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已经看到我们了。”卡尔的声音更僵硬，一把捉住准备秒进托管室的小海拉, “要是亲眼看到你们都原地消失，这才糟糕。”
不知道是不是卡尔念叨多了, 现在小区里总算有了人开始活动。正是卡尔家隔壁的房子门口。精神抖擞的一位奶奶把报纸夹在腋下, 手上端着果盘走了出来, 头发全白的另一位老人搬着躺椅跟在后面, 关上自家的玻璃门, 走下台阶。
卡尔一行人现在距离他们的房子不过几百米, 看的清清楚楚。
僵硬的卡尔：“……”
怯生生躲在卡尔身后, 因为队伍过长变成了一长串、根本遮挡不住身形的小朋友们：“……”
“上午好。”这位奶奶倒是很和气，笑眯眯的对幼崽们举了下手中的果盘，“要来点苹果片吗？”
“谢谢, 我们还急着回家。”卡尔努力露出一抹笑容, 解释的说, “他们也比较怕生。”
奶奶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追问，只是拍拍身边摆放躺椅的白头发爷爷，说：“你们是新搬来的伍德家，伍德警官已经对我们打过招呼了，有一位警官当邻居感觉特别可靠呢。平时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们帮忙。”
那位老人是标准的美国白人长相，啤酒肚腰围，穿着休闲的花衬衫。他没说话，只是跟着爽朗的笑了笑，因为胖胖的体型弯下腰摆放躺椅的原因，从喉咙里发出了微微气喘的呼吸声，微笑的注视着妻子。
——看相貌，两个人都比较和善。
“哦……好。”卡尔没想到埃布尔叔叔处理的这么周到，方方面面的小事都想到了。他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迅速领着孩子们回家里了。
“真是好险……他们没有问你们的来历，应该也没有怀疑什么。看来以后小区也不能这么放松的出去了。”卡尔关上门，忧心忡忡，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有五个孩子的大家庭在美国并不算稀奇，如果不和邻居走近的话，靠着这个印象还是能勉强糊弄糊弄他们的。但是经过这件事，卡尔彻底坚定了要赶紧喂养小托尼的决心。
刻不容缓了！再拖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要出问题了。
黑户问题，真的是必须要解决了！
卡尔看看面前的幼崽们，小孩子们也各个心有余悸，想象力丰富的小洛基吓得面色都有些苍白，小海拉大口喘着气。
外出购物的欢喜气氛被这件突发事件惊得都维持不住了。
“托尼……到爸爸这里来。”卡尔不舍的蹲下去，张开双手。
“嗯？”小托尼还在努力抚着史蒂夫的背给他顺气，受到召唤转头，乖乖的走过去，熟门熟路的挂到他的常用位置——卡尔的脖子上。
卡尔搂着怀里软绵绵又带着奶香味的小身体，感受着褐发小男孩这时候的乖巧，不舍极了，但他还是简单把自己的想法给大家讲了一遍，说明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先给小托尼提升。
托尼制造出来的贾维斯是真正的人工智能，这在现实世界里还属于无法攻克的难题。网络世界会从此对他们敞开大门，潜入数据库做一些数据上的修改应该会比较容易。就算做不到这一点，以托尼的聪明才智，可以飞快的赚到钱，不得不说，这是卡尔拼命一生都做不到的程度。
而在美国这种地方……有钱有权的人就是上帝。到时候就算卡尔说自己领养了十几个孩子，也将不再成问题。
“……就是这样。”
卡尔解释完，看看幼崽们都没有反对的意思，怀里的小托尼听得迷迷糊糊，但还是认真点头，脆声应道，“放心，爸爸！不要发愁，我会努力长大解决问题的！”
……爸爸可不是在担心这个啊。
小托尼还是个乖巧可爱的小糖豆，等他长大了，变成熊孩子开始叛逆了……不，这似乎是必然的啊？
卡尔心里流泪，揽着小托尼，一狠心，点开“卡牌”页面，把剩下的经验值都加在了托尼身上。
好在这之前，卡尔才把古一提升到了九十级，多余的经验卡已经没有了，只凭经验槽里的经验值，仅仅把托尼升级到了二十五级。
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身形顿时拔高，衣服变成了符合年纪的格子衬衫和牛仔短裤，焦糖色的大眼睛还是熟悉的样子，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嗯，仍然带着婴儿肥。
出现在卡尔面前的褐发男孩是七八岁的模样，和其他幼崽好像一样。
“虽然等级高了五级，可外表没什么变化啊。”卡尔仔细观察着他们，没找到什么不一样的。他开始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托尼身上，有点忐忑的盯着男孩，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叫道，“托尼——？”
男孩也茫然的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接受新的变化。这是每个幼崽在突然长大的过程中都会有的反应。
……
等接受了新变化的一切，小托尼发现自己正依偎在爸爸怀里，离得极近的时候，脸颊上马上腾起了一抹红晕，表情变得不自然了。他像是被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几步，有心想解释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做出这么孩子气的动作了，又觉得这么解释的自己也很幼稚。
“……”
又纠结了半天，小托尼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办法。他又往后退了两步保持适合的距离，心满意足的板起脸，故作成熟的把双手插进牛仔裤口袋里，淡淡的抬头叫了一声，
“——卡尔。”
“……！”
卡尔瞳孔微缩，一瞬间被回忆拖进了昨天的幻境里。
眼前的男孩和幻境里的托尼表情重合，成年的小胡子男人也是这样，微笑着淡淡的叫他卡尔，回头转向霍华德和玛利亚的时候，才自然的叫了爸爸妈妈。
冷静……那都是荒谬的幻境。
不能往那个方向想，是你太敏感了，卡尔。
褐发青年呼吸有点急促的半蹲在地上，视线凝固在小托尼身上，浅茶色的那双眼睛里变得些微空洞，他一动不动了。
“爸爸有点奇怪。”史蒂夫蹙紧了眉头，表情凝重的低声喃喃。
“今天早上也是。”小海拉也回忆到了不寻常的地方，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收敛了起来。
小洛基也紧紧皱起了眉头，盯着褐发青年，没有说话。
“……爸爸？”小托尼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卡尔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褐发青年眼睛里的柔和和喜悦在一瞬间变成了某种空茫的存在，像是在凝视着他，又像是在透过他悲哀又难过的注视着谁，眼神很是空洞。
那些奇怪又深沉的情绪让小托尼变得有点害怕。
他绷不住了，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扯住卡尔的衣角，抬起头担心的又叫了一声：“……爸爸？”
“我没事。”卡尔用力摇摇头，像是要把那些情绪都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