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吏(七五同人) 第10章

  云雁回感叹于贵族的大手笔,又觉受之有愧。虽说教他的胡商没说过不准教给别人,但是换钱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他和赵允初还算是熟人。

  赵允初还想把三十贯留给他,但是云雁回坚持不收,他也没办法,只得道:“那这样吧,日后我家里做酥油泡螺儿,便给你和了然法师送些来,若有剩的奶也送来,给你喂熊。”

  云雁回极为高兴,贝贝整天闹着要奶喝呢,没有奶,就满地打滚,抱着人的腿不让走,一直发出唧唧的声音,听的人好不忍。可是要他常常供应,又供不起。

  “这样挺好的,但是你送几回就罢了。”他觉得很有必要强调这一点,否则以赵允初的实诚,很有可能一送就是三五年,那不比三十贯还贵价?

  赵允初家的厨子带了好些器具来,包括奶、糖等原料,云雁回便手把手带其做了一回,将各个关节处,尤其是拣泡螺儿时的时间把握给他说清楚了。

  人家厨子不愧是专业的,一下子学会不说,更是举一反三,就在这儿做了高配版的酥油泡螺儿。

  上次云雁回才想没有色素什么的,这位厨子倒是带了,什么颜色都有,都是纯天然的,非但做出了带色的泡螺儿,还有双色的、三色的。也就是掺了不同的色素,装在容器里同时挤成形。

  表面还可以如云雁回一样放上些水果,又或是洒些酥皮之类的。

  云雁回还用掺了红曲色素的挤了个空心桃心出来,难得的是拣出来形状也没坏掉,只是大家都不理解他这是做的什么。云雁回感慨,你们要是现代女生该多开心啊。

  最后,赵允初家的厨子在这里学会了酥油泡螺儿,实验了一大堆各种样子口味,离开的时候都没带上,便宜了云雁回他们,自家吃都吃不完,还送给了邻居和了然。

  后来没过多久,酥油泡螺儿又从王府流传到了整个汴梁的贵族阶层,云雁回也算是推进了酥油泡螺儿在北宋的普及了。

  借着酥油泡螺儿和牛奶,赵允初又很是往大相国寺跑了几趟,云雁回拿人手短,便不太好意思像以前那样门都不应了。

  这日赵允初抱了一罐牛奶来,还没有走到门口,就有一道黑白色的身影扑了过来,结结实实抱住了他的小腿,正是云贝贝。

  因为赵允初每次来都伴随着牛奶,贝贝已经记住他了。

  赵允初挣脱不开,不知它怎么被放出来了,拖着一条被抱住的腿,半残一样挪动了几步,“师兄,师兄救我!”

  

第15章 掐羊子

  赵允初欲哭无泪之际,这时里头云雁回听到声响,探头来看,看是赵允初抱着罐子,便打招呼,“师弟来了。”

  赵允初羞涩地道:“师兄,恰好今日来寺里,顺道看你,给贝贝带些奶。那个……你能不能把它弄开?”

  “哈哈,我只是进去拿点东西,来,我把它抱回去。”云雁回跟赵允初一起合力把贝贝撕了下来,放回篱墙里,又倒了奶给它。

  “感激,你要把它惯坏了,这家伙该断奶了。”云雁回抓了抓头,“今日没法招呼你,我要上山采药去。”

  “采药做什么,谁病了?”

  “我娘偶感风寒,法师给写了个方子,有两味药恰好没了,我去采来。”云雁回回身把药篓子展示给他看,以示自己没在骗人。

  没办法,云雁回前科太多了,赵允初看了看,说道:“雁哥儿,我陪你一起去吧。”

  “可别,”云雁回打量了一下周围,“法师跟我说你家都派了人暗中跟着你的,一看我把你领山上去,还不撕了我?”

  赵允初也知是这么个理,只得道:“那我叫一个人帮你采药,你留下来陪我吧。”

  “……”云雁回看了一眼背篓,一边递出去一边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赵允初立刻唤来人,叫云雁回报了药名,让识得的人去采了,他自己则和云雁回坐在台阶上聊天。

  云雁回一边撸熊猫一边道:“师弟,你老往寺里跑,以后是不是想做和尚?你若是做了和尚,肯定得专门给你修个寺吧?”

