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这个徒弟珠玉在前,教金灵时,通天理所当然的要求金灵十项全能,偏生她在阵法上面一窍不通,常常被通天这个阵法集大成者骂得狗血淋头。金灵一贯脸皮厚,骂哭了继续向通天撒娇,一哭二闹总能挣来一些特权。
结果通天当场翻面,"作业不做还有理了,看看你学成什么样。我就是教只乌龟,也比你聪明。"
被带出三清宫,一路空运的龟儿子翻了个白眼,两腿一瞪,下水逍遥去了。
金灵傻眼了,师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还想解释几句,通天凶巴巴道,"还不回去写作业!"
金灵只得嘤嘤跑了,师兄是魔鬼,师尊也不是人。
没了金灵小树林里就剩秦风和通天两人,秦风被通天瞧得不自在,乖乖站起来给通天让座,找借口开溜,"师尊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通天按住秦风肩膀,让他坐下,日头正好,水波縠皱,泛着金光,微醺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莫名生出一股懒意,通天眯了眯眼,低头盯着秦风的眸子,墨玉一般的眸里散落碎光,映着自己的影子,莫名好看。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秦风时候,刚化形的少年对洪荒一无所知,敢伸手向自己要衣服。他一点点看秦风成长起来,从一个被凤族鄙视的弱者,到今天的截教首徒,从容游走在巫妖两族之间,仅凭一人之力扭转局面,不沾半点因果,通天很骄傲,这个人……
是他的。
秦风不习惯长时间和人对视,下意识挪开视线,心道通天这是抽什么风,没了元始开始折腾自己不成。他寻思着要不要把老子叫过来给通天解闷,通天忽然问。
"你怎么不哭呢?"
秦风一头雾水,他没事哭什么,更加确定通天是没事找事。一脸无奈,伸手想拂去肩上那只手,"师尊,我还有事……"
通天心道成天说有事,你哪天没事,他一把捏住秦风的脸,以为秦风会吃力落泪,不想秦风停下话来,就这个姿势回望通天,"您有事吗?"
龟儿子浮上来冒泡,泛起的水泡咕咕噜噜响,像在嘲笑通天的二。
他生气了。
那天下午,碧游宫的道童发现,他们的师兄,截教大弟子秦风,衬着两坨高原红走在宫中,很是喜感。
金灵交作业的时候瞧见秦风的红脸蛋,吓了一跳,"怎么了?"
秦风一脸淡定,"师尊捏的。"
还不准他用法术治疗,想不懂通天什么脾气,真是越活越回去,小孩子心性。
在通天生闷气,金灵苦逼赶作业,秦风雇佣童工的情况下,碧游宫算是建好了,那只跟了秦风几百年的大熊猫,学会《雪绒花》,《喀秋莎》后,某天秦风心血来潮,和大熊猫合唱了一曲《苏维埃进行曲》,大熊猫忍无可忍,当天夜里下海跑了。
得知国宝离家出走那天,秦风还很失望,"熊猫馆我都建好了。"
唯一的观众金灵发表感言:师兄,士可杀不可辱。
有得必有失,大熊猫离开后不久,有修士上门拜师了。
那段时间通天正和秦风怄气,是个活的就收,等他回过神来,截教弟子迅速扩充到三位数,很多都是他们认识通天,通天不认识他们。
彼时秦风在捣腾碧游宫的大阵,莫说通天,就是金灵也不见,等秦风忙完,回来找通天禀报情况,大殿里站着一群人,最上座的通天的不见人影,金灵站在台阶上跳脚,"打啊,毛都没长齐就打架,你怎么不和师尊打一架,整个碧游宫都是你的。"
下方一群弟子乖得像鹌鹑,入截教这么些天,起先还有些弟子看不起金灵,这年头女修少,有的修为大抵都不怎么样,只当金灵占了个入门早的便宜,没把金灵放在眼里。后来因为洞府的原因起了口角,金灵得知后二话不说把人一顿暴揍,敢反对的继续打,打到你服为止。
这年头以强者为尊,众弟子对金灵是心服口服,眼下打群架被金灵逮到,他们无话可说。
金灵要气死了,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家师尊是个不靠谱的,但她完全想不到通天收徒来者不忌,一不留神自己就多了个师弟师妹,无当和三霄也就算了,有本事瞧着也是好的,后头几个连化形都化不全,通天也收,照这个标准,后院那王八也能做截教亲传弟子。
她看下头的不说话,更加火大,"怎么不说话了,刚才骂人不是骂得很响亮吗?"
