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说这些都还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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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他爹真的把那贾迎春带回来以后,贾琏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对自己的未婚妻说道:“我感觉我爹这是要给我捡回来一个妹妹,来报复我不打一声儿招呼收养三弟的事儿了。”
尽管王熙凤还没见到人,但得知公公带回来的一个小姑娘已经六岁了,心中立马松了口气并举双手赞成。
她可不想再哄不知事的小孩子了。
“给二爷添个妹妹也好,老爷子这也算儿女双全了。”王熙凤觉得他们家的钱三辈子花不完,不差那一份嫁妆。
不过老爷子这回一口气添一子一女也就够了,他们家可不是开善堂的。能帮一个两个,却帮不了太多。
回头再往善堂里捐些银子,也算尽一些力。
贾赦在贾迎春嘴里了解到一些情况以后,让王熙凤照顾贾迎春一段时间。王熙凤一瞧贾迎春长得白白嫩嫩,立马笑着说没问题。
在养父养女关系定下来之前王熙凤也不能让贾迎春管她叫嫂子,于是二人就先以姐妹相称。女红刺绣什么的王熙凤不会,而且贾迎春也没到学的时候。
于是王熙凤和贾迎春讲起了她最擅长的话本,然而贾迎春听了一会儿,提出想下棋。
王熙凤对于下棋只知道个皮毛,心想应付贾迎春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应该没问题。然而让人找一套棋盘棋子下了两局以后,王熙凤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赶忙让人去叫贾琏回来,陪他“妹妹”下棋。
然而贾琏功夫师承南安郡王,臭棋篓子的功夫也“学”了个大半。在贾迎春落下一子以后,贾琏的黑子瞬间被吃掉不少。
“妹妹真厉害,等回京城以后找咱大哥下棋,他棋艺是和宫里的师父学的,厉害得很。”贾琏没想到这妹妹棋艺竟然这么好,才过十几招他就败得一塌糊涂。
贾迎春没懂贾琏说的宫里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宫里是一个地名,点点头表示到时候要和大哥切磋。
得知贾迎春棋艺了得以后,贾赦更加感概缘分的奇妙。
这喜好和自己上辈子的女儿一模一样,只是希望这辈子的这个女儿性格可以坚强一些。
不过有他性子泼辣的嫂子在一旁教着,贾赦觉得怎么说也能潜移默化影响到一些吧。
起码不会再变成二木头的性子。
灾后重建的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距离中秋还有几日的功夫,宫里又来了一道圣旨,皇帝陛下召贾赦贾琏父子进京面圣。
“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若是皇帝陛下怪罪下来,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
贾琏在接旨以后胡思乱想了许多,情绪也有些激动。贾赦瞧了眼贾琏,随后在马车里坐正身子说道:
“琏儿成了婚以后就算真正的成人了,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负责。这是爹爹最后一次给你擦屁股,以后若是再闯了祸,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语气中没夹带着一丝商量的余地,贾琏点了点头以后垂着脑袋,显得有些沮丧。
贾赦看到贾琏这副坐姿,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到了贾琏的脑袋上。
“这回天塌不了,顶多你挨上几板子。你从小到大习武受的伤都扛过去了,还怕挨板子?再说你爹还没死呢,岂能看着宫里的侍卫把我儿往死里打?”
要是光挨板子,贾琏还真不怕。
他这些天也在反思他这回不过脑子的行为,开始担心他的行为会不会对他爹造成多大的影响,以及勤王殿下会多伤心。
贾赦不想将事情立马想得很复杂,出了这样的事儿大不了被贬官或是丢官呗。
反正这辈子不但做过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还做过了正一品的户部尚书,都挺值的了。
最大的宝贝还是勤王殿下,只要这个没被皇帝陛下拿走就行。
“至于你小子想说的负荆请罪的事儿,实在是太浮夸了,会有不少人觉得你是个神经病,而且勤王殿下也会觉得你玩这一出来逼迫他。”
“那儿子要怎么做才能取得勤王殿下的谅解?”
