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出了屋子以后问司徒彻今晚打算在哪里歇下,要是在荣国府住下他好让人赶紧收拾屋子。司徒彻回头瞧了眼熄了蜡烛的屋子,他要是自己回王府,能睡踏事就怪了。
荣国府来了贾迎春和贾琮以后可算是热闹了许多,不过之前给司徒琛和司徒彻父子俩准备的院子依旧还在,平日里也有下人时常打扫,今晚只须准备片刻就能让司徒彻住下。
在安顿好司徒彻,贾瑚回去敲了眼肚子已经显怀的妻子,道了晚安以后去了其他屋子休息。
贾赦和司徒琛喝了醒酒汤以后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贾赦搂住住司徒琛的隔壁,哼唧着问司徒琛什么时候也能给他举办一个“婚礼”。
风光大办不现实,能像琏儿那样也行啊……
司徒琛将手从贾赦的束缚中抽出,将贾赦搂得更紧了。这事儿现在来说还不现实,但日后呢?就算他太子大哥仁善,怕也只能接受他们两个私底下亲近。
一旦他们两个关系放到明面上,就算朝臣都当他是在自污,可掌权者还能接受一个喜好南风的辅政亲王么?
“恩侯……如果以后我若是被父皇处置,不要为我求情,赶紧带上几个孩子逃跑。我在云南的……藏了二十万两银子,以恩侯的本事,东山再起不成问题……”
司徒琛和太子接触的时间并不少,就算太医一直报平安脉,司徒琛也能从太子的面色上看出来太子的身子并非像太医说得那样平安。
原本太子身子就不好,一直都是用补药温养着。前几年他们父皇的的那场万寿上的刺激就是点燃引线的火苗。补药对于太子来说已经不再那么管用,静养还能让太子的身子破败的速度慢一些……
但一国太子身子不好的消息要是传出去,这可是容易引起动荡的事情。不怪他们父皇会隐瞒,太子也一直坚持每天到吏部坐一会儿。
虽然司徒琛在名义上是辅佐太子处理事务,但实际上和司徒琛代为吏部的作镇皇子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太子殿下就算日后登基也不能像他们父皇那样牢牢将权力攥在手里,而皇长孙的本事也不出类拔萃。司徒琛再一次思考起为何不让他父皇立自己为太子,让他大哥好好休息争取多活两年……
贾赦被司徒琛搂得有些发闷,稍稍挣脱了一些说道:“好啊,竟然敢背着我藏私房钱了!老实交代,还在哪儿藏了,藏了多少?”
司徒琛以为贾赦喝醉了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松开贾赦以后摸了摸贾赦的脸颊说道:“我哪敢藏什么私房钱,这是给咱们日后儿孙的救命钱。”
自古夺嫡都是没有回头路的事情,一招不慎便会跌入深渊摔得粉身碎骨,而且还会牵连九族。
其实当初在藏那笔银子的时候,司徒琛还没生出来要争皇位的心思,只是单纯考虑日后掌权的人看他们后人不顺眼时,后辈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溜走。
贾赦并非醉酒,只是一时间没琢磨过来罢了。
“王爷若是落了难,让孩子们走就是了。我不光不走,我还要劫法场!”
“看来恩侯是真是醉了。”
第149章
醉与没醉, 贾赦心中有数。但既然司徒琛觉得他醉了,贾赦就当他是醉了。
对于司徒琛说的那笔银子, 贾赦寻思过味儿以后真的有种被感动得想要流泪的想法。司徒琛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在司徒琛落难的时候劫个法场又能怎样?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 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头掉了碗大个疤, 下辈子重新投胎还要在一起。
只是贾赦知道上辈子最终问鼎皇位的人就是司徒琛, 但他还不能直接就这么说出来。而且这辈子太子身子更加不好, 怕是皇帝退位做太上皇的时间也会往前提不少。
再有几年的时候也就熬到头儿了。
明媒正娶的事儿贾赦不敢想, 但起码搞个洞房过过瘾也好啊……
贾赦稀里糊涂地想着,没过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司徒琛虽然一直闭着眼睛思索日后争夺太子之位的事情, 但架不住喝的醒酒汤里有安神助眠的成分, 在贾赦睡着后不久也打起了呼噜。
贾琏和王熙凤奋战了一晚上,第二天自然起得有些迟了。只是今日需要过来敬茶, 王熙凤在贾琏的怀中清醒片刻便被贾琏抱起来坐在他的身上梳妆打扮。
“琏二, 我、我想和你一起去回疆……”王熙凤在梳妆打扮妥当以后, 将脑袋轻轻靠在贾琏的肩膀上说道。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 那她就妻随夫进营。
这事儿贾琏可不敢作主。毕竟他去回疆是去接受磨练的, 若是带媳妇过去, 实在是不妥。
“别闹,回疆不是云南, 可不是让咱过家家去了。而且你这身段若想女扮男装,实在是困难了些……”
若是用布条将胸裹起来, 怕是王熙凤得被勒断气儿!
