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十足的矛盾冲突啊!”展昭将书合上,“世人都觉得失足少年需要被关心,可是你觉得人家有问题他不觉得自己有,与其去探究他们的内心,不如让他们来探究你的内心。你要开导某个困扰的人的时候,往往会同时用到自身的例子,这又是一个自我开道的过程。在彼此的开道中,找到一些共同点……这种共同点就是他们友情的基础。”
“也就是俗称的患难兄弟么?”白玉堂依旧具有很好的总结能力,“好法子。”
“于是赵虎接触了大多数的少年,并且探听到了很多他们心底的秘密,从而让我能对症下药。”
“如何对症下药?”白玉堂不解。
“脆弱敏感的小刺猬么,让他觉得你很神他就会崇拜你,能告诉他解决难题的方法他就会信赖你。一个信赖你的人就是你的朋友。朋友么,可以随便开导他——嗨!朋友,作为一个正常的人,跑掉你的过去吧,那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有更重要的东西。于是……必然有转变。”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的确很特别的方法。”
“然后我让赵虎他们演了几个情节,白驰被欺负,赵虎作为哥哥挺身而出。在赵虎和他大哥马汉彼此信任,他大哥愿意倾家荡产将他救出去。他爸爸在看守所彻夜等待就为了见他一面。”展昭说着,一耸肩,“人类都是感情动物,感动一个人比教化一个人有用处。”
“结果活的了空前的成功。”白玉堂笑,“展博士的名字再一次被和神棍联系到了一起。”
“没错。”展昭一点头,“多谢夸奖。”
白玉堂又好奇,“那有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改变的人?”
“当然有。”
“那些人怎么办?”
展昭笑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必要去拯救的,一般来说,一个人如果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无法被拯救,那我更愿意去救那些将来可能被他们伤害的人。谁都会改过自新就不需要惩罚和绝望这两个词了。”
白玉堂自然也同意展昭的看法,“那么廉浅义划下这一段,可以看出什么来?”
“嗯……我觉得廉浅义可能是在自我救赎。”展昭手指头轻轻敲了敲下巴,“他这个年纪的人,如此热衷于自我救赎,这一点很奇怪。”
“的确。”白玉堂也不解。
展昭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蒋平,“蒋平,帮我查一下廉浅义有没有改过名字?”
蒋平查了一下后,惊讶“改了!他原名叫廉浅易。”
“哦?”展昭转脸问白玉堂,“有兴趣听下我分析廉桐里当年给兄弟两起名字时候的不同心态么?”
白玉堂望天翻了个白眼,“猫儿……重点!”
展昭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蒋平的声音,“喂!展博士,廉浅易十六岁之前都在精神病院里!说是有妄想症,说他不是现代人是古代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住了。
白玉堂良久才说,“他……”
“这也就能解释,廉桐里为什么那么希望他回去。”展昭找到了切入点,有些兴奋,“廉浅义说不定真是有隔代遗传的记忆。”
“隔代……”白玉堂眼前一亮,“遗传给他的人必然是……”
展昭也赞叹地摇头,“真正的廉老大!甚至他父亲的记忆可能都遗传给了他。”
“自己当年做过的所有事,儿子都亲身经历过的话……”白玉堂摇头,“还真是一身鸡皮。”
“蒋平啊,当年给廉浅义的主治医师是谁啊?”展昭接着问。
“哦,是一个叫范国华的医生。”
展昭皱眉问白玉堂,“阿毛他们的主治医师老范也姓范,会不会有某种巧合在里面?”
白玉堂不说话,觉得有可能。
“那人现在还在么?”展昭追问。
蒋平打电话去医院询问了一下,又查了查……
“廉浅易出院的时候他刚好出车祸死了。”蒋平啧啧两声,“我弄到了他的照片,给你们发过来?”
“ok~”展昭在那儿等着,这时候,车子也停在了医院门口。
照片很快传过来,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展昭左看右看,觉得五官和那个范老头并不像,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巧合么?!
“去问问廉浅义就知道了。”白玉堂下车,和展昭一起步入医院。
进电梯后,展昭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学刚刚白玉堂双手托枪打爆车胎的动作,“帅!”
白玉堂笑了,凑过去低声说“猫儿,你也能打中。”
“真的?”
“嗯。”白玉堂点头,“我的车胎么。”
……
展昭抬腿踹白玉堂,还来了一招模拟飞踹,脚脖子却是一崴……哎呀。
“猫儿……”白玉堂赶紧去扶。
“哎呀,扭了扭了。”
“笨啊你,三脚猫!”
第十四章 多出来的子弹
展昭和白玉堂进了病房看廉浅义,给他急救的正巧是——杨帆。
“呦。”杨帆摘下听诊器走出来。
“他怎么样?”白玉堂问。
“总体来说没事,就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然后么,肋骨伤了,挺走运的没伤到内脏。左小臂有些骨裂,以及一些擦伤。”杨帆合上病例,笑道,“他还挺健康的,应该很快就能康复。”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问能否进去问话,就听杨帆“啊啊~”两声,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摆了摆。
“不说伤得不重么?”白玉堂不解,“不能问话啊?”
