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普博士。”男人声音低沉道。
阿福看了布鲁斯一眼:“看来您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他对蝙蝠侠的恶意抨击。”
“沃尔普两天前被发现昏迷在家中厨房,昏迷原因是摄入少量小丑的死亡笑气,不致死,但是足够他难受一段日子。”
布鲁斯捏起桌上那份受害者名单,皱眉道:“没有原因,看起来就像一个无厘头的恶作剧。”
“小丑的行事向来没有原因可讲,在今天之前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阿尔弗雷说着,拿出一份报纸被放在操控台前。
“排除在他搞破坏的时候殃及的无辜群众,那些被小丑恶作剧困扰的哥谭市民大部分的共同点,他们在媒体面前公开抨击过一代小丑,其中最严重的,这名观点碰撞的辩手——”
“那枚子弹精准地洞穿了他大腿的经络,以后可能会造成行走不便,但也只是这样。小丑回归的第三天,造成过两起街头恐慌,受伤群众89,死亡人数——”,阿福翻开报纸,上面是一个大大的。
“零。”
老管家总结:“不同于他养父的激情犯罪,这是一个克制型罪犯。而且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他从操控台调出三天前一则沃尔普博士的采访,镜头前,干瘦地中海的白袍博士对着记者大肆抨击蝙蝠侠的累累罪行:“我们因该呼吁哥谭组织向市长递交申请,制裁蝙蝠侠。哥谭哪里来的那么多坏蛋,大部分只是蝙蝠侠找人假扮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蝙蝠侠病态的自恋情结,他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精神病。”
“当时看到那则报道时我就很想做什么,但我只是韦恩庄园的管家。”
“当天晚上他就被小丑的笑气袭击了,说实话。”阿尔弗雷德拧开红酒瓶,倒了半杯在玻璃杯里,当然,这不是给布鲁斯的,“那感觉不赖。”
“之前我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和您联系起来,少爷,直到我看到那张照片。”
老管家没有明确说出是哪张照片,但是男人脑海里条件反射地,想到的就是那张现在已经在网络上疯传的“哥谭世纪婚礼照”。
布鲁斯·韦恩:“在那之前,他是个罪犯,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捏着手上的玻璃马克杯,上面映着他脸上的茶色眼镜框:“罪犯,我们也是,这句话是您自己说的。而抛开身份来讲,您只是收获了一枚蝙蝠侠的粉丝。
“何况他今晚帮了您大忙,尽管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让逆反组织的核源炸弹失效的,他屏蔽了那段时间市图书馆的所有监控,包括韦恩集团的地底声纳系统。而您作为回报”
阿尔弗雷德在这顿了顿,似乎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就像在为罪犯打抱不平一样,于是他话锋一转:“您不妨在对待罪犯的基础上适当地宽容他一点,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未成年。把人关进阿卡姆也分很多方式。”
布鲁斯坐在操控台前,操作着按键的手指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他侧过脸看向阿尔弗雷德:“你之前从来没有为哥谭的哪个罪犯说过好话。”
“谁知道呢。毕竟再过四个多月就是圣诞节了,少爷。”
“你不能指望别人相信布鲁斯韦恩过了三十五年的单身圣诞节。”
彼得·帕克在结束完斯塔克安排的训练后知道了哥谭沦陷的消息,等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哥谭,那场声势浩大的恐怖行动已经彻底结束。
他第一时间得知了老师同学们都平安的消息,他们幸运地没有在当时被逆反组织占领的那半个哥谭的势力范围内,这让小蜘蛛侠松了口气。
但接下来,他惊恐地发现,他失去了宋墨的所有消息,而那“所有”里包含的仅仅只是他的电话号码。
他安慰自己,宋墨现在可能还在泽维尔学院上课,他平时回来得都那么晚,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在哥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彼得带着这种心情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出租屋,大开的窗外正好对着那半片沦陷的哥谭市,上面盘旋着哥谭市的武装直升机,红色的警戒信号在浓烟里一明一暗地闪烁。
他又挂了几次宋墨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就在他忍不住想求助斯塔克先生的时候,小区里传来了罗兰夫人响彻天际的高分贝尖叫。
“该死,该死,你是什么东西
第15章
凌晨四点的威彻斯特还在沉眠。
宋墨从昏迷中转醒,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鼻尖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身上的伤口被简单处理过,伴随着难以形容的麻痒,很不好受,尤其是过度使用异能后大脑传遍全身的精神力透支警告让他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视线才能重新聚焦。
他缓缓坐起身,拉开手边窗帘的一角,窗外是熹微的晨光和泽维尔学院的活动操场。
玻璃上倒映着他现在的样子,穿着新换上的病号服,额头上缠着一圈绷带,脸色白得可怕,湛蓝的眼睛也像蒙了一层雾霭一样没有精神。
狼狈极了,想到让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宋墨就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放下窗帘,房间里很暗,他摸到床头的灯按下,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他忍不住伸手遮了遮眼睛。
然后余光就瞥到了那个趴在他手边睡得正熟的小脑袋瓜。
彼得·帕克。
宋墨有点意外他竟然还在这里,似乎被灯晃得有些难受,小蜘蛛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宋墨不得不重新把灯关上。
刚按开那盏昏暗的睡眠灯,门口就传来没被推开的声音。
“你醒了?”
