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太宰]也被异能特务科找上了。
中午的时候,森先生给[太宰]推荐了一间餐厅,不仅把中也调虎离山,还破天荒亲自开车送[太宰]过来,临走前还隔着车窗送上一个飞吻。[太宰]被成功恶心到了,差点条件反射一枪打穿森先生的油箱。
走进餐厅,[太宰]刚坐下没多久,面前又坐下一个人。
[太宰]漫不经心地翻着菜谱,“内务省异能特务科最高长官种田先生,没想到森先生这么大手笔,请了您这样的大人物陪我吃午饭,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种田长官拎着一壶清酒,两个酒杯,将其中一杯倒满,推到[太宰]面前,“我的属下刚刚见过[中原中也]。”
[太宰]翻阅菜谱的手顿了顿,对腰上有配枪的女服务员说,“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咖喱要变态辣的,另外让这家店的厨师给我做,我可不敢期待异能特务科公务员的厨艺。”
女服务员有点尴尬。
异能特务科已经接管了这间餐厅,店里都是他们的人,原本的服务员和厨师都被他们请出去吃午饭了,现在上哪找厨师啊?你们就不能单纯的喝酒聊天吗,见鬼的变态辣咖喱!
种田长官对女服务员说,“派人去找。”
[太宰]的表情特别无辜,就好像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像故意给人出难题,故意让人下不来台的人不是他一样,表情特别欠揍。
好在,坐在[太宰]对面的是种田长官,这位长官相当和蔼,“我的下属可能有些紧张,毕竟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冲锋陷阵了,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您真是太客气了。”[太宰]微微一笑,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不带一丝烟火气,“希望您也能见谅,毕竟[中也]脾气不太好,对我们那个世界的[异能特务科]又有敌意,如果不想惹火他,你们最好离远一些,尤其是安吾……”
“您真不该让安吾去见[中也]。”
[太宰]的语气非常笃定,就好像他亲眼看到一样。
然而,从异能特务科见到[中原中也],到双方发生冲突,再到坂口安吾向他汇报情况,总耗时不到十分钟。隔着大半个横滨,事发时[太宰治]就坐在森鸥外的副驾驶上,他根本不可能看到。
种田长官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
“这并不难猜。”[太宰]喝了一杯清酒,“我试探过这个世界的中也,他对安吾没有很深的恨意,倒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大概恨死安吾了。”
“按照安吾的思考模式,在敌友不明的情况下,他会尽量避免和我见面。与此同时,他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驱使他向[中也]寻求答案,结果就正好撞进死胡同,哈哈~”[太宰]似乎心情不错,“顺便问一下,安吾还活着吧。”
“毫发无伤。”
“啧啧啧。”[太宰]摇头表示遗憾,“自从离开黑手党,[中也]的脾气真是好太多了,这要是在以前,断胳膊断腿都算手下留情了。”
种田长官给两人的酒杯都满上,“我能冒昧问一下异能特务科被讨厌的原因吗。”
[太宰]拖着慢吞吞的长音,“嗯……那个啊……也不是不能说……”
“我可以代表内务省做出保证。”种田长官显然很上道,“只要[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与异能特务科为敌,异能特务科也不会打扰你们,或者你们需要一个清白的身份,我也可以帮忙。”
[太宰]摆摆手,“我就不必了,我没什么需求,反正也是在黑手党混混日子。不过[中也]似乎蛮喜欢侦探社的工作,他很尊敬那位福泽谕吉社长,也很尊敬那位介绍他进入侦探社的夏目先生,有这个情分在,[中也]就能维持你们希望的样子。”
“但有一件事,希望我们能互相体谅。”
[太宰]突然话锋一转,沉静的瞳孔紧紧盯住内务省高官,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浅笑。他手上没有武器,脸上笑容亲切,却无端让人产生恐惧。在他的目光下,任何秘密都无处藏身,阵阵寒意顺着脊背向上攀爬,似乎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如果说[中原中也]的强大让人畏惧,那[太宰治]的强大就让人恐惧,同样是威慑力,二者却截然不同。前者是在你面前露出獠牙的猛兽,他随时可能扑上来,撕烂你的皮肉,碾碎你的骨头。后者是在你背后丝丝吐信的毒蛇,他只会一击致命,让你安静而痛苦的死去。
[太宰]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他威胁人的时候,低沉的语调有一种致命的性感,[太宰]对异能特务科只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中也]高兴,这能成为我们共同的心愿吗?”
