“没关系,我没听到。”德拉科还是不愿意让他去。“太晚了,而且桥10点以后就开始下沉,通往海怪岛的船只特定时间才会出现。”
“别担心,我化形过去,就去你说的那地方看看,别的地方不去,很快就回来了。”
德拉科还是拉着表兄的胳膊犹豫不决。
“如果找不到我就回来,明天陪你去找马尔卡夫人,把这件事告诉她。”海姆达尔举起双手。“我不会在黑灯瞎火的的岛上乱串,这下你放心了吧?”
“你保证?”
“是的。”
为避免自作聪明带来的延误,白隼重复了下午学生们的行进方向,也就是先费点体力绕到雾岛,再从雾岛飞海怪岛。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帮表弟找怀表前,他没有迷路。
夜晚的海怪岛气温很低,海浪的咆哮声嘶力竭,风中裹着不友好的呜咽,凡是正常人都不会舍弃温暖的卧室,跑来这儿散步。
海姆达尔决定速战速决,一振翅膀,朝下午的承包地飞去。
月光让礁石在黑暗中裸露出狰狞的轮廓,礁石下深浅不一的水洼反射着它们的倒影,天地间仿佛只剩黑白两色。
白隼落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这一片的制高点。前方就是下午他和德拉科谈话的地方,它刚才在那上方绕了一圈,很遗憾什么都没发现。
也许角度不对,海姆达尔心想,怀表应该会反射点光,除非它正好掉在夹缝的阴影里。
海姆达尔准备再绕一圈,实在不行就下去看看。
一道黑影在不远处一闪而逝。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而后跟了过去。
黑影的速度很快,所幸大晚上白隼的眼睛还算好使,没有一闪神就不见了目标。黑影一直跑到一片岩洞附近,然后飞快闪进了其中一个岩洞。
海姆达尔认识那里,事不过三的第四个好的开始。下午与摔跤的德拉科分手以后,他就去了那外表毫无特色的小岩洞。进去以后才意识到里面很深,洞穴尽头还有一个水潭,里面的水很干净。他当时尝了一下,是海水。
而他的好的开始就在这里,里面空无一物,没有动物,就连虫子都没有。
白隼在洞口停下,犹豫的瞪着那黑乎乎的洞穴,假如他的好运是因为主人不在家,那么现在它回来了,自己贸然拜访会不会惊吓到人家。经过刚才的观察,黑影明显不大,似乎和家养小精灵差不多个头。
想到这里,海姆达尔解除了化形,在洞穴入口踯躅。
顿足的声音惊动了才刚走到洞穴深度一小半的黑影,黑影悄悄摸了出来,隐在黑暗中向外观望。当它看到洞穴门口杵着的巫师时,吓坏了,转头冲向洞穴深处。不一会,它又偷偷蹭了回来,大眼睛中的惊恐淡了很多,有些迷茫的看着门口的“庞然大物”。
海姆达尔干脆席地坐下,脑中不断组织词汇,希望不会惊吓到对方,他不知道洞穴主人已经经历了一波恐惧。
“我看到你了。”海姆达尔的声音在并不安静的海怪岛上仍然突兀得叫人胆颤。
大眼睛瑟缩了一下,反身跑了一小段,之后又挪了回去。还是死死扒在岩壁上,惊慌的看着洞外巫师,发现对方没有攻击或者前进的意思,慢慢放下吊在嗓子眼的心。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再前进一步。”海姆达尔尽量轻言细语。“我们下午上了这座岛,为了打扫,因为教授告诉我们人鱼即将到海怪岛上产卵,哦,海怪岛是这座岛的名字。我的表弟丢了一块怀表,就是一个银色的圆形的金属物,上面拴着一个蛇头。我来找那块表,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海姆达尔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哪怕一声尖叫。
当然,这是当然的,他对自己说。难道你指望神奇动物回答你?就算他很幸运的碰到了与小八一样的会说人话的动物,那也要人家愿意搭理你。何况这种机会可能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海姆达尔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怀表,把它举高,让月光照亮手中的物品。银色的光辉在夜空下熠熠生辉,仿佛一条流星沿着表盘转了一圈,又回归到天际。
“这就是怀表,你有看到类似的吗?我表弟丢失的那只没有这只大。”海姆达尔放下胳膊,又朝前伸出。“你想比照一下吗?如果你见过那样东西。”
还是没有丝毫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海姆达尔觉得它没有离开,只是出于谨慎才纹丝不动。这是对的,在自然界生存的生物们必须有一颗敏感和学会慎重的大脑。与此同时,心中的里小格正戴着墨镜扭秧歌:这位不知名生物很有眼力嘛,懂得欣赏咱的内在美,比那些一看到咱就惊声尖叫的动物强多了。
斯图鲁松室长霸气一挥手,怀表啪嗒一声落在前方的地上,斯图鲁松室长苦逼的想,千万别给他砸坏了,然后屏息静气的等待。
又等了一会儿,洞穴入口的黑暗中闪过一团不一样的颜色,尽管它隐没在黑暗中,到底有些差别。
海姆达尔的耐心没有白费,黑影一点点离开了洞穴,在洞口阴影的掩护下以极快的速度拾起怀表,退回黑暗中。
静坐在洞口的海姆达尔微微眯了眯眼睛。
之后,很长时间听不到一点动静。
斯图鲁松室长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这下不止表弟的怀表没了,自己的怀表也没了?