无当心里揣揣的,金灵罚人不分青红皂白,完了还会跑到通天面前告状,在通天心里,他们哪比得上金灵,金灵一说通天就罚,几次下来无当对金灵是真的怕了。
她正想向金灵求情,后头传来一个声音,"你在胡闹什么?"
无当下意识转过头来,就见一人朝自己走来,昨夜碧游宫下了一场雨,今早醒来雾气氤氲,整个碧游宫将歇未歇,青年行走在晨曦中,不过二十出头,神情却极为沉稳,步伐不紧不慢,他只穿了件简单的常服,上绘青竹绿叶,袖口用银线绣着云纹,手中握着一方画卷,落落大方,眉眼间从容不迫。
金灵见了他喊,"师兄。"
青年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又扫向大殿这群弟子,唇角带笑,"师尊收徒了?"
这话没什么语气,无端让无当心虚,她冲青年行礼,"见过大师兄。"
师尊曾经和她说过,除金灵之外截教还有一位弟子,是截教首徒,她当时见金灵意气风发,肆意自在,暗想那位首徒与金灵不差,今日看来,大大超出无当的预想。
截教首徒,多宝道人,原来是这样。
金灵缠着秦风的胳膊,几日不见秦风,话里不自觉带了嗔怒,"是他们了,修炼不好好练,抢洞府的本领一顶一的好,毁了师兄辛辛苦苦布下的阵法。"
秦风把画卷塞给金灵,单用一句话打发金灵下去,"补作业。"
他一向抓金灵作业最严,金灵无可奈何,这么多师弟师妹在她又拉不下面子撒娇,只能拿了画卷下去,末了掏出本子在上头打勾。
"无当,云霄,琼霄,碧霄,乌云,定光……"
她幽幽转过头来,"我记下了。"
等我补完作业你们死定了!
众弟子:!!!
走了爱记仇的金灵,再对上秦风时,大伙莫名气短,喊秦风都带了三分讨好。秦风站在金灵的位置上,和颜悦色的,"金灵调皮,回去后我会好好说她。洞府一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你们,这样,你们委屈几日,待我和师尊通报一声,把周边仙山一并纳入碧游宫。到时师弟师妹自由挑选。"
无当等人松了口气,秦风忽然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有奖就有罚,谁给你们的胆子在碧游宫打架。给我滚过来挨板子。"
众弟子不过第一日见秦风,秦风就要动刑,当下就有弟子不服,"有错教主罚,你哪来的资格管教我们。"
秦风瞥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被秦风镇住,下意识道,"定光。"
秦风面带微笑,"你是我师弟,我是你师兄,打你需要理由吗?不服找师尊,这里提醒你一句,三清没成圣时我就跟着师尊了,你一个入门不到一个月的弟子到师尊面前告我状,勇气可嘉。"
说罢向边上走了一步,示意定光里面请。
定光估计是头一回遇到秦风这种仗势欺人的主,气得浑身发抖,"你,好不要脸。"
秦风继续道,"若我是你,就乖乖低头认错,得罪师尊跟前的红人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他会不会拿自己杀鸡儆猴,在师弟师妹面前立威风。"
"定光师弟,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巫妖大战,生灵涂炭,其中艰辛难一一道来,女娲怜娘娘人族多磨难,命轩辕氏救人族于水深火热中,这个少年不知道他今后的使命,他不知前方有多少痛苦在等着他。幸好,他遇到了待他如己出的广成子,轩辕和广成子师徒情如父子,一路互相扶持走来,更有二师伯相助,阐教师徒一心,同舟共济共度难关,这份情谊令我等截教弟子羡慕不已。
摘自《多宝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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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秦风着实想不明白通天为什么生气, 收起通天扔下的鱼竿, 背对五人道, "出来。"
三霄对视几眼,乖乖从暗处出来, 不等秦风开口, 碧霄就说, "大师兄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
秦风站在树荫下, 碎光斑驳, 照在秦风脸上虚幻不明, 他对刚才的事避而不谈, 只看了碧霄一眼,问五人, "什么事?"
碧霄支支吾吾, "就是阵法的事。"
秦风脾气很好,也不发火,"修不了,就去找金灵领罪。"
碧霄噤声,方才见秦风和通天说话没架子, 知晓秦风在通天心中地位不低, 也不敢惹,三霄和乌云低头认罪, 碧霄见定光不动, 拿手戳定光后背,暗示定光认罚, 不想定光跳起来,"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受罚?"
秦风莫名被通天说了一顿,心里也不好受,眼下定光顶撞,说话也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定光被秦风镇住,下意识道,"定光。"
秦风只说了一句,"你是我师弟,我是你师兄,罚你需要理由吗?"
