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略一闪身,瞪了他一眼。其实适才他一路装病倒也不全是想吓唬池清,不过是先前教他纠缠了半响,身子委实倦怠了,这才趁着伤重的机会窝在他怀中,这会东窗事发倒也无所畏惧。转而道:“这黑木崖的事我算是彻底脱了身,至于你外祖母那,那还要看你。”
池清道:“彻底脱了身?”
东方不败颔首道:“我已将教主之位传给了童大哥,日后同黑木崖再无半点关系,你外祖母纵使有心刁难,亦不至累及神教。”
池清惊愕道:“童大哥竟应允了?”
东方不败道:“我答应他神教日后若逢劫难,必不会袖手旁观,他这才勉强应允,不过我们得先将盈盈的事办妥了。”
池清闻言,忧愁地叹了一声,道:“莫说盈盈的事了,连我外祖母那都八字未瞥,这又谈何容易。”
东方不败瞧着他道:“这可不一定。既然你之前已将话同你外祖母讲绝了,那她若不愿失去你这外孙势必必要有让步,而我这已经为了你舍弃圣姑之位,她多少会有些动容,至于动容多少,那就得看她的心性了。”
池清心道她外祖母的心性他先前可是了解得很,如今却是不敢肯定了,道:“她若是还不答应呢?”
东方不败道:“如今我已脱离了神教,若你外祖母仍固持己见不愿退让,倒也无妨,我们干脆消失在她眼前,叫她再也找不着。如今她已无法上神教讨人,再想寻到我们怕是难如登天。”
池清听着,越想越是妙极,道:“原来你适才说的苦肉计就是这招,确实是妙。只是……”说着,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道:“你这幅模样可是叫不少人瞧见了,除却黑木崖下的教众不一定能认得出你,可那几大长老可是瞧得真切,你就不懊恼?”
东方不败瞥了眼一直伫在边上平一指,凉凉地道:“你有这心,不如操心你外祖母罢。”
平一指伫在边上可谓是冷汗津津,唯恐自己听得太多见得太多再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池清这才将东方不败扶着躺下,出去开了房门,崇德一直守在外边,见状忙问:“盈盈的伤势如何了?”
池清疲惫地叹息了一声,道:“大夫说暂时无碍了,只是得修养上不少时间才能痊愈。”崇德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教池清抢去了话头。“盈盈先前本就为我吃了不少苦,亏损了身子,此番又……又……叫我……”竟再也说不下去……
崇德见他这幅心神憔悴的模样,终于再硬不下去,道:“罢,罢,既然盈盈已为你脱离了魔教,那她日后就再不是魔教圣姑,你们爱怎么着便怎么着罢。”
池清心中一喜,道:“外祖母的意思是?”
“带她回京,挑个黄道吉日娶进你家大门,也好名正言顺地给锦儿一个身份。至于她的身份,我自会安排。紫涵那……她是个好姑娘,你若真不愿娶她,那待我回京后再替她找户好人家,人家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寻你,怎么着也不能再亏待人家。”
池清闻言,再是惊喜不过,忙不迭跪下磕了个头,道:“孙儿谢外祖母成全。”
崇德叹息一声便走了。池清回房后,便见到东方不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听到了?”
东方不败淡笑一声,道:“过来。”池清好奇地凑了过去,却听东方不败在他耳边窃语了两句,旋即大笑,捏了捏他的脸,道:“你啊……”这如意算盘委实打得分毫不差。
其实东方不败倒未说什么,不过是嫌这日子过得太热闹,想同池清二人清净清净罢了。于是,未过两日,池清又主动送上了崇德面前。
崇德见了自是意外,暗忖他这会不在屋中陪他娘子竟跑来她这探望,岂不稀罕?岂料他那外孙未说两句,竟是下起了逐客令……说是盈盈伤重,怕是还要修养上不少时日,而他额上的伤亦未好全,耽搁了大家行程怕是不妥,于是让他们先行回京。
崇德一听,自是不愿。暗道池清身上的伤未好,又要照顾盈盈,这怎么忙得过来?更何况她是走了,他们要出好歹可如何是好?”