  “如今不让随便修新寺,或叫我做大相国寺的方丈也有可能呢?”赵允初也顺着畅想了一下,“但是我娘是不肯我出家的。”

  “哪有当娘的愿意儿子出家的,若做和尚,肯定要做个好和尚,否则没有意义。但是像了然法师那样的和尚,多辛苦。”云雁回说道。

  这年头完全守戒律清规,钻研佛法的和尚不多了,了然之所以在寺里地位高,那也正是因为他是真正的法师。不正经和尚虽多,一个寺的核心还得是真和尚。

  赵允初也叹了口气,歪头靠在云雁回肩膀上了。

  “哎呀男孩子不要腻腻歪歪的,”云雁回把他给抖开了,“像什么样。”

  赵允初委屈得很,因为雁哥儿太双标了,他们家小宝也只小了两岁而已,还叫他背来抱去的,他不过是靠一下肩膀,就被嫌弃得要死。

  云雁回不但双标,还拔X无情,奶留下,药放着,人就可以走了。把赵允初赶回了然那里,他便给郑苹熬药。

  郑苹这两年身体渐渐没以前那么好了,还是因为云大郎死后哀恸伤身,所以云雁回一直积极预防时疫,免得在这个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年代让他妈因为小病就怎么着了。

  只是这次开的方子,郑苹喝过几贴后还不大见好,干脆请假休息几天,谁知身上反而起了红肿。

  云雁回一看,连脖子上都有了,怎么瞧都是淋巴结肿起来了,连忙再叫了然看。

  了然想了半天,叫郑苹不可再做针线了。

  郑苹没说什么,云雁回都不解了。了然告诉他,郑苹非但是亡夫后哀恸过度,之后一直未曾释然,否则身体早该调理好了。

  平日里看着正常得很,除了特殊时日感怀,似乎不见伤感,但实则是将哀思寄托在针线上,缂丝的时候将情感投入进去,故此这几年作品越来越精美。

  了然原本没想通这一点,这次是上门诊治,看到郑苹做了一半的作品才明白过来的。

  云雁回哪里知道还有这出,五年过去,他还以为郑苹早放下了,要不是他年纪小不方便开口,都想劝郑苹找个好人再嫁算了。

  听了然这么说,连忙把缂丝工具都收了起来。

  “这红肿怎么办呢,您再开个方子吧?”云雁回看着那挺吓人的。

  “这是你娘郁结的哀思凝结而成,我也无可奈何,吃药是散发不出去的。”了然说道。

  什么鬼,明明就是病,淋巴结肿大啊,这几年郑苹容易感染风寒,难不成是免疫系统出问题了?这倒又和了然的话对上了,说到底还是心情影响了。

  云雁回越想越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导郑苹。

  郑苹却苦笑一声,“多谢法师了,我明日找人掐羊子吧。”

  了然点头道:“绣巷就有南蛮婆子,他们对此类病症还是有一点手段的,倒是试试。”

  “掐羊子?什么意思?”云雁回一头雾水,羊子他知道,百姓管淋巴结就叫羊子,但是掐羊子是个什么,他就不懂了。

  此事郑苹也解释不清,反正明日也是要把云雁回带上的,如今云雁回的意见在家里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

  云雁回跟着郑苹去绣巷,进了条窄缝里搭的屋子,那里面堂屋里便坐着一个老婆婆,身上穿得是蛮族服饰。

  所谓南蛮,就是这时候的苗族,汴梁里为数不多,但是近年也有点存在感了,主要是闻名于他们特别的歌舞,曾获得不少追捧。不过又很矛盾的,歧视苗族,挺分裂的。

  郑苹和老婆婆打了个招呼,开口和她交流。

  然而云雁回听了两句就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他惊讶地看着郑苹,好几年了,他完全不知道郑苹还会说苗族话。

  老婆婆与郑苹交谈了几句,就用生硬的汉语让她坐下来。

  云雁回连忙跟着蹲到旁边去。

  他看到那老婆婆瞥了自己一眼,也没说什么,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放到了郑苹的脖子上,一边掐她的淋巴结,一边念念有词。

