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谁说的,别用你的女儿做挡箭牌,米奥尼尔迫于卢修斯的淫威可能说漏嘴,以克莱尔的秉性,绝不可能一遇到事就对娘家人知无不言。”海姆达尔对马尔福家诸人的尿性心知肚明。
德拉科不说话就看着他。
“果真是米奥尼尔?”
德拉科给他女婿说好话,“我们也是关心你,听说你出门度假,还独自一个,克鲁姆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他宁愿向裁判理事会递辞职报告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出去溜达。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每次问米奥尼尔他就含糊其辞,我们想知道你到了哪里,他又支支吾吾没个准信,克鲁姆好像也不太着急……实话告诉你,的确是父亲摆出强硬姿态从小米口中探知到一星半点,他没有全盘托出,基本是我们自己猜测。你别怪他。”
“他是我儿子,我会不知道?”法官阁下好整以暇的说。“我要是怪他,骑士楼第三代就改姓马尔福了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马尔福先生忍无可忍。
“做了几十年兄弟你才知道我小气?”海姆达尔不甘示弱。
“克莱尔是我的亲生女儿,让她的孩子姓马尔福为什么不行?骑士楼的第三代有我们马尔福家的贡献!”
“露马脚了吧!就知道你会打孩子的主意,告诉你没门!”
在场的第三者慢吞吞的说:“两个加起来将近100岁的老男人,照照镜子看看你们多幼稚。”
马尔福先生对年龄相当敏感,立即调转枪头乓乓扫射,“胡说八道!别把我们年轻人和你这样的老人家相提并论!”
海姆达尔利落补刀,“一年一条鸿沟,我们和您差着大西洋呢。”
克劳斯爵爷心酸地抱着儿子,这俩果然是一家人,他就不该天真的以为趁虚而入能分裂他们。亚当早前得知海姆达尔安全回归后就约时间碰面,海姆达尔问过表弟的意见,德拉科表示不介意,于是周末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仨男人外加一小娃娃碰面以后,话题一直集中在骑士楼第三代上,克劳斯当爸没几年,第三代对他来说为时尚早,听多了准祖父和准外祖父的高谈阔论,忍不住羡慕嫉妒恨,这才有了上面那一幕。
小克劳斯一心扑在吃上,对蜀黍粑粑之间瞬息万变的局势毫不知情,就算他认认真真听也听不懂……
海姆达尔很喜欢小克劳斯,浑身心眼的亚当生出这么个单纯的娃娃让他大开眼界,每次想到将来这孩子要直面克劳斯家那一堆面和心不和的亲戚,对这孩子就越发和蔼了,简直是有求必应。
“将来孩子能有这孩子一半乖巧,我就知足了。”这当然是客套话,斯图鲁松法官对孩子的最大期盼就是健健康康。
马尔福先生不乐意了,淌着他们马尔福家一半血液的孩子怎么能只有这么点要求,何况身体健康能算要求吗?不是最低分数线吗?对表兄的无原则性顿时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将来孩子放在表兄手里会被纵容成不学无术的纨绔。
女儿还没显怀,德拉科外公都开始操心上了。
“刚才在街上看见巫师儿童用品,那小裙子,小袜子,还有小小的头花,可爱极了,都不知道先挑选哪一个……”海姆达尔爷爷与大家分享甜蜜的负担。
“裙子?头花?”德拉科发表不同意见。“什么意思?诅咒我女儿生不出儿子?!”
