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确实不可贸然向皇阿玛进言,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胤禩轻笑着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了几分怅然,“今儿个我只同他们说,多于佟国维和马齐这几位大臣来往些。鄂尔泰却说,‘论才干德行,八爷都不输于四爷,难道八爷你就真的甘心?’”
胤禛听了不由去瞧此时胤禩的神情,只见他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唇角挂着一抹浅笑。胤禛顿了片刻,低声道:“他说的不错,论起才干德行,你确实不逊于我。”
“他也不过是这样一说罢了,现如今我一个残废……怎么可能还去动那些心思呢?”
“胤禩!”
胤禩低低的笑了笑,沉声道:“有个事儿我仿佛一直没同你说过,三十五年那会儿咱们随军出行,在土喇停了好一段日子。皇阿玛有一次议事之后将我独留了下来,你可还记着?”
胤禛略想了想,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的。”
“那次皇阿玛问我是真的淡薄名利呢,还是心头另有计谋呢。那一日我在皇阿玛面前立了重誓,无论日后新君何人,我都必定竭尽全力,尽心辅佐,若生二志,天诛地灭。”
胤禛听了立时大惊,“这事儿你怎么从未同我说过?”
胤禩微微一笑,声音沉静,“便是告诉你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个人心里有疙瘩罢了。重誓不可违,况且,你确实比我更适合坐那个位子。”
他无意于皇位胤禛虽然早就知道,可今日却才明白的更加真切,想想胤禩那会儿才十五,康熙竟逼他立下这种誓言……胤禛顿时一阵心疼,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将胤禩拉入怀里,手臂上微微用力的圈住他。
“四哥……”
“恩?你说。”
胤禩仿佛低低的叹了口气,“那个柳梦蝶确实是九弟当时找来的戏子,只不过没想到他是二哥的人。那晚上九弟有事求我,本想让他伺候我……后来我同九弟发了脾气,闹得不欢而散,出门到廊下的时候遇上他说了几句。”胤禩微微一顿,缓缓的说着,“那会儿我曾问他,情是什么?他说应是如同‘死和生割不断情肠绊,空堆积恨如山。他那里思牵旧缘愁不了,俺这里泪滴残魂血未干,空嗟叹’这般的,他还说这情之一字,理当是刻骨铭心,死生无阻的。”
胤禛心里一动,又听胤禩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后来知道你在宜城病中的事儿,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几句话的意味。”胤禩从他怀里挣了一下,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温声低语,“这么些年了,有些话我一直说不出来,可是今儿个我却突然觉得这样有些太傻了。额娘不在了,我身旁余下最亲近的人便是你了,我今天是急了才拿话来噎你,伤了你,我心里头也不好受。”
胤禛闻言不禁动容,伸手覆上他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温声道:“我也有不是,你是知道我的,气头上难免就是那样。我本是想着明儿个一早便过去你那儿的,结果谁想到你今晚上竟冒着雪跑过来了。”说着轻叹了一声,似是有几分无可奈何,“同你一比,还是我气量太小了些,日后我定要改改才是。”
“胤禛……”
“什么?”胤禩鲜少叫他的名字,一贯都是以四哥相称,他这一声让胤禛怔了一下才抬起头来。
嘴唇上是一阵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胤禩就这么忽然站起来吻住了他,手上轻轻环住了对方的腰。
胤禛也不知此刻心里是惊喜多些还是讶异多些,不知怎的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一样心里头怦怦跳个不停。感觉到胤禩的舌头轻轻的在自己唇上划了一下,胤禛瞬时失了控,再也顾不上什么,狠狠的搂住他吻了回去。
这样绵长的吻,直到两个人都气息不稳了才松了开来,胤禩闭着眼睛靠在他肩上,低声喘着气。
“你喝酒了?”还是那股气息,不浓不淡的皂角味道,一霎间扑面而来,暖意融融。
胤禩闭着眼睛低低的“恩”了一声,轻笑道:“同惠宁喝了一点儿。”
还不等胤禛开口,胤禩便笑着低语道:“你方才歇在侧福晋那儿,身上怎么没点子脂粉味?还是被那大雪一压,便什么味道都压没了?”