  云雁回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才听懂她说的是:“掐羊公,掐羊婆,掐死了羊子活了羊婆……”

  如此掐了十二遍,方停下手来,老婆婆去端了杯茶水来给郑苹喝。

  云雁回盯着郑苹的脖子看,但是没觉得有好转啊,他纠结了起来,这根本就是封建迷信吧,掐掐脖子念念顺口溜怎么可能就好了。

  这年头的医术和巫术还有点不太分家——没看连了然都认可,多得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治病方法和习俗,有的有用有的纯属扯淡,这一个,云雁回看着还真不太靠谱。

  但是云雁回没敢说出来,回去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提议,不如多找几位大夫来看看,或许有擅长的恰好能治呢?

  郑苹却说,这得掐上七天,七天后再说也不迟。

  云雁回心想,嚯,你们居然还有疗程,好吧,那先掐着吧,他另一边打听大夫去算了。

  这时又想起郑苹说的那口苗族话,便问,“娘,你和那婆婆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那是苗话,跟别人学的。”郑苹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没有要给云雁回解释的意思。

  云雁回心里挂着她的病,也没多问。

  回去之后,云雁回在汴梁也打听了几个大夫,还没来得及联络一下呢,郑苹那边竟真的见效了。她日日去绣巷的苗族老婆婆那里掐羊子,七天之后,羊子竟真给掐得消肿了。

  再去了然那里一看,了然也是点着头说好了,好了。

  云雁回风中凌乱了一回,怎么回想也没想起来那老婆婆的手法有什么精妙之处,竟然倒也真的奏效了。

  然而不管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就是好猫,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现代科技才能解释的原理呢,云雁回只得感叹一下古代人民多奇志。

  

第16章 唐时俗讲北宋僧

  郑苹病症虽好,云雁回却不敢再叫她缂丝、刺绣,生怕她又投入感情了。之前觉得技艺高是个好事,现在看来,有时也会变成坏事。成也缂丝,败也缂丝。

  云雁回连根针也不想叫郑苹碰了,干脆带弟妹揽下所有家务。其实他更想叫郑苹把工作辞了,因为这一次的病让云雁回惊觉,郑苹身体虚弱下来了。

  这可是平均寿命不高的古代,随便什么病都可能要人命,尤其是非贵族需要干活的人民。

  只是如今尚无其他收入,于是心中暗想如何能赚钱。

  掐羊子的事他心中虽然尚存疑,但是真·迷信事情也干了起来,上寺里烧香拜佛了一番,又去了然那里求一些他抄的经书来。

  走到了然那里,门没关,进门便看到了然在训诫一位师兄,那是了然正经收的徒弟,法名叫惠冲,今年也不过二十来岁。

  惠冲喏喏道:“师父,不过路过罢了……”

  老和尚劈头盖脸一顿骂:“路过,你一日要路过几次小甜水巷啊?还盯着妓女看,简直丑态毕现,有侮佛门!你路过汴河时怎没掉下去?”

  小甜水巷近大相国寺,里面多是一些汴梁人说的院街,也就是妓院。

  惠冲被骂得灰头土脸。

  云雁回也是一脸冷汗,不禁庆幸自己没做和尚,和情欲无关,是了然啊,对徒弟真是恨,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平时一个老好人,骂徒弟时特别不留情。

  惠冲转头看到云雁回来了,连忙滚起来,“师父,您看雁师弟来了,我沏茶去吧……”

  “回来,跪着!”了然一声呵斥。

  惠冲立刻老老实实跪了回去,向云雁回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云雁回:“法师……”

  他正要劝一劝了然,就听了然疲惫地道:“如今天下,经营寺庙者众,而无几个礼佛人。”

  和尚们把寺庙当做公司来经营,又或是江湖混子出家避事之用,像了然这样老派的和尚,尤其在汴梁这样的繁华京都,真的是不多了。

  了然愁眉苦脸,指着惠冲道:“叫你坐禅,你就变猪。”

  惠冲鹌鹑似的不敢作声。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