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见他满意,不由抓住孩子的手晃了晃,逗弄道:“锦儿,唤爹爹。”
池锦教池清拉着手,一双黑幽幽的眸子凝视着他,咧开嘴呵呵地笑了,奶声奶气地唤道:“蝶蝶。”
池清闻言不禁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夸赞道:“乖。”随后指向了东方不败,道:“唤娘。”
东方不败闻言佯怒地瞪了池清一眼。池锦回过头瞧着东方不败,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东东。”
东方不败试图将孩子引回正道,道:“唤爹。”
“蝶蝶。”池锦挥着两只小手高兴地顺着东方不败的意唤道,随即回过头瞧着池清唤了一声,“蝶蝶。”说罢,像是上了瘾似地,呵呵地朝着二人‘蝶蝶’‘蝶蝶’地唤个不停,亦不管自己何来的两个爹爹。
池清指着东方不败无奈地更正道:“是娘亲。”
池锦挥着小手兀自喊着,恍若未闻。
池清见他这副模样,暗道铁杵磨针,还得慢慢教导的好,瞧着东方不败道:“东方,池家就我这么一个独子,锦儿往后定是得归池家抚养,你既愿让他姓池自是思虑过这层。即是如此,你伤好了便同我回京一趟,一来是见见我爹娘,二来也好让玄武回去复复命,免得他再以死要挟。”
其实勿论孩子姓谁,都是东方家的血脉,东方不败又岂会介怀。见池清提起回京之事,便颔首应了。
池清见他答应,噙笑从他手中接过池锦,池锦这回倒也懂事,教他抱在怀中不哭亦不闹,蹬着腿呵呵直笑。池清同东方不败逗弄了会,便抱着孩子出门嘱人寻了个嬷嬷,教桑三娘给抱了回去。
池清同东方不败回黑木崖虽有不少时日,可东方不败平日忙着处理教务,两人哪怕呆在一块亦说不上几句话,这回好不容易得了闲,池清自不会放过这等时机。整日同东方不败簇在一块,好不腻歪。
期间童百熊来瞧过两回,得知池清当真服下了‘三尸脑神丹’,这才算是承认了这位“教主夫人”。暗道自己形单影只了这么些年,是时候找个伴儿了。见池锦可爱的模样不由心生怜爱,本想抱过逗弄两下,怎料池锦瞧着他满脸虬髯的模样,竟吓得哇哇大哭。池清忙不迭抱孩子安慰,哄了半响这才算是停息,童百熊见自己如此不招池锦待见,心中自有怨言,道:“好端端一娃子起这么文绉绉的名字,才会弄得如此娇气。”更何况这孩子跟的还是池清的姓,真不知东方兄弟究竟如何想的。
池清闻言不由笑道:“那依着童大哥的意,该给锦儿起个甚么名才好?”
童百熊道:“池百虎,池千豹,池苍龙,哪一个不比这池锦好千百倍。”
池清闻言,不由诡异地朝东方不败瞥去了一眼,童百熊见状不由怒目道:“你瞧东方兄弟做甚么,难不成我老童起的名字不好?”
池清忙不迭道:“好,好,童大哥起的名字自是一等一的好。”
童百熊见池清道好,态度这才软和了些,道:“其实池锦这名字秀秀气气的,有甚么好的。倒不如简单点,叫池塘多好。”
池清这回当真是说不出话来了……
东方不败亦是无奈地唤道:“童大哥……”若教他这般说下去,自家儿子还指不定出些阿猫阿狗的名。
池锦像是抗议童百熊替他起的名字似地,当即嚎啕大哭。
童百熊见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待见自己,不由负气出了屋子。池清见他出去,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回首瞧着东方不败讪笑了一声。
经过这一番闹腾,童百熊竟一连半月都未去过小舍,暗道与其到那受气,倒不如找玄武兄弟吃酒。池清见他不来,自是乐得清静,今日弄了本诗经搂着东方不败诵给他听,明日铺了张宣纸说是要替东方不败画张美人画,只可惜好端端一清冷美人入了他的画,竟成了眉目含情暗送秋波的俏佳人。东方不败倒是为说甚么,由得池清胡闹。
如此过了半月,待东方不败伤好了大半,童百熊这才现身,只是这回来面色却是差了许多。瞧见东方不败客套了两声,便坐在桌边沉声不语。东方不败见状,了然道:“可是神教有何麻烦?”
童百熊闻言叹息一声,道:“真是甚么事都瞒不过东方兄弟,这事我本不该让东方兄弟操心,可若再不想个法子解决,神教怕是有不小的麻烦。”说罢,便将整件事叙述了来。
“前些日子有人假借神教的名义杀了不少武林正道,这东方兄弟你也是知道的。你本是派向问天前去查探,可他叛教现在被丢在业火堂由王诚看管,我就派了司徒策和上官云两名长老前去查探。怎么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月前少林寺几个和尚莫名死于神教之手,十日前恒山派的一个领头尼姑和她手下的弟子招神教埋伏全部死了,其他三个门派各是死伤了不少弟子。前几天我收到消息,说是五岳正准备合并为一派,选出个掌门一齐攻打神教。这可不是小事,就算神教勉强顶下了他们的攻打,可这损失也必定惨重呐。”童百熊说罢烦躁的挠了挠头,神色甚是挫败。
东方不败前世虽不理教务任,可杨莲亭时常寻他出主意,以致他对这江湖之事大致亦是知晓。且不论那五岳如何蓦地死了这么些分量不轻之人,这五岳合并之事他却是记得清楚,整整往上提了七八年,此生他虽在神教作了些变动,却同正道毫无关联,唯一的变数便出在任盈盈身上。不由询问道:“盈盈寻的如何了?”