“会说话吗?什么诅咒不诅咒的,”海姆达尔据理力争。“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歧视女性的残余分子明目张胆大放厥词,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是我的亲家。”法官阁下唉声叹气,在德拉科张口前抢先续道,“不管克莱尔生男生女,那都是我们家的宝贝。女孩怎么啦?!我告诉你德拉科.马尔福,别用你十年如一日的封建思想荼毒我的儿媳妇,她要是被你的胡言乱语影响情绪,我一定往你脸上丢白手套。”
德拉科瞪着眼睛,与目不转睛的海姆达尔对视三秒,随即败下阵来,又不肯爽快承认错误——当着亚当.克劳斯这个外人终究拉不下脸,嘴里嘀咕不停,“马尔福家数代单传……我不是不喜欢女孩,我自己就有两个女儿,克莱尔先生个女孩也不错。”
法官阁下没追根究底,不过海姆达尔借此向马尔福家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倒是让德拉科这个做岳父的放下心来。这件事没有让表兄弟二人心里生出丝毫芥蒂,只有当对方是自己人才不会顾及面子。
亚当.克劳斯见他俩的“第三代展望”总算告一段落,立刻深入挖掘海姆达尔刚刚结束的假期。
海姆达尔对他们说了个大概,那个世界与本地有些出入,大框架大致相同,除了人员偶尔对不上,这里有的那里也不缺,就是侧重点不同。他还拿出礼物送给小克劳斯,“在那个世界的巫师珠宝店订购的,据说是历史上某个著名麻瓜人士赠送给儿女的生日礼物,后来经多次转手到了巫师世界的收藏家手里,收藏家在原有基础上做了二次设计,还加了点魔法在上面。不过你可以放心,不是害人性命的黑魔法,按麻瓜的说法是驱邪避凶。”
亚当打开漂亮的苹果绿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造型可爱的胸针,圆滚滚似一颗白煮蛋,仔细看上面还有一对绿豆似的小眼珠子。
“沙沙喜欢吗?”海姆达尔问。
小克劳斯全名沃尔韦尔特.安图尔.克劳斯,小名沙沙。
沙沙胖乎乎的小手捧着胸针,小脸蛋红扑扑的,看着胸针直咧嘴。
在父亲的默许下,沙沙点点头。
海姆达尔把胸针别在他的斗篷上,沙沙爱不释手地抚摸白煮蛋光溜溜的表面。白煮蛋发出咯咯笑声,时不时夹杂两声低喃,白净的蛋面上浮出两小团红晕,像是被摸得不好意思,沙沙更稀罕了。
“沙沙记得随身带着小鸡蛋,不然小鸡蛋会寂寞的。”
沙沙信以为真。
斯图鲁松法官是个忽悠高手,德拉科和亚当不禁侧目,没忍心戳穿真实的谎言。
亚当看着那枚释放莹莹光华的蛋蛋胸针,多少猜出海姆达尔隐晦的用意,不过对方不明说,他不好贸然解读,家中遍布不省心的亲戚乃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德拉科对亚当身后扯后腿的一家子略有耳闻,见对方情绪貌似低落,站出来活跃气氛。
“我的礼物呢,你不会再用一家人何必见外的借口打发我吧?”他故意表现得咄咄逼人。
海姆达尔活到现在唯独德拉科30岁那年为了制造惊喜用这个借口蒙过他一次,他就记到现在,可见这家伙的心眼到底是多小。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掏出一只怀表塞他手里,其间一句话不说。
德拉科的眼神从平淡到疑惑再到难以置信,目睹生动变化全过程的亚当对那只看起来毫无特色的怀表生出一些好奇。
“这怀表有什么讲究吗?”亚当问。
“这是我们家的东西……”德拉科出了会神,然后里里外外查看,越看越震惊,“就是我们家丢失的那一只,上面还有字!”他在表壳背面的包金边缘部位找到了一排不用放大镜难以发现的字迹,德拉科光用手指抚摸就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我们从不遗忘。
“忘肯定是没忘,不过弄丢了,”海姆达尔说。“这不是你们家的那一只,是我抵达那个世界的第一天碰巧搞到的。”
德拉科感到神奇,虽然听了海姆达尔对于那个世界的相关描述,意识仍然停留在抽象和片面上,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机会见到摸到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马尔福的物品。
“被人销赃到巫师商店,再高价转手?”德拉科根据蛋蛋胸针推测怀表被发现的地点。
海姆达尔吃了一口巧克力冰淇淋,“你知道蒙顿格斯.弗莱奇吗?混迹在底层的英国巫师,原来是凤凰社成员,和平以后毫不收敛变本加厉,因无人为他作担保,最终锒铛入狱。”
“知道,爸爸在神秘人复出前找他外销过一批黑魔法器物,那时候风声一夜之间变得非常紧迫。你在那里碰到这个弗莱奇了?”
