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贾赦想着让礼部官员去给司徒琛拟定一套说辞, 但一想到礼部的人现在还没定下来大皇子备选的封号,还是饶了他们的小命吧。
反正家宴上说什么都一个德行, 没人会认真听的。
不是想着快点回家休息, 就是想着赶紧趁着宫宴还没凉透的时候吃上一口。
要是少说两句说不定还能得个好。
司徒琛觉得让他来长篇大论他能扯上半个时辰不重样,但要说精简的话, 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瞧了眼贾赦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怎么说,总不能说诸位吃好喝好吧。”
虽然是家宴, 但吃好喝好这样的话还是有些端不上台面。贾赦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脖子,为司徒琛想到了一句不错的台词:“殿下到时候就这么说, 今年诸位辛苦,为大齐的稳定做出了贡献。明年继续努力, 创造更辉煌的大齐。”
总结过去,展望未来,一点毛病都没有。
要是想特别表扬某个人或是让谁多注意点,在后面补充一两句就是了。
司徒琛觉得贾赦这个主意简直妙不可言,换到别的场景也一样适用。贾赦听到司徒琛突兀地笑了一声, 就知道司徒琛肯定是在想不切实际的美事儿。
不过司徒琛也就是想想而已,到郑重的场合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登基典礼我可不会胡来,恩侯安心睡吧。”司徒琛说着摸了摸贾赦先前一直挠的地方,起身一看果不其然是他吻过的地方,于是让刘裕去取药膏过来:“涂点药膏,明早就好了……”
贾赦赶忙叫住了刘裕,让司徒琛给他揉一揉。
刘裕是司徒琛的心腹太监,三更半夜去取药膏,这事儿当别人知道了可就是个大事儿了。不过是个吻.痕罢了,晚上揉一揉,明早再剥个鸡蛋滚一滚就半点痕迹也不剩下,就算还剩点那也不明显。
“若现在是夏天,还能说是蚊虫叮的。”
司徒琛听贾赦这么说笑了笑,其实冬天也有蚊蝇的,只不过这个借口让人一听就觉得是在掩人耳目。
一个小插曲而已,贾赦蹬了蹬身上的被子,被司徒琛搂得更紧了一些。
身子舒坦了,睡眠也好了。
第二天一早,司徒琛亲手剥了一个鸡蛋正要给贾赦滚一滚的时候,要蹭饭的司徒策和贾英手拉手跑了过来。
“祖父,祖父……”
看到孙子过来,司徒琛只好把手中剥好的鸡蛋放进了碟子里。要是当着孙子的面儿用鸡蛋给贾赦滚脖子,这又是个不好解释的事儿。
贾赦也波澜不惊,一把将伸手要抱抱的贾英抱在了怀里,拿过司徒琛剥好的鸡蛋要喂孙子。
两个孩子进来的时候贾赦只穿着一身亵衣并未穿外袍,脖子上的吻.痕虽然淡了不少,但依然能看得出来和其他地方的皮肤不一样。司徒琛见贾赦将贾英抱起来还紧张了一下,生怕贾英会问他祖父的脖子是怎么回事儿。
小孩子好奇心大,有问题就要问出来一个结果。一只手抓着鸡蛋的贾英看到贾赦脖子的异样后,伸出另外一只小手摸了摸贾赦还有些微微发红的地方。
“祖父,你的脖子怎么了?”
贾英开了口,引得司徒策也去瞧。两个孩子问开了,司徒琛也不好装聋作哑,不过倒是让贾赦抢了先。
理由就是昨晚贾赦随口说的被蚊子咬了。
大冬天的被蚊子咬?连年纪最小的贾英都是一副“我虽然年纪小,但你骗不了我”的表情看着贾赦。
司徒琛磨了磨后槽牙不知道该怎么为贾赦解围。他和贾赦在一起将近二十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没学到多少……
贾赦一时口快,现在正承受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苦果。
这该怎么和大孙子解释,万一大孙子又要抓蚊子了可怎么办?大冬天的上哪儿去给他抓蚊子……
“这个嘛……这个……蚊子这东西也知道京城冬天冷,它们在外面过不了冬,于是就飞到了屋子的角落里产卵睡觉,等屋里点上地龙暖和了,睡觉的蚊子醒了,蚊子卵也孵出了蚊子,祖父这就挨了蚊子咬……”
贾赦想出来一句扯一句,还真把贾英给唬住了。就在贾赦松了一口气,把贾英交给王府里的下人准备吃饭的时候,司徒策又来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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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祖父和叔祖好像是在一个屋子睡的,怎么蚊子只咬了他叔祖,而他祖父什么事儿都没有?
