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智商,身高,健康状态,危险程度,脑波频率甚至是,脸。现在看来都不是。”宋墨转头跟他对视,脸上露出了斯科特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恶劣笑容,轻声道,“不然我怎么会跟你分到一间。”
斯科特:“……”
怎么会有这种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危难关头!
斯科特强忍着收回那个想要揍在对方脸上的拳头,然而下一刻,一个枪托狠狠打在了宋墨的后脑上。
莱克斯的脱力剂效果还没过去,他们作为变种人的五感、力量也都还没有恢复,现在甚至连两名士兵在他们聊天时已经悄悄走到了他们身后,他们都没有发觉。
两名穿着制服,扛着重机枪的大兵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墨被砸得脸一偏,枪托正好砸在他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一瞬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士兵们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动作,以为他拒绝合作,举起枪托又要砸第二下。
“等等,他还有伤,我跟你们走。”
斯科特把人一拉,挡在身后:“我跟你们走。”
宋墨舔了舔嘴角再次迸裂的伤口:“他们要的又不是你,你跟着去有屁用。”
他随意地伸手擦去血迹,配合地站起来伸出手,好让他们把手铐拷在他手腕上。
两人被押着往外走。
这是一座扎根在地底的研究室堡垒,由三米厚铁制围墙拼接成的通道就像蚁巢一样错综复杂。两名大兵压着两个变种人通过层层关卡,最后来到一个巡逻人员相对少的地方。
“特拉斯克教授的命令,关乎到变种人改造计划的机密,所以审讯期间他不希望有人进入这里,任何人,包括史崔克上校和莱克斯老板,这是他的工作芯片,我想作为这个研究室的领袖之一,他应该有这个权限。”
“是的,长官。”
在唯一一个人工调控的审讯室前,工作人员恭敬地将工作芯片重新递回给士兵。面前紧闭的白色大门向两边推开,宋墨和斯科特被枪口指着后腰,推了进去。
一间大概只有十平米大的审讯室,中间的桌子上坐着特拉斯克博士,后面是扛着枪的美国大兵。
而旁边,由玻璃合金制成,像笼子一样的密闭空间里,盘坐着瘦小的光头男孩。
他从宋墨进门开始就盯着他,碧蓝色的眼睛像蓄着水,委屈而无辜。
斯科特被押着站在一边,宋墨则被客气地请到了特拉斯克对面的座位上,座位中央放着一排玻璃水杯,以及一个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壶。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喊你过来的目的。”从不习惯虚与委蛇的科学家直奔主题,“我们合作吧,我需要你的能力。”
宋墨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如果你不配合,我有大量的抑制剂可以用在你身上,最多是从你体内提取能力的时候麻烦一点,但我不是做不到,只是你可能会吃点苦头。而如果你同意配合我,我就可以帮你拔除你脑子里剩下的那几枚虚数核心,这是互惠互利。”
特拉斯克摊开手,就像在展示自己的野心和蓝图:“我们可以从你最讨厌的泽维尔开始,来一场全面肃清。”
话音刚落,在宋墨开口前,斯科特就先他一步大吼:“你休想!我们不会同意的!宋墨他——”
“我接受。”
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让斯科特的话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平静地坐在位置上的变种人同学,眼神陌生得就像第一天认识他那样。
甚至因为震惊而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我接受。”
宋墨又重复了一遍。
特拉斯克在这个变种人眼里看到了切切实实的兴奋,有关于他肃清泽维尔的提议,这让他深信不疑:“我喜欢跟聪明人聊天,因为他们最能认清形势。”
说着他伸出手,短暂地跟宋墨交握,算是达成了口头协定。
宋墨指了指腕间的手铐:“所以现在能解开它了?”
“噢,抱歉。”科学家挑了挑眉,“我会把它解开的,在我们正式开始合作以后。”
“好吧。”
宋墨无所谓收回交握的手:“那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当然,这个提议不算过分。”
特拉斯克比划了一下,身后的大兵上前在倒了半杯水,走到宋墨旁边递给他。
宋墨没有立刻接过,指尖在杯沿绕了一圈,又看向那个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小男孩:“他是谁?”
特拉斯克看起来心情很好,也不在乎多费两句话解释:“水蛭,他是我不久前发现的,也是变种人,他能让区域内变种人的能力失效,跟你很像。”
“所以您觉得有他在旁边,您跟我们谈判时就会更安心些?”
特拉斯克:“至少对于你那位同伴来说。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满意我们的合作,当然,这件事他做不了决定。”
“他当然做不了决定。”
宋墨笑了笑,接过玻璃杯:“而且抱歉,您也做不了。”
呯地一声,玻璃杯被狠狠摔在桌子上碎成破片,锋利的杯沿划破虎口,宋墨抓着手中尖利的碎玻璃杯狠狠划上旁边美国大兵的脖子。
一声惨叫,变种人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暴起,被划上的大兵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后退一步,宋墨立刻抽出他腰间的配枪。
呯、呯、呯三声。
迅速,准确,干净,利落。
三名大兵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就带着被洞穿眉心的伤口,倒在地上。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
宋墨单手拿着枪,枪口正对着特拉斯克。
“我需要通行芯片,一台智脑,和一件新衣服。”
“谢谢合作。”
第18章
“这里是莱克斯集团位于哥谭地底的研究院,外围是他们跟企鹅人合作用来迷惑哥谭政府的地下会所,一直通往阿卡姆地底,想要到达关押泽维尔学生的地方,就要穿过那个地下会所。”
“特拉斯克的私人助手还有一个小时就会赶到这里。企鹅人地下会所的保镖和巡逻卫队都配备了先进的武装火力,想要在一小时内完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离开莱克斯势力范围的成功率,以我们两个来说是——”
“100%。”
宋墨坐在桌上,单脚踩着椅子,停止在智脑键盘上敲打的双手,手肘一不小心碰到旁边昏迷的特拉斯克教授,他嫌弃地抬脚把那个疯狂科学家踹到地上。
斯科特单手拿着从特拉斯克身上搜出来的钥匙解开手铐,然后把钥匙丢给宋墨:“要我做什么吗?”