[太宰]的语速很慢,态度却非常认真,他不再收敛气势,不再压抑锋芒,他是港口黑手党历代最年轻的首领[太宰治],在图穷匕见的一瞬间,他锋芒毕露。
“我明白了。”种田长官点点头,挥手斥退紧张过度的部下,“你们太无理了,把枪都收起来,去看看[太宰先生]的午饭好了没。”
“真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太宰]不在乎自己被十几把枪指着,他的午餐也很快就好了,色香味俱全,不愧是森先生强烈推荐的招牌菜。
“你们想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对吧。”[太宰]吃了口咖喱,成功被辣到流汗,“嘶……嘶……说真的,我特别佩服你们异能特务科的勇气,没有讽刺的意思。”
[太宰]猛灌一口水,“简单说呢,我们那边和这边相比,很多情况都是反过来的,比如[中也]离开黑手党加入侦探社,比如我杀了[森先生]得到首领之位,比如[织田作]还活着,比如我和我那边的[异能特务科]其实是合作关系。”
[太宰]说话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他半开玩笑的说,“你可以转告安吾,如果他来找我喝酒,我不会给他下毒的,如果他想看[织田作]的新书,我手机里就有电子原稿。”
种田长官忍不住扶额。
给死了朋友的坂口安吾看那种东西,你是嫌他还不够内疚吗?
[太宰]可不像[中也]那么好心,为了点醒太宰治,[中也]几乎事无巨细全都讲出来了。[太宰]只打算讲个大概,其它内容让异能特务科自己猜,发挥一下想象力。
种田长官很有耐心,一杯一杯喝着酒。
尽管[太宰]在叙述过程中总是东拉西扯,他也没有不耐烦。
[太宰]尝了尝蘑菇浓汤,继续说,“在我那个世界,[中也]离开黑手党没多久,[红叶大姐]也离开了。[红叶大姐]一直生活在横滨,[中也]却彻彻底底销声匿迹了。”
[太宰]叹了口气,“[中也]的能力还是很吸引人的,很多组织都想招揽他,我那边的[种田长官]似乎认为[中也]适合做公务员,这太好笑了,[中也]那样野性难驯,怎么可能乖乖做警犬。”
[太宰]似乎天生就有搅乱一切的本事,但无论话题被他扯多远,他总有本事自己兜回来,继续聊他想聊的话题。
“那个时候,我也在找[中也],而且熟悉[中也]的人都知道,找到[中也]的捷径就是[红叶大姐]。”[太宰]眼中有一瞬间波动,说不好是羡慕,还是怅然。
“[中也]是个死心眼儿,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红叶大姐]是他唯一认可的家人,也是绝不能碰触的逆鳞,谁碰都翻脸。”连我都不例外。
当年,[太宰]只是利用了[红叶大姐],[中也]二话不说就翻脸,从那以后[太宰]再也不敢招惹[红叶大姐],他已经知道[中也]的底线了,聪明人就该敬而远之。
底线这种东西最好少碰。
碰到一次是无知,再碰一次就是故意挑衅了。
[太宰]似乎是吃饱了,他一下一下戳着盘子里的咖喱,“所以我才说异能特务科勇敢,连我都不敢动[红叶大姐],你们却敢,还偏偏选在[红叶大姐]有了喜欢的人,即将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你们竟敢打扰她的平静,这是怎样的勇气啊……”
[太宰]半真半假的感叹,“在异能特务科的努力下,[中也]真的出现了,以盛怒的姿态,我从没见过[中也]那样生气,就像从地狱爬上来的三头犬,疯狂撕咬敌人的咽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样的姿态……”
疯狂又冷静,残酷而美丽,为所爱之人不顾一切,给他一个信念便能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扑杀猎物时的矫健姿态,瞳孔中的锋芒,发丝舞动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