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不太合适的。
林小海见他一来,就都走了,挠头道,“怪我不好,扰了你们说话。”
“没有的事,你这几个哥哥,他们都忙,也没个人陪我说说话,正好你来了。”史氏笑得和蔼,“快坐下,姑苏过来坐很久船吧?”
“是挺久的,到后头都坐烦了,倒是一心想着骑马跑一跑呢。”林小海道。
史氏就道,“我们家里马多,明日让政儿带你去郊外骑马,只是得穿得厚些。南边儿没咱们这里冷,你厚衣服带的可够?鸳鸯,来给林少爷把尺寸量了,先赶几件出来予他,好好的孩子,别来了我家冻坏了,我可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林小海也不推辞,乖宝宝似地道,”太夫人您可真好。”
陪坐的贾政亲眼目睹了他娘对林小海一见如故,也想要跑,“我还有东西要和哥哥说。
史氏道,“坐下,你哥哥这会子也没功夫听你说,人家小海难得来京城,你就是这么做东道的?”
贾政:……行的吧,要是我娘最后发现林小海有什么缺点又或者做不成女婿,回想起今日是不是会犯了尴尬癌。
不想林小海这儿还没搞定,那金六娘又来了。
着实是把史氏惊艳了一把。
“江南水土养人啊,水葱似得。”史氏喟叹道,瞧得出来金六娘其实有些年纪了,打扮也不似姑娘不似妇人的,并不点破。
金六娘莞尔一笑,“多谢太夫人这句夸,我今儿和国公爷还有姚先生议事,可是自惭形秽地都不想照镜子了。”
我哥哥这个长相梗可见是过不去了。
寒暄了几句,金六娘便道,“我瞧着太夫人不是那等子迂腐的人,我就有话直说了,侯爷同夫人此次特意命我带替小少爷求亲贵府的,不想他大大咧咧竟住到了您府上。”
“哦?”史氏有些诧异,拿眼去看林小海,见他脸色通红,“金姨,您没和我说这个,我爹娘也没有啊。”
“可见是缘分了。”金六娘笑道,“这样巧,在路上就遇到了国公爷。”
贾政淡淡道,“今日见了我哥哥为何不说,就算我家不是迂腐之人,你们也着实太失礼了。”
第112章
金六娘对于贾政所知道的不多,这位二公子最有存在感的消息就是今上赏下官职, 断了他的科举道路。
她一直认为贾政仅仅是依附贾赦的一个胞弟罢了。
因而贾政甫一发难, 她是有些错不及防的。
贾政并不会因为她是个美貌女子就优待,半点都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林候信中也未曾提及,金姑娘这样骤然开口, 不单失礼, 又置林小公子于何地?婚姻大事,幕僚来谈个口风, 但也断没有由个幕僚空口白牙上门要求娶我妹子的。到底是你的意思, 还是林候的意思?”
金六娘立即意识到自己太过想当然,把事情办砸了,连忙站起来福身道,“二公子莫怪, 实在是我的过错,与侯爷无关。”
林小海有颜值有家世有文化, 偏又不牵扯朝中各方势力, 对如日中天的荣国府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是她大意了, 见贾赦年轻好说话, 便起了轻慢。
林小海视他为半个长辈,既不好眼睁睁看她赔罪,也不能插嘴, 一时颇有些为难。
史氏见他单纯不掩饰, 心里的不悦倒是减淡了许多, 朝他招招手道,“咱们去喝茶,让他们说,这事儿不怪你。你小孩子家家的也管不到他们大人。”
林小海羞愧难当,连连拱手道,“是我林府处事不周,还请太夫人和二公子莫怪。”
“真是个实诚孩子,随我来。”史氏对于儿子发难不作表态,只领了林小海去厢房喝茶,还是一样的亲切态度,“云南的普洱茶,你尝一尝,要是好,带些回去。”
贾政起身恭送了一回贾母,见金六娘还站着,浅笑道,“坐。”
足像了贾赦八分。
连着里屋的贾敏都暗自和贾珍他娘耳语道,“二哥哥如今气派也大得很。”
贾敬贾赦贾政这三兄弟,从相貌到言行举止,都能找到相似的地方,细纠上去,却是都像贾代善。
金六娘已经托大一回,如何敢坐,又一次福身施礼,诚恳道,“恳请二公子大人有大量,我见太夫人喜欢小公子,便一时忘了形,并无不敬之意。也是我话说的直白了,本是想探一探口风,若是径直上门提亲,也是失礼,林府一应提亲的彩礼早已备好运来京城,还望二公子和国公爷提一提,莫要因为我的过失而毁了这样好一门亲事。”
“你尚未见过我妹子,如何知道是一门好亲事。”贾政抬手示意丫鬟给他换了盅热茶,“林小公子天真率直,才华横溢,就是我也有结交之意。只是,我妹子娇生惯养,我兄弟二人自是想替她寻一个能顶立门户,遮风避雨的,贵府小公子赤子之心,嫁与他,不免操心甚多。何况天长日久,女强男弱,夫妻也未免不和美。”
金六娘听他语气和缓下来,也说得在礼,松了一口气,态度更为谦卑,“小公子同贾小姐如今都还小,二公子和荣国公可细细看,只是有一说一,小公子虽天真可爱,为人却极有担当,人的性情和品德并非可一件事,您往另一方面想,小公子好相处,林家人口又简单,岂不比那些个高门大户的舒坦?有些人虽位高权重,对妻子却也不过尔尔,这些不用我多说,您也知晓的。”
这也是贾赦兄弟担心的一方面,男儿太过上进争气,不免对妻子有疏忽,又或者出身高贵,在女色方面喜欢享受,这些年都是亲眼瞧过来的。
难说对错,多少人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打小受的教育就是这样。
可到底不舍得让贾敏去受气。
贾政一笑,“你说的是,我会如实同我哥哥说的,你且放心,我哥哥断不是我这样迂腐之人。”
金六娘不敢接这个话,“二公子礼数周全,为人谨慎,迂腐二字从何说起。”
眼见贾政端茶送客,她只得告辞。
贾敏在里头听得大气都不敢喘,估摸着金六娘走远了,这才掀了帘子出来,“二哥如今好厉害,说得人家战战兢兢的。”
“她如何是对我战战兢兢,不过是畏惧荣国府罢了。”贾政道,“你也是出息了,就躲在里头偷听自己婚事?”
“如何是我要听的,谁知道他们就这么撞上来了。”贾敏见他还要喝茶,示意丫鬟去换走他的茶盏,“这都多晚了,再喝这么些浓茶,二哥晚上还想不想睡了,夜里就该好好养养心神。”
“敏儿如今也会照顾人了。”贾政依着她交出了茶盏,“你瞧着这位林小公子如何?嫂子觉得怎么样?”
也问了贾珍他娘一句。
贾珍他娘道,“方才你说的不错,丈夫天真,做妻子的就得思虑的多,若是一直这么孩子气,妻子难免汲汲营营,劳累不堪。不过天真也有天真的好处,平日夫妻相处可随意些。不过男孩儿总是成熟得晚,你哥哥在他这个年纪,招猫逗狗,到如今,也不过几年光景。”
简直是男孩儿晚熟的正面教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