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 第155章

侯希白悄声问徐子陵,“徐兄,你确定和氏璧在那边?”

徐子陵重重点头,寇仲道,“我信小陵。”

四个人面面相觑,侯希白先打破了平静,“要抢吗?”

徐子陵纠结的看着那边坐着的玄衣金纹青年,“那可是堪比欧阳少恭……什么?没有直观印象?那好吧,换个人,堪比祝玉妍的强者啊……”

跋锋寒不愿意了,“前几天我们刚正面应对过祝玉妍呢!”

徐子陵苦笑,“那是因为祝玉妍懒得理我们……”

寇仲不满,“小陵,你怎么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徐子陵连连摇头,“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他出手!”

寇仲一指侯希白,“可我们这次有四个人!”

侯希白默默伸出手指,“那边那个,看到没?一身血红长衣身带金饰的男子,他是圣门灭情道新首座,实力……应该不比边不负差。”

——否则和边不负同等阶的席应不可能奉此人为主。

双龙和跋锋寒闻言同时沉默了,他们互相看了看,寇仲不甘心的道,“难道就这样放弃?”

侯希白暗自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若是他今天想办法弄来和氏璧送给师妃暄,想必师仙子一定会高兴吧!

——此时此刻,他选择性的忘记了两个时辰前魔门的会议纪要……

侯希白摇摇扇子,认真的道,“先说好,若是我抢到了和氏璧,我定会还给师仙子!”

徐子陵沉默不语,跋锋寒自信的道,“到时候各凭本事!”

寇仲赞同,“不错!”

四个人商议好,由跋锋寒对付那位红衣人,双龙并侯希白共同对付那位玄衣人。

寇仲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自己的井中月,他摇摇的锁定着那边的玄衣人,长刀一竖,就要出手。

却不想就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那边玄衣人和红衣人饮酒的栏杆突然碎裂!!

一道清冽的剑光如九天玄月挥下,直接斩落在玄衣人和红艺人之间,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从空中缓缓落下,停留在斜对面的琉璃瓦上。

与此同时一位身穿道袍面容古朴沉肃的男子静静的站立在院中,目现精光,定定的注视着那厢边栏杆上的两位青年。

侯希白失声道,“师仙子!!”

徐子陵机警的一把拉回寇仲,“小心!先别动手!!”

跋锋寒看着那让他浑身发寒的道人,不自觉的压低声音,“那是……”

“贫道宁道奇。”

第220章 大唐双龙传

漫青院,二楼。

玄衣金纹男子依旧稳坐在软榻上,他手执玉杯,脸上似笑非笑,俊秀的面庞流露出一股雍容和傲慢,好似名门世家弟子一般不羁风流。他开口,声音略带轻佻,“好好一女儿家,竟带着道士上青楼,这是哪家教的规矩?”

而坐在他对面的红衣金饰的男子也笑靥如花,漫不经心的执壶倒酒,那姿态,闲庭信步,秀雅妖娆,声音略带沙哑和妩媚,“矮油,可不就是慈航静斋嘛~”

他起身,血红的袖摆荡出惑人的弧度,金色的铃铛和坠子碰撞着发出泠泠之声,行走间如柳扶风,宛若死之河畔的曼珠沙华,杀意和爱意纠葛不清,颠倒众生。

男子伸出白皙的手,好似蔷薇般从背后拢住玄衣金纹男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约你出来,竟又有搅局的苍蝇,冤家,你说这可怎生是好?”

最后这一声长叹宛若域外天魔,销魂荡漾,抬眸间风情万种,又隐含幽怨和悲伤,让众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悯之情,看待师妃暄……好吧,师妃暄有张清冽不可方物的脸来抵挡众人的指责,于是大家一起看向宁道奇。

“……”宁道奇依旧一张棺材脸,一言不发。

叶十洲被麻仓好环抱着,拿杯子的手都在发抖,他无语的扭脸,结果嘴巴正好擦过麻仓好的脸颊,麻仓好很应景的羞涩低头,流露出那一抹妩媚的娇羞……

叶十洲浑身一哆嗦,声音颤抖,“喂喂喂,好,这到底是……”

麻仓好压低声音,“这里是阴葵派的地盘,我好歹也算是灭情道的,不这样……咳咳,体现不出我们灭情道的本色……”

“本你妹啊!!一会咱俩插旗,听到没有!!”

