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子,"你就是看我不爽,故意找理由想打我。"
这两人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吵得秦风头疼,本来他这几天就忙,玄都和广成子还来添乱,眼见两人要上演全武行,秦风拍桌道,"够了。"
玄都和广成子立刻安静下来,两双眼睛看向秦风。
秦风懒得问是对是错,嘱咐玄都,"你的丹药重要,先去藏宝阁挑个新丹炉。"
玄都不满,"可是师兄……"
秦风反瞪回去,"非要我一桩桩算吗,金灵的,你的。"
提到金灵玄都老实下来,他狠狠看了广成子一眼,不情愿离去。
玄都一走书房就只剩秦风和广成子,广成子小心翼翼瞅秦风,方才的耀武扬威全成了心虚,他不自觉咽口水,小声道,"那个秦风师弟……"
秦风神色很淡,"练剑台未成,你再忍几日。"
一听秦风要给自己造练剑台,广成子欢呼雀跃,上前抱住秦风,"秦风师弟你最好了。"
秦风摸摸广成子脑袋,"别夸了,今日功课做了没?"
广成子不好意思,"还没,我光顾着玩了。"
他一副小儿撒娇态,惹得秦风失笑,"那还不快去做。"
广成子小鸡啄米,乖乖去做练习,他摸着怀里的青萍剑,心里头越发得意。
因说要给自己造练剑台,广成子着实忍了好几日没练剑,每天下课就去问练剑台的事,秦风耐心答道,"青萍剑威力不俗,难有阵法抵抗,练剑台还在调整,还请师兄忍忍。"
起初广成子还会听进去,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练剑台始终不见踪影,广成子心痒难忍,顾着秦风的话没跑到三清宫外去,拿着青萍剑去了后花园。
三清宫后花园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三清宫一半面积,面积大,阵法却不多,广成子知道秦风这几日奔波阵法一事,特意避开园中阵法,他挑来挑去,最后东边一池湖水入了广成子的眼。
这湖泊极为奇特,湖中阴气阳气既相生又相克,偏生无阵法加固,好似浑然天成。广成子好奇不已,想要一探究竟,正好青萍剑在手,不假思索拔出青萍剑对着湖水狠狠一劈。平静无波的湖水顿时炸裂开来,两条水龙呼啸而起,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两岸。竟将岸边一处柳荫推去,然后,露出了被淋成落汤鸡的三清。
广成子直接傻眼了,他压根不知道三清在这里。他再皮也知道三清不能得罪,眼下把三清淋了个落汤鸡,广成子第一反应就是逃。
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元始的怒喝,"还想走!"
半空中突然现出一只大手,抓起广成子往三清方向去,广成子急忙挣扎,手里的青萍剑转动,剑光一闪,竟将巨手一劈而二。后方元始吃痛撤去法术,广成子一时不查,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跤摔的实在疼,广成子泪水盈眶,他素来没遭到这种罪,只觉得心里头委屈不已,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娘亲,师尊他欺负我。"
他哭得痛快,没注意元始的脸色越发难看。
"畜生,你的尊师重道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和老子通天好端端坐着聊天,正和通天炫耀广成子资质有多好,迎面一条水龙,直接将三人泼了个心头凉,不说老子和通天有多恼火,元始一向在意外表,就连闭关也要抚平了衣角再闭关,结果今日被人从头淋到脚,别提有多生气,说句难听的,鸿钧都不敢这么对他。
再看当事者,好嘛,正是他夸的广成子。
广成子又怕又慌,抱着腿哇哇大哭,一边喊疼一边说要回家。
元始听得实在烦,冷冷道,"再哭我弄死你。"
元始成圣后不怎么再动手,可一身杀气不是作假,早些年三兄弟没少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杀人夺宝更是不再话下,单一眼便镇住了广成子,叫广成子彻底了鹌鹑。
这么大动静其他人自然不可能无视,秦风三人赶往阴阳湖,见三清狼狈不堪,广成子倒在地上,秦风捏住指尖,暗道可惜了阴阳湖,他对广成子视而不见,上前给通天披了斗篷,又跪在元始面前,"弟子教导不力,理应有罪,还请师尊师伯回住处梳洗,其余事容后再议。"
自己养大的和外头捡的就是不一样,元始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秦风,再看扯斗篷的通天,心里头不是滋味。
他阐教首徒要是秦风多好。
这事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元始还做不出这种抢徒弟的事,打算和两个兄弟回去更衣,余光见秦风想扶广成子起来,元始喝道,"扶这孽障作甚?"