有了贾赦把贾英忽悠住的先例,司徒琛睁眼说瞎话的底气也足了,这回轮到司徒琛先开了口:“大概你贾叔祖的肉更香吧。”
司徒琛说完和贾赦对视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十分有默契地拿起一枚小笼包堵住了自己孙子的嘴。
不过拿吃的堵住嘴只是暂时性的,不管是司徒琛还是贾赦,都没指望自己的孙子是个嘴上有把门的。这事儿早晚得被传出去,到时候怎么解释才是关键。
在回宫的路上,司徒琛和贾赦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等会儿回宫,他父皇肯定是要召见司徒策的,眼瞅着时间不多了,他还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贾赦也着急,一直在捏着自己的虎口。看着被捏红了手,贾赦琢磨出来一个主意:“要是到时候皇帝陛下真的过问起来,殿下就这么说……”
这事儿本就是他们哄孩子的说法,那就真当哄孩子了。
司徒琛也没想出来更好的主意,觉得贾赦的主意听起来还蛮靠谱的,点了点头决定到时候就按照贾赦的说辞去应付他父皇。
儿孙都长大了,皇帝便把目光放到了曾孙这一辈上。司徒策又是司徒彻的嫡长子,自然收获了最多的目光。
在司徒琛刚一回宫,冯开顺就出现在了宫门口,说陛下想念小殿下了,要他赶紧抱过去看看。
皇帝陛下真有那么喜欢这个曾孙么?贾赦和司徒琛都觉得未必。十有八.九是想从曾孙的嘴里不费吹灰之力地套话,既能问出昨天在宫外都做什么了,又显得对这个曾孙的亲近。
好在说辞都准备好了,两个人也没什么好慌的。只要没被现场抓包,那就打死也不承认。
到了东宫以后,司徒琛和贾赦继续闲聊了一会儿,随后贾赦就出宫回了衙门。
果不其然,前脚贾赦出了宫,后脚皇帝就把司徒琛叫了过去训话。只不过内容和他们担心的方向有些偏离,皇帝训斥的内容是司徒琛为何要学贾赦忽悠自己的孙子。
“这个……儿臣知错。”
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就大大方方承认错误。看司徒琛认错态度良好,皇帝肚子里的那点气儿也就消散了大半。
“你可知贾赦脖子上的那块红记是怎样造成的么?”
说辞都是现成的,司徒琛在肚子里已经排练了好几回,再到他父皇面前的时候就自然的多,起码不会让他父皇一眼就看出来在瞎扯淡。
“恩侯近日有些上火,昨个陪儿臣商讨折子到很晚,他说嗓子有些干疼,就用力揪了几下。”司徒琛说完还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去火的土方子,就算他父皇让冯开顺去问太医,太医也会是这样的说辞。
至于为什么要把自己揪的说成是被蚊子咬了,皇帝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贾赦是在逗孙子玩,倒是让司徒琛省了不少口舌,过关也容易了不少。
皇帝盯着看了司徒琛一会儿,见司徒琛神情不似作伪,于是“嗯”了一声表示相信了司徒琛的这一番说辞,捻动了两下手中的佛珠,皇帝又捣鼓起来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司徒琛也该多培养几个心腹大臣,别光祸嚯贾赦一个人。
“户部能有什么事儿,还能上火到要揪揪脖颈的皮?老四你啊……贾赦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怎么朕看着你像是要把贾赦活活累死呢?你写了什么新折子,写好了送过来让朕瞧瞧。”
司徒琛继续乖乖认错,皇帝也不是叫司徒琛过来一个劲儿地认错的,更何况曾孙儿还在自己的怀中抱着,就算司徒琛真的有错,这时候也该给司徒琛留点面子。
皇帝上了年纪,精神有些不济,和司徒琛说完话了解完情况以后就让司徒琛把司徒策领回去了。
成功渡过一劫,司徒琛抱着孙子长长地松了口气。
“祖父,您刚才怎么呼出那么长的气,好厉害……”司徒策在司徒琛的怀中又泛起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毛病。
这回司徒琛可没再忽悠自己的孙子,而是握着司徒策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呼吸的起伏,随后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因为祖父是成人啊,回去摸摸你爹爹的胸膛,比祖父吸气时挺起来得更高。”
司徒策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自己祖父的指令,回去摸摸自己的爹爹。
随着年底的到来,司徒琛终于换上了龙袍,准备主持新年的家宴。贾赦作为司徒琛的亲家,自然也有资格来参加,而且位置还不错,可以说是除了司徒琛的兄弟,他坐得最靠前。
殿内在司徒琛走到上首后就安静了下来。司徒琛向下扫视了一圈,随后清了一下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琛:都准备好了么?
