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在这里,换了别人,肯定早就说拜拜了。
云雁回看其他人也有些尴尬,知道赵虎比较缺心眼,为了缓解尴尬,便道:“我原来还住在大相国寺呢,还拜了和尚为师,呵呵。”
果然,立刻气氛就轻松了一些了,赵虎特别感兴趣地道:“大相国寺向来对外租赁房屋,但是你还拜了和尚为师?难道你出过家?”
看上去好端端出家,按他们的想法,都是犯过事的,这小郎看上去斯斯文文,未必也犯过事?
“我家在那儿租房,多凭一位禅师照顾,后来便拜其为师,做了俗门弟子,却是没有出家的。”云雁回笑呵呵地道。
“原来如此啊,大相国寺这几年可是越来越有名了。”四人干脆就大相国寺这个点切入,展开话题。
“嗯,庙会越来越繁华,但是秩序井然啊。”
“还不是因为寺里出了个狠人,听道上的兄弟说,此人手腕毒辣,凡是敢在寺里犯事的,落在他手里,都好不了。”
“不错,我听闻此人生得天生奇矮,想来也是异相。”
云雁回一听,奇怪地道:“我也在庙会的节会管理处工作过,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啊。”还天生奇矮,那是什么,武大郎吗?
一听云雁回没听说过,四人也来了兴致,细细八卦。
“你竟没听说?不可能吧,此事绝对是真的,此人绝对存在!”
云雁回挠头,“啊?那人叫什么名字?”
“这人名字却没传出来,凡是提到他的,都讳莫如深,”赵虎神秘兮兮地把手伸出去,在比桌子高点的地方比划了一下,“说起他,都是用手这么划拉一下高度。”
“可见此人隐藏得也颇深,雁哥儿,你回想一下,寺里难道没有这么高的侏儒吗?”
云雁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寺里哪有侏儒。
见云雁回还是一脸呆呆的,王朝说道:“许是你不太关注这些道上的事情吧!”
“嗳,不是说这位(手比划一下),手底下还有个强人,虽是女子,却武功高强。平日里替他办事,战无不胜……”
“还豢养了一头异兽,凶残至极!”
云雁回越听越不对,和旁边的公孙策对视一眼,表情都诡异至极。
公孙策不禁问道:“那这女子名号可有传出来呢?”
赵虎抓抓脸,“好像,好像叫双宜……”
云雁回:“………………”
公孙策:“………………”
卧!槽!!!
云雁回在心里狂咆哮,到底是谁啊,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
流言真是太不可靠了!他不过就是带着和尚们揍过流氓而已,就被这些人传成什么样了!你们道上混的都这么八婆吗?
说他们家双宜战无不胜也就罢了,所谓的异兽云贝贝很凶残也是真的,怎么他就成了毒辣担当呢?说得好像他是一个变态虐人狂一样……
还侏儒,我靠,十年前他才多少岁啊?那是还没长高好吗?
还不敢提名字,只比划身高,什么鬼,难道他是大相国寺的you know who吗?
四人看云雁回和公孙策都表情诡异,原本兴奋的表情也不由得淡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此事瞒不了许久的,公孙策尴尬地笑道:“呃,雁哥儿的姐姐,便叫做双宜。”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云雁回郁闷地说:“一定都是误会,当初我管过一段时间庙会的治安,许是比较严厉,但没到凶残的境地。我那时年纪不大,个头不高。姐姐的确习武多年,家里养了头做宠物的竹熊,可能因为这样,就被误会了吧……”
王马张赵四人再三打量云雁回,也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若非亲眼看到你真人,我们真不敢相信啊,那些人传得言之凿凿,可雁哥儿你本人如此柔弱斯文,怎么可能是传言中的毒辣侏儒呢?看来,江湖传闻,不可尽信啊!”
云雁回嘴角抽了几下,“……谢谢你们啊。”
“误会,都是误会一场。”公孙策都郁闷了,其实他听到侏儒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没有想到流言如此可怕。
四人讪讪与云雁回继续搭话,恐怕刚才的误会让人不愉快。
云雁回也有心把自己洗白白,于是大家继续友好交谈起来。
这再一交谈,就聊到了云雁回的继父傅云沣,四人竟也识得,只因傅云沣身在武馆,也混过江湖,大家又都住在京畿地区,他们甚至有过一面之缘。
既然有相识的人,这就好说了,四人都松了口气,没想到傅云沣和他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纷纷说既然是傅云沣的继子,那更不可能是传言中的那样了,傅云沣是个正派人啊。
这时蛋炒饭也上来了,四人一人捧着一大碗蛋炒饭吃。
云雁回又叫人把酱菜拿出来给他们下饭,着意在言语中拉近关系,而后似乎不经意地问道:“虽说已经说明白了,但我还是很好奇,还有哪些关于我的具体传闻吗?”
四个莽汉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王朝看他表情不像是生气,便老实说来:“说你手底下有悍匪十数人,都杀过人,有次有人在你的地盘里抢了东西,你把人的头发一根根薅光了……”
“还有说你因为自己矮,所以将人的腿也敲断了……”
“还有……”
云雁回:“……”
云雁回咬牙切齿:“谣言,都是谣言!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仗着我不混贵圈,就给我造这种谣,这些案例我听过,明明都是别人做的!”
他就下过寥寥几次狠手,其他的,都在正常范围内,后来更是只用恐吓就行了。就那几次,也绝没有那么夸张。
公孙策擦擦汗道:“怕是因为雁哥儿管理庙会,导致那些人心有不满,便编造故事抹黑你。便是你听到了,他们也可以说自己没指名道姓,推脱干净。”
不错,人家说起他,都是比划一下(当年的)身高,并不点名。
云雁回想到这些无赖就来气,居然扣了他这么久的屎盆子,若不是和王朝四人聊起来,他还不知道呢,不禁低声道,“看我寻到机会怎么整你们……”
公孙策耳聪目明,隐约听到,“什么?”