“随便!”麻仓好一脸无所谓,“我不接受就行了。”

他笑的贼兮兮,“我可不是李边柳那傻子,插旗被拒开仇杀,我是恶人哦!”

叶十洲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这俩人在这里低语,落在外人眼里却满是粉色旖旎。

就见那身穿玄衣的男子侧头低声安慰着那红衣男子,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神态温柔,情意浓浓,随即就见那玄衣男子说了什么,利索的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霍然起身,抽出腰间长剑,大踏步来到栏杆处,一身壮烈!

而那红衣男子也眼含凄凉,轻移莲步,伸手欲拦,却只碰触到空气……

此情此景看的众人都是心中一痛,均觉这慈航静斋实在太过分,偏巧师妃暄看到那玄衣男子走出来,就朗声道,“近日静念禅院受到贼人袭击,无数高僧大师死伤无数,今日妃暄受了空大师所托,还请叶施主前往静念禅院俯首受罚,以化解周身戾气。”

话音刚落,却见那玄衣男子一愣,背后的红衣男子就扑了上去,声音凄厉,“不要!!”

玄衣男子回身,静静的凝视着那红衣男子,伸出手,一点一点掰开红衣男子的手指,表情决然,随即玄衣男子纵声一跃,落在了宁道奇身前。

寇仲:“……我们还要去抢吗?”

徐子陵:“趁人之危,我不去。”

跋锋寒:“这慈航静斋也太过霸道,再多等一天又如何?”

侯希白:“……”他满头黑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时之间,漫青院众多包间里都响起了类似的言论,师妃暄微微皱眉,淡淡的道,“原来魔门灭情道新座首竟是痴情如斯,是妃暄孟浪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那红衣男子竟是魔门六道里灭情道的座首?!

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站在宁道奇身前的叶十洲一手执剑,对身后的麻仓好道,“你看好和氏璧,照顾好自己,顺便给我奶两口啊!”

麻仓好撇嘴,他拎起灰扑扑的包裹背在身后,手中双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随即也飞跃到叶十洲身后,脚踏鹊枝,无声曼舞起来。

“你能一挑二吗?”

“够呛!”

叶十洲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我可以拉走宁道奇,你能对付师妃暄吧?”

麻仓好傲然的道,“那是当然!!”

四人默契的2对2,只不过……

宁道奇的拳头很普通,出招之时也波澜不惊,可这普通之极的拳头却让叶十洲全身都绷紧了,虚无之中自有生机乍现,却又隐含杀意,这杀意不同于人之欲念,细细品味,竟是这开天后天地间飘荡的最纯粹最精华的一缕杀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叶十洲双目爆发出耀眼的精光,这一瞬间,仿佛心湖映入眼眸,手中长剑以一种玄奥的痕迹平平挥出。

人生百年,梦回江湖,毕生所学皆融于长剑之中,一剑一平生。

轰隆一声!拳剑相交,巨大的气浪从二人身前散发出去,四周的假山碎石皆碎裂成渣,四溅开来,远观的众人心头巨震!

场中央,宁道奇和叶十洲遥遥相对,宁道奇的手指间迸出一条血线,而叶十洲胸前的衣襟碎裂成灰。

竟然是平·分·秋·色!!

看到这场景,麻仓好轻笑,宛若珍珠落玉盘,清脆动听,“师仙子,你……还等什么?”

他双剑横扫,目光中满含揶揄之色,“说起来自我上任后,还未有寸功于我灭情道,今日师仙子可否给予在下这个机会呢?”

师妃暄面色淡淡,她轻飘飘从琉璃瓦上落下,手中色空剑摇摇指向麻仓好,“这要看叶座首的能力了!”

