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离歌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自己真的得到了回答，他还以为这位“何事？”
“陛下的密折在此。”那宦官从怀中掏出了明黄色封面的折子，上前递给了谢离歌。
谢离歌挑眉，接过了密折看着后者战战兢兢的送出折子后立马往后一退。
原本按理说应该是身为使者的宦官当众宣读有关折子里的事情，没想到后者被谢离歌进来时候的动静一吓，竟然不敢宣读，想来是害怕谢离歌一生气将他脑袋被宰下来。
第56章 当将军不如当干爹19
密折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感觉, 谢离歌打开奏折目光便落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内容让他周围气压肉眼可见的变低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说陛下准备借兵”？
不用想, 谢离歌立马明白了这奏折是个陷阱，皇帝这是看中他手底下的兵了，借兵保护皇城安全，说笑呢。
那京城使者一看见谢离歌皱起眉头，一开始那冷漠无情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忍不住害怕起来，生怕这个人一不高兴拿他出气。
“将、将军。”他战战噤噤的站在一旁, 一看见谢离歌冷哼了一声，肩膀忍不住往后面一缩, 不过任务在身他还是壮着胆子道：“如今皇城守卫势弱，听闻将军手底下的苍云军英勇善战, 特派本官过来与将军说上一下。”
话语虽然是这样说，京城使者脸上的表情十分理所当然仿佛可以肯定谢离歌不可能拒绝他一样。
汉灵帝在位的时候，宦官势力最为猖狂，京城使者在天子脚下也算是个红人，心里虽然还是惧怕谢离歌到底还是对于皇权的自信战胜了恐惧, 他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惧说出话语, 只不过躲闪的目光出卖了他的内心。
“哦？”谢离歌放下手中的奏折，拿起茶杯品了一口，淼淼的茶香中他看向了对面的使者，目光将后者强作镇定的神情收入眼底, 低头把玩手中的茶盏，道：“若本将军不愿意呢，大人准备如何？”
黑甲将军坐在上首云淡风轻，说出的话语却让下面的京城使者不寒而栗，他内心十分害怕，为了掩饰心底的恐惧，他厉声道：“将军想抗旨不成？”
宦官对于排除异己的手段向来毫不留情，京城使者眼见谢离歌心中丝毫没有对皇权的敬畏之心，立马一个大帽子压了下来，企图让谢离歌内心恐惧。
“呵呵”谢离歌嗤笑了一声，他目光乌沉沉的看向了那京城使者，语气淡淡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京城里那群家伙的打算，我之所以不跟他们计较也不过是不屑罢了”。
借兵苍云，亏这群家伙儿想的出来，重步兵守城，那些家伙儿干脆拿轻骑当守城兵用好了，一群脑子废了的家伙儿。谢离歌肯定这道奏折绝对不是汉灵帝亲自写的，这位纵情享乐的帝王恐怕对于苍云军的功绩都数不出来，更不要说借兵这种计谋，假设将苍云均借给了皇城之后，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借兵的事情本将军恐怕不能答应”谢离歌云淡风轻的道，抬起头看向了京城使者，语气是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虚假，他假装十分遗憾的说道：“苍云乃是本将军的亲卫，不在这凉州城的守卫兵力之中。”
“什么”！
一旁从一开始就没说话的贾诩在谢离歌说完话后，看见京城使者脸上依旧满是不相信的表情，微微一笑，解释道：“将军说的没错，苍云军乃是董府私军。”
现在的三国还没呈完全的乱世，世家在朝廷上仍有话语权，世家的各种权利也是高高凌驾语寒门学子，一些有封地的世家在各自的领地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皇帝，他们掌控着领地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着亲卫。
汉朝对于世家的亲卫持暧昧态度，不赞成也不反对，毕竟当年汉朝开立的时候少不了这些世家的帮助，最重要的是一旦懂了这些世家的亲卫俨然就是在挑衅世家们的底线。
任何有脑子的皇帝绝对不会这样干，这样相当于抢夺世家们精心培育的果实还一分钱不给，那些心黑的家伙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闻言，京城使者理直气壮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不敢置信的反问：“苍云军是董府私军？”
目光扫过对面面无表情的黑甲将军正在低头把玩手中茶盏，旁边的青衫文士正在微笑示意，察觉道他的目光笑意越来加深了。
“正是。”贾诩似乎特别欣赏对面人脸上那个大吃一惊的神情，他微笑的肯定了自己一开始的呼吁，为了防止后者不相信，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事实上，京城使者的内心也是懵逼的。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董府私军的意思，他也没有继续开口威逼着谢离歌将苍云军的兵权交出来，先不说凭这位将军的性格到底会不会交出兵权，光是贾诩口中的话语就让他吞下了接下来的呼吁，他可以肯定假如他强行逼谢离歌交出兵权的话，第二天朝廷上必定会有人拿此借口对宦官集团下刀子。
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们也不会介意亲自对他这个挑衅的蝼蚁动手。