童百熊道:“前些日子有人在登封瞧见了她,可惜忽然窜出了个武功不弱的男人,依着教众形容的相貌,那人大概是迟日亭。”
这迟日亭本是洛阳分教的旗主,虽已四十出头,论起辈分却能算是任盈盈的师侄,后化名绿竹翁,陪她隐居于洛阳,如今横插上一脚倒是不足为奇。东方不败闻言颔首,道:“五岳急着合并找神教麻烦,无非是闲得慌罢,若是搅得他们内里焦头烂额,又何来的闲暇攻打神教。”
童百熊闻言便知东方不败已有主意,不由松了眉头,问道:“依着东方兄弟的意思,该如何搅得他们无暇攻打神教?”
东方不败淡声道:“恒山派不过是群女尼罢了,不足畏惧。华山派剑气不合,如今的掌门岳不群所属气宗,挑拨剑宗争夺掌门之位,便够他们窝里斗了。泰山派素来内里不合,只消挑动他们内讧即可。至于这衡山派……”说到这,却是顿了下来。
童百熊不由急道:“这衡山派究竟如何东方兄弟你倒是说啊。”
东方不败道:“你派人去告知曲洋,他要的广陵散在蔡邕墓。待他寻到广陵散,再暗中牵线他同衡山派刘正风相识,随后放消息给左冷禅,他自恃五岳盟主自不会坐视不管,接下来的事便不用我们操心了。”
童百熊一听这主意,不由拍手称快,道:“这主意好!往后可有得好瞧了,五岳想合并攻打我神教,结果却弄得自己屋里鸡飞狗跳,想想就乐呵。”高兴之余不免夸上东方不败两句。“我老童烦恼了这么些个日子的事竟让东方兄弟你一句话给解了,不愧是东方兄弟。”
东方不败见童百熊称好,道:“你寻到盈盈后将她带去少林寺,就说一切祸端因她而起,如今将她留在少林,那群和尚知道该如何处置。”
童百熊见东方不败这般说,心中不由不忍,少林寺的和尚虽不杀生,可将盈盈丢在少林便等同毁了她一生。却也知晓她这回犯的是死罪,东方兄弟能将她留在少林,留她一条性命早已算是留情。便道:“那好,那我这就吩咐下去办。”
接下来的日子,江湖正道被顺利搅得一团乱,华山剑宗意欲争夺掌门之位,岳不群率门下弟子外出避祸。泰山派天门道长被买通的内奸和左道之士害死,泰山派登时群龙无首。至于衡山派那头,曲洋顺利同刘正风结交,不幸教左冷禅发觉,灭了刘家满门。而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坐视不管,不知心中如何作想。曲洋幸得童百熊留意,这才留得一条性命。
武林局势动荡不定,神教却是风调雨顺,东方不败在池清的照料下,伤势也已痊愈。童百熊见状便想将教务交还到东方不败手中,怎料教池清以身子方好,仍需巩固为由,推诿了回去。童百熊无奈,只得接着做牛做马。
转眼便入了夏,天气逐渐炎热,池清便教东方不败画了副牡丹扇,便整日围在他身边扇凉,让童百熊瞧见了,不由好生取笑了一番。
“池兄弟真是贤惠呐。”童百熊道。
池清闻言面无讪色,反而噙笑揖礼道:“谢童大哥夸奖。”
倒是惹得童百熊无话可说。
又过了几日,童百熊带着玄武跑了过来。池清见着玄武,深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开口道:“玄武,东方的伤势已然痊愈,你回去收拾一下,过几日便能启程回京。”
玄武闻言却是正色道:“近日天气炎热,不宜出行,公子过了盛夏再回京未尝不可。”
池清不由一怔,此时正值初夏,要过盛夏至少还需两月,依着玄武的性子,如何会说出这等话?暗道玄武莫非是吞下了‘三尸脑神丹’?出声询问道:“玄武,你身子可有不适?”
怎料未待玄武答应,童百熊便搭上了他的肩,笑道:“玄武兄弟答应同我喝过五百坛子酒才能走,如今这才喝了一百坛,你说他怎么能走?”说罢,瞧向玄武,问道:“玄武兄弟你说是不?”
玄武仍是那一脸正色的模样,口中答道:“童大哥说得极是。”
池清不由诧异地打量了二人一番。一个五官端正,身躯伟岸;一个满脸虬髯,三大五粗。两人相差二十余岁,怎么池清怎么瞧都无法将二人朝那方面想。暗道定是自己多虑,其实玄武这话不无道理,若是这会上路,再过半月到了盛夏定是酷热难当,便颔首应下了。
玄武见池清答应,便同童百熊一同退下了。
池清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由纳闷地朝着东方不败道:“东方,你可知玄武为何拖延回京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