宋墨接过钥匙,插进手铐的锁眼,一边道:“不用,你到时候躲在出口那里等我,我拿到可以通行的工作证以后回去找你会和,而你在那之前能做的只是不要被发现,这是把成功率最大化的做法。”
镭射眼停顿了好一会才道:“其实我应该能帮上点什么忙。”
“你能的,当然,总会有那些时候。”宋墨随意地应着,手中的钥匙转了好几圈手铐都没有动静,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斯科特看了宋墨一眼:“比如说现在?”
宋墨松开手指,钥匙被丢到地上。
“不用。”
说完斯科特看到他翻身跳下桌子,从旁边那名倒地的大兵身上摸出一把袖珍手枪,熟练且灵活地拆开弹匣装进子弹,然后将铁链在枪口一缠。
扣动扳机,子弹擦过铁链,破片划开手腕边缘细腻的皮肤,留下浅浅的血痕,他只顿了半秒,就满不在意地对着锁扣又开了一枪。
手铐立刻碎成四片,脱离了那两只就骨架来说足够称得上纤细的手腕,大概是蓄意的,那枚子弹直接擦着镭射眼的脸颊划了过去,位置把控得非常精准,正好擦过鬓角,搅碎头发,又不会留下伤痕。
典型的“宋墨”做派,尤其是在面对斯科特的时候这种作风就会变得尤为明显。
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斯科特完全生不出在学院里要跟他一较高下的念头。
他一直不喜欢宋墨,不是其他人猜测的那样,因为宋墨抢了他的风头,比他更受女孩子喜欢,或者因为他每次都被宋墨耍的团团转。
……好吧,他承认也有这么一点点这些原因在里面。
但大部分的,是因为宋墨对查尔斯教授的不尊重。
查尔斯·泽维尔,他对学院的变种人来说,意义远不止一个普通教授那么简单。他教会了他们如何熟练运用他们的异能,教会他们不要因为自己的不同而产生自卑抵抗的情绪。他对每个人都一样平等,他爱他的每一个学生。
在原先那个变种人和普通人关系紧张到变种人已经被当成异类,一旦发现就要报警抓住的社会,查尔斯教授是他们唯一的心灵依靠。
然而,在斯科特转学到这个学院的第一星期,他就看见宋墨在查尔斯教授的办公室里大声争吵,他看着宋墨指着教授的鼻子,说他是一个伪善者,独裁者,是一个心灵贫瘠到要靠施舍别人才能得到满足的可怜人。
而从始至终,教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从那时候起,斯科特就不喜欢,或者说讨厌宋墨。
他听琴说,如果不是教授,宋墨会英年早逝于他难以控制的异能暴动。
而在教授在做了这么多以后,得到的却是那么难听的谩骂。
他不能接受。
所以他会把宋墨看做对头,看作对手,因为他觉得他们需要比个高下,这样就能证明他一直坚持的观点,或者说教授一直坚持的观点是没错的。但碍于宋墨被限制的异能,他不能真的做什么。
在和平的泽维尔,不会有第二种方法来衡量两个变种人的强弱。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十分钟,宋墨举起那把手枪前。
无论斯科特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他今年也只有十五,他没有杀过人,甚至没有摸过枪。但是宋墨只比他大了三岁,他可以在一秒的时间里冷漠地收割三条性命,枪法精准的让人难以想象。
或许他至少有一句话是对的,教授着重于他们异能的培养,却忽略了一件事——
异能不是变种人的全部。
宋墨在原地站了一会,发现斯科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睛藏在那双黑色墨镜下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宋墨皱了皱眉,余光瞟到地上躺着的大兵,他立刻了然,脸上张扬的表情也渐渐收了回去。
这时候回忆那些大概有些不合时宜,但他难以避免地想到刚在哥谭码头流浪的时候,他们兄妹原本也有几个朋友,但自从他杀了那三个为了一袋白面包就砸穿他妹妹脑袋的流浪汉,他那几个朋友再也没有理过他。
他们变得害怕他,恐惧他,厌恶他。那时候宋墨还会因为年纪小的关系,在同龄人面前稍微收敛。
可是本性这种东西,他没办法掩藏,也不想掩藏。
宋墨啧了一声,将手中的手枪往后腰一塞,转身一言不发地按下按钮,走进了审讯室,没再扭头看斯科特一眼。
从审讯室通往外围场所的暗道是特拉斯克瞒着史崔克独立建造的,很隐蔽,也很暗,窄得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宋墨大概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斯科特说:“我们不管他吗?”
斯科特站在那个半米高的玻璃牢笼前,水蛭瑟缩着坐在里面,他很瘦,大概因为异能没有得到良好引导就被特拉斯克无节制索取的原因看起来非常虚弱,脸色苍白,下巴也很尖,碧蓝色的眼睛回视着斯科特,带着几乎窒息的求生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