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吏(七五同人) 第196章

  这时,戏班的演员含着眼泪一起从侧幕条把孔寄拉出来,共同接受掌声。今次上台的与《望情鱼》是两套班底,都憋着劲儿呢,怕比不过《望情鱼》,怕丢人,怕观众不喜欢。

  现在观众们的掌声,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一个艺人要在汴京混出头来,多难啊,这一出戏,能叫他们少奋斗十年,这全是亏了孔寄。孔寄用哪个艺人都可以,他们就不一样了。

  云雁回站在台下,也一直鼓掌,其实他并不像其他观众一样痴迷于戏曲,但是演员们对嗓子和身体精妙的控制,还是能让他感觉到震撼。更甚者,还有包含在其中的孔寄的创造力。

  《刘备过江》的全体演职人员足足谢幕了一刻钟,才得以在热情的掌声中回到后台。

  云雁回和赵允初也去后台祝贺,他还掏钱买了一个花篮,抱到后台去,亲手送给孔寄。

  孔寄调笑道:“这个也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众人大笑了一番。

  孔寄想到什么,把云雁回拉到一边,吞吞吐吐地道:“雁哥儿,我希望再多收一些学生。”

  再多收一些学生?可是,现在班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吧。

  云雁回有些诧异地看了孔寄一眼,不过心中转了一下,倒是猜到了几分,“怎么,你要将汴戏发扬光大了?”

  不得不说云雁回很惊讶,按照此时江湖艺人的观念,手艺是不能外传的,师父总要留一手,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啊。目前戏班里这么多人,正式弟子却并不多。

  因为知道这种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汴戏更是孔寄的心血,所以云雁回并没有提议孔寄广收门徒。

  现在,孔寄居然主动提出来要收徒,怎么能让云雁回不惊讶。

  孔寄颇为感慨地道:“《望情鱼》成功后,我也陷入了迷茫,不能叫人学去了我们的剧。但是,在我逛了京中诸瓦子后,却猛然醒悟,这并非我最初的志向。我一开始所希望的,明明是天下传唱诸宫调啊,然而现在呢,我却敝帚自珍……”

  云雁回心有所感,说道:“老孔,你现在能够这样想,已经很了不起了,不愧是汴戏之祖,就是要有这样的气派!”

  突然爆红之后,孔寄迷失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他又觉悟了。这样开放的思想,在这个时代真的很难得,云雁回非常佩服。

  孔寄非常不好意思地看了云雁回一眼,“你要支持我吗?倘若我真的将汴戏传给更多人,那么蒲关泽的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

  “我为什么不支持你呢?”云雁回笑眯眯地道,“我还会和大家都解释清楚的,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宣传,蒲关泽和孔家班的地位已经确立了,日后大家想听最好、最正宗的汴戏,还是指着这儿。而更多的人演唱汴戏,也会扩大它的影响力,催生更多戏班名角儿诞生,使得市场更为繁荣。最重要的是,你别忘了,咱们真正的大老板,可是一国之君。富了蒲关泽是富了他,富了所有戏班,难道就不是富了他吗?”

  孔寄瞬间醒悟,抚掌大笑:“说得不错!是我想茬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听了云雁回的话,孔寄心中再无担忧,决心做好一个开山祖师,把汴戏发扬光大,广为教授。

  于是,接下来,随着《刘备过江》传遍京城的,是孔寄要广收门徒的消息,不是收员工,是收真正的徒弟,而且会受很多,还欢迎其他班子有基础的人来。

  好多唱曲演杂剧的人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孔寄这是为什么,当他们遇到这前所未有的心胸宽广之人,反而怀疑其后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了。

  面对这些质疑,孔寄引用了云雁回的话,他们的大老板,可是官家!

  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这下子没人怀疑了,恨不得立刻跑到蒲关泽拜师,生怕晚了一步拜不上。

  孔寄这项创举直到很多年后还为人津津乐道,他创造了汴戏,更广收弟子,传授绝技,从无丝毫保留,令人赞叹。

  在这之后几十年,汴京曲艺圈几乎是呈井喷式,涌现了大量经典剧目,并辐射全国,无数才华横溢的艺人从中汲取精髓,演化出各路地方戏曲。汴戏,真正成了百戏之祖!

