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百熊忙道:“东方兄弟你可真糊涂了,万一他拿着解药跑了怎么办?”
“给他!”东方不败望着童百熊,目有厉色。童百熊张了张嘴,终是默叹一声,从怀中取出解药递道玄武面前。东方不败盯着玄武,道:“午时三刻十里亭,将他完完整整的带到我前面。”
“好。”玄武说罢,跃身上马,朝东奔驰而去。
童百熊道:“东方兄弟,你糊涂啊!他要是跑了可怎么是好!”
东方不败瞧着玄武离去,如今池清下落不明,要寻他势必要去十里亭,可向问天手中抱着的定是孩子,他无法分顾两头,这一把他不得不赌。回身朝着童百熊交代道:“童大哥,下令召回所有教众!”唯有向问天出了山林玄武才能有机可乘,只要他寻着了池清,盈盈一人定是抵不过他。可若午时三刻未见着池清的人,便代表他失败了……
玄武一路疾驰出两里路,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取出一颗墨色丹药服下,运功催化药力,当即察觉一股极其馥郁的香气朝着东边蔓延而去,当下策马朝着东边疾驰。彼时他好不容易劝得池清同他回京,怎料好端端的冬芳姑娘摇身一变竟成了魔教教主,他唯恐事端生变,便在池清身上下了追踪香。此药平日无色无味,唯有服下特制丹药才能闻到,一旦服下香味可长达月余,只需循着这股香味便能轻易寻着池清的下落。可这话他可不敢教那魔教教主知晓,否则时候怕是没命回京了……
朝东又奔出十里路,只觉香味越发浓郁,正想加快行速,路边霍然冒出一个衣着普通,挑着一担的柴火的农夫,当即兜转马头在他身前停下。农夫见状,不由纳闷地望向他,道:“公子有事?”
玄武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以及一锭银子,道:“将这张纸条交到官府,这锭银子就是你的,若出了甚么闪失,我定回来取你性命!”说罢,这才兜转马头循着那香味驰去。
第33章 亭中酒
池清闻得任盈盈惊道糟糕,不由皱眉道:“怎了?”
任盈盈瞥了池清一眼,未语,神色却是颇为困扰。
方才她细想一番,其实昨夜她听得池清说过那番话后早已有退意,可向伯伯那会塞了个水囊让她喝水,喝过之后她便迷迷糊糊去了。当时只道是累得慌未曾多想,可东方叔叔的孩儿夜半哭得那般厉害,如何两回喝了这水都安静了睡了过去?未免太过诡异了些,而昨日在黑木崖中,向叔叔前去寻她之时亦曾一同饮过茶,照理说那会向叔叔正是危急存亡的关头,何来的闲暇与自己饮茶?而她饮下后只觉脑子昏沉,一股脑想的便是如何救爹爹,向叔叔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了。如今想来,大抵是让向叔叔下了药,而向叔叔昨日给她喝的这个水囊亦是作了文章。依着向叔叔的手段,手中握有孩子同池清这两个把柄,定不会轻易放过东方叔叔,指不定便会教东方叔叔丧了命。东方叔叔平日带她那般好,难不成自己当真弃他于不顾?
正是任盈盈进退两难之时,洞外的杂草却教人从人拨了开,一人屈身钻了进来。任盈盈瞧见来人,左手匆忙拔出短剑架上了池清颈项,怒道:“站住!你再靠近一步我便杀了他!”
池清瞧见来人,却是惊喜道:“玄武。”
玄武恭敬地唤了一声:“池公子。”
池清无暇顾及他是如何寻到找来的,忙不迭寻问道:“东方呢?”
玄武道:“东方教主已于十里亭将向问天擒住,特命属下前来营救池公子。”
“你胡说!”任盈盈从边上驳回道。“东方叔叔若真擒住了向叔叔,为何他自己不来救池清还要派你前来?”
玄武瞥了一眼任盈盈架在池清颈间的刀子,过于仓猝间已将他颈间肌肤割出一大道血痕,殷殷地渗着血丝,道:“若非向问天指引,你以为我能寻到这山洞?”
任盈盈忙道:“向叔叔不是那种人,他哪怕被擒住也绝不会将我处地告诉你们,分明是你胡乱瞎说。”暗忖此山洞隐秘非常,若无人泄露想要寻到此处至少要花上一日,向叔叔定然不会泄密,可他们若能毫无线索地在这连绵山脉寻到她,实力委实不可小亏,东方叔叔指不定真将向叔叔给擒住了,此时她该如何逃脱救出向叔叔?
“事实如此也好,胡说八道也好,你若再不放开池公子就修要怪我不客气。”玄武毫不因她是个女孩而有所心软。
池清让任盈盈架着脖子,道:“任盈盈,你若是此时放手,我保你性命。反之……”
“你就替任家断了这条骨血!”
