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似乎每日的精神都越发短了,说不上几句话就闹着乏了,不一会儿便要小睡片刻。贾琏坐在塌旁,细细看着凤姐的容貌,心想,二十岁的女人,能算得上老么?
当然是不算的,在现代看来,二十岁,连大学都没毕业呢,刚刚够法定的结婚年龄。
只是在古代,这个二十岁的女人,无论是在旁人眼里还是在她自己眼里,都跟年轻二字沾不上边了。
贾琏想到凤姐在红楼梦原著中的结局,不由觉得有些伤感,那样精明干练的一个人,最后却只是破席子一卷,甚至连个像样的墓都没有。
如果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贾琏或许只是唏嘘一二就罢了,可是现在凤姐与他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是他朝夕相对的夫妻。就算他对凤姐没有爱情,却也不由自主的会生出一些亲情来。
贾琏看着凤姐疲惫的面庞,心中想着,无论如何,这一世总不能让她再得那么一个结局了。
要不然,自己这个穿越者,做的也实在太过失败,连身边这样亲近的人,也保全不住。
只是贾琏没有想到的是,还不到贾府大厦倾塌的那一日,他自己,却先被如今这复杂的时局越卷越深了。
康熙寿宴过后次日,贾琏刚到了武英殿不多时候,忽然来了个太监,入内便对贾琏宣旨,只说万岁爷召他觐见。
这句话就如同当头一棒似的,打的贾琏愣在原地,几乎回不过神来。
这是什么情况?
康熙要见自己?!
第73章 步步为营
贾琏满心忐忑,顶着一脑门子的不明白和费解,跟在来传话的太监身后。贾琏从前从来没往这里来过,心跳奇快,一路上话也不敢多问,手指有些发凉。
康熙刚过完生日,不好好清点礼物,见自己干嘛啊?
难道是自己修的书让龙颜大悦,所以要奖励自己?
贾琏一边这样自我安慰,一边又觉得不对劲,要是下奖赏,派人传个旨就是了,至于让自己去面圣么?
等到了养心殿外院的一处小屋子时,太监同贾琏道,“大人在此稍等,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
贾琏忙道:“有劳公公。”
太监走了之后,贾琏一个人坐在屋里,只觉得四下静的怕人,心里像打鼓一样,七上八下都不足以形容。
一会儿见了康熙,该怎么做啊?贾琏努力回忆着电视剧里的情节,仿佛是跪下,掸下马蹄袖,然后磕头说万岁万万岁一类的。
啊啊啊好紧张啊怎么办!
贾琏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东西,来分散注意,免得一会儿紧张过度,成了个磕巴。御前失仪可不算小罪过,到时候再落个不敬之罪啥的,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道康熙长什么样子,英俊不英俊,儿子长得都那么帅,老爹基因应该不会太差吧……
贾琏脑子里过了几个皇帝的模样,觉得长成张铁林和张国立都还在可包容范围内,如果长成陈道明……
那估计天下女子哭着喊着也想进后宫了。
这会儿想了些乱七八糟的,贾琏仿佛也觉得心头放宽了些,然而等那太监来传自己去觐见的时候,贾琏只觉紧张的手指尖都发凉。
等他低着头进了殿内时,头也不敢抬的跪下请安道:“臣贾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养心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贾琏对熏香不熟,分不出是檀香还是什么,康熙就坐在上方,手里翻着折子,见贾琏来了,沉声道:“起吧。”
贾琏应了一声,垂首站在一旁,等着康熙的吩咐。
康熙阖上折子放在一旁,问道:“那本数理精蕴,听说是你主修的?”
贾琏忙道:“回皇上的话,不敢称主修,只是与同僚们一起,修出了这么一本书来。”
康熙道:“不必自谦,既是有些能耐本事的人,理当将才干使出来。”
康熙的态度称的上平和,贾琏刚才浓厚的心理负担被减轻了不少,称了声是后,顺势抬头看了康熙一眼,而后又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
他的长相,和贾琏印象中的任何一个形象都不吻合。
坐在龙椅上的康熙,面容瘦削,但可以看得出精神还是不错,然而他那双眼睛,却实在炯炯有神,贾琏只是与他的目光稍稍接触了一下,顿时就觉得心里有些忐忑,连忙低下了头去。
康熙没有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但是他这个人在你面前,就是一个庞大的帝王气场,压的你只觉透不过气。
“你的数理学问,是从哪儿学来的?”
贾琏对着康熙,不敢像对着其他人那样随意胡诌,恭敬道:“回皇上的话,是偶遇了一位方外高人,那高人只言其同微臣颇有渊源,便将此门学问倾囊而授,如此学来。”
“那高人,姓何名誰?如今又身在何处?”
贾琏暗自掐着自己的掌心,免得一时紧张再咬了舌头,“回皇上的话,那位高人名为伏地魔,来去无踪,行迹不定,如今身在何方,微臣也着实不知。”
康熙嗯了一声,静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贾琏也不敢开口,更不敢随意动弹,整个人四肢僵硬的站在下面,总觉得康熙在酝酿着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贾琏做贼心虚,他总觉得康熙今天叫他过来面圣,这事情怪怪的。
说不出具体是哪儿不对,可是空气里分明就弥漫着一股不对劲的气息,然贾琏不禁又想,会否是自己心里头紧张过度,想的有些多了。
没准儿康熙下一句开口,就是赞赏自己修书有功,要给自己升官呢?
放轻松,放轻松,这又不是电视剧,哪儿来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啊,就算是有,康熙堂堂九五之尊,也犯不着对自己这个寻常小吏用。
“朕瞧着那书里头的一些图样,画的甚好,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贾琏一怔,点头道:“回皇上话,正是微臣拙作。”
康熙道:“画的很是精妙,不必自谦,如今朕正巧有些乏了,不妨你做一副画来瞧瞧,只当添些趣味。”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