王熙凤将头抬起, 红着脸捶了贾琏肩头一下说道:“去你的, 赶紧去给爹爹敬茶吧。”
贾琏在王熙凤起身后揉了揉腿,穿戴整齐后带着媳妇儿慢悠悠地朝着贾赦的院子走去。王熙凤走了两步就不像在屋里的时候那样坚持快点去了,贾琏察觉到媳妇身子的不适,立马再次缩小步伐。
在座的贾赦也是从刚成婚的小伙子那时候过来的,在贾琏带着王熙凤进来膝盖刚打个弯儿就叫两个孩子起来了。
新婚夫妇在第二天要向父母敬茶,司徒琛又坐在上面,喝了贾琏递过来的茶。而贾赦结果王熙凤递来的茶啜了一口,随后将张氏生前带过的一副耳环与贾琏私库的钥匙交到了王熙凤的手里。
“琏儿明年就要去回疆了,少说也得两年才能回来……多了的话爹也不墨迹,你是琏儿的妻子,你看着来就是了。”
虽然贾赦把贾琏私库的钥匙直接给了王熙凤,但贾赦也没彻底做甩手掌柜,而是在王熙凤身边拍了两个婆子帮着王熙凤先熟悉一番。
司徒琛作为贾赦的老伴儿,给了贾琏一个玉质的哨子。
这个哨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在紧急时刻吹响,便会有司徒琛的人过来帮助贾琏。
贾琏得知哨子的用处后愣了一下,琢磨过来司徒琛的用意,眼眶中便泛起了泪光。
不知道勤王殿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与财力安插了那些在暗处的人,如今将调动那些人的号令给了他,就为了保护自己的周全。
他当初错得实在是离谱……
这不是哭的时候,贾琏将眼泪憋了回去,带着王熙凤回了自己的院子。原本贾琏还打算睡个回笼觉的,但困意早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个咱们过去的时候,勤王殿下竟然也在,没想到两家的关系竟然这么亲近。”
王熙凤觉得大哥贾瑚的妻子婉晴郡主是勤王殿下的女儿,勤王殿下坐在上面还合情合理。但他和贾琏又和勤王殿下沾不到亲戚,勤王殿下过来凑什么热闹?
难道没喝够小辈儿敬的茶?
媳妇还不知道贾赦和勤王的关系,贾琏也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王熙凤。
“十多年的交情,早就是一家人了,甚至比一家人还要亲。”
想想贾家的大房和二房之间的相处,贾赦和司徒琛之间可不是比一家人还要亲么?
贾琏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和王熙凤讲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王熙凤多少也有所耳闻,点了点头拉着贾琏的手逛起了贾琏的私库。
对于自己的小金库,贾琏向来没怎么关心过。从小到大他都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小金库都是由他爹的人来打理。
唯一对自己小金库上心的时候就是南安郡王过寿,贾琏亲自给他师父准备寿礼。
王熙凤一直都知道贾家很有钱,特别有钱,但没想到连贾琏的私库里都能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小时候她爹还和自己隐晦地说过嫁到贾家以后不要想什么歪门邪道赚钱的路子,如今看贾琏的私库里的银锭,王熙凤觉得她爹真是想得太多了。
有这么多银子,她还想什么歪门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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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姑妈那样做有损阴德的放印子钱?
有那个必要么?
王熙凤激动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起来,她有那个本事管理好这么多的银子么?