贾赦赦: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177章
怎么说这也是司徒琛“即位”的头一次讲话,即使在座之人的垫子下有钉子, 也得挺着等司徒琛把话讲完。
在瞄到向他做鬼脸的贾赦以后, 司徒琛只能极力板着脸, 不让他冷酷严肃的形象垮台。
“今年诸位都辛苦了, 为大齐做出的贡献父皇都看在眼里, 希望诸位明年继续努力。西北的安定还要仰仗二哥……”
司徒琛说完就立马宣布家宴开始,丝毫不拖泥带水。
从小到大参加了多少年的家宴, 在座的众人从未遇到过如此简捷的开端。看着眼前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菜肴,众人开始在心中算起了小九九。
八皇子距离贾赦最近, 又和贾赦一同在户部当差, 主动端起桌上的酒杯,冲着贾赦比划了一下。贾赦向来是人敬我一尺, 我还他一丈的性格, 也举起酒杯向八皇子示意。
一杯酒水下肚,话匣子就好打开了。
“这还是我从小到大头一次能在家宴上吃到一口热乎的, 可真是罕见。”八皇子话里有话,变相在向贾赦询问今日的“奇观”是怎么回事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贾赦心中再清楚不过。然而这事儿的实情肯定是不能让八皇子知道,于是贾赦就打起了马虎眼, 随便来了一句:“说不准殿下是遇到了三急呢?”
太子殿下有三急,就算皇帝陛下在这儿也不能让太子殿下憋着吧。
“咳……咳咳……”
八皇子听到贾赦这么说,一口刚咽下一半的酒水立马咳了出来。
不和他四哥关系好到一定程度,谁敢拿他四哥这么开玩笑?这话也就贾赦敢说,要不然就等着穿小鞋吧。
司徒琛听到他八弟似乎是呛到了, 又看到贾赦毫不遮掩的笑意,心中就猜测到贾赦十有**是在拿他做文章了,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儿。
刚想过去“教训”一下贾赦,被司徒琛的那句“西北的安定还要仰仗二哥”感动得快要痛哭流涕的二皇子就将司徒琛叫住,大有马革裹尸的意思。
在安抚二哥和教训贾赦之间,最终司徒琛选择了前者。
贾赦嘛……回头再狠狠地教训!
司徒琛就司徒彻那一个儿子,一众兄弟里也就他二哥一个从武的,不信任他二哥还能去信任谁?贾琏虽然还不错,但终究缺少锻炼,好在贾琏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锻炼机会。
即使只起到一个过度作用,二皇子也心满意足了。他眼瞅着就到了知天命的岁数了,等把贾琏培养起来,他就回京城含饴弄孙了。
“殿下打算明年开武举?”
二皇子还不知道贾琏要监工云南行宫的事儿,觉得过完年司徒琛就登基了,科举武举同时来也是合理的事情。以贾琏的身手,夺得勤和一朝的首个武状元不成问题。
司徒琛摇了摇头,但也没说贾琏没空,只是说同时举办可能忙不过来。
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二皇子也没多想什么。毕竟登基之初,一切最好还是要稳着来。贾琏那小子他也带过一段时日,是个好孩子,自幼从师南安郡王,伸手比他的几个儿子都好。
“到时候全凭殿下差遣!”
识相听话的兄弟到哪儿都讨喜欢,司徒琛本就打算重用他二哥,如今更是打算再优待几分。谁让他能用的兄弟除了他二哥,就只剩他八弟了……
前朝这边氛围一片祥和,后宫那里也毫无波澜。
后宫嫔妃都知道皇帝陛下早就把行李准备好,可以说是一天都不想在京城多呆,只等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一过,就立马启程去盛京。
若是三十年前,或许有些嫔妃还会有些想法,看看能不能捡个漏儿。但事到如今,大萝卜都烂在地里了,这时候谁会在这个时候不长脑子搞事情,若日后的太后娘娘不开心?
有儿子的嫔妃只想着到时候能出宫住在儿子的王府里,没有子嗣的嫔妃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只要太子登基以后还给他们饭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