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位朋友的铺子,我替他做些差事。”柳湘莲笑道,“人家都说无巧不成书,今日这事情,倒有些像戏文里的故事了。”
贾琏在一旁瞧着,忽然为洛风感到了几分危机意识。
什么公子,长的这么唇红齿白,给人碰一下就跌倒了,哪有这么弱不经风的男人啊?
八成是哪个人家溜出来玩耍的小姐,女扮男装了的。
这种桥段,骗骗古人还可以,对于贾琏这种在电视剧里见过了无数回女扮男装情节的人,这根本就是最小儿科不过的东西。
而且这人,还是柳湘莲的粉丝戏迷啊!
贾琏忽然想到,要是这女子还是个富贵小姐,那柳湘莲以后会否走上被包养的小白脸之路?
“尤姐姐,呀,尤姐姐,方才在铺子里头我忽然发觉寻不着你人了,可是将我吓得不轻。”从人群中又挤出一个锦衣公子来,叫了几声之后,才察觉到贾琏同柳湘莲就站在跟前,连忙又改了口,“尤三哥,我已买好了东西,你方才没事儿吧?”
得,又一个女扮男装。
贾琏刚在心中表达了自己的无奈,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姓尤?
柳湘莲听另外那人道破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也不多说,只是微笑拱手道:“尤公子还请留心,今日市集,难免会多些冲撞。”
那位“尤公子”俏脸微红,抿唇一笑道:“多谢柳公子提点,我这便……先告辞了。”
贾琏一边思忖自己会否想的太多,一边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尤公子可同宁国府有何往来么?”
那尤公子微微一怔,点头道:“宁国府中的珍大奶奶,正是家姐。”
贾琏顿时觉得一阵晕眩,眼花不已。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巧的事么?
眼前这人,板上钉钉就是尤三姐了,虽然在原著当中,柳湘莲和尤三姐成了一对薄命鸳鸯,可那是因为当中有重重误会啊。
如果现在,让柳湘莲同尤三姐多来往几回,知晓了对方并非当真是个荡妇,那柳湘莲难保不会跟她终成眷属啊。
尤其从现在看来,尤三姐走时,还朝着柳湘莲微微一笑,这这这……
柳湘莲就这么一个,如果成全了他跟尤三姐,那洛风可怎么办?
待二人进了铺子后,贾琏寻了楼上的一处清净地方,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来,试探着问道:“不知柳兄可瞧出来了?方才那位尤公子……”
“什么尤公子,分明就是尤姑娘。”柳湘莲微微一哂,举杯饮道,“没想到她同贾兄还是门攀得上的亲戚。”
“方才听说她是柳兄的戏迷,柳兄一表人才,又品行端正,想必……那尤姑娘对柳兄也是钦慕十分的了。我刚刚瞧着,柳兄仿佛对那位尤小姐也……”
柳湘莲扬一扬眉,放下茶盏笑道:“贾兄此言何意,难不成以为我对那位姑娘也心生爱慕么?难道贾兄以为,那略平头正脸些的的,我柳湘莲瞧了便要动心不成?”
贾琏忙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随口一问,柳兄若是不喜,这话往后再不提了便是。”
柳湘莲道:“我倒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罢了,这话若说出来,怕也要惹得贾兄不快。贵府那些个人物,除了贾兄之外,我是一个也不愿沾染的。”
贾琏心中明白,柳湘莲看不上贾府上下那些人的品格,如今自己这个贾琏也是换了芯子,才能够得他另眼相看。
尤三姐是贾珍的小姨子,柳湘莲觉得她品格不好,倒也是情理之中,这事情的发展应当会同原著一样。
只不过柳湘莲这次,没在贾琏的撺掇下去下定礼,尤三姐应当也就不会悲愤自尽了。
事情按理来说,这样的流程是最顺当不过的,可是贾琏心中的某个角落,却总是有些道不明的感觉。
总觉得,可能不会这么顺遂似的。
只是当贾琏将此事同洛风讲了之后,洛风顿时拍案而起,吓了贾琏一跳。
“那女子定是存了心思来勾引师兄的!真是……真是厚颜无耻!什么让人推搡着跌倒了,我看没准儿就是她自个儿蓄意的,好借此来接近师兄!”
贾琏递过一杯茶水,安抚道:“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柳兄都说了,对那位尤姑娘又无甚好感,你有什么好怕的?”
洛风挑眉道:“谁说我怕了?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片刻,洛风忽然泄了口气似的,哀声道:“说到底,我也不知师兄究竟对男子有无好感……唉,那女子,生的是不是十分貌美?”
贾琏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日见她,是穿着男装的,只是……仍旧能瞧出,姿容不差。”
洛风酸丢丢道:“师兄必定同她说了许久的话罢。”
“没有没有,也就是几句话的光景,我估摸着,柳兄连她生的什么模样也没瞧清楚。”
“她看着师兄的时候,肯定暗送秋波了吧。”
“没有没有,她的眼神也不很活泛,根本瞧不出什么波不波的。”
洛风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知道你这是宽慰我呢,师兄这个人,是面冷心热的。倘若这女子当真与他走动的勤了,难保他不会改变心意。”
贾琏怂恿道:“那既然如此,你就更该先下手为强啊,难道要真要等到柳兄同旁的女子共结连理了,你才打算抱憾终身么?”
洛风道:“那自然不是,只是这强扭的瓜不甜……”
“等你连不甜的都没得吃了,那就等着饿肚子罢。”
洛风皱皱眉,贾琏又道:“我是言尽于此,究竟该如何去做,还需你自己斟酌考量啊。”
“给你这样一说,仿佛也有些道理……罢了,容我再细想想,你同十三爷,近日又如何了?”
贾琏不料他忽然将话头扯到了自己身上,啊了一声又支吾道:“还能如何,还不就是那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