  ……

  再说云雁回的冠礼,了然卜筮之后,将日期定在次年开年后。

  这冠礼,在现今不少地区,都不是很隆重了,连宾客都不邀请。还有一些低调的人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办,觉得这是自家屋里的事情。

  但云雁回的冠礼呢,就不得不操办一下了。这是郑苠和郑苹交流过的建议,冠礼是汉族的传统礼节,云雁回是苗汉混血,他爹是苗族人,因此在某方面来说,这个冠礼必须要办,还得是大办。

  因父族是苗族,没得男性宗亲长辈能够帮忙完成仪式,云雁回的冠礼便仍旧由郑家愉快地承包了。郑苠还想给云雁回做正宾来着,没能成。

  年底包拯就正式成了副相,他主动申请,来做正宾。无论从德行还是社会地位上来说,包拯担任正宾,都没得说。本来他若是没申请,云雁回是想请八王爷的,这位也很德高望重。

  这从旁协助正宾为冠者加冠的赞者,毫无疑问,由赵允初担任。

  另外,有司三人,则由小宝、郑凌、沈括担任,职责也是从旁协助,端端盘子什么的。

  郑家子弟众多,举办冠礼是得心应手的,有他们打点,一点也不用费心。在冠礼之期前,还有人来给云雁回讲解当天的环节、走位什么的。

  正宾、赞者、有司等人员,同云雁回一样,提前一天便住到了郑家来。

  这冠礼非但要占卜好日期,连时间也要占卜好。

  到了时日,郑家将加冠所用的器物都准备好,云雁回也沐浴更衣,迎接宾客。这一日,郑家人自不必说,很多云雁回的好友也来观礼了,甚至陈林也奉命前来观礼了。

  这证明郑苠琢磨得没错,云雁回的冠礼的确该大半。而且官家派人来观礼,也说明日后别人不可拿云雁回的血统说事——当然了,现在也没人敢说,介意过他血统的人正帮他办冠礼呢。

  待到冠礼开始,首先是由赵允初为云雁回梳头。

  云雁回还好,就是觉得赵允初的手有点抖,于是光明正大伸手拍了拍赵允初。赵允初一下跟受惊了似的,一颤,便扯了云雁回的头发一下。

  云雁回往后仰了一下,看到一旁的亲友都面露紧张,赶紧自己用手撑住,小声说道:“你给我稳住了,紧张什么啊!”

  “疼吗?疼啊?”赵允初快哭了,“我就是……紧张……”也怪郑家把冠礼办得比较隆重,样样按照古礼来,赵允初也没啥经验。

  云雁回:“……你别梳就是了!”

  也就赵允初实诚,这就是个象征性的礼仪,赵允初还认认真真给他梳头发呢。

  这赞者梳了头发后,正宾会进行三次加冠,按照古礼,第一次加缁布冠,第二次是皮弁,第三次则是爵弁。

  包拯从郑凌捧着的托盘里接过缁布冠,为云雁回加冠,并念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

  如是三加之后,要祝酒取字。

  礼记说“幼名,冠字”,男子二十岁之后,便冠而加字,朋友们便不再称呼其名,而是称呼字了。这起字也有种种讲究,一般名与字之间有关联,互相表里。

  包拯受邀做正宾,自然早有准备,他为云雁回取表字,乃是“逐风”二字。

  云雁回瞥见郑苹面上,竟有几分释然。

  云雁回这个名字,是因当年云父一去不回,郑苹日夜盼望鸿雁寄回书,因此取名。

  包拯取字为“逐风”,则一改其异象,成了云雁逐风,整个名字变得昂然向上,有积极进取之意,姓、名、字之间极为贴合。

  加冠取字之后,云雁回便正式成人了,给各位亲朋好友见礼,从此大家可以逐风相称。

  云雁回拜见郑苹时,郑苹便抚着他的脑袋,难得掉泪了,“古人说加冠成人,我儿虽是今日加冠,却很早就作为长子,在我身体不好时打理家中事务了。尔父在天之灵……想必也会瞑目。”

  云雁回很想抱一抱郑苹,他紧握了郑苹的手,眼睛也有点红,“阿娘……”

  旁人看到,都不禁唏嘘。郑苹一提,大家才记起云雁回家早年也困难过,了然还说过云雁回小时候是神童,不过和其他神童不一样,他不爱读书,却爱在寺里帮忙搞经济庶务。

  这时大家一想,却觉得分明是迫于困境了,哪有人会放着士不做,反爱的市井中打滚,这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多年下来,才成就现今的样子,真是令闻者伤心啊。

  云雁回要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定会说你们想太多了好吗?

