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小民之计 第30章

“兄台啊!既念旧情,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啊?我本无意与兄台为敌,兄台却大军来范,明知我不是敌手……这!这不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袁绍道:“我说了,你若归降,许你三郡之地,并不是要逼你。”

曹操捶胸大叹:“兄台啊兄台,这还不叫逼?我是朝廷的大司空,兄台却要我归降,将来传扬出去,我这张脸往哪里放?哎!”

袁绍冷笑:“你既不打算降我,那我们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扭头就要回去。

曹操忙道:“兄台别走!兄台别走,请听我把话说完!我约兄台见面,实是为了向兄台求和而来!”

袁绍站住脚,拿眼看曹操。

曹操道:“只要兄台退兵,那徐州……那徐州六郡……罢了!罢了!那徐州六郡我便送给兄台了!兄台不费一兵一卒得诺大一个徐州,难道不好?”

袁绍道:“袁术已发兵徐州,你向我说这个,莫非想以此挑得我们不和,你便可以从中脱身?”

曹操摆手:“不敢不敢!我说一句实话,那袁术以庶嫡之分来贬低兄台,他土地没有兄台大,兵士没有兄台多,就连手下也没几个能看的人物,就是他自己也称不得什么英雄好汉,哪里能跟兄台比?就凭他,能打下我徐州那真怪事了!即使我已无兵力援救徐州,给他一年,他都拿不下来!”

袁绍道:“你倒自信,可惜哪……我对那徐州也不甚感兴趣,所以才令袁公路自取。”

曹操走近,又行一大礼:“那若是我说,我立誓不与本初兄争天下,只守一兖州之地如何?”

袁绍笑道:“你当我会信你?”

曹操急:“刘表占据荆州一地已久,无心天下,我曹阿瞒怎么就叫人信不过呢?”

袁绍“哼哼”冷笑,眼望袁军大营。

曹操也向袁军大营那方看了一阵,最终叹道:“好吧!徐州六郡和永不为敌两件都说服不了兄台,那只剩一物了。”

袁绍道:“什么?”

曹操拱手,低头道:“请兄台退兵,曹操即刻派人回许都,将那兄台朝思暮想之物送来。”

袁绍拧眉道:“越说越奇怪了,何物令我朝思暮想?我坐拥四州之地,我想要什么东西难道还要你给才有?”

曹操很实诚地笑道:“此物独一无二,也确实是兄台朝思暮想而不得的。”

袁绍木着脸,曹操道:“大汉天子。”

袁绍刹时动容。

第33章

扬州寿春,袁术接到曹操议和的信,曹操恳请袁术撤兵,除割徐州三郡之地给袁术外,还奉送天子。

许都被围了一月后,颜良、文丑终于停止攻城,收了兵在许都城外北面大营里,仍旧对许都虎视眈眈。

李典奉曹操命,乘夜入长乐宫。

刘协已经准备睡下,黄门刚取了发上半冠,外首有人喊道:“李将军何事夜闯禁宫!?皇上已经预备歇下!将军!将军不可擅闯!!!”

戎装甲胄的沉闷声音传来,李典当先,带着几十个甲士冲进寝宫,后头跟着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武器的宫卫。

看到刘协,李典亮出曹操令牌跪地道:“末将奉司空大人之命,请皇上速速更换朝服,由末将陪护皇上前往豫州暂避袁军锋芒!”

刘协道:“豫州?”

李典点头,看刘协还坐在那不动,急道:“请皇上速速更换朝服!末将已在宫门处备好车架,正好漏夜而出,耽误了时辰,袁军再来围城,可就出不去了!”

黄门听了也道:“奴才们这就伺候皇上更衣。”

老黄门摆手,宫卫退出,老黄门咳嗽,李典愣过来:“末将也要退出去等?”

老黄门道:“请将军门外稍候。”

李典说了句:“请皇上快些。”这才带人退了出去,留下满殿的脚印子。

将那一套衣饰穿齐,黄门将刘协送出来上了步辇,李典在前引路,他带来的甲士走在外围一圈,要说防袁军,袁军还没破城,更像是防着刘协。

走的东门出宫,明明要刘协换了朝服,备的却又并非六乘车架,不过两匹马的寻常官员私车。

黄门要跟,李典没多的车给奴才乘坐,想了想,让两个黄门跟着上了刘协乘坐的马车,所有甲士上马,几千人护着车架奔行在宵禁的许都街道上。

来到南门喊门,城楼上巡查至此的曹昂扬声问:“下面何人要出城!?”

李典只得下马上楼,又把要接刘协去豫州暂避的说辞说了一遍。

曹昂皱了皱眉,看有曹操令牌在,只得下城楼跪了车架,命兵士开门放行,并再三叮嘱李典走小道,多注意安全。

等重新关闭了城门,曹昂回到休息的地方,曹丕还没睡,扯着树杈在吊骨头。

他们本来都在城外大营中,袁军来了,便都撤回城内,只是没回曹府里住。

曹昂道:“丕儿下来吧!你太心急,小心弄脱了臼。”

曹丕道:“没事,多拉拉,长得快!”

平时看到他这样曹昂一定会笑,可是今晚曹昂却蹙着眉自顾自走进屋去。

曹丕松手落地,跟进去问:“大哥哥,有事?”

曹昂道:“李典奉父亲之命,进宫接了皇上,说是要送到豫州去暂避,人马刚刚出了城,袁军虽然龟缩在营,万一有哨探在外,看到踪迹,李典只有几千人,岂不危险?我该不该再派点人去?”