贾赦觉得负荆请罪不是一个有力的解决,但要说有什么可以用的办法,贾赦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主意。
若是他惹司徒琛生气了,亲自为司徒琛做两顿饭就能哄好,但在贾琏这儿可就不知道了。
“到时候再说吧,勤王殿下脾气没有谣传的那样不好,就算明面上不得不把你撵到哪里,暗地里也会为你远一块好的任地。”
贾琏摸了摸下巴,琢磨着想去二皇子所在的回疆。
想得太美,贾赦不客气地戳破了贾琏的幻想。毕竟贾琏可以说是待罪之身,能还有个地方去就不错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地回到了京城,贾赦连休整都没休整,将官服叠整齐放入托盘中便进宫请罪了。
皇帝在贾赦进了大殿以后就装作没看到,继续面无表情地批阅着奏折。直到贾赦跪了将近一个时辰,皇帝才搭理贾赦,让冯开顺为贾赦赐座。
“说说吧,朕该怎么处罚你的小儿子贾琏?”
第145章
前后两辈子算在一起, 贾赦也从来没跪过将近一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 在被允许起身的时候向后坐了一下随后赶忙站起来。这个动作自然没逃过皇帝的眼睛,不过皇帝却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虽然被皇帝赐座, 但待罪之身的贾赦可不敢把屁股在椅子上坐实, 只是把屁股在椅子上搭了个边儿并将身子前倾, 一副认罪态度十分诚恳的样子。
“罪臣全听陛下吩咐……”
贾赦心里也摸不准皇帝是个什么样儿的态度,但把皮球踢给皇帝终究是不会错的。贾琏的罪虽不至死,但也活罪难逃。而且贾赦压根就没想过要帮贾琏脱罪,那就随皇帝陛下处置了。
只要贾琏还有口气就行, 贾赦觉得这一回必须让贾琏深深地记住这个教训!
皇帝早在贾赦离京的时候就思索该怎么处罚贾琏,不管怎么说贾琏的那份心是好的, 就是做事不经思索太莽撞。
这样的孩子需要磨砺一番才能成材,不然实在可惜。
“惯子如杀子啊,贾爱卿看看这本折子。若是觉得可行的话, 那等过完年就开始进行吧。”皇帝说着拿起一本折子, 由冯开顺交给贾赦
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帝也是在三皇子与六皇子谋逆后才真正地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及早打醒两个孩子, 到最后怎会闹得要弑兄弑父的地步?贾赦收拾承恩公家的三个儿子的时候毫不客气, 到自己幺儿这儿就舍不得下手。
贾赦打开折子瞧了一眼就立马跪下说道:“罪臣贾赦, 叩谢吾皇圣恩!”
“爱卿是有大才之人,起身将官服穿上吧。朕将大齐的国库交给你,希望爱卿能帮朕守好大齐的钱袋子, 让银子能真正地用在刀刃上!”
皇帝自认为他是个英明的皇帝, 贾赦作为父亲想要去看望深入受灾区域的儿子的心是可以理解的。
若不是四儿子自作主张, 贾赦怎敢擅值离守?若不用贾赦做户部尚书,在朝堂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贾赦更加经验丰富的人了。
贾赦饱含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刚起身又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马上就要到贾琏的大喜之日,朕的赏赐就留到贾琏立功后再一并给他吧。孩子没偷又没抢,本质上还是好孩子。爱卿回去以后可别真把贾琏的腿打折,让大齐少了一个日后的将才。”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贾赦进宫的心情忽上忽下,最终还是松了口气出了宫。
半个月以后就是小儿子的大喜之日,就算不用皇帝陛下提醒,贾赦也会让这场婚事办得低调一些。
虽然有陛下事后补上的圣旨,但众人仔细一琢磨都能发现是贾赦先离开的京城,传旨太监在后面拿着皇帝陛下的圣旨在撵贾赦。
本身他平日就让不少人眼红,这回擅值离守还能安然无恙,少不了让人眼红得咬牙切齿。若是在贾琏得婚事上再大张旗鼓,怕是有些人就要嫉妒得发疯了。
只是贾琏成婚又不是贾琏一个人的事儿,还涉及到贾琏的未婚妻王熙凤呢?
“先回府,然后我带琏儿去王子腾府里一趟!”
快到两个孩子的大喜之日,王子腾也就从京营回到了京城。可如今皇帝的意思是让贾琏的婚事低调着来,贾赦是无所谓,但王子腾那边可不能连个解释都没有。
他得带贾琏过去亲自向王子腾道歉。
门房见贾赦的马车回来,在车夫掀开车帘后立马上前跪了下去,吓了贾赦一跳。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大爷就要把二爷打死了!”
“啥?”