正胡思乱想,黑影再度窜了出来,眨眼间,海姆达尔的怀表回到老位置上,与它搁在一块的是德拉科的那只祖传之物。
海姆达尔松了口气。
知道黑影还在原地看着自己,他扬起大大的笑容,“谢谢,非常感谢,这两只怀表无论对我还是我表弟的意义都十分重大。真的很感谢你。”
“我起来拿怀表了。”海姆达尔站起来。
黑影不禁朝里躲了躲,等到海姆达尔拾起两块表,它又忍不住往外探了探。
“那我就走了,我一直待在这里想必你不会感到愉快。”海姆达尔往外退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他瞥到黑影的小半个身子都探出洞口了,发现他回头又缩了回去。
“抱歉,不是故意吓唬你。我看到你脖子上挂的纸鸟,觉得很眼熟,如果那只纸鸟是我记忆中的那只,那么,我们拥有相同的朋友。”海姆达尔朝洞口方向笑了笑。“很高兴你愿意和奶糖做朋友,还有,谢谢你的贝壳、珍珠和珊瑚,它们美极了。”
说完这些,海姆达尔化形腾空而起,双翅一振,飞离海怪岛,飞进夜幕之中。
大眼睛愣了一下,然后跑出洞穴,仰头寻找,只看见满天的星斗。
第630章 又随意了
“奶糖,等等。”海姆达尔把正准备出门遛弯的客迈拉叫住。
奶糖回头,以为他要跟自己一块散步,脑袋一扬,决定大发慈悲的允许他跟在自个儿身后。
海姆达尔举着梳子给它理毛发,“代我向你的朋友问好。”
奶糖满脸问号。
“我不跟你去,没有得到学校的许可,我不能随意上那座岛。”海姆达尔表示遗憾。
客迈拉兽心中的奶小糖做斜眼状:某天晚上你不是随意过吗?
海姆达尔当做没有看懂它的不解,直到奶糖的毛发被打理的蓬松顺畅,他搁下梳子,拿出一只金属蝴蝶,两片镂空雕花金属轻轻扇动,显得栩栩如生。蝴蝶的眼睛与翅膀上镶嵌的石头是同一种颜色,并不是什么珍贵宝石,就是最普通的红玛瑙。
海姆达尔把蝴蝶放进一个小的束口袋中,扎牢后套在奶糖的脖子上。
“请你把它交给你的朋友,这是我尝试的新类型,希望它能喜欢,转告它我的感激,请它不要再费心了。”
奶糖的新朋友这些天总是托奶糖带回比以往更多的东西,盥洗室都快成珊瑚养殖基地了。这个现象从把表弟的怀表找回来的第二天开始,由此可见,对方是一个热情的小朋友。
“怎么了?”海姆达尔发现奶糖一动不动。
豆荚喵喵叫了两声,实际在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越发感到莫名了,“你不舒服吗?奶糖?”