定光倔着脖子半天憋出一句,"我不服。"
秦风淡淡道,"不服找师尊,提醒你一句,三清没成圣前我就跟着师尊了,一个入门不到一个月的弟子到师尊面前告状,勇气可嘉。"
仗势欺人的定光见过不少,头一回遇到秦风这种理直气壮的主,气得浑身发抖,"你,好不要脸。"
说他不要脸……秦风不要脸给定光看,"若我是你,就乖乖低头认错,得罪师尊跟前的红人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他会不会拿自己杀鸡儆猴,在师弟师妹面前立威风。"
说罢看了边上四只‘猴子’一眼,幽幽道,"三位师妹说呢?"
三霄眼观鼻鼻观心。
本来定光就委屈,现在秦风还说他,直接回击,"什么红人,刚才我瞧得一清二楚,你惹了教主不高兴,教主冲你发火呢。"
定光是哪提不开提哪壶,秦风和通天头一回吵架,心里头正不爽,被定光一说眸光泛冷,咬字道,"多谢定光师弟提醒。"
言下之意就是我记住你了。
三霄和乌云寒毛倒竖,当即拉着定光喊告退。
半路上定光喋喋不休,"错的是你们,又不是我,凭什么我要受罚,就因为那多宝道行比我们高,我就得对他认错。"
碧霄说,"你是不是傻,大师兄都说得罪他给你小鞋穿,你还一而再戳大师兄痛处。"
认个错又少不了几块肉,以后都是师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和稀泥就算了,他们倒霉落到大师兄手上,下次补过就是了,非要理个你对我错,有什么意思。
定光不服,"都说圣人不偏私,依我看截教也不怎么样,说什么有教无类,说到底还不是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他是大师兄就了不起吗?"
碧霄听不下去了,这事的确没定光什么事,只因定光不服秦风,做了个同行者,本来在秦风这认个错,她们三姐妹去金灵那求个情,放定光回去就算了。偏生定光在秦风面前跳,最后大家跟着一起倒霉。
"对,他是大师兄就是了不起,你嫌截教不够好就去昆仑啊,看玉清天尊收不收你。"
元始是出了名的收徒严格,加之昆仑山凶残,一般修士都不敢去,去了也是十有八九被赶下来。他们三霄有幸被通天收下,已经不奢求了,定光还挑三拣四,碧霄觉得定光这厮有病,打定注意不和定光深交,三姐妹先行一步。
蓬莱这边靠近东海,他传讯给羲和,洞府的事很快就有了下落,羲和还写信让他多来玩,说是小金乌想干爹了。
除去陆压,其余几只小金乌压根就没见过秦风,秦风认认真真写了份回信,和羲和你来我往的,倒也聊得开心。
当然,通天知道后更不开心了。
秦风将海外诸岛整理出来,依次挑出几块好地方,大的如方丈,瀛洲,小的不计其数,给截教弟子住绰绰有余。只不过从这群弟子的脾气,怕是还要抢。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师弟师妹秦风头疼不已,叫来金灵一起想办法,金灵和他们接触过一段时间,抱怨声不断,"师尊没事收多么多徒弟干嘛,收了又不带。"
秦风呵斥金灵,"师尊立截教本意就是截取一丝生机,于万物一视同仁,不分高低,哪有什么这不收那不收的。"
金灵被说了一顿,不敢乱来,只是在心里抱怨,都是拖后腿的,要他们干嘛。"师兄要给他们讲课吗?"
这是在三清宫的习惯,她和玄都习惯了三清讲课,回来秦风这边补课,就连广成子都会过来一起听课,又因三清讲课内容不同,有时候秦风还得一对一补课。三人还好,现在整整三位数,这哪补得过来。
秦风,"不上,你去跟师尊说一句,让师尊给他们上大课。"
金灵没动,她听三霄说秦风和通天吵架了,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笑嘻嘻道,"我不去,师尊最疼师兄,我去遭骂。"
秦风东西都没拿就走了,大有你不去我也不管的味道。金灵自讨没趣,灰溜溜去找通天,把秦风的话重复了一遍,本以为通天不同意,谁曾想通天一口答应下来,还让金灵去通知那些弟子。
金灵看不出通天是喜是怒,乖乖下去了,临走之前通天道,"去把藏宝阁开了。"
藏宝阁法宝众多,都是秦风在管,金灵又不熟悉,不叫秦风叫自己。金灵一脸天真问,"师尊是要分法宝吗,我不懂,还是让师兄和师尊对吧。"
通天停下笔来,他相貌年轻,因有两位兄长护着,少沾染俗事,眸子多了一丝天真,平日里没什么威望,发起脾气来,像在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