在贾赦进了宫以后,贾瑚就让人把贾琏叫到了他的院子里。贾琏猜到了他哥要干什么,干脆将外袍脱掉,只穿着一身亵衣去了贾瑚的院子。
贾瑚确实是想长兄如父一回,先收拾贾琏一顿,就算到时候他爹又不忍心教训贾琏也好有个借口。
毕竟大儿子已经出手了,他再出手就要把儿子打死了。
看着已经做好挨揍觉悟的弟弟,贾瑚可没想上来就要胖揍贾琏。
他是个讲道理的大哥。
auzw.com “坐!咱哥俩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谈过了。”贾瑚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太监立即端了两盏茶过来。
贾瑚也没立马给贾琏扣上个“你错了”的帽子,而是开始怀念当年他们母亲还在世时候的一些场景。
先是说起了他们家和勤王殿下与勤王世子去庄子上游玩的事情,随后又讲了在母亲逝世以后他们爹有多悲痛欲绝,若不是有勤王殿下一直开导,贾瑚都担心他们爹会跟着去了……
好端端从这件事情开始说,贾琏耷拉着脑袋抠起了手指头,但耳朵却支楞起来,听得很是仔细。
“从小你就爱搞事情,你自己想想都给爹添了多少乱?这回更是长本事,一听到蜀王城发生地动,直接从云南跑灾区去了。你知道咱爹当时都担心成什么样儿了么?给我写的信上面的字迹都是抖的!你也不想想咱爹晋升户部尚书才几天,二话不说丢下公务抛下皇命,假借去灾区赈灾的名义去看你。要不是勤王殿下在皇帝陛下面前极力求情,光擅离职守这一个罪民就足够让爹这些年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若皇帝陛下仍旧不依不饶,搞不好直接赐下三尺白绫一杯鸠酒了……”
贾赦先到蜀王城,皇帝陛下随后才到蜀王城的事儿贾琏是知道的。皇帝陛下不是个心眼儿大的人,贾琏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后怕。
说了一大通,贾瑚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
“爹为娘守了那么多年,一直不续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担心若是续弦,继母会容不下咱们兄弟俩。尤其你那时候才几个月大,有个风吹草动就是一场病。咱爹含辛茹苦抚养咱们兄弟俩长大成人,如今头上都开始有白发了,现在给自己找个老伴儿怎么了,又不是给你找了个继母生了个弟弟来跟你抢家产。你小子倒好,自己给自己捡回来一个弟弟……”
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这么做对他们爹的仕途名声会有多大的影响。总是一声不响搞个让人惊掉下巴的事儿,搞事儿之后还没本事摆平事儿,十次里有九次是老让他们的爹和勤王殿下帮忙擦屁股。
贾瑚见贾琏一直耷拉着脑袋不出声,恨铁不成钢地抬头戳了一下贾琏的脑袋。
这小子就是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再过半个月就要成婚了,这小子可就再也算不得是没长大的孩子了。能成长到什么样子不好说,起码别再拖他们爹的后腿了。
“哥你别说了,我知道我有些事儿矫情得厉害,错得离谱。你、你打我吧!”贾琏说着起身一撩袍子跪了下去。
贾瑚赶忙起身站到一旁,将贾琏从地上拉起来。既然贾琏这般识相,那他就不废话了。
“喜乐,去把家法请过来!”
荣国府哪有什么家法,连老管家都不知道荣国府有过这么个东西。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直接抬腿踹一脚,偶尔会用鞭子抽两下。
贾瑚就让近身伺候的太监随老管家去取一根他们爹用过的鞭子来凑数。等以后他和贾琏分家,这个鞭子就是他们府里的家法了。
看到他哥身边的太监拿来了鞭子,贾琏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横向迈出一小步让身子站得更稳一些说道:“哥,来吧!”
“二弟,这次你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哥要是不出手先打你一顿,别人会对你下什么样儿的手就不知道了……”贾瑚说着抡起鞭子照着贾琏的后背抽去。
有一层亵衣在身上还能抵消一些鞭子的力道,但一鞭又一鞭轮到贾琏的后背,那层薄薄的亵衣很快就被抽破,露出一道道开始往外渗血的鞭痕。
贾琏在这期间一声没坑,只是偶尔身子稍微晃动一下。随着鞭打数量的增加,贾瑚每甩一鞭子到贾琏身上,贾琏都会咬紧牙关闷哼一声。
在贾琏发出闷哼声音的时候,贾瑚的心也像是被人狠狠地攥着。
但他不能停手,除了最重要的是让贾琏长记性,其次也是做给一直盯着荣国府找茬的人看。可贾瑚担心他再打下去,会耽误贾琏半个月后的婚事。
“哥,你歇息完了才打二十七鞭,凑个整……”贾琏察觉到他哥的鞭子听了下来,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