任盈盈同向问天二人拿他同孩子做要挟,落到此境地早已无回头之路,东方会留他们性命才是养虎为患,瞧在任盈盈年纪尚小难免回受他人蛊惑这才同意留她性命,可她若再执迷不悔,自己亦不愿再留她。
任盈盈听得池清的话,心下慌乱不知该帮着向叔叔还是东方叔叔。恰在此时,玄武手中不知何物蓦地打上了任盈盈左肩,任盈盈始料未及,“啊”地一声,身子就朝后摔了出去,玄武蓦地上前拽住池清拉到了自己身后,腰间的绣春刀不知何时出鞘,直指向了任盈盈。
任盈盈捂着左肩强撑起身子拾起地上短剑,手中一长一短的双剑直朝玄武刺去,玄武用刀挡格住剑势,任盈盈左手短剑一挡,未等招式变老右剑便紧跟着递出,事到如今她早已没了退路。
任盈盈年纪尚小,剑招攻人以诡奇为主,长短剑或虚或实,可玄武早已习武数十年,若敌不过如此一个小丫头,岂不白活了这么些年?当即急攻数刀将任盈盈攻到了角落,不多时便听“锵”的一声,任盈盈手中短剑落地,教玄武手中的刀抵住了颈项。
任盈盈恨恨的瞪着玄武,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玄武未语,却听边上传来一个声音,道:“挟人听命,好生无耻。”
池清瞧着任盈盈这副倔强的模样,朝着玄武道:“领她回去见东方。”说罢,拨开杂草率先走了出去。他给了她不止一次的机会,既然她如此执迷不悔,那也怪不得他了。
玄武道:“是。”拧住任盈盈的手扣在身后,出了洞穴。
三人一同下山路,玄武紧扣住任盈盈的手挟在身后,直疼得她皱眉,可任盈盈亦是倔强,一路竟未肯吭一声求饶。就在三人快步出山林之际任盈盈霍觉手腕一轻,轻易便能挣脱得开,当下朝玄武瞥去一眼,见他目不斜视地瞧着下山的道路。心下千回百转,这锦衣卫竟然同东方叔叔自相起了内讧,自己不趁着此时脱离难不成真去送死?当即顺水推舟地一掌朝玄武袭去。玄武始料未及,教任盈盈挣脱了开,正欲还手上前,可任盈盈早已趁机提身朝东边的深林中跃去。
玄武提身便想追上,却听池清在身后道:“罢了,我们还是快些去十里亭罢。”
玄武垂首恭敬道:“是。”
池清见任盈盈逃跑,此时早已无心顾及,忙将心中憋了许久的问题说出,道:“东方当真擒住任我行救下了孩子?”
玄武道:“属下不知。”
池清闻言回身错愕地瞧着他,这才知晓方才他不过是骗任盈盈罢了,忙不迭道:“那还不回十里亭。”
玄武默声跟在池清身后一同下山,从树边解下了方才栓在树边的马,提身跃上,随后朝着池清伸出了手。池清此时焦急着想要见着东方不败,握住玄武的手借力便跃在了马背后边。玄武待池清坐定,当即策马朝前疾驰而去,池清只觉耳边一阵疾风醒过,瞧着两旁风景掠过,不由纳闷道:“玄武,前往十里亭不是该朝西,如何你一路朝东急行?”
玄武闻言一语不发,池清转念一想,霎时明白了过来,道:“你这是要带我京!”
玄武这才开了口,道:“还请池公子搂紧属下,以免落马。”说罢,策马加快了马速。
池清东方此时祸福未料,让他回京那是万万不可能,当即喝到道:“勒马。”
怎料玄武恍若未闻,池清闻言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怒气,重复道:“玄武,我让你勒马!”
玄武仍是毫无所动,若是错过了此次,想将池清带回京城怕是难如登天,他不得不使此计将池清骗回京城。池清见他毫无所动,双脚在马蹬一点,随即用力推了玄武的背部一把,整个人顿时从马上摔了下来,滚落在地滚好几个圈子这才堪堪停住了下来。只觉右臂剧痛,浑身像是教马蹄压过一般疼痛,紧咬住牙关声声将闷哼压抑了住。暗道此时自己定不能晕过去,否则东方不知他安慰已解,还不知会出甚么事。
玄武未料到池清竟决绝至此,忙不迭勒马朝他奔去,怎料池清狠狠地挥开他的手,冷冷地瞧着他道:“滚。”说罢,用左臂强撑起身子一步一踉跄地朝西走去。
向问天背着孩子出了山林直往十里亭,教人意外的是一路上竟未见半个黑木崖教众。心下沉吟这东方不败定是在耍甚么阴谋诡计,便越发谨慎。其实十里亭不过是座小小凉亭,平日里供行旅憩息之,用构筑颇为简陋。到得十里亭之时却见凉亭中早已赫然坐着一人,孤身坐在一张石桌旁饮酒,手持酒杯,眼望远处黄土大地和青天相接之所。
东方不败察觉有人靠近,收回目光望向来人,淡声道:“向左使。”
向问天冷哼了一声,道:“东方教主好生闲适。”他儿子同情人如今都落在他手中,他竟还能好整以暇地饮酒,当真是无情无义,心下的坎坷却是多了几分。
东方不败瞧了眼任我行背在身后的孩子,闭着双眼睡得很沉的模样。照理说,向问天背着他一路奔波,一个孩童如何受得起这般奔波,怕是早已哭得一塌糊涂,更勿论睡得如此之沉了。淡声道:“不知向左使如此劳师动众地挟持一个孩童同一书生,所谓何意?”
向问天朗声笑道:“那不知教主大驾光临十里亭,所谓何意?”若非这书生同这孩童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他人死活又与他何干,今日又如何会只身前来十里亭。
东方不败闻言未答,提起桌上的酒壶,在自己面前的被中斟了酒,又在另一只杯中斟了酒,道:“陪本座喝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