秦风为难道,"广成子师兄好像摔断腿了。"
元始森森道,"那就把另一条也打断。"
估摸着是受刺激太大,元始这一句带着杀气,吓得广成子抓着秦风的手不放,哭天喊地,"秦风师弟救我。"
一个广成子师兄,一个秦风师弟,通天不乐意了,他因为出生晚,成了元始弟弟,自己个徒弟怎么还当小的,当下喷元始,"你怎么教徒弟的,他广成子算什么东西,居然让秦风喊他师兄。"
秦风急忙辩解,"非是二师伯缘故,是我几个私下里喊着玩。"
金灵看不过去,头一个站出来打小报告,"师兄乱讲,是广成子说师伯比师尊大,硬要师兄认广成子做师兄,还抢了师兄的青萍剑。"
玄都跟着出腔,"师兄说广成子年纪太小不适合青萍剑,广成子不但不还剑,还砍了师尊送我的丹炉。"
一桩又一桩,莫说通天表情难看,元始脸色已经黑如墨汁,要不是碍着第一个徒弟死了有损阐教名声,他现在就送广成子去轮回。
"秦风是我三清首徒,莫说你,就连我大哥弟子见了他都得喊一句师兄,你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做他师兄,抢青萍剑不还是吗。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没我的允许不许拿剑!要是被我看见,我见一次打一次。"
广成子哪肯,抱着青萍剑不撒手,"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凶,我不要你做我师尊,我要拜通天教主,做他的弟子。"
通天凉凉道,"收不起,我怎敢收阐教首徒。"
自己徒弟叛教跳槽,元始脸上更是挂不住,折了一道柳条当着几人的面直接下狠手,广成子被打的鬼哭狼嚎,起先还能和元始对骂几句,打到最后只敢喊师尊我错了。
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见元始气消得差不多,秦风顺势拦下元始,"师伯贵体要紧,万不可伤了身子。"
结果元始听完更气了。看看人家的徒弟,再看看自己的。他当初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收广成子为徒。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老子出声道,"罢了,稚子顽皮。"
打是打了,广成子在三清心中的形象是救不回来了,元始上演了什么叫冷酷无情,打完广成子理也不理,左手一个大哥右手一个小弟,施施然回去泡澡,只剩秦风等人,金灵早就看广成子不爽,方才元始打徒弟,金灵差点想给元始摇旗呐喊,来一句打得好。
这会广成子受伤,金灵没出手援助,只和玄都站在一块,脸上幸灾乐祸。
一个两个都嫌弃自己,广成子下意识抓着秦风,委屈道,"师兄……"
秦风抱起伤痕累累的广成子,对金灵两人说,"看够了回去写作业。"
金灵和玄都见秦风还护着广成子,顿时垂头丧气,临走前金灵嘀咕,"师兄也太好了,这种人要他干嘛,师兄惹麻烦还会干嘛。"
玄都点头附和,他进三清宫时年纪比广成子还小,可没广成子这般胡闹,要秦风喊他师兄不说,还拿青萍剑不还。
一个两个都走了,最后只剩秦风一人,广成子搂住秦风脖子,一张小脸哭成花猫脸,"师兄。"
秦风对这句迟来的师兄不做表态,单只念了两字,"剑来。"
青萍剑连忙飞到秦风身边,发出轻吟之声,好似讨好之意,秦风轻抚青萍剑,一字一句道,"青萍剑是道祖赐师尊,其威力远超其他法宝之上,劈山分海不在话下。"
他顿了顿,眼里多了一丝笑意,"这么厉害的法宝,连我都无法完全掌握,更别谈造一个能承受青萍剑剑气的阵法。你若是多读点书,修为再精进些,也不会被我骗,以致被元始师伯毒打。"
广成子瞪大眼睛,秦风唇角笑意越发温柔,"本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说,带你回去疗伤,继续做我的好师兄,不过师尊有言,师兄弟间应该坦诚相见,我寻思着再骗你也没什么意思,便实话实说了。"
日头渐渐下去,东边残月升天,秦风眸光微闪,眸中盛满月光,他对广成子说,"我挺讨厌你的。"
秦风一边说一边拿丹药往广成子嘴里塞,"报仇的法子有很多,建议你最好和我打一架,玩阴的,你也看到下场了,打架师尊不会说,毕竟身手要练。好好养伤,伤好了过来上课。别和我闹脾气,以你现在的水平,就算元始师伯给你讲课,你也听不懂。凡事循序渐进,想要聆听无上道法,基础必须打好。对了,别在三清面前说我坏话,除非你想被元始师伯打一顿。在外头随便你怎么骂我……"
秦风沉吟片刻,大约觉得广成子骂了也没用,金灵和玄都还会反过来骂广成子白眼狼,他摸着广成子小脑袋,可怜道,"真惨。"
广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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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不曾经历苦痛,幼年时师尊待我恩重如山,因入门早,有幸得一大师兄称呼。念自身修为平平,资质卑微,金灵玄都修为皆在我之上,不敢傲物,战战兢兢待人,不曾有辱师门。后遇广成子,乃知众星拱月,天之骄子,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人仰望。