  不过今日,对云雁回的确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从前他也叫云雁回,现在多了个字,这像是他与这个世界更进一步的融合。

  云雁回心有所感,转头看了赵允初一眼,就看到这傻白甜正被感动得泪汪汪呢,不禁笑了起来。

  

第232章 富国强兵

  话说包拯被授予参知政事一职, 正式成为副相,这位在原著里可是天上星宿下凡,一直很有使命感,一当上副相,立刻就琢磨着要搞事情。

  包拯将公孙策、展昭和云雁回叫去, 这几人可说都是他的信服, 人品也俱是可靠。

  “本官既然入相, 有件事定然要做。” 包拯严肃地说。

  云雁回忙不迭道:“我知道我知道。”

  包拯“咦”了一声,“逐风怎知?说来听听。”

  云雁回严肃地道:“相爷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忙于政事,无暇成亲, 咱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倘若相爷放心, 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

  包拯:“……”

  公孙策和展昭都暗笑起来。

  “交给你, 你想做什么啊?”包拯指了指云雁回, “你这个人啊!”

  云雁回连忙做虚心状:“相爷请赐教。”

  “本官以这样年纪入相,实乃官家信任,这几年在开封府,本官也有一些感悟,”包拯看了云雁回一眼,“因此想要献策建言,你三人各有所长,因此叫你们也来参详一番。”

  说罢,包拯拿出一份文书,足有一指厚。

  公孙策笑呵呵地道:“逐风也是玩笑之言,相爷说,咱们仔细听着,有力出力。”

  包拯点点头,说道:“前不久,咱们将东京整肃一新,这一举花费了数年来完成。治一府尚且如此,何况一州一国?说到底,是两个原因造成的。”

  “其一,我朝多州皆是民风悍强,绿林、劫盗之辈甚多。其二,重文轻武,冗官冗军,军士虽多,却众多老弱或奸猾之人,京中厢兵尚且如此,何况他处?

  “劫盗之辈,多是因无事可做产生,也有只为欺压百姓的。这冗军呢……”

  说到这里,包拯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说。

  云雁回接道:“是历史遗留问题。”

  包拯一想,还挺准确,于是点头道:“不错,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因宋朝开国之初,就忌惮武将,一直到现在都重文轻武,但是边境一直战事不断,又得养很多士兵保持战斗力,因此兵多却不精,整个军队系统都比较混乱。

  包拯虽然是文臣,但是并不轻视武将,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弊病。

  包拯又道:“先时,朝廷也曾有令,使这些无业游民入军,然则,反而促使了很多人在军中学习到一些技艺后,便再次出逃为盗。从军,竟然像是为他们熟练了做盗贼的本事一般。”

  “从东京的经验,咱们却可以看到如何解决。东京那些地痞流氓在开封府严打后,能够转去做其他事,都是因为有活儿可干,否则便是再严加打击,他们也无路可走啊。

  “再来,这厢兵皆被收服,展护卫、白护卫等人,更是传授过本事给这些人,听说,有些人同禁军打过架,还胜了?”

  包拯说起这个,展昭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还以为包拯不知道呢,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常常操练,但还是免不了争勇斗狠。”

  展昭都没敢说出来,还不是因为白玉堂煽动的。

  公孙策轻轻颔首道:“相爷的意思是,要向官家献策,使各处仿照?”

  “不错,每有饥荒,朝廷总是督促各个寺庙、道观出资修桥铺路,雇佣民众,以工代赈。”包拯说道。

  “然而,这也无法完全解决问题。倘若修的不是桥、路,而是可以赚钱之处,也并非只有饥荒之时才修呢?以蒲关泽为例,它在修建过程中,雇佣了几多民夫,建成之后,又提供了多少长期工作?”

  “还挣了不少钱呢,”云雁回说道,“沈存中之前还和我说过,这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解决更多的问题。”

  包拯说的虽然是一个治安的问题,实际上却涉及到了许多重要方面,这是开封府的经验,运用在其他地方,未尝不可。

  包拯是来要意见的,他既然说了,公孙策和展昭也纷纷补充了起来。

  展昭认为军队的装备太差了,像他们那些厢兵,武器都起锈了,许多装备只存在账目上。这是整个大宋上下都存在的问题,兵器什么的都别提了,大宋好多骑兵连马都没有呢。

  公孙策摇头道:“我大宋境内,无有养马之地,难出良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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