董府是世家吗？
肯定的，作为凉州城里威望最为深厚的世家，董氏一族在凉州百姓中的地位非同一般，特别是在董府出了他们心中最为崇敬的将军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毫无疑问，董氏是凉州城中雄踞的最大的世家。
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汉灵帝亲自到场也不可能从谢离歌手中将苍云军的兵权夺过来，因为这个已经涉及到了世家的立足根本，当初汉朝的创立就是借助于这些世家的私兵，除非皇帝想要和世家们撕破脸皮，否则想要兵权不亚于痴人说梦。
那宦官也是个聪明的，他立马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很可能落了空，忍着心中的恐惧对着谢离歌告了辞。
谢离歌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他活不过今晚。”贾诩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宦官惊恐万分的背影，十分肯定的说道。
兵权的交接花费时间很长，他这么快出府显然被幕后人知道失败了，那人必定会意识到自己的计划被知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正好还处在凉州城可以嫁祸给谢离歌，不出一刻钟整个凉州城大街小巷毕竟流传着董府杀人灭口的消息。
谢离歌垂目道：“他自己也知道。”
那个宦官脸上的惊恐可不是单单针对他。
贾诩目光投向了谢离歌，他知道谢离歌必定明白了这是个陷阱，有意知道后者下一步动作，便开口问道：“将军不采取措施吗？”
凉州乃是边塞重地，城外是穷凶极恶的异族之所以能常年抵御住，便是因为城中百姓十分信任董氏一族，一旦杀人灭口的留言传出，必定会对城中士气产生形象。
贾诩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谁知，谢离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个驴头不对马嘴的话题，语气更是充满了肯定：“先生必定早早就离开了凉州吧。”
贾诩闻言忍不住一愣，不明白谢离歌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不过后者说的并没有错，他的确年幼时期就被带去读书，很少回到凉州城，遂点了点头道：“正是。”
“先生对于董氏一族的看法如何？”
董式一族的看法？贾诩表情有些疑惑，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儿时父母在耳边说的有关董氏的消息，突然，他好像明白了谢离歌话语中的意思。
谢离歌放下茶盏，目光正视着前方，那里，正是城外异族的方向，他声音低沉缓缓讲述着关于董氏这个兵阀世家的原因：“我董氏从前朝开始便镇守着一方城池，皇帝换了无数却没有一个敢让董氏交出兵权你知道为什么吗？”
贾诩收起了微笑，选择侧耳倾听，他听出了谢离歌语气中对于家族的自傲和认真。
谢离歌脸上凉薄嘲讽的表情，转头看向了距离凉州不远处的京城，冷笑了一声：“多少年来，朝廷从未给西凉拨下军饷，那些皇帝当然不好意思要。”
贾诩震惊道：“什么？”
贾诩内心充满了震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却在看见谢离歌冷漠的脸时顿住了，他选择了相信对方，他忍不住问道：“那军饷……”
谢离歌瞥了他一眼，笑道：“当然是我董府养着的。”
“！！”贾诩瞳孔微微放大，他心中虽然有了类似的猜测，但是听到谢离歌肯定的话语时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凉州城的军饷竟然是董府养着的，这个消息可以说把他震的七荤八素，他内心一方面惊叹董府的财富之恐怖，一方面又忍不住感叹董府众人的仁意，他回想起不久前那些世家见到谢离歌的时候神情十分诚惶诚恐，他当时还以为对方是被谢离歌身上的血煞之气惊吓到，现在仔细想来那些世家也知道这件事情。
如此便说通他们对于董氏一族态度的问题。
谢离歌倒在了身后椅背上，黑发被梳在脑后用暗金色冠挽起，露出锋利俊朗的五官，雪白的长翎拖在身后，他双手合十撑在下巴处，看向了贾诩，语气充满了傲气：“凉州城在也董氏一族羽翼下无数年，凉州孤立无援是我董氏牺牲全家战死沙场护下的，城中百姓更是我董氏儿郎拼了命从异族手中抢回来的。你觉得区区流言能够影响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董府在凉州城的地位是用全府男丁性命与钱砸下去得来的。
”
第57章 当将军不如当干爹20
贾诩听着上首的人说完的话, 他沉默了, 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担心有些多余, 凉州城民心在董氏一族这里, 杀人灭口的流言根本没有办法传递，那些疯狂崇拜董氏一族的百姓恐怕还会是第一捉住散发流言的人。
之后他又听见了谢离歌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家伙儿不知死活！”
随后他们两个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不再提流言。
而是转向了汉灵帝为什么要借兵一事进行了探讨。贾诩对于这个话题十分如鱼得水，他对于用兵料事如神就连军中那些眼高于顶的将领们都不住称赞她的神乎其技却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更善于权谋。
贾诩听见京城使者说出借兵事情的时候，本能立马嗅到了不对劲, 他脑海中有不好的猜测，目光扫过一旁的黑甲将军。