“麻醉还没醒呢。”杨帆随口答了一句。
“……这么点伤都要打麻药啊。”白玉堂有些意外,心说骨折打个石膏或者上个夹板不就成了么。
杨帆却是愣了愣,盯着展昭和白玉堂看看,随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来,里面有一颗很小的弹头,“也就是说他这一枪不是你们打的?”
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愣住了。
白玉堂接了袋子,“哪儿的子弹?”
“我刚刚说了,肋骨伤了,就是这可子弹造成的,很危险的。”杨帆耸耸肩,“取子弹所以打了麻醉药。”
“你刚刚就开了一枪打他的车胎是吧?”展昭问白玉堂。
白玉堂点头。
“总体来说还是他走运。”杨帆又从口袋拿出一个证物袋来,交给展昭,“他脖子上挂着一这个吊坠,子弹是因为被它挡了一下,才直接卡在了肋骨里头。”
展昭盯着那挂坠看了看,就见是一跟链子,挂着一枚古朴的钱币,上面的字迹有些磨花了,看不出来些的是什么,还有一个空,是刚刚子弹造成的,果然命大啊。
“他什么时候会醒啊?”白玉堂问。
“明天。”杨帆说完,就走了。
廉浅义推出来,送病房,白玉堂打电话叫来了警员保护。这回案子升级了……有人要杀廉浅义!是他走远逃过了一劫——可问题是他什么时候中的枪呢?
白玉堂想了想,转身往外走。
“唉,小白。”展昭赶紧追,白玉堂开车先到了警局存放车子的地下室……走过去就趴着车窗仔细看。
白玉堂眉头一皱,“猫儿!”
“嗯?”展昭也凑过去看。
“看这里。”白玉堂伸手指了指车窗上碎裂玻璃的起始点,“这里可能是弹孔,他是在车上中的枪!”说着,打电话叫马汉。
不一会儿,马汉和赵虎跑下来了。
“头。”
白玉堂对他俩勾勾手指头,指了指车窗上的碎裂点上若隐若现一个弹孔,“这是弹孔么?”说着,拿出从廉浅义身上摘下来的弹头给他看。
“百分之一百。”马汉盯着那破口看了看,又看了看子弹,“射击点很远。”
白玉堂和展昭都皱眉。
“不过射击的时候可能出了点意外!”马汉说着,指着玻璃说,“按理来说子弹正面射入,对方应该是瞄准了司机的头部,但是那一刹那车子似乎偏了,所以子弹斜着就射进玻璃里了,于是破洞不是一个完整的圆孔,而成了这样一个碎裂的扇形。”
“我们当时并没有听到枪声也没发现不妥啊。”展昭分析,“会不会是你打中轮胎的时候那个狙击手正好也同时开枪,所以车子偏向了。”
“头,你是不是在他车子转弯的时候开枪打他的轮胎的?”马汉问。
白玉堂点头。
“那小子绝对是个老手。”马汉笑了,“一般狙击手等到对方转弯的时候射击,目的只有一个,不留下子弹!”
“有这种可能么?”
“有的。”马汉指了指车子,道,“车子在转弯的同时从正面射进,穿过一层玻璃,再射中对方的脑袋,然后从后脑穿出,可以配合车子拐弯的角度,从车子前面窗户飞出去。前提是这扇窗户要开着,子弹飞出去后掉在地上,不会被人发现,他到时候只要回收子弹就可以了。”
“那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展昭也失笑,拍了白玉堂一把,“你那一枪可把他救了。”
白玉堂苦笑,摇头,“……幸好他当时没瞄准咱俩。”
展昭想了想,也有些后怕,刚刚两人就站在路中间,要是被打可是活靶子,不过白玉堂在,应该会化险为夷的吧!这次是因为巧合一起开枪,而且狙击手子弹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所以白玉堂没发现。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白玉堂比警犬还灵敏的第六感,一定能及时发现!想罢,又在白玉堂肩膀上拍了两下,对他笑。
白玉堂见展昭笑得自信满满,也点头——的确不怕狙击手。
马汉盯着子弹看着,“嗯,这像是玩军事五项比赛时候用的那种器械弹!”白玉堂道,“训练枪的子弹?是俱乐部租用的么?”
“嗯,俱乐部租用或者是组装枪用的那种子弹。”马汉将子弹拿出来看,“枪械俱乐部的枪都是有严格管制的,拿出来不容易,不过么……”
“不过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问。
“现在很多卖零部件的地方,别说枪了,坦克都能做出一辆来。”马汉对S市的枪械俱乐部很熟悉,“我可能知道几家能拿出训练枪来的地方。”
说着,他拉了一把还在研究玻璃上扇形裂纹的赵虎,去查枪的来路了。
展昭和白玉堂上楼,回S.C.I.。
“为什么要杀廉浅义呢?他不是知道重要的线索的么。”展昭自言自语。
“嗯……”白玉堂回答的心不在焉的。
“喂。”展昭戳了戳他,“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马汉哪里惹到你了么?”
“不是!”白玉堂赶紧摇头,“前几天碰到了狙击队的老王了,他说要退休了,找不到能带新人的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