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公交车厢最后,找了座位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乘客里好多人都染了棕发……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着。乔沃德一手放在车窗上,蓝眼睛迷茫地往窗外看。
纽约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丝毫没有曾遭受过外星入侵的迹象。
但在他眼里看起来,一切都显得特别陌生。
“哐当!”
公交车一个急停,全车人都往前一扑。
后面的乘客:“什么情况,撞石头了?”
前面的乘客:“撞到人了!!”
车门被急促地敲响,一个男人急匆匆地上了车。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身材非常高大,脸上却架着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不知怎么的,这让其他人看不清他实际长什么模样。
男人:“对不起,对不起,赶时间!”
司机都被吓出心脏病了:“赶时间你也不能突然拦车啊!我还以为我撞——”
他朝男人身上看了看,男人除了西装上褶皱多了些,身上毫发无损。
司机:“……我差点撞上你!下次别这么干了。”
公交车再次呼哧呼哧启动。
启动的同时,一边的车灯哐当掉了下来。
司机:“……”
男人却似乎没注意乘客们对他投来的不满目光。
他飞快地扫视着车内的乘客,最后捕捉到了什么,一边说着“对不起,请让一让”,一边从车厢前部挤到了后排,径直来到了乔沃德面前。
乔沃德:???
眼镜男人盯着他看了很久,突地长吐了一口气,语气很急地说:“你……你怎么能自己跑出来!你的鞋子呢??”
乔沃德低头看自己的脚。
他是穿着医院的拖鞋出来的,刚刚估计被人踩飞了一只,现在一边的光脚丫踩在布满灰尘的地上,白白的脚底全都脏了。
男人就站在他面前,身材高大得像一堵厚墙,看起来却总有种手足无措感,过度激动和担忧,甚至让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嘛。
于是他弯下腰,一把就把人抱上了肩:“赶紧跟我回去!”
乔沃德:?!
他怎么都挣不开,急道:“先生,您谁???”
坐他隔壁的老爷子,原本就看这个半路拦车的家伙不顺眼,现在看他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小孩,一拐杖就敲到眼镜男人的脑壳上,发出金属般“当”地一声。
老爷子中气十足:“你给我撒手!不撒手我报警了!……额,脑壳还挺硬。”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四周群众立刻群情激奋地围住了他。
看看他抱的那个男孩,明显是刚从医院出来的,皮肤白得都快见不到血色了,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还有点跛,一头棕发毛茸茸软绵绵,蓝眼睛这会儿急得都出水了;
而这个拦车的人高马大,头都快撞到吊环杆上了,一上来抱了人就走,谁知道他要把幸运男孩抱哪去!
热心的纽约群众:“赶紧放开他!不然我们不但要报警,还要喊超人!!”
眼镜男人:“…………”
他已经被人群围在后座上了,不得已把乔沃德放回座位上,俯身在小医生脸前,小声说:“小乔,是我!你看……”
他用身体挡着身后人的视线,手伸向自己胸前的纽扣,动作像是想脱衣服偷偷给他看个大宝贝……
乔沃德:?????
一根拐杖再次“当”地一声,敲在男人头顶。
老爷子:“这个人是个暴露狂!大家快报警抓他!”
眼镜男人:“……我不是,我没有,我……”
——公交车嘎吱一声,停在了警察局门口。
……
韦恩集团。
集团总裁布鲁斯·韦恩,接起了一通电话。
电话:“您好,这里是纽约PD,您的朋友克拉克·肯特被纽约当局拘留了,他说您可以为他交保释金。”
布鲁斯:“……什么罪名。”
电话:“公车骚扰。”
布鲁斯:“……”
他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第70章
乔沃德从车上下来, 回到了自己的诊所。
诊所大门紧闭, 卷帘门也拉着。
他伸手在门口信箱的缝隙里摸了摸,摸出一把备用钥匙。
一年过去, 信箱居然连缝隙都是干净的。他把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 一点灰都没沾上。
玻璃门开启后,卷帘门也咔啦咔啦往上打开。
诊所同样很干净, 但所有笼子都是空的。乔沃德径直走到通往原点的暗门位置,使劲推了推。
没推开。
仿佛那里本就该是一堵普通的墙。
他在诊所里走了两圈, 最后被脚踝上的痛觉打败, 疲惫地躺进了诊所的沙发。
现在这个干干净净、但空无一物的诊所, 跟他刚来纽约接手时,一模一样。
从他醒来开始, 他不能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小医生把脚上的拖鞋脱掉, 爬到了沙发的一角。
他沮丧又难过, 只想再打个盹。
……也许等这次醒来,他就再能看见满屋子乱弹的球球们,再听见2-3的声音呢?
……
斯塔克大厦。
一次极重要的项目洽谈会,正在斯塔克大厦顶层会议室召开。长桌两侧,各界商业大佬正装出席,托尼·斯塔克坐在主位, 左耳戴着微型耳机,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个人正在巨型荧幕前讲解数据,背后是让人眼花缭乱的饼状图和线形图。
托尼听着耳机里管家的汇报,突然猛砸了一下桌子!
桌子上一圈咖啡杯同时起跳!
讲解人一个哆嗦。
全场静默如鸡。
托尼:“抱歉, 抱歉,你讲得不错,是我的……另一桩生意出了点问题。会议休息10分钟,好吗?”
他朝小辣椒抛了个眼色,“佩铂?”
精明美艳的女秘书,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捧着咖啡壶给各位大佬的杯子注满咖啡。走过托尼身边时,她用十厘米的高跟鞋后跟,狠跺了他一脚。
托尼走出会议室,一边往休闲区走,一边对微型耳机说:“J,把监控调出来。”
他身前出现了一个悬浮的半透明屏幕,上面投映着一个宠物诊所的画面。
沙发上的小医生睡成一团,脑袋被白大褂蒙着,只在边缘露了一点棕色毛毛。
诊所空荡荡的,连一只猫都没有,这一小团人就显得更加可怜了。
托尼把脸埋进手心里。
旁边一个斯塔克工业的员工经过,被自家老板这副沮丧模样,吓得以为公司明天就要破产。
托尼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灵魂呐喊:
“——宝宝,你至少盖个被子!”
你托尼叔叔心疼得心绞痛都要犯了!
不远处来找老板的佩铂:“……”
天知道他这一年是怎么过的!
每星期一趟趟往纽约公立医院跑,看看他们家可怜的乔宝醒了没有;
每次去医院,还免不了要跟正联那伙人唇枪舌剑一番,引经据典、博古论今地跟他们辩论——
怎么就不能把乔宝放在斯塔克大厦最机密的私人病房呢!
好了,现在人跑了,他还不能去看!
正联杀我!
佩铂看了看他的屏幕,“老板,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你正在侵犯公民隐私权的边缘试探。”
托尼:“我装的监控在公共活动区域,你怎么不去说蝙蝠!老变态蝙蝠估计连浴室卧房都装满了!”
佩铂早已身经百战,只挑了一下眉,依然冷静道:“如果你能控制一下自己,在那次发布会上,按照大家的准备好的稿件宣读,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托尼又把脸埋进了手心:“那是乔宝应得的。”
布莱尼亚克被大超丢进太阳以后,他们用当时以为所剩不多的时间,飞快地开始了繁琐的扫尾工作。
疫医的军队在战后被清理。疫医被两个神秘特工拖走,据说那是SCP基金会的人。疫医倒是没反抗,只是把他破破烂烂的圣诞帽塞进了他的小包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