看到病床上半坐着的青年,汉克教授有些惊喜:“我还以为你至少再过几天才能醒,要知道你伤得可不轻,教授很担心你。”
宋墨抿了抿嘴唇,食指按在嘴唇上,然后指了指床边。
汉克教授的视线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沉睡的小脑袋瓜,下意识放轻了音量:“你觉得怎么样?”
宋墨礼貌又疏离地笑了笑:“没什么,好多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汉克推了推眼镜:“你不该谢我,是教授细心地帮你换了衣服还处理了伤口,要谢你应该谢他,还有你旁边的这位小朋友。”
说完他单手立起手上的记录板开始在一起前记录他几个小时前还重伤浴血的变种人学生的身体数据。
“恢复得很好,这几天记得注意多休息,尽量放空思维,现在思考对你的大脑来说是一种负担。等晚上学院的毕业典礼结束了教授再来帮你——”
话突兀地停在了这里,汉克顿了顿,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打一针止痛剂?毕竟——”
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宋墨笑了笑,把话接了下去:“毕竟无论谁在脑袋上凿个洞都会疼得要命?”
“咳。”汉克教授单手握拳咳了一声,“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那个止痛剂是我新改良的,不会有副作用,能有效的减缓大部分疼痛。”
“不用了。”
宋墨垂下眼帘,视线正好落在彼得翘起的头发上,忍不住就伸手轻轻压平,然后漫不经心道:“他去修那套被我折断的设备了?这次他打算在我脑袋里钉几颗虚数核心?三颗?五颗?”
汉克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又有点恍惚。
似乎那个小时候会抱着他大腿,声音糯糯地问他许多问题的小男孩就像是他幻想出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应该像现在这样,生疏,冷漠,说话带刺。
从查尔斯决定把虚数核心植入他大脑里开始。
汉克教授叹了口气:“查尔斯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明白。”
“是啊,我当然明白,你们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宋墨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大概是蔓延在口腔里的铁锈味让他再次想到自己这一身伤的原因,脑袋里毫无征兆地又闪过那副画面。
被火光照亮的黑色蝙蝠袍,以及那个毫不犹豫地放开安全绳的身影。
他当时确实被狠狠吓了一跳,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蝙蝠侠会没有原则,或者说会有原则到这个地步,但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他从没开口说过让蝙蝠侠帮他,尽管这么说起来有点无理取闹,但是宋墨真的很反感他当时这样的举动。
他有无数种方法能让自己毫发无伤地迫降,然后他会毫不犹豫地带着他父亲的遗像离开哥谭,他根本不会在意哥谭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炸了更好,没有了这个舞台他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再为了顺应养父的遗志在这里搞那些无聊的邪恶恶作剧。
但是蝙蝠侠救了他。
他救了他,所以他不得不想尽办法,最后生生用手指抠进脑子里挖出那一枚虚数核心,恢复他少数异能的掌控权,只是为了帮他保护这座已经被黑暗侵袭殆尽的哥谭市。
这大概是他和他养父本质上最不同的地方。
他的养父作为小丑已经完全抛弃了“杰克”的一切,杰克的懦弱,杰克的无能,杰克的优柔寡断连同杰克的道德,杰克的善良和杰克的人性。
但是他不行。
他化名为艾瑞达这件事的首要条件是,他有名字,他叫宋墨,而不只是一串单纯的字母,一个空洞的joker。
所以他可以不管哥谭那人民,因为他对哥谭的印象从来都恶劣到极致,从哥谭码头那三个流浪汉为了一袋面包活生生打死他妹妹开始。
但是。
蝙蝠侠试图救他。
他做不到扭头就走。
这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场——
道德绑架。
就像当初查尔斯跟他说过,如果不遏制他的异能,他的寿命就会受到影响,他会变成史上寿命最短的变种人。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从来没让查尔斯帮他,他从来没在意过这件事情,是他们自作主张地把那些东西植入他的大脑,只因为一句“我们是为了你好”。
这绝对是超级英雄们最可笑的地方。
“不是谁都在摇尾乞怜你们的帮助,劳驾从现在开始,别管我了,离我远点,那才是真的对我好,这点从来只有你们不明白。”
宋墨低着头,说完以后一脸轻松地勾了勾嘴角:“抱歉,您知道我不是在说您。”
似乎因为上一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大,打扰到了小帕克先生的睡眠时间,她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宋墨不得不闭上了嘴,曲起那只轻轻压在他脑袋上的手安抚性地挠了挠他后颈上方的位置。
第16章
泽维尔的毕业典礼晚宴在当晚七点如期举行。
挂钟倒数到最后一秒,室内亮起耀眼璀璨的灯光,以学院敲响的最后一声钟声为号令,悠扬低沉的苏格兰小调开始在室内各个角落回荡。
不同于其余学院毕业季时的伤感,因为大部分变种人在毕业后都会选择留在泽维尔学院成为一名保护其他变种人学生不被反变种人协会伤害的x战警,所以他们的毕业典礼更像是一种成人仪式,代表从今天起他们终于从变种人学生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变种人。
所以他们在今天穿上了他们最正式的礼服,邀请他们一直以来害羞不敢邀请的舞伴,在舞池中央步履摇曳。
“库尔特,你看看我这身礼服怎么样?领子戴正了吗?我总觉得它有点歪。”
宴会角落,穿着正式的黑色休闲西装的镭射眼频繁地正着自己的领子。
“很好呀,没有歪。”小蓝魔库尔特站在他旁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然后道,“你要去邀请葛蕾小姐跳舞吗?”
“当然!”
斯科特压低的声音是难以抑制的紧张:“这次琴一定会同意跟我跳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