那一夜我与他月下畅谈,推心置腹,他道今夜之事将铭记于心,永世难忘,我言亦是如此。我想告诉他,能结识你这般出色的人物,是我一生的荣耀。
摘自《多宝回忆录》
第38章
另说被通天赶出去的燃灯道人, 三清投奔无门后, 燃灯道人心有不甘, 心道他燃灯道人也是紫霄宫中听道一员,哪里差了, 可恨这三清有眼无珠, 居然不要自己, 反倒要那个人族。燃灯道人气不过, 暗暗给金灵记上一笔, 只待来日方长。
六圣去其三, 剩下三位一位是妖族的女娲, 燃灯道人一来看不上女娲这个功德成圣的,二来女娲不曾立教收徒。本来打算入人教的燃灯道人, 挑来挑去最后没得挑, 只有一个西方教可选。
西方教是什么货色,凡事去过紫霄宫讲道的都知道,尤其第三次讲道,西方二人直接抢了帝俊和东皇太一的鸿蒙紫气,可以说西方教和妖族不死不休, 眼下西方二人成圣, 圣人之下皆蝼蚁,可也没见西方二人暴打妖族, 相反妖族蒸蒸日上, 西方二人窝在灵山不出门。
燃灯道人非妖族,妖族人才辈出, 也不屑多一个燃灯道人,心知自己去了妖族没什么好处,燃灯道人盘算再三,决定投奔西方教。
现在西方二人就是个光杆司令,除了他们两个就是满山的摇钱树,燃灯道人到来着实让准提和接引惊讶了一番,听闻燃灯道人想要投奔西方教,准提和接引举双手双脚欢迎。身为教主的接引热情接待了燃灯道人,共同商讨了可恶的三清,讨厌的妖族,谈及燃灯道人的位置时,接引一脸笑容。
"自然是首徒之位。"
燃灯道人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目光里带了蔑视,他一身修为都是自己修来的,若非成圣算不到他头上,他还会闭门造车,向着圣人的位置冲一冲,现在要他做西方二人的徒弟,燃灯道人自然不肯,"二位说笑了,我修炼无须他人指点。"
这道理接引也懂,无非不满首徒位置,接引问,"道友想要什么位置?"
燃灯道人依旧没放下执念,"自然是副教之位,我之修为,足以指点弟子。"
准提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他和接引同立西方教,接引是师兄,做了主教之位,他是师弟,得了副教,现在燃灯道人跑出来要做副教,当他这圣人是假的吗,冷哼道,"无能无得,怎配教主之位。"
燃灯道人清楚再得罪西方教自己只能滚蛋回老家,可让他做弟子,对接引和准提点头哈腰,燃灯道人一万个不肯,当下语气放缓,退让一步,"准提道友的意思我明白,毫无功劳做教主,我自己都羞愧,给我一个机会,以证能力。"
你说我无能,老子给你西方教送份大礼。
准提听出燃灯道人是铁了心要副教之位,一方面他想留下燃灯道人,另一方面又不愿交出副教之位,听闻燃灯道人想表现自己,心下一计,笑道,"我等确实有些难处。"
燃灯道人道,"愿闻其详。"
准提面有难色,"道友出入紫霄宫,想必也知帝俊与我等恩怨,实不相瞒,我与师兄立教后,本欲收徒点化众生,谁知这帝俊记恨在心,一直为难我等,方叫西方教至今无人。"
这八卦燃灯道人自然清楚,但是帝俊和东皇太一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东皇太一,凶名在外,第一次讲道后跑去和十二祖巫打了一架,凶的不要不要。十二祖巫什么货色,他燃灯道人什么角色,他要是得罪东皇太一,可没有十一个兄弟过来替自己解围。
"帝俊为妖皇,手下妖将百万,更有猛将东皇太一,鲲鹏等……"
准提摆摆手,帝俊什么配置他再清楚不过,法宝用一个扔一个,人比人气死人,他不想在外人面前灭自己威风,长话短说,"道友还记得数千年前帝俊大婚一事吗?"
燃灯道人了然,"自然是记得……"
记得不要太清楚好吗,成婚当天男方女方各自出轨,天后羲和踹了妖皇帝俊,带着七个前男友走了,一般男人戴一个绿帽就算了,帝俊不愧是帝俊,一口气戴了七个。完事帝俊自己也不干净,私生子都有了,还是一双的。那几年洪荒内外都在传帝俊的八卦,巫族更是笑翻了天。
准提露出一丝笑来,"如果我说帝俊有了孩子呢。"
燃灯道人吃惊不已,"道友见到那两个孩子了?"
要知道,自那日后,再也没有见到那两个私生子,大伙一直猜是被帝俊灭口了,原来是被准提藏到灵山了。
燃灯道人一脸八卦,"我愿一观。"
准提:……
大约清楚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准提不再卖弄,正色道,"道友误会了,前几日我曾观天象,发现东海有异常,掐指一算才知东海有十只金乌,料想当年天后羲和离去时便有身孕,在东海诞下十子。这十子生于东海,长于妇人之手,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着实可怜。"
燃灯道人听出点味道,"道友,父子团聚是好事啊。"
准提叹息,"帝俊一直误会我和师兄,此番我想做个好人,牵线让他们相聚,重聚天伦之乐,只是天后羲和认得我等,我去怕是误会重重。道友切莫担心,只要道友做成此事,解我西方教和妖族的误会,他日西方教自有信徒来见。这副教之位,我愿双手奉上。"
一个父子相聚就能冰释前嫌,燃灯道人显然不太信,可看准提的意思,就没差明说不愿做就滚蛋,燃灯道人咬牙道,"告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