[你不知道什么叫平衡吗?]豆荚尝试启发他。
看着一副百无聊赖样子的奶糖,斯图鲁松室长顿悟了。他起身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金属蜂鸟,金黄的外壳流光溢彩。他回到奶糖面前,把兵乓球大小的蜂鸟在奶糖眼前晃了晃,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绳子,把蜂鸟系在绳子上,再套在奶糖脖子上。
“行了吧,大爷?!”海姆达尔啼笑皆非的拍了下奶糖的屁股。
奶糖用爪子拨了拨脖子上的蜂鸟,虽然看不到,但刚才那几眼够它瞧清楚这只蜂鸟远比蝴蝶精致,构造复杂。
奶糖先生心满意足了,套着束口袋出门遛弯去了。
[你是不是想问奶糖什么?总觉得你看它的眼神就像吃坏了肚子,但又拉不出来。]豆荚和犬科动物一样,也吐不出象牙。
“你最近越来越粗俗了。”海姆达尔直截了当吐槽。
[我这叫直率。]
“哦,原来这词是这么用的。”海姆达尔喃喃。
[你嘀咕些什么?]
“我的确有事想问奶糖,不过没什么紧要。”海姆达尔看向团在软垫上的豆荚。“你知道奶糖的新朋友是什么吗?”
[不是巫师。]
“你真幽默,我是说什么动物!”
[不知道,也许某种海洋生物……]
“它有腿,能跑,动作灵敏,两栖类?”海姆达尔犹豫了一下。“奶糖没谈论过它的新朋友?”
[只有人类才会背后嘀咕短长,它何必与我们分享它和它朋友交往的小秘密。]
海姆达尔叹口气,“是我错了。”
[明白就好。]
海姆达尔翻了个白眼,走回书桌边整理下午上课需要的课本和笔记,不经意的抬头,海水蓝的不可思议,令人迷醉。
“深海人鱼快要来了吧?”海姆达尔低语。
[人鱼在繁殖期间脾气见长,不过它们平时就血气方刚、容易冲动,曾经有巫师评价人鱼天性残忍,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住在深海,鲜少见到人类的那一支。]
“我还记得卢塞的西格玛,想象不出它残忍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那是达达人鱼,听说达达的脾气还算温和,我指的温和是建立在深海人鱼性格的平均值上,你的那位师兄把人鱼当儿子养,自出生起就没见过其它同类,残忍的起来才怪。去海怪岛上待产的人鱼具体是深海人鱼中的哪一类,目前还不得而知。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可以问问奶糖的新朋友。]
“它不会有危险吗?照你说的深海人鱼脾气大,而且又是群居,万一起了冲突,吃亏的总是那位小朋友。”
[你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杞人忧天?我看你现在就是,小朋友敢在海怪岛上栖息,自然有一套趋吉避凶的生存方式,你有功夫担心它,怎么不担心我?]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也对人鱼生孩子感兴趣?”
豆荚恼羞成怒的一拍爪子,[我的胡椒小顽童!]
“前天才给你买了一包新的!100只装!”
[……最近心情不太好。]豆荚支支吾吾。
这理由真新鲜,斯图鲁松室长忽然有种养了不孝女的心力交瘁感。
“这星期不给吃了!”海姆达尔斩钉截铁,这样吃下去还了得,八成要进宠物医院洗胃了。
豆荚一个猫扑,落了空,在海姆达尔的冷眼注视下使劲挠墙。
11月2日这天早上,海姆达尔吃了一块杂菜饼,等他察觉到时已经塞了一嘴,大庭广众之下没地方吐,他满脸痛苦的餐巾捂着嘴,看那表情就跟吃了变质发臭的奶油一样。
“我还以为成绩不错。”误会了痛苦含义的德拉科拍拍表兄的肩膀。“没关系,你还年轻,等得起,大不了下次再考。”
好不容易咽下杂菜饼,海姆达尔呼了口气,“我只是拿错了盘子,吃到了该死的杂菜,我想吃肉馅的!”
“这么说你不紧张?”让娜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一点不。”海姆达尔缺失了惯常的警惕性,没有留意到让娜话中预设的陷阱。
“那你的鼻子可能出了点问题。”让娜笑眯眯的说。“你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区别杂菜和肉馅,从没有拿错过,尽管在我看来它们长的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