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主角之一的德姆斯特朗替补校队还没发表任何看法,校队里的某个人坐不住了。
这个人就是三年级的罗伯特·马罗尼。
马罗尼同学原本是不思进取校队的成员之一,靠“出卖色相”蛊惑原队长成为击球手主力,那会儿他要技术没技术要体力没体力,实战经验为零,上场以后也不懂得动脑子变通——无脑挥棒消极被动,唯一值得夸奖的是扫帚骑得不错,神出鬼没的游走球愣是没撸到他。总而言之,“三无人才”最后被新教练请出了校队。
没想到新教练的不留情面激发了马罗尼的求胜心,经过一遍又一遍入队考核的磨练,最终以微妙的优势——实际是新教练烦不胜烦故意放水——成功回到校队的行列,成为替补之一。
马罗尼同父同母不同姓的大哥恩里克经过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总结出他弟弟之所以对校队正选那么执着,原因在于他不具备主力击球手的天赋基础,换句话说他弟弟的犯贱因子震荡反弹——得不到就是最好的!
布斯巴顿前来踢馆的消息一出,用生命犯贱的马罗尼同学寝食难安。
“为什么是替补校队,不是校队?!”马罗尼一巴掌打在主席专用书桌上。
放眼全校,只有马罗尼这熊孩子胆敢当着海姆达尔的面拍台子,目睹这一幕的学生会成员们起初有点胆战心惊,随着马罗尼的安然无恙与屡教不改次数的节节攀升,反复刷新了众人心中学生会主席忍耐力的数据上限。
其实海姆达尔不是耐心好,他只是不能和一个三年级的娃斤斤计较——是不能,不是不会——爱护低年级是他上任以来天天高调重复的主旋律,他不想否定自己。
“对方在信中点名替补校队。”马罗尼这人你越把他当回事,他越来劲,海姆达尔同他说话尽量言简意赅。
“你让他们的校队一块来!”马罗尼毫不犹豫地嚷嚷。
“如果我能对布斯巴顿指手画脚,我还会坐在这里任你对我大呼小叫?”海姆达尔慢悠悠地说。
马罗尼这娃永远抓不住重点。
接下来马罗尼开始批判海姆达尔的各种不称职,还教导他应当抓住机遇深化影响,布斯巴顿女子魁地奇的出现,为两校校队的共同进步提供了极为有利的良心竞争平台,海姆达尔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把布斯巴顿的校队一并邀请来……
“作为学生会主席,你要顾全大局,拘泥于替补校队不利于整体实力的提升,校队的重振旗鼓除了需要时间锤炼,还需要学校的保驾护航,并为之主动开创有益的局面。”说来说去无非暗指他偏心,强调校队才是培养重点,替补校队那都是闹着玩的,当真就输了。
“这几句话你背了多久?”海姆达尔终于开口。
趾高气扬的马罗尼一怔,对上学生会主席洞若观火的目光,他收紧下巴,不情愿地嘟囔,“一个小时……”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恩里克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该指望罗伯特的大脑会随年龄进化。
“恩里克。”海姆达尔转头在围观党中扫描。
恩里克连忙闪到人前,一副奴颜婢膝的小样儿。
“您叫我?”
“既然你有时间给你弟弟准备糊弄我的腹稿,开赛前的欢迎词就教给你了。”
恩里克干笑点头。
“校队……”不甘寂寞的马罗尼吊嗓子再接再厉。
“行了出去吧!”恩里克难得对弟弟不假颜色。
马罗尼气急败坏,不等他撒泼叫嚣,早有准备的恩里克左右手开弓一捂一拽,把清净还给了学生会。
二、
为迎接布斯巴顿的女子魁地奇队,德姆斯特朗的替补校队并未如其他学生猜测的那样紧锣密鼓、不舍昼夜,姑娘们在斗争经验丰富的教练奥古斯特的带领下按部就班,除了黄昏前加了一场针对训练以外,连吃饭时间都没被耽误过。
校队教练帕尔梅偶尔出现在替补校队的场外,有时帮忙捡个球,收拾器具;有时在奥古斯特帮不过来的时候顺便监督场内训练;有时还会就替补校队的训练结果提出个人看法……
校队的孩子不乐意了,马罗尼为这事又跑去学生会告状,被海姆达尔盖了顶“不懂得友爱同学”的帽子,闷闷不乐地打道回府。
替补校队的姑娘们知道后笑话马罗尼无事生非,姑娘们说校队教练闲暇之余来给他男朋友帮忙天经地义,帕尔梅教练不计回报、吃苦耐劳、默默付出,这是爱的奉献。被学生会主席扣了顶“不友爱同学”的帽子后,又被能说会道的姑娘们丢了顶“不懂爱”的帽子,对替补校队二把手有那么点少男心思的马罗尼彻底偃旗息鼓了。
时间又滑过去三天,约定的日子如期而至。