“啊,没什么,”云雁回抬起头甜甜笑了一下,“我说不想这些伤心事了,我亲自下厨给四位做道禾花鱼吧,是我家里给我送来吃的,就当是接风了。”
一听禾花鱼的大名,王马张赵四人都流着口水点头,“好,好,这鱼我们吃过一次,真是难以忘怀哩。”
公孙策却狐疑地看了云雁回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第63章 最单纯善良的男孩
以云雁回仇不隔夜的性格, 一惦记着有人在外面乱传自己的坏话,便借着自己现在开封府衙,还是挂着天庆观,便与汴京内各大寺院、道馆的人通气,商议来一次严打。
现如今, 许多寺院都想设俗讲僧, 或是争做美食节的分会场, 恨不得与大相国寺,尤其是云雁回打好关系,自然答应了。
于是,以往在庙会抓到可能轻轻放过的贼子, 就都被扭送到了开封府。
而开封府内,云雁回又提议了,叫这些犯人来种菜。
之前,是那些闲着的官吏种菜,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现在云雁回提出放出一部分犯人种地, 再减轻一点官吏们的负担,让他们从心理上觉得少一点活很幸福,而不是与没有活的时候做比较。
包拯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批准了。
接下来就是面对面的折磨了,所有认识云雁回的流氓,在看到他吃着瓜出现在菜地一旁的时候,心情都几乎是崩溃的……
为什么,为什么哪里都有你?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云雁回则边吃瓜边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听说他从贵圈……啊不,道上听说了一些故事,就是关于大相国寺有个毒辣侏儒的事情。”
所有人:“……”
说实话,这个传闻在汴京道上传了好几年了,人人都知道编排的是云雁回,但是人人都乐于再夸大其词一点告诉外地朋友以泄愤……
没想到,居然还有戳破的一天。
云雁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传的,或者大家都有份儿,索性,能请来一个就算一个了。”
他耸了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你,你敢滥用私刑……包少尹公正严明,必然不会放过你的。”居然还有人这么威胁云雁回。
云雁回:“有病啊,谁说我要滥用私刑了。”
还用得着滥用私刑吗?人都被弄来干活了。但凡以偷抢劫掠发财致富的,能有一个勤快人儿吗?干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了。
让这些人在府衙里干干活也好,这叫劳动改造。
开封府管了五个监狱,全被云雁回打点了个遍,而且种菜这活儿能够交给犯人,也让他们觉得挺好的,挺应该的。
都不用云雁回说什么,但凡有人敢偷懒,就会被骂到狗血喷头,“我们府衙里上至少尹下至开门的都要种菜,凭什么你们这些人种不得?还敢偷懒?给我起来!不然我抽人了!”
有时候还能遇到云雁回在一旁进行语言上的嘲讽,心理上可谓不堪重负。
像这类型的犯人,基本上出去了就不想再回来,加上各大寺院、道馆在严打,导致一段时间内开封府偷抢事件都少了不少,让种菜任务轻减了些的官吏们很是失望,也让包拯觉得非常惊喜。
还有人求到了云雁回面前来,说愿意把罪魁祸首推出来,请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云雁回冷笑一声说,老子以前不在开封府都不乐意打理你们,何况现在进了开封府,而且你们传都传了,现在推个替罪羊有什么用。如今不必你们放我一马,你们尽管去传八卦吧,老子不在乎了,老子就是整死!
这话真把人气得要死,又无可奈何,只能暂时收敛动作,以期躲过“严打”时期。
云雁回又得意洋洋地放话,怕了就好,我还没完!
……
再说云雁回来开封府数月,郑苹那边一直在做准备工作,与老房子的租客结断契约,又把屋后邻居家的几间屋买了下来,重新捯饬一遍。
但是大相国寺那边的房子也还留着,云雁回当初被逐出师门,就获得了房子的永久居住权,也是一个了然的安慰,大家心里都知道师徒名分不在,情分还是在的。
这房子现在就相当于他们的别院了,郑苹、傅云沣和双宜会搬到老房子来住,小宝则住在寺里的房子,方便向了然学医。云贝贝也住在那边,地方比较宽阔。
平日里,智和三兄弟会照顾小宝吃穿住行,因为云雁回顶锅的事情,他们三兄弟现在对云雁回更加死心塌地。要不是云雁回不让,他们能跟着上开封府当衙役好就近照顾。
一家人也商量好了,每隔十日,就去那边住两天,或把小宝接过来团聚,小宝其实就相当于读住宿学校了。
搬家的时候,赵允初和郑凌都来帮忙了,喜气洋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搬家。
郑凌还不满,他喜气洋洋的,是因为郑苹搬过来,日后他走动就更方便了,因为这里比起大相国寺离家里更近,甚至他上下班都会经过这里。
但是,赵允初是为什么啊?
赵允初早就发现了,和郑凌掐的话,一点不能暴躁,要更柔弱一点,于是小白兔一样说道:“我只是为雁哥儿高兴,和家人住在一起,也有人照顾他了。”
郑凌一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赵允初越长大,向雁哥儿撒娇卖痴的毛病好像反而越严重,明明论起武力来,他才是柔弱的那一个。
郑凌不屑地说:“雁哥儿,你不会相信他吧?”
“我相信啊,”云雁回早就习惯他们两个对掐了,从小到大就没歇过气,“小初是我见过最单纯善良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