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别人带着不纯的心思,就不是真心的帮助。”晴雯嗓门越来越大。
“你别管动机,你只看结果就行了,只要结果好一切就好,难道我救人还有错了。”贾环嗓门也越来越大。
“你救人没错,可是你心思不纯让人看不惯。上回得知你救了金钏,我还觉得你这人太仁慈了,现在看来,你当初救金钏是为了拉拢玉钏吧?从那以后玉钏一直向着你。”
这次贾环真急了,他现在救香菱确是存着别的心思,可是当初救金钏绝对只是想救人,根本没想到玉钏,后来玉钏在王夫人身边成了他的耳目,那是他原本就没想到的。
如今因香菱一事,连他先前做过的好事也成了别有用心,果然这年头圣母不能做,气得贾环大声吵。
彩云,莲儿,紫晶几个丫环在厢房做针线,听得正房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
“好大的动静,要不瞧瞧去。”莲儿看看其它人。
“不用瞧,还不是晴雯那蹄子又在跟爷吵架。”
“上次因为爷不肯跟陈大人上书的事,她就跟爷吵了一架,爷没跟她计较,她越来劲了。”
“彩云姐姐你还不去劝劝。”
“爷愿意和她吵,我劝什么。”彩云嘴上说着,还是放下针线到正房劝架。
两人已经吵完了,晴雯摔了帘子离去。
“来,喝杯茶败败火。”彩云过来倒杯茶,“晴雯这蹄子是块爆炭,三天不跟人吵架就不舒服,爷受不了打发她走好了。”
“不用,我正需要有人跟我吵。”
彩云笑了:“你果然和宝玉是兄弟,跟他一个德性,他没事信佛参禅,你也信佛参禅。他捣鼓脂粉,你也捣鼓,他几天不被晴雯刺两句就过不去,你也如此。”
贾环正色道:“错了,我怎么跟宝玉一样呢?他信佛参禅是因为无力改变现实,所以在佛法中逃避。而我是在现实中拼累了,在我佛那里暂时得到心灵的休憩,以便以一种出世的积极态度继续奋斗。他捣鼓脂粉是吃饱了撑的,我捣鼓脂粉是为了赚钱,不用贪污就可养家。
他喜欢被晴雯刺两句那是贱,我愿意被晴雯刺是因为我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提反对意见,让我在权欲和奉承中保持清醒,提醒我做事不但要结果还要注意手段。”
彩云哭笑不得:“还说和宝玉不一样,说了半天你还是跟他一样愿意被她吵,都挺贱的。”
贾环白了她一眼,说:“不要说别人的事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觉得禄儿不错,就和他在一起吧,反正你们行过婚礼了。”
彩云沉默,只得认命,指望这位爷纳自己为姨娘明显不现实,禄儿也不错,做事稳当,为人也靠得住,相貌更是比贾环不差。自己一个丫环,还能挑什么呢?爷经常对丫环们说,女人的青春最宝贵,看到差不多的男人就赶紧下手抓住,别让他跑了。
现在,她也该做决择了,再拖下去,状元郎的姨娘当不上,别的好男人也捞不着。
甄夫人上京找贾雨村寻女,一件普通的母亲寻找被拐女儿的社会案件被炒作成了社会热点。
在京城拥有广大读者群的《京城晚报》登出一则新闻:
《可怜孤身老妇千里上京寻女》
粗看是一件普通的社会案件,关注的人不多,只对可怜无依的封氏洒了一把同情泪。后续报道接着出来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被拐幼女的父亲曾经资助过新任的兵部尚书贾雨村大人上京赶考,贾雨村大人高中得官后回乡见甄士隐,恩公已经家破人散,于是安慰甄夫人答应帮她寻找失踪的女儿,顺便讨她的丫环娇杏为妾,贾大人携美妾离开。十多年后甄夫人上京寻女,向他求助。
“贾大人得了甄家资助,又讨了人家的丫环,将会如何报答恩公呢?请大家持续观注。”
后续新闻的最后一句是这样写的。
广大市民的好奇被吊了起来,继续关注。
猛料接二连三爆了出来,原来贾大人早就知道恩公女儿的下落,是在处理薛冯两家争买丫头打死人命一案中,得知那引起人命官司中的丫环就是恩公之女。可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居然徇情枉法,胡乱判了此案,恩公的女儿被势力大的薛家抢走,饱受大妇虐待,最后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
这消息在报纸上一爆出来,看到的人都义愤填膺了,可怜的女孩,可怜的母亲,可恨的杀人凶手,可恶的忘恩负义的混蛋。立即有人写稿声讨。
贾雨村得知,气得命人封报社的门,说对方诬蔑朝廷命官,发表不负责的报道,给他的名誉造成极大的损害。
可是封氏这么一个大活人的存在,让他的辩解显得很无力。多少年过去了,他答应为恩公寻找女儿的事根本没见行动,只能说明他早就知道恩公女儿在哪里,而且那抢女孩的一方势力很大,他不想得罪,所以才坐视恩公女儿受苦。
这一年恰是京察之年,正值官吏考核时期,各衙官员拿出比平时勤快十倍的力量干工作,还不停的上下打点找关系,就这样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官位无恙,如今贾雨村身上出了这么一件事关人品问题的大事,那些以弹人为职则的言官们不弹他弹谁?