让斯图鲁松主席感到措手不及的是欧洲巫师教育评价大会的评价小分队竟在同一天抵达,主席与副主席同时抬眼看向悬挂在城堡大门上方的欢迎布斯巴顿的彩色横幅,一时间愁眉不展。
“怎么办?”卡罗说。
还能怎么办,兵分两路。
“怎么分?”卡罗又问。
海姆达尔琢磨,布斯巴顿抵达的日期是事先约定好的,对方由学生会主席带队,肯定还有老师跟着,作为德校的学生会主席,海姆达尔应当去迎接。但是评价小分队那里……
“我看你还是跟着校长,卡卡洛夫教授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卡罗给他支招。
“我看还是你跟着校长。”海姆达尔作出决定。“……算了,别管校长了,你去迎接评价小组,我去广场等候布斯巴顿的魁地奇队。”
二人在一条岔道前分开,奔往不同的方向。
让人意外的是卡卡洛夫也在广场上。
“您不去迎接评价小组吗?”海姆达尔吃惊道。
“他们又不是没来过,那么大的人了还不认路?”卡卡洛夫不客气地说。
校长又是闹哪门子的别扭?海姆达尔无言以对。
“我对您的决定没有异议。”海姆达尔含糊的说。
卡卡洛夫抿抿嘴,还是不怎么痛快地做了解释,“卡捷宁教授去了。”
布斯巴顿的马车嘶鸣着落地,大约不太喜欢德姆斯特朗山区的气候,撂蹄子的时候很是暴躁,事前自告奋勇提出照顾天马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帕特里克·莱西教授因上前时机不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海姆达尔沉默地注视着笨拙起身的莱西教授,卡卡洛夫象征性地表示关切的时候,海姆达尔收敛情绪,拿出称职的学生会主席的模样,跟着嘘寒问暖。
经过海姆达尔一连数日的观察发现,帕特里克·莱西貌似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来了,不再是当初莱西皮布朗芯的西贝货。卡罗认同他的看法,卡罗是他们几人中第二个时刻关注莱西教授的人。大家毕业后的专业不同,最后一学年的选课也不尽相同,卡罗克服了西贝货的阴影后毅然迎难而上,继续选修他喜欢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所以面对莱西教授的时间比没有选修的人多,他的判断值得采纳。
至于布朗这个行踪诡秘的“内胆”的去向,想必卡捷宁不会置身事外……
海姆达尔清空大脑,微笑面向布斯巴顿的来客。
三、
卡卡洛夫和布斯巴顿的带队老师寒暄,俩人都心态良好地夸奖对方学校,却句句不提魁地奇友谊赛。布斯巴顿通过校园环境读出德姆斯特朗这次没把友谊赛的事情太放在心上,这点出乎他们预料。布斯巴顿秉持矜持稳重的优良传统,不好意思王婆卖瓜,于是试图激发卡卡洛夫广为人知的攀比心,借着德姆斯特朗自我宣传。可惜他们终究小看了卡卡洛夫,德校校长唯利是图不假,但他拒绝被利用。
卡卡洛夫校长好歹做过神秘人的重要走狗,这点门道还看不出来,那就太侮辱校长先生的智商了,东山再起的神秘人的智商一并受到了质疑。
细数过去那么多场由德姆斯特朗主办的魁地奇比赛,唯独今天这场最冷清,校长甚至没事先动员学生到场为本校加油,那些企图借机会逃课的孩子眼下正乖乖坐在课堂里吸收文化知识。
上午的风凛冽刺骨,直往领口里钻,没了预期的火热欢迎仪式的暖场,布斯巴顿的孩子们站在萧瑟空阔的广场上,一个个冻得小脸发青,鼻头通红。
布斯巴顿的带队老师经过了一连串心理活动后,脸上的笑容不再如最初那般灿烂。
卡卡洛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侧头向海姆达尔使了个眼色。
约定的比赛选在下午举行,布斯巴顿的孩子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进到温暖的室内喝杯热饮。卡卡洛夫看似周到地询问他们是否想要在校园内转转,校长先生热情洋溢地表示他很乐意担当向导。
布斯巴顿的姑娘们苦逼着脸摇头,要不是爱俏再加上不注重环境,她们哪里会如此失态,姑娘们泫然欲泣,被冻得手脚麻木。布斯巴顿一行共有10人,除了7名女子魁地奇队的固定队员和一名带队老师,还有俩跟班。跟班之一是布斯巴顿的学生会主席,也就是卡罗曾经的暗恋对象克蕾曼斯·阿雷尔;另一个……
海姆达尔瞟去一眼,让娜对他甜蜜一笑。
肚子里揣个娃还不安分,孩子的爸爸知道吗?