“这块怀表就是从他手里搞到的。”
“他怎么会有我们家的银器?”
“假如给他提供一个机会,他能把布莱克家搬空,马尔福家的一块怀表对弗莱奇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德拉科显得很恼火,“他一定是从我父亲那里弄到的……”卢修斯与他接触不止一次,下手机会不少。
“也许吧,想来舅舅那时一心带着家人避祸没心思计较身外之物,弗莱奇才有了可乘之机。”
德拉科握住怀表,心中生出失而复得的喜悦,随后又有些犹豫,“你把它给我,那个世界的马尔福呢?”
“不瞒你说,我见到了94年的卢修斯和德拉科,我是说那个世界的马尔福。”海姆达尔在德拉科期待的注视中无声一笑,“最初我没发现这只怀表另有乾坤,发现以后打算找机会还给那个世界的马尔福,后来见到了他们,然后我改主意了。”
“为什么?”德拉科没听出弦外之音。
亚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肯定是因为那个世界的马尔福和设想中的差距太大,激起了里格的逆反心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怀表带回来,给自己的表弟。”
海姆达尔向爵爷比了比大拇指。
“那个世界的马尔福与我们不一样吗?”德拉科非常好奇,当然,海姆达尔向着真自家人的做法让他感到窝心极了。
“脸长的差不多,芯子不同。”海姆达尔不想多谈。
德拉科聪明地点到为止,向他举举怀表,“那就多谢了。”
极富探索精神的克劳斯爵爷忍不住问海姆达尔,“既然这个弗莱奇是个厉害的扒手,你是怎么从臭名昭著的惯偷手里拿到怀表的?”
“他觊觎我的财物,试图声东击西实施扒窃,被我发现了。”海姆达尔长话短说。
克劳斯爵爷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法官阁下不慌不忙地往沙沙杯中添了饮料。
三、
第二年四月,骑士楼第三代降生这日是二十四节气的“谷雨”,天气很好,风和日丽。
孩子是个“她”,卢修斯起名“雅德薇嘉”,小命“艾薇”。
克莱尔本来坚持在骑士楼生产,后因为米奥尼尔的“产前综合症”比较严重,茶饭不思,夜夜惊梦,看着日渐憔悴的丈夫,克莱尔放弃坚持,在一大家子的护送下住进了克劳斯爵爷安排好的巫师医院待产。一整个医院的巫师白天黑夜轮流值班,米奥尼尔的“产前综合症”略有缓解。
选择什么地方的什么医院让隆梅尔和卢修斯俩老绅士差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们都有各自心目中的最佳,谁都不愿妥协。还是威克多临危不惧,顶住俩老男人释放的压力,在地图上的列支敦士登标注旁打了大大的勾。
巫师医院最终由列支敦士登地头蛇亚当选定,隆梅尔和卢修斯一前一后前往考察,在弹丸小国转了不下十圈,沿途风景秀美,气候宜人。俩老男人自持有底蕴有内涵,鸡蛋里挑骨头也要讲究水准,实在无可挑剔,相继灰溜溜回家了。
俩老男人几乎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观后感,还是安娜这个专业人士参观回来后给出了不错的心得体会。
为了就近看望儿媳妇,威克多和海姆达尔把家临时安在列支敦士登,亚当热心地包办了一切,他们住进了家养小精灵希娜已经去世的原主人朵列小姐的故居。朵列小姐是亚当的奶奶,希娜惊喜地发现房子内部和朵列小姐在世时相差无几,可见平时费了心思维护。
今时今日,时过境迁,希娜现在有薪水,有假期,有男朋友,事事顺意,对克劳斯家那些狗屁倒灶的尘封往事早已释怀。
希娜在厨房中小心抚摸朵列小姐的画片项链,心头微微划过怅然,多多马悄然出现……