池清见状,又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甚么盈盈因延误行程而心有不安,终日愧疚万分,照此下去万不利于修养。更何况林紫涵此次出门是私自离家,父母定是心急如焚,如今耽搁了这么些个时日,是该早日回京,望外祖母成全。
崇德教他说得无法,只得勉强应允,可惜附带了两个条件,一是将玄武留下保护他们,二是锦儿如今无人照顾,也得随着她走。崇德本是打着有外孙在手不怕他们一去不回的主意,怎料池清他们偏想清净自在,自是连连应允。至于玄武那……多这么一个总比整队的好,亦是点头称是。
于是,崇德出发前,又特地前去探望了东方不败一番,东方不败详装虚弱地靠在床边,见她一脸别扭地坐在自己边上。
“盈盈,这几日伤复原地怎样了?”
东方不败瞥了池清一眼,见他盯着自己一脸紧张,道:“劳公主挂心,过些日子便能痊愈了。”
崇德原以为她又会拿姿作态教她难堪,怎料得了这么一句,登时心中感慨万千。默了会,松了口,道:“先前是我偏见,这才害你吃了这么多苦,盈盈,你可怨我?”
东方不败道:“盈盈自知不足,又岂敢心生怨恨。”
崇德闻言,轻叹一声,道:“你是个好孩子,先前是我有眼无珠这才对你多加刁难,日后你便是信儿的夫人,锦儿的娘了,回京后便将婚事办了罢,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是个事。”
东方不败乖顺道:“谢公主成全。”
崇德闻言皱了皱眉,嗔道:“还叫公主?”
东方不败瞥了池清一眼,这才唤道:“谢外祖母。”
崇德见其如此乖顺的模样,不由生出些怜爱,伸手便要抚她的头。东方不败原想避开,可惜池清早知他的性子,忙不迭摇了摇头,东方不败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受了。
崇德揉了揉他的头,随后收回手,道:“明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了,你同信儿养好伤便早日回去,信儿他娘怕是也迫不及待地想见你。”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池清在边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49章 喜完结…
两日后,崇德启程回京,池清后脚便带着东方不败离开了客栈。两人这一路游山玩水,是数不尽的逍遥自在,看不尽的遥山叠翠,足足花了月余才到杭州。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素有天堂美称,西湖美景更是甲于天下,两人进得城来,便见路上行人比肩,处处笙歌。西湖之畔,碧波如镜,垂柳拂水,恍若泼墨的山水。
池清不由心醉神迷,东方不败见了,明知故问道:“可还称心?”
池清噙笑道:“这一路上见识了不少风光,却还要数这西湖最美。虽不及京城繁华,却是人间少有的旖旎景色。”
东方不败瞧着眼前的湖光山色,道:“我头一回来时亦想,若能在此颐养天年,岂非快活似神仙。”
池清闻言,回头望了他一眼,调笑道:“我们这会就不是快活时神仙了?”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却是但笑不语。倒是池清又想起件事,转而凑至他耳边,问道:“所以,你就将任我行留在这颐养天年了?”
东方不败听着任我行的名字,难免有些扰了些兴致,道:“这事我已有主意,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你怕是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其余的日后再说。”
池清自是毫无异议,二人上了马车复又前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个僻静之地。那地儿周遭遍植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东方不败熟门熟路地带着池清转了几个弯穿过一大片梅林,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院前,匾额上提着“梅庄”二字,旁署“虞允文题”四字。
这虞允文是何许人也,池清自是了然于胸。南宋时期破金的大功臣,他的题字竟能挂在庄前,想必身家不凡。只是心中不免好奇,这宅中究竟住的是何高人,竟能出手如此阔绰。
东方不败上前敲了敲门,不过多时,两名下人装束的老者前来打开了大门,左首那人躬身问道:“两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
东方不败道:“劳烦转告江南四友,就说黑木崖上的旧友前来拜访。”
那二名老者闻言忙换了神色,道:“原来二位是黑木崖的贵客,四位庄主早已恭候多时,二位尊驾里边请。”说罢,一人上前领路,一人前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