已经有主的让娜自然不像爱俏的姑娘们不知分寸,不仅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下车前还不放心地朝自己丢了几个保暖的咒语,眼下她是整支队伍里脸色最红润的一个。
卡卡洛夫终于大发慈悲地带领一行人向城堡走去,忙着为自己施加保暖咒语的姑娘们简直感激涕零。
正在招待评价小分队的卡罗突然急冲冲地跑来,一行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卡卡洛夫慢条斯理地扫了眼脸色发青的远道来客,而后眼睛一转,若无其事地询问卡罗为何行色匆匆。
布斯巴顿的姑娘们欲哭无泪,校长先生抖S抖上瘾了。
“怎么回事?”校长正色道。
原来是评价小分队得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今天有场友谊赛后,纷纷提出凑热闹的意向,卡罗接到的指示是带小分队在校园里遛弯,客人们提出要求他不好拒绝,所以走近路抄到他们之前请示。
卡卡洛夫当然不想让评价小分队和布斯巴顿碰上,让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有出风头的契机,但又不能明目张胆阻挠。
“他们目前走到哪儿了?”卡卡洛夫问。
“还在大门口看石雕。”
海姆达尔听了啧嘴,专家们很有闲情逸致嘛。
卡卡洛夫说:“带他们从最外围绕路走,”而后嘱咐道,“你扛得住吗?”
最外围是几乎没有挡风避雨屋顶的原始风貌,风刀霜剑怪石嶙峋,那是德校环境严酷的真实体现,同时也是景色最雄浑壮丽的所在。
“没问题。”卡罗说。
卡卡洛夫拍拍他的肩膀,又道,“编个理由把卡捷宁教授叫回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卡罗连忙表示。
海姆达尔心想校长这是给卡捷宁教授偷闲找借口呢,校长先生怕冻着名誉校长。
卡罗对各项指令心知肚明,利索地掉头离去,其间没有多看一眼布斯巴顿的来客。
四、
卡卡洛夫把布斯巴顿的客人们安置在二楼一间宽敞的会客室内,这个房间原本是魔药课的公共储藏室,后来洛朗教授拥有了更好的储藏条件,这个房间就闲置下来了,卡卡洛夫了解情况后让家养小精灵收拾出来。
会客室的窗户正对玻璃温室,遥遥望去透过玻璃和积雪,隐约看得见温室里的葱茏绿意,窗外景致整体而言差强人意。德校山区滴水成冰,一年一季,布斯巴顿的来客本来就不是以散心旅游为目的,因而对着会客室的温暖舒适真心赞美一番后就没了下文。
她们需要点时间融化冻成冰块的大脑。
让娜安分地坐在角落里一把扶手椅上,没往壁炉前凑,那儿已经挤不下了。
海姆达尔见卡卡洛夫还在跟带队的老师胡侃,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成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于是他走向让娜,为她端去一杯饮料。
让娜道谢后接过,发现是牛奶。
“你不是在海德格拉克夫唱妇随吗?怎么一转眼又跟着布斯巴顿跑来德姆斯特朗了?”海姆达尔不相信让娜对女子魁地奇队的征途感兴趣。
“我和安德鲁吵架了。”让娜直言道。
“为了什么?”海姆达尔告诉自己孕妇性格多变,不能把她的话太当真。
“她趁我怀孕在外面找女人。”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让娜心平气和地说着这么劲爆的言论,他即使想相信都困难。
“有女人纠缠安德鲁?”
“我亲眼看见是他对那女人纠缠不休。”
“所以你一气之下跑回布斯巴顿了?”
“这倒不是,”让娜仍一脸平静。“我要回学校参加毕业考,提前到校可以在熟悉的环境里多复习几天,我找教授们给我补课。”
“那……”海姆达尔没说完,被让娜打断。
她烦躁地挥手,“你别管了,说了你也不懂!”口气不自觉有些冲。
海姆达尔顿了顿,似笑非笑,“你以为我想管你?”
让娜急忙放下杯子拉住海姆达尔的手,“对不起里格,因为事情与安德鲁的前妻有关,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想和朋友提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所以……你千万别生气。”说着竟眼含水光,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