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没什么动静,一直拍,就听里面传来了一个极不耐烦的女人声音:“谁啊?白天不开门!”
白玉堂不理会,继续拍。
没多久,里面响起了拖鞋的踢踏声和女人的叫骂声:“谁啊?讨厌!”
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衣着邋遢,头发凌乱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抬头看清白玉堂后,那女人明显地一愣。
白玉堂亮了亮证件:“警察。”
“哦?”那女人笑了笑:“你是我见过的警察里头,品质最高的!”
白玉堂微微一笑:“有些事情想问你。”
女人耸耸肩:“你们同事都问过了。”
“那我问他们没问过的。”
女人把门打开:“进来喝一杯?”
白玉堂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
展昭让白锦堂在靠椅上躺好,尽量放松。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白锦堂的难控制,还是出乎展昭的预料。
其实催眠是项难度很高的心理学实验,首要条件是被催眠的一方对催眠的一方有充分的信任。而白锦堂是个控制欲极强,意志坚定,智商也很高的人,这种人很难抛开警惕,完全地相信其他人。
“大哥,你放松一些!”
“啊~~”白锦堂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开始。”展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可以感染到白锦堂:“大哥,你现在脑子里什么都别想。”
白锦堂尽量地配合。
“接下来,你听我数数,从一到十。到了十之后,我会打一个响指,当你听到响指的时候,就开始回忆,不用有明确的回忆内容,只要想着回忆就好。脑子里一旦有画面闪现,就紧紧地抓住,然后,把回忆的内容说出来,好不好?”得到白锦堂的同意后,展昭看着手表,开始数数,“1,2,……”
当数到十时,展昭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白锦堂闭合的眼睑下,眼球缓缓地转动,展昭明白,他已经开始回忆。
“画面出现了,对不对?”放缓声音问。
“嗯……”白锦堂点点头。
“看到了什么?”
“看到……很小时候的玉堂还有隔壁的小昭。”
展昭明白,白锦堂的创伤后记忆,最初就是童年的白玉堂和自己……有门!
“现在,你能不能感受到你自己,你就在玉堂和小昭的身边……”
白锦堂的眼睫微微地颤动,这是他在努力地感受。
“能……”白锦堂有些迟疑地说。
展昭感觉到了他的不安,知道他那极强的控制欲,正在让他保持着仅有的清醒。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哥……”展昭放软语调,学着白玉堂小时后叫白锦堂的语气,轻唤了一声。
白锦堂的身体轻轻地一颤,眼睫停止了抖动,展昭抓住时机,连忙问:“你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后,白锦堂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一个动作……
展昭愣愣地看着……
就见白锦堂把食指伸起来,压住嘴唇,轻轻地发出来一个音节——“嘘~~”。
※※※
白玉堂别过那个叫安妮的酒吧女,驱车赶往C大的心理系。通过学校的老师,他找到了许教授身前带过的几个硕士生。
“啊?你是展博士的那个帅哥男朋友!”其中一个女生认出玉堂后,一脸兴奋地说。
白玉堂笑:“记性不错么,我想你们给我讲一下许教授。”
“许教授?”几个学生面面相觑,“要讲他什么啊?”
“讲什么都可以,性格,为人,脾气还有生活习惯之类的,对了,他是有心脏病是不是?”
“是啊!还挺严重的呢。”几个学生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许教授啊,为人很刻板的,平时都不苟言笑。”
“对啊对啊!他对展博士最看不过眼了!”
“何止啊,他看年轻的博士都很不顺眼的!”
“他要求也很严!还有洁癖!!”
“对啊!我上次只是忘了半个引号,他就把我大骂一顿!”
“……”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很多。
白玉堂原本紧皱的双眉渐渐地分开,脸上出现了笑意。
跑出学校,冲上驾车,飞快地向公孙的公寓驶去。白玉堂兴奋地连方向盘都快拽下来了,“猫儿,我们都被耍了!”
※※※
白锦堂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一脸惊诧的展昭:“小昭,你没事吧?”
展昭突然站了起来,来回走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冷静……有联系的……”
白锦堂也不敢出声,就盯着原地乱转的展昭。
“混蛋!”展昭很难的地狠狠骂了一声,“我们都被耍了!”
转身开门走出房间,而这时,电梯门开,白玉堂也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
“猫儿!”
“小白!”
两人看到对方时,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
有些惊讶地对视了一会。
“你也……?”
双双点头。
Dididid……展昭的手机响起——是无法识别的号码。
接起来:“喂……我是……你想怎样……好!”
挂掉电话,展昭对着白玉堂一笑:“猜是谁打来的?”
白玉堂摸摸下巴:“张博义!”
“聪明!”展昭伸手狠揉白玉堂的头发,“狐狸露出尾巴了!”
白玉堂冷笑着拿出手机,“耍了我们这么久,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对不起我白家列祖列宗!”
拨通电话:“喂!王朝!带着兄弟们都过来!准备收网!”
第二十八章 执念
电话的确是张博义打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展昭明天一早9点,单独到S市码头一艘废弃的货船上见面。货船的船号是TX512,张博义要展昭带上那些记载着赵爵旧案件的机密档案,作为交换赵爵的条件。并警告展昭,如果带着警察来,就杀死赵爵,这样的话,那上百个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都会变成杀人魔王。
※※※
次日早晨九点,展昭如约,单独出现在了码头。
沿着码头走着,在极隐蔽的地方找到了那艘船号TX512的货船。
展昭上了船,走下船舱。
货船已经废弃了很久,陈旧的船舱很大,堆积着草料和废旧的遮蔽用布料……霉味混合着旧机械的油腻味,刺鼻异常。
展昭走到船舱里,就见船舱的中央,蹲着一个纯白的人影,他正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脖颈上结构复杂的吸音器——是赵爵。
赵爵抬头看到展昭,朝他笑了笑,继续低头画画。
展昭向他走过去,赵爵蹲在地上,抬手,拿木棍指了指展昭的身后。展昭猛地回头,就见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站着有些尴尬的张博义,抬起的手上,拿着一块湿的手帕。
愤愤地扔掉手帕,张博义狠狠地瞪了赵爵一眼。
展昭皱着眉看着他:“我劝你还是去自首比较好。”
“少废话,我不可能去坐牢!东西带来了么?”张博义伸手。
展昭把拿在手上的一个牛皮文件袋递给他。
张博义接过袋子,有些着急地打开检查。
“你要这些资料干什么?”展昭突然问。
张博义一愣,有些警觉地看展昭。
展昭突然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被苹果砸,却只有牛顿发现了地心引力??”
张博义的脸色开始发白。
展昭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合着嘴唇,说出两个字:“天~赋~!”
身后突然有一些骚动,回头,就见赵爵边捶地板,边大笑不止,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是从他扭曲的表情和不停耸动的肩膀,还是可以看出他有多高兴。
张博义怒目圆睁,瞪视着展昭:“你想说什么?”
展昭指指赵爵,笑得人畜无害:“简单地说,他和我是天才,你和许教授是蠢材。”。
“你!”张博义气得全身微微颤动。
“许教授蠢,是因为我和赵爵两天就能学会的东西,他却要花费二十年的时间来研究!”展昭接着说,“你蠢,是自己被下了暗示,还不知道。”
身后的赵爵已经开始笑着打滚了,张博义铁青着脸:“你……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