说罢,师妃暄长剑轻扫,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刺来,剑势轻灵飘渺,虚拢住周围八处可退之机,剑尖直指麻仓好腰腹,剑意冰冷空寂,隐含空寂超脱之感。

麻仓好面色一肃,心中大呀,这师妃暄果然名不虚传,人入江湖,此身再不复曾经,却又能清醒的明晓大梦后的枯寂,短短几日,竟已进入剑心通明的境界了吗?

他不敢轻敌,手中双剑曼舞飞扬,体内灵力如看不见的丝弦萦绕四周,无声勾勒出天地舞台,供他一人独舞。

在长剑即将刺中他的瞬间,一个剑影留痕打出去,同时足下轻点,猛地插入了叶十洲和宁道奇的周围,而叶十洲仿佛知道他回来一般,梦回梦回,梦生魂回,这长剑剑势竟诡异的回折倒转,直直冲着师妃暄而来!!

师妃暄猝然接招,长剑急速婉转,剑光轻点,点出一朵朵灼目而璀璨的花朵,花朵交映重叠最终化为圆盘,抵住了叶十洲的梦回。

而麻仓好却早已一个身形扭转,面对着挥拳而来的宁道奇,手中长剑猛地消失,两抹殷红如血的红绸出现在手中,他轻笑一身,足尖一转,玉手纤纤,红绸如浪花般翻腾起来,宁道奇的拳头重重击打在红绸上,不显半点痕迹。

一攻一守,一放一收,二人配合默契,宛若一人,攻守兼备,应对自如,行云流水间击退了宁道奇并师妃暄,看的众人心中巨震。

场中那一黑一红两个身影交互辉映着,长剑剑光耀眼,红绸罗裳夺目,恍若天生一对。

一时之间,场中寂静无声。

半响,一个妩媚的声音响起,“今日我阴葵派可真是蓬荜生辉呢!”

祝玉妍悄无声息的站在阴影里,她一身黑色,长发高高挽起,身边站着巧笑嫣然的婠婠,边不负静静站立在祝玉妍身后,他身边,席应看着麻仓好,表情阴晴不定。

“宁道友到访我阴葵派怎不提前说一声,我等接待不周,可真是罪过呢!”祝玉妍抬步走到近前,又看向麻仓好,眼中闪过一抹流光,“这位就是灭情道新座首叶王吧!真是……后生可畏啊!”

麻仓好轻轻一抖手中红绸,满脸无辜,“在祝前辈面前,在下自然是后生呢!”

一句前辈,生生指出祝玉妍年‘老’,这种话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足够吸引仇恨。

可祝玉妍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毕生愿望就是将阴葵派发扬光大,这种话对于她来说如过耳云烟,浑不在意。

——当然,若是石之轩说的,那肯定仇恨翻倍。

祝玉妍看向叶十洲,之前在欧阳少恭的庄园里她只见到了李边柳,本来她还想再试探一下那位叫做叶十洲的人,可惜有个实力不错的人一直跟在她身后,让她有所顾忌,还未动手就直接走了,不过现下看来,那时幸好她未出手。

可以和宁道奇正面对抗而不落下风的人,可不是她能随意打发的。

想到这里,她语气和缓的道,“叶先生是一个人吗?李先生似乎不在呢?”

——晤,要是一个人的话……也许能将和氏璧抢过来……

叶十洲一愣,下午他睡着了,不知道祝玉妍来过,难道……李边柳背着她和祝玉妍勾勾搭搭?

“祝仙子似乎对边柳很上心呢?”

玩试探,谁不会啊?!

祝玉妍一哂,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十洲和麻仓好,“突然发现,叶座首和叶先生同姓呢,或者五百年前是一家吧?”

——老实说,你们什么关系?!

“我们是兄弟!”叶十洲眨眨眼,认真的道,“说起来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将我弟弟掳走这么多年,你打算怎么赔我?”

——说真话,有人信吗?

当然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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