贾琏攥了攥媳妇儿激动得有些颤抖的手,告诉王熙凤不会管可以学嘛,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说话。
一点一点跟着嬷嬷学就是了。
“别怕,咱家有钱。最后还有爹爹掌舵,出不了什么大错!”
王熙凤点了点头,回屋以后打了个哈气补起了觉。贾琏拉着安喜到院子里练起了拳脚的功夫,没多大一会儿就被贾瑚身边的人叫了过去。
连安喜也被叫了过去。
“哥,你不是进翰林院了么,怎么大白天还在府里?”贾琏见他大哥贾瑚还在府里,有些好奇地问道。
贾瑚可以说是关系户了,翰林院那些东西到时候吃些小灶就能通过考核,这段时间贾瑚有个比在翰林院学习更艰巨的任务
那就是教贾琏写文章。
“虽然你小子自己作幺蛾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考武举,但现在就开始学习文章还是没毛病的,就当笨鸟先飞了。”
至于安喜,贾瑚教贾琏写文章的时候,在一边儿旁听就是了。
就像贾琏小时候坐在南安郡王身边听兵法故事那样,贾琏听完了再给安喜讲一遍。
安喜的天赋虽然不高,但听贾瑚讲一遍,再听贾琏复述一遍,也就明白了武举时的文章该怎么写最能讨考官喜欢。
“我考武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就让安喜先去考。”贾琏觉得他的过错他自己承担,不能拖累了安喜。
安喜一听贾琏说要他先去参加武举,支支吾吾问出了他多年以来一直没敢问的事情。
太监能参加武举么?
这个问题不光问住了贾琏,把贾瑚也给难住了。
“安喜身份特殊,这事儿大哥也不敢叫准。先问问爹爹,若是爹爹也不知道,那就问勤王殿下。”
若安喜是宫里的太监,那二话不说肯定是没资格参加的。但安喜当年是直接从内务府到的荣国府,根本就没进皇宫太监的名单。
要是打个擦边球,其实也未尝不可。
只是贾赦也不清楚,干脆写了个条儿夹在折子里让小吏给司徒琛送去。收到折子以后司徒琛也想了半天。虽然觉得太监似乎不能参加,但也不敢叫准,于是司徒琛写了本论述武举的折子。
这样到时候拿着折子去问他父皇就不突兀了。毕竟选拔人才这么重要的事儿,吏部也不能在一边儿看热闹不是?
“这事儿你大哥怎么看?”皇帝问完也觉得他问的是一句废话。太子身子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老四你是寻摸到有身子残缺的好苗子了?”
若非如此,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上面?
司徒琛大方地承认了,并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父皇。皇帝沉思了许久,觉得挑选人才应该不屈一格。只要不是因罪判处宫刑,其余的“编外太监”都可以去参加。
若是能挑选出来真正有才华的,那也是件好事儿。毕竟太监没根儿,没有妻儿子女,只能为大齐效力。
在皇帝那儿得了准信儿,司徒琛便将消息告诉了贾赦,进而传递到几个孩子的耳朵里。
既然能行,那就好好准备着吧。
一边儿在翰林院学习,一边教贾琏和安喜写文章。时间很快到了年底,婉晴郡主在十二月十九那日顺利产下一子一女。
头一胎就儿女双全,美得贾瑚走路都有些飘了。同时飘的还有贾赦与司徒琛这俩祖父与外祖父。
俩人多少年都没吵过架,到头来因为给两个孩子起名字“吵”得不可开交。“吵”最后皇帝都看不下去眼了,让钦天监拟定了一堆名字,让贾赦和司徒琛去挑。
“嗯……那就贾英贾芙好了,日后俩孩子再有孩子,名字也从这里面挑。”
孙子孙女名字定下来,满月宴就不算什么大事儿了,于是司徒琛和贾赦聊起了不久后贾琏要去回疆的事儿。
贾赦过年之前就将佩戴了多年的玉佩悄悄给了小儿子,心想多重保险下贾琏应该不会出事。
佩戴了玉佩的贾琏一切都很顺利,很快就在回疆站稳了脚跟,随后就写了封信告诉他爹不用担心。然而就在贾赦刚放心了没两天,帮着司徒琛准备他的小孙儿抓周宴的时候,回疆的邸报传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