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贾赦鼓励他, “等你回来吃宵夜。”
史大满怀豪情, 用力点头, “好!”
走出去几步,又返回来道,“宵夜想吃排骨面。”
“……好。”
“等我回来再下面,不然就糊了。”
“……好。”
“等……”
贾赦朝他比了比拳头,“是不是得我再鞭策鞭策表兄?”
“没有!我这就去!”史大忙不迭小跑,还不时回头,生怕贾赦追上来。
薛思齐头回见到这样的小朋友,觉得怪有趣的,想和贾赦玩笑几句,却见贾赦和姚谦舒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容都透着甜丝丝。
他当时忍下未多说,直到回了客栈方和贾赦道,“小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些事要同您单独讲。”
他加重了单独二字。
贾赦看了看姚谦舒,见他点头方道,“薛叔父这里请。”
姚谦舒道,“我出去买两根糖葫芦。”
贾赦不喜欢吃酸的,听到这仨字都觉得牙倒了,“买一根就行,你看着给我带点别的东西,我不要山楂。”
“好。”
薛思齐忧虑更重,坐定后开诚布公道,“我与世子爷一见如故,下面的话可能要造次了。您和这位姚先生关系不一般吧?”
贾赦对他印象再好,也架不住他刚认识就要上来管自己的私事,当即勉强笑了下,却也不否认,“薛老爷没说错,姚先生确实是我心悦之人。”
“您是要娶妻生子的,等您娶亲,他将如何自处?如果他只是个俗人,圈养了也无妨,可姚先生并非池中物,我觉得,世子最好早些收手,免得彼此不好收场。”薛思齐道,他也误认为姚谦舒是贾代善放在贾赦身边的人。
贾赦脑子里迅速划过他爹的咆哮、古怪的今上、国公府的爵位等等,甚至都能想象出他娘哭泣的脸。
薛思齐说的都是劝人的大实话。
大户人家的公子,有些个风流韵事算不得什么,婚前婚后都可以接受,只要不太过分,特殊爱好的被宽容度也很好。
只是贾赦既认清自己心悦这棵树,难道还要一边享受他的保护和金银,另一边和别的女人娶妻生子么?
更重要的是,他是个人,等他死了姚谦舒要怎么办。
还是根本等不到他死了,等他老了,不好看了,这棵树便会去寻找下一个对他胃口的人,死缠烂打不肯放手。
薛思齐见他不言不语,又道,“世子莫要怪我多嘴,若是他那样的人心生不满反水,带来的麻烦难以预料。”
贾赦手指在桌上敲击了几下,这是贾代善思考时候常做的动作,他耳濡目染也学了这个习惯。
他的力道时轻时重,心也跟着这力道上上下下。
最后淡淡道,“多谢薛老爷了,你的话我记下了。”
既郑重到称呼世子,便是要以彼此身份来谈话了。
可薛思齐又有什么资格来过问呢?
属下,家臣还是世叔?
在荣国府,除了贾代善,还断没有人可以来插手贾赦的决定。
杯中茶尚带余温,双方都因为这半盏茶的谈话而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覆盖掉了愉快而友好的第一印象。
薛思齐不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却始终围绕着贾赦的感情生活频频谏言,最后贾赦略带了不耐地笑道,“薛老爷这样关心我喜欢谁、要娶谁,总不见得是家中有适龄的女孩儿预备嫁给我吧?又或者,这是我父亲的意思?”
最终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而更不幸的是,史大一去不复返,华灯初上去的,深夜还都未归。
贾赦心里压着事,以为他又跑去哪里鬼混,也没多等,直接叫人抬了热水洗澡。
他浸在热水里,隔着绢丝屏风往外偷觑姚谦舒。
姚谦舒正坐在桌前摆弄盆景,烛火映照出他的剪影。
贾赦忽然想到一个词——岁月静好。
从遇到姚谦舒之后,世子爷的文化水准嗖嗖的上升。
“你想看等出来好好看,一会儿水凉了当心得风寒。”姚谦舒戏谑道,抬手剪下一片枯叶。
贾赦撩了撩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也不知道今儿是谁,耳朵都红了,现在来装相。”
“哦?”姚谦舒搁下小剪子,屏风上的影子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化,“那我们赌一赌等会儿是谁脸红?”
“不赌,拒绝,你是个妖精。”贾赦道,“出去!”
已经进来的姚谦舒抱着手臂靠在屏风上,从上往下看得一清二楚,“我不出去,你洗你的就是了,要不要帮你洗头发?”
“臭流氓!”贾赦一拍水面,将洗澡水击起推向姚谦舒,趁他躲开的时候,忙翻身出来撩了外袍裹在身上,“去叫小二换水,赶紧洗完睡觉。”
媳妇儿武力值太高真是不好。
姚谦舒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衣服底下露出的修长小腿,不自觉舔了下嘴唇,“你先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