曹丕变了脸色,低头想了一会道:“大哥哥!才几千人怎么保得了皇上安全?大哥哥速点城中骑兵赶上去,许都城高墙厚,粮草也足,只要坚守不出,料想袁军短时攻不进来,大哥哥只管去,要是李典真的只送到豫州,那便没事,要不是……”

曹昂道:“怎么?”

曹丕摇头:“不可能,不至于……大哥哥速去,务必保护皇上,不能有失。”

曹昂将刚刚放下的青麟剑拿起来,再不多话,奔出门去。

冕旒左右晃,互相撞击,发出清脆不绝的声响。

刘协带惯了冕冠,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倒也不见多狼狈,只垂头看着蔽膝上的龙纹,没什么精神。

两个黄门不敢与他同坐,靠坐在车门两边小凳上。

道路崎岖,有时转得急,刘协都只得伸出手扶一下,那时候,两个黄门只好滚做一堆,等过了那一段,又连忙向刘协告罪归座。

这样不知多久,队伍暂停,曹昂在外道:“皇上,臣赶来护驾,听李典将军说车内没有备饮水,特呈上饮水。”

刘协点头,黄门开了车门接水囊。

曹昂起身递水时看到车里的小皇帝忧心忡忡的目光,宽慰道:“如此疾行,叫皇上受苦了,待过了颖水便可以歇息一下,臣从许都追来,一路也没见袁军哨探,道上都是安全的。”

刘协没说话,又把目光落在蔽膝上。

黄门关了车门,隔断曹昂视线。

曹昂向四面黑黝黝的山野看看,明明一片寂静,却为什么心情不稳?

曹丕那时候没说出来的话,指的什么?

第二天早上,方赶到颖水边。

曹昂追来后,李典军在前,曹昂带许都城中五千骑殿后。

颖水上有座木桥,李典的几千骑兵过去大半后,那平时只负担百姓牛羊的木桥便负荷不起,连连“吱嘎”作响。

李典不放心,在对岸桥头等着,曹昂见前军放慢,赶了上来。

等马车上去,有些做桥墩的木头爆出裂声,曹昂道声不好,下马跑上桥喊:“上桥的全部退下!全部退下!!!”

上了桥的兵士忙退下桥,可是没等曹昂赶到马车边,“轰”一声,左侧车轮下的桥墩垮塌,桥板碎裂,马车向左侧猛地歪下去,将左侧的护卫骑兵直接撞下滚滚河水中。

那兵士惨叫,连人带马转瞬被白浪吞噬。

曹昂大喝:“拉住车!!!”

保护车架的兵士抽出鞭子,甩到车辕上,四面绷紧,拉得及时,马车险险地悬在半截破桥之上。

李典吓得滚落马背,徒步跑上桥。

曹昂赶到车前,也顾不上礼数了,推开车门喊:“请皇上下车,下面木桥撑不住了!”

两个黄门就在车门边,却不敢丢下小皇帝先钻出去,都回身来拉刘协。

刘协却反推他们:“你们离门近,赶紧出去!休要推推攮攮,搞得都出不去!”

两乘的马车能有多大的门?两个人挤在那,刘协那一身行头,着急起来还真出不去。

曹昂听刘协说了这话,也不让那两个黄门再去请罪什么的,伸手进去,一手一个抓出来。

底下只剩一边的桥墩发出怵人的声音,刘协将手递给曹昂的时候,车身又是一歪,任刘协再强装镇定,也吓白了脸。

曹昂握住刘协的手一拉,旁边拿鞭子扯住车辕的兵士吼:“大公子站稳!”

马车横倒,把两匹拉车的马拖着撞向左侧兵士。

那几个兵士慌忙收鞭,李典赶到,一枪打向车辕,车辕断裂,车舆翻滚落下——

玉佩敲击脆响,衣裾也被扯得狂飞而起,刘协被曹昂猛力一拉,直撞到曹昂怀里,惊慌之下回头看去,只看到车舆眨眼没了影。

拉车的两匹马挣扎向前,幸亏李典打断车辕,它们挣扎几下,踩落一些木板,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曹昂抱住刘协“噔噔噔”连退几步,离那处断口远了,才停下来。

“皇上没事吧?”

李典赶着问,曹昂听木桥还在发声,不敢就此放下刘协,左臂从刘协腿弯下抄起,抱着走过河,到了岸上踩着实地,才将刘协放下。

李典和曹昂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看刘协无恙,方大口喘气。

可是木桥几乎居中断成两段,中间三丈多宽的裂口,曹昂带的五千骑兵还在那头,都过不来了。

曹昂道:“立即架桥,赶在中午前将桥架好!”

李典却道:“大公子带来的留着架桥,好了再过来,我们先往豫州赶。”

曹昂疑道:“为何如此着急?已经离袁军远了,我殿后时也没发现哨探,不必如此慌张,而且,皇上也没了车架乘坐。”

李典想说什么,看曹昂吩咐人去附近找百姓家买马车,便忍了。

李典这方的兵士也一齐动手,从旁边山林砍来粗壮树干,弄了几十袋沙石,两边一齐修补那桥。

刘协在河滩上走了一阵,稍走得远点,李典就忙过来请回去,弄了一圈兵士站个大圈将刘协围起来。

两个黄门先前吓得胆都要破了,刘协许他们休息,两人仍不敢坐,好好站在一边。

刘协无聊,低头时忽然看见有半透明的小螃蟹从石缝爬过,立即来了兴趣,抄着袖子蹲下去,拿手指头去抠那些石头。

李典和曹昂指挥着搭桥,时不时的朝小皇帝看一眼才放心。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