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淡淡地说:“我见何人,与你何干。”宫九有些恼怒地说:“你莫忘了,南王世子可是我的堂兄弟。”
“哦?”叶孤城不动声色地反问道:“那不知太平王世子有何指教?”
宫九走近几步,语气森森地说:“叶孤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过你不许再和南王府有任何牵扯和关联。”
“不许?”叶孤城心里一跳,却是冷笑道:“凭什么。”
宫九见叶孤城这样的表情,心里更恼,便说:“就凭南王府迟早完蛋!”他凑近叶孤城的耳边,语气危险地说:“我要让南王府的人一个不剩,你若牵扯其中,只能玉石俱焚!”
叶孤城心跳得极快,却仍冷静地试探道:“你威胁我?”说着故作愤怒,转身就要走,心里却是大舒了一口气——看来宫九并没有叫他去当炮灰的心思。
孰料宫九竟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叶孤城,放软了语气,幽幽地说:“我怎么敢威胁你?你为何总要忽视我对你的拳拳心意?你不是明明已承认对我有情?”
叶孤城一时间心里有些乱,只得无奈地说:“你放手。”宫九紧接着道:“我就不放。”说着居然还贴了上去,亲了亲叶孤城的脸颊。
叶孤城感觉到他的脸热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宫九,你不要得寸进尺!”他的手已搭在了剑柄之上。
宫九兴奋地双眼发亮,调笑着说:“你总是这样别扭,明明心里有情还要摆一副冷脸,我真是爱死你了……”事实上叶孤城这种外冷内热的性子正对宫九的胃口,上辈子宫九挺喜欢沙曼的,尽管沙曼的那种冷是出于鄙视;但沙曼还是少了从心而发的热情,所以宫九只把她当作玩物,也提不起真意来——可是叶孤城不同,他外表的冷是真的,内心的热也是真的,他的这种神奇的矛盾感实在是让宫九欲罢不能,越发着迷。
此时叶孤城已握紧了剑柄,心里无比纠结着:到底是要海扁他一顿呢或者是给他一剑呢还是直接一剑戳死他?!
宫九仿佛看出了叶孤城心里的犹豫,这让他更有底气了,继续笑着说:“城主向来是万事不经心的性子,却总会为了我而生气,若非是心里有我,又怎会如此?”说着他笑眯眯地续道:“如果城主真的生气就拔剑吧,我保证不还手也不躲闪,我是生是死都随你高兴……”
叶孤城彻底无语了:发情的变态果然不同凡响,这肉麻的情话简直是张嘴即来、滔滔不绝,更要命的是还偏偏让他怦然心动!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岂不真要被这个变态吃死了,于是叶孤城狠狠地说:“宫九,你简直是……欠抽!”
没想到宫九竟像是被这句话给点燃了一般,伸手一翻,竟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条软鞭来,荡漾地说:“我就是欠抽,阿城你既然舍不得对我出剑,不如抽我?”
第36章 .
叶孤城怔愣了刹那,随即便觉得心里有一簇小火苗“嗖”地一下蹿了起来,他猛地夺下宫九手里的鞭子,反手就是一鞭子狠狠地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甩得呼呼作响,还夹带着剑气和内力。只听得“啪”地一声,之后就是满室俱静。
叶孤城顿了顿,驱散了脑海里的“嗡嗡作响”,这才走前几步脱离了某变态的怀抱,而后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宫九,但却在看到宫九当前的状况和表情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触来:因为叶孤城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宫九,那就是“一脸血”。
宫九呆呆地捂着脸颊,也愣住了——看来他虽是递出了鞭子,却也没想到叶孤城会真的抽他,而且还是看也不看的、背对着他就那么一甩鞭子、当头盖脸地抽了下来,这种情况就连宫九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遇到……但很快,宫九的眼底就慢慢地浮现出一层兴奋的薄红,他的声音略带嘶哑,慢慢地说:“阿城……你对我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叶孤城在心底里是赞同这句话的,他还真是拿这个变态没办法……但他默默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鞭子,又默默地把鞭子扔在了地上,然后默默地想:难道哥以后真的要这么重口味?基友是变态真是伤不起的!咦?!怎么好像有些不对……
还没等叶孤城想想清楚,宫九就兴奋地走前几步,又凑了过来,叶孤城连忙撇开脸,冷冷淡淡地说:“别弄脏我的衣服。”一脸血什么的真是太伤眼了。
宫九的脚步滞了滞,还是走到了叶孤城身前,却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叶孤城雪白的衣服,那表情既委屈又受伤,小声地说:“你嫌弃我?”
叶孤城噎住了——他真心要给宫九跪了!如果不是刚刚宫九那么荡漾地“勾引”他,弄得他心里冒火、脑袋发晕,他也不至于会什么都来不及想地、顺手就抽了一鞭子下去……结果宫九现在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弄得他好像是鬼畜攻一样:哥真的不爱重口味的!