骑士楼第三代出生的那个月的月底,多多马破天荒向主人请假三日,与休假的希娜在朵列小屋后的园子内举行了婚礼,隆梅尔和海姆达尔两个主人作为证婚人出席婚礼,见证了这对小精灵的携手。婚礼这天来宾不少,亚当.克劳斯特地带着儿子赶来观礼,大大出乎希娜的预料,新娘子禁不住胆怯,好在多多马安慰得当,才没在仪式上晕倒。
克莱尔抱着女儿艾薇送上甜甜的笑容,希娜突然情绪失控嚎啕大哭,多多马怎么都哄不住,急得团团转。
沙沙小胖问父亲新娘子怎么哭了,亚当先心塞地看了眼儿子胸口的蛋蛋胸针——不给他带绝不出门,然后领着他去看小宝宝,沙沙见了艾薇宝宝很快忘了之前的提问。
“妹妹!”沙沙眉开眼笑,伸手指轻刮婴儿的脸蛋。
按辈分这是大侄女,即便解释了儿子一时也无法理解,亚当干脆缄口不言,将错就错。
克莱尔不讲究这些,对沙沙说:“妹妹叫艾薇。”
沙沙认真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这一记,一不留神,最后记成了一家子。
“产前综合症”不药而愈的米奥尼尔恢复了精神,转眼又是当初那个风度翩翩的骑士楼小王子了,开始施展拳脚发誓大干一场,却发现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了。他看着堆了半个仓库的婴儿用具,雄心壮志雨打风吹去,他有气无力地找到双亲提出抗议,“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留点?”
俩爸爸把能买的都买了,他还有什么追求?
“我们没买男孩的衣服和玩具。”威克多说。
什么意思?重女轻男?米奥尼尔哭笑不得,闺女都生出来了,还用得着去买男孩的衣服玩具?
“有备无患嘛。”法官阁下振振有词。
从列支敦士登回来后,克莱尔和宝宝被岳母接到马尔福家小住,米奥尼尔认命地在希娜的陪伴下蹲在仓库熟悉婴儿用品。
艾薇出生的第二天,海姆达尔去上班,不等他把代替红蛋的定制糖果分发出去,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主动开口说恭喜,顺道拿走他手里的糖袋子。一路分到办公室,糖果见底,他一句洪亮的宣传口号都没喊出去,可把斯图鲁松法官憋坏了。
最后还是从利兹大法官那里获得了片刻满足,大法官茫然地看着搁到面前鼓鼓囊囊的红色小袋子,海姆达尔终于有了炫耀机会。
利兹收下糖果,难得寒暄一句,“男孩女孩?叫什么?”
“是女孩,孩子的曾外祖父起名雅德薇嘉。”
“恭喜。”
“谢谢。”
海姆达尔离开以后,曾经的上司霍林沃斯法官从相连的办公室推门而入,门没关上,刚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利兹看了他一眼,霍林沃斯诡异地看懂了这个眼神,气定神闲地说:“我已经拿了,斯图鲁松亲手交给我的。”话语中暗藏的洋洋得意严重刺激到与他有着相同心思的利兹大法官。
利兹再度把脸板了回去,霍林沃斯顿时萌生胜他一筹的优越感。
二位法官的明争暗斗海姆达尔毫不知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到数着秒针等下班,下班前海姆达尔可以说是对着时钟收拾东西的。今天要去马尔福家看大孙女,斯图鲁松法官的心早就飞到大不列颠去了。
离下班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国际警察部队带来一个不太妙的消息,前段时间因为“约谈”和后续均表现非常良好,从而获得假释的一名巫师不见了,负责监控该巫师的探员翻遍欧罗巴大陆一无所获,探员的上司发觉事情很不对劲,于是立即上报。
负责操作“约谈”这一环节的斯图鲁松法官被要求留下开大会,为爱与正义的事业发挥光和热,同事们看着一瞬间业务表情上身的法官阁下拉出抽屉,拿出为自己准备的真红蛋,慢吞吞剥开蛋壳,一口一口咀嚼下咽,面目略显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