“今儿个一回府就说弘昀病了,我便过去陪了陪,到晚上下了雪外头难走我也就索性没换地方。”胤禛急急的解释,“我绝不是为了怄你才故意这般的,你可别把想的那般小性儿。”
胤禩闻言不由好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温声道:“知道了,你这些后院内宅的事情,同我说做什么?我又何时管过这些?”
胤禛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笑着搂住他用力亲了一口,“你不在意,我却在意的很。我送你那块玉佩,做什么要用惠宁打得同心结来穿上?如此一来是你我同心?还是你与她同心?”
胤禩先是一愣,而后才明白了过来,忍不住闷声笑着说:“你竟还值当为这个生气?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钻牛角尖儿呢。要不改明儿你去另给我寻一个,我换了不就得了?”
胤禛手上的力道加的更大了些,低头舔了舔胤禩的耳垂,轻声道:“笑话我?一会儿看你还有没有力气笑话我。”
胤禩感到脖子上被轻轻咬了一下,笑着支吾道:“不成不成,明儿个还得去工部呢,你这样咬下去可让我怎么见人““怕什么,人家也只当你家里头如花美眷热辣如火罢了。”胤禛低笑着在他额上烙下一吻,“这会儿还想这么些旁的事情,可真是不专心。”
“我哪儿有什么如花美眷了,只怕四哥的如花美眷现如今正独守空闺等着你回去呢。”胤禩笑着躲开他,就要伸手去那狐裘,“我过来也不过是找你说说话儿,现如今说完了我本就该回去的,你快回去歇息吧。”
话是这么说,可胤禛哪儿又肯让他走,立时就从背后牢牢的环住他,沉声道:“外头雪那么大,别走了。再说……我也不想让你走。”
胤禩向外看去,隔着窗子都可瞧见雪花扑簌簌的落下,确实是不小的。而身后这个人的怀抱温暖和有力,胤禩心里不免动摇了几分。
“别走了好不好?”胤禛凑近他耳畔轻声低语,“大不了明儿个一早早些起来便是,你现在回去外头这样寒凉,万一再冻着了呢?”
胤禛说完之后见胤禩半晌沉默不语,便知道他心里头已是默许了的,便笑着将一旁的烛台吹了,将他的脸庞扳过来吻了下去。
这情景有些像在胤禛那处别院的时候了,屋子里头黑漆漆的,更让人觉得平添了几分旖旎之情。
所谓风花雪月,大抵如是了。
出了年之后,康熙对太子一事仍只字不提,众人心里头虽然各有各的小算盘,却也明白如今也只能先缓着了。然而相较起其他几人,胤禩得的荣宠并不算最盛,反倒是胤祥和胤祯二人,越发在康熙跟前得脸,时常跟着伴驾。而胤祯毕竟还小些,胤祥自然就成了那风头最盛之人。
胤禩对这些倒是不可置否,只是让他颇为欣喜的是刘启终于又得以升至太常寺卿,刘启当初是因着自己才受了牵连,现如今康熙肯予他官升一级,于胤禩心中也是觉得舒心了不少。
不过有康熙先前的言语作了警戒,胤禩对刘启也只是派人送了表利前去聊表心意,并未亲自上门。刘启是何等通透明白的人,自然会意,也命人将回礼奉上。落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几分曾经共事的情分罢了,并无任何的话柄可拿。
眼下何人得宠,何人失恩,于胤禩来说都不重要,总归还没到那个地步。康熙既然没有圣意下来,那眼下谁的手脚多上一分,都是极多余的。
只是这样平淡闲适的日子还未过上多久,胤禛的府里头却又闹出了事端。
四爷登基之后某一日,忽然想起来原先得的两只海东青,于是兴冲冲的把八爷召进宫来八爷:不知皇上突然召见臣弟有何要紧事?
四爷扑过来将八爷脱干净之后,绑在了床头
八爷:……你招我进来就为这个?
四爷微笑:平时那样都腻味了,今天换个花样八爷警惕:你要干嘛?!
四爷微笑,从身后取出几根羽毛,笑的很YD:廉亲王知道这是什么?
八爷:……
四爷微笑:不会忘了你送我的海东青吧?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东西最里头一层的羽毛触感很是不错,我已经让人打理干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