叶孤城无奈地看着宫九,无语凝咽。不过仔细一看,他刚刚抽的这一鞭子还真是挺狠的,鞭痕从宫九的眼角斜划下来直到另一侧的肩上,便连衣服也破了口子,血迹斑斑的,还透出若隐若现的血痕,乍一看上去,宫九还真像是刚刚被“暴徒”凌虐了的无辜受害者。
宫九见叶孤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也有些没底:他今天先后被金九龄和南王世子搞得很暴躁,确实是有些过 分了,不但对叶孤城又是搂又是抱又是亲的,竟还一时没忍住就漏了馅、递了鞭子……宫九忽然想起上辈子西门吹雪被他“吓得”奔走呕吐的事,如果叶孤城也会像西门吹雪那样觉得他很恶心的话,那他可就真的没戏了……
于是宫九用力地眨了眨眼,硬是压下了心里的躁动,眨出了几点泪光来,弱弱地说:“阿城……你别嫌弃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叶孤城真的被宫九现在这种小白兔一样的表情给打败了,刚刚是谁那么无耻荡漾的、又是谁在挨了一鞭子之后兴奋得连眼睛都红了——装可怜什么的,一而再再而三什么的真是太过分了!
可是不得不说宫九的策略还真是正确,他就是吃准了叶孤城会对他心软,而事实也果然如此——眼看着宫九的脸上、手上都是血,还浸透了衣服上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显得既可怜又诡异,叶孤城想了想,终于还是拿出了一块雪白的帕子来,默默地递了过去。
宫九接过帕子,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说:“阿城你真是体贴……”
叶孤城默然无语,那个帕子是他拿来擦剑的,用在宫九身上还真是合适啊——“贱”什么的,变态果然是没有下限的。
宫九略略擦去了血迹后,将那帕子叠得好好地收到了怀里,然后一脸讨好地笑道:“阿城,我们回万梅山庄去吧。”
叶孤城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却又被宫九拽住了袖子,他回过头来,就见宫九指了指密道深处,说:“从这里走下去,有一条去往万梅山庄的近路。”叶孤城忽然觉得宫九绝对是地道战的创始人,这地道居然能挖得满世界都是,要不要这么犀利啊!
两人沿着密道走回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昏黄的烛光映着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路,叶孤城忽然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宫九又不说话了——变态什么的真是靠不住啊,需要他的时候“不行”,不需要他的时候又总是“冒出来”!
殊不知宫九其实是“不敢”说话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给了叶孤城太多的“坏印象”,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只得“老老实实”地装可怜、扮无辜了。
又走了一会儿,叶孤城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开口,说:“你认识绣花大盗?”
宫九想了想,回答道:“是。”然后他良久没再说话,这让叶孤城心里有些闷:刚刚宫九还说以后都听他的呢,分明是藏着一堆又一 堆的秘密不愿意告诉他,变态的信誉真的可以相信么?
其实宫九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看叶孤城冷着一张脸,也不继续问了,有些摸不清叶孤城到底是对绣花大盗感兴趣呢还是不感兴趣……思来想去,宫九觉得无论叶孤城感不感兴趣,总之他不隐瞒就是了,免得以后平添误会,于是便说:“其实……其实所谓的绣花大盗就是金九龄。”
叶孤城的脚步顿了顿,侧过脸去看宫九,见他面带讨好之意,心情就忽地好了起来,说:“金九龄?”总算这家伙还是说了实话,那就不和他计较今晚“耍变态”的事了吧。
宫九却以为叶孤城不相信,连忙解释道:“阿……城主,金九龄确实是绣花大盗,我绝对没有骗你!”
“嗯,”叶孤城淡淡地颔首,又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宫九难道真的是一众反派之首么?他真是好奇得挠心挠肺了。
“他其实是我的人。”宫九下意识地诚实地回答道。
什么叫做“我的人”?是“我的小弟”、“我的朋友”还是“我的男宠”?!语焉不明什么的最讨厌了……叶孤城轻哼了一声,说:“原来如此。”
宫九瞪大了眼,他也意识到这话说得太暧昧了,赶紧说:“不不不,城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金九龄本来是为我做事的,不过绣花大盗这事真的与我无关,全是他自作主张,这个账我总要和他好好清算的……”
叶孤城的语气中带着淡淡地嘲讽之意,道:“为你做什么事?绣花么?”
宫九怔了怔,忽然就想明白了,顿时喜上眉梢,扑了上去挽住叶孤城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阿城阿城,你是在吃醋么?”
叶孤城一时挣脱不开某个又荡漾了的九公子,只得微微皱眉,冷淡地说:“你少来自作多情。”
宫九笑眯了眼,说:“好嘛好嘛,都是我自作多情……其实我这件衣服是我自己绣的,和金九龄没有半分关系,我只是借此来试探他罢了。”
叶孤城顿时又无语了:绣个花都能绣得这么专业,宫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全能啊?全世界都要给你整失业了!
宫九可不知道叶孤城又在心里默默地为他抹了一把汗,继续诚实地解说道:“原本金九龄是六扇门的总捕头,他借着这个身份的方便倒也帮我办了不少事。后来我叫他辞去总捕头的席位,一是找到了代替他的人,他那副公子哥儿的样 子其实也不是很适合做总捕头,至于新的总捕头,那当然也是我的人;二来我是想让他寻找机会混进南王府中给我做内应,却不料他竟扮作绣花大盗四处作案……而且这件事他本来并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查了出来,所以才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去试探他。”
叶孤城默默地听宫九说完,才淡淡地说:“你既有此布置,不必与我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