“先生以为京城借兵是狐为呢, 还是虎为呢”？谢离歌回望了过去，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都啊, 话中的狐对应的乃是依靠皇帝宠幸的宦官集团，虎自然就是皇帝了。
贾诩面带笑意, 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意有所指的说道；“这狐狸与老虎终究是露在表面，将军还是要小心隐藏在背后的豺狼啊。”
此话一出，谢离歌立马明白贾诩应该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后者的 智商果然不同凡响。
谢离歌赞道：“先生多智！”
“将军夸奖。”
主仆二人说的话也是别有含义, 各自却默契的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两个人惺惺相惜之间充斥这美好的气氛，一时间其乐融融。
第二天的时候，果然如同贾诩所说的那样，京城使者死在了驿站当中, 一刀毙命，干脆利落，看其身上的痕迹杀人者是个擅用刀法的人，更是与那传言中苍云军使用的陌刀相同。
街头巷口处此刻也有很多人说这是被杀人灭口，他们神秘兮兮的对着正在街口树下的百姓们说着类似的话，只可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那些百姓抓住了。
那些老人看似老迈抓起人竟然健步如飞，拎小鸡一般的就将那散播谣言的人给抓在半空中，看得后的众人目瞪口呆。
老人拿起手中的焊烟qiang敲了下手中年轻人的脑袋，冷哼了一声，道：“你这后生不老实，这京城使者乃是被刺客杀死在驿站，那个时候将军正在和贾先生商量军事，怎么可能派人前去，你话语中却偏偏将两者牵扯在一起，不安好心。”
年轻人被捉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就挨了一顿敲，听见老人的话语神情瞬间懵逼，这节奏不对啊，想他好歹也是专业的间谍，不知道多少人曾经在他手上吃过亏，其中不乏一些大人物，而他自认为自己这次并没有失手，为何那老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
间谍内心充满了疑惑却没有显现出来，表面上还是维持住年轻人被教训的无辜神情。
老人却不吃这一套，拎着他就准备往官府的方向走去，现在后生一个个心性都坏了，忘记曾经董氏一族曾经如何舍生忘死将他们救了出来。
嫉恶如仇的老人越发气愤觉得自己必须让这个后生得到教训。
凉州城许许多多的地方都发生的同样的事情，男女老少都齐齐抓住了在自己面前的散播谣言的人并且他们都是第一时间送到了官府，在凉州城中没有人可以说出对于董氏一族不利的话。
百姓的眼睛是最清楚上位者好坏的，凉州城内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接受过董氏的保护，他们眼睁睁看着人声鼎沸的董府变成现在只剩下一根独苗苗，心存谢意地他们用最朴实的办法维护着保护他们的人。
而这也是谢离歌不屑于谣言的底气。
官府的人只是简单的看了眼他们手中的人，顿时笑了，熟人啊，百姓手中的人正是以前从他们手中逃脱过的犯人，以前曾经让他吃了不小的亏，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些家伙儿还敢回来。
“哎，哎，不是吧，你还记得我们呐。”那人一看见官府的人笑了，立马想起了眼前这人是谁，看见后者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哀嚎出声。
“闭嘴，”官府来的副将领正是不久前在谢离歌宴席上的的俊朗将领，他是曾经为新将领解释老友意思的那个人，现在他原本风流倜傥的俊俏脸庞已经被狰狞的表情所代替，先是微笑的对老人点了点头接过年轻人像是物品一样拎在手中。
老人慈祥地笑着无视了面前两个人的闹剧，笑呵呵的走了。
俊朗将领道了谢，随后目送老人的背影逐渐消失，之后低头正好对上了手中假装成百姓的间谍，冷冷一笑道：“老子带你去见个人好不好呀 ”。
话语乍一听闻好像没什么惊奇的地方，谁知道年轻人听见后却非常剧烈的挣扎起来，声音凄厉的说道：“走开，不好，放开老子！。”
俊朗将领冷冷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完，他任由年轻人在他手中动来动去十分快速的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谢离歌看着自己属下拎着个人进来，挑起眉道：“这是谁？”
俊朗将领进入房间之后就松开了手，年轻人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地方，一边环顾四周环境，目光游弋在房间内的摆设上，下一笑就对上了一双冷漠的黑眸。
他身体忍不住僵住了。
好可怕！
那双黑眸里面煞气冲天，尸山血海仿佛无数冤魂在里面凄厉的呼喊，让人不寒而栗。
谢离歌皱眉俯视下面看见他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的人，那人的表情变换的很快一反进入道房间内的大喊大叫，看见他的下一秒立马安静如鸡。
“老熟人了”。俊朗将领解释道：“他以前在凉州城内犯过事，如今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回来了，在街口出散播对苍云军不利的谣言被四叔他们听见，正好抓过来了。”
你说这些家伙儿去哪里说不好，非要去那些退休将士生活的地方散布谣言，四叔他可是当年随着老将军一起杀异族杀过来的老人，对于董氏一族忠心耿耿，平常听不得半点有人对于董府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