于是,以骆党为主力的御史开始发动弹劾,还有中间派也看不下去这么没品的事,也上了弹章。贾雨村做下的极品事件暴露于阳光下,除了令人唾弃的忘恩负义行为,更重要的是对薛蟠打死人命案的处理,绝对是践踏法律。
这不是风闻奏事,而是有切实铁证。
证人一:曾在葫芦庙当小沙弥的门子,参与过贾雨村的枉法犯罪行为,为他出谋划策,后因知道贾雨村秘密被远远充发了,被贾环找到,成为重要污点证人。
证人二:因争买丫环而被薛家无辜打死的冯渊的家人。
证人三:凶手薛蟠仍在京城晃悠。
御史愤怒指出:“贾雨村当年断案时判的是凶手薛蟠被冯渊索命而死,以此销案,可是凶手薛蟠现在仍然还好好的,仍然继续做威做福,昨天还在酒楼与人争吵,一语不合,拿着茶盅照头就往对方的脑袋砸去。”
胡有恒和忠顺王想联手把贾雨村保下来,可是他的事已经被报纸宣扬的全城皆知,接着将扩散到全国,广大人民正伸着脖子看朝廷怎么处理,这当口保他无疑是自惹一身骚。
胡应龙最狡猾,想出一计,让贾雨村自陈失误,引绺辞职,缓个一两年再调他改任他职。象这种把处于风口浪尖的令人痛恨的犯罪官员调离换个地方当官的做法,贾环在前世已经见得太多,还能看不出他这招以退为进的意图,立即指使哥们上书,把贾雨村干下的所有烂事都揭出来,什么讹人拖欠官银啦,逼死人命啦,包庇杀敌冒功的将领,收受贿赂,截留河工款什么的,反正贾雨村坏事做的不少,不愁没有话题。
最后指出,这不是简单的“失误”两个字就能解脱的,这是枉法,这是犯罪,必须治罪,还天理公平,为受害人伸冤。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贾雨村,甄士隐,香菱,门子等人的详细故事请翻原著前四章,这里不多说。
第100章 婚事近宝玉失通灵
官场讲究不欠人情,有恩必还,谁要不照这规矩做会遭鄙视,贾雨村忘恩负义之举已经遭到大部分人的鄙视,弹章一封接一封,最有分量的是贾环的一封上书,说去年皇上重病期间,贾雨村以兵部尚书的身份密令节度使云光集结军队,幸好皇上病愈,军队回到原来位置,可是他如此做法,是何居心?
这“是何居心”如同殷郊先生的翻天印,一亮出来,打得对手翻身落马,皇上一怒,下令将贾雨村革职拿问。被他判的冤案得以重审,云光也被革职。
这次贾环借着京察之机,成功干掉贾雨村,重新为骆党夺回兵部,砍了胡党一只重要爪牙,大获全胜。只是他没料到,这事的后果直接使他的婚事提前上了日程。
贾雨村被治罪,他以前断的冤案也翻回重审,比如薛蟠打死冯渊案,薛蟠又好死不死地再次行凶,一语不合就拿着茶盅砸人的脑袋,于是薛蟠华丽丽地蹲了大狱。以此引发了一系列想不到的后果,宝钗的入宫待选资格直接被皇帝剔了。
薛姨妈哭天抹泪,只能求贾家帮忙,王夫人气得咬牙,找王子腾哭诉,还提起过年时赵姨娘穿着皇帝赐的云肩在她眼前狠晃,还动不动显摆有什么什么人送了什么礼,简直就要踩到她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