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惑地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却错领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不擅长处理此事,便开口替他说道:“老先生,我们还要赶路,若是有缘,等以后再见吧。”
天机老人连忙让开路来,道:“是、是。”
徐一清和东方不败立即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等过了一会儿后,徐一清才挑起窗帘往后面看去,那天机老人竟然还在那里,而且还多出了个小姑娘。
“爷爷,方才你对那人为什么那么客气啊?”孙小红梳着两条辫子,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远去的马车,不解地问道。
“不许无礼。”天机老人道,“什么叫做那人,那是徐先生。”
“好吧,徐先生。”孙小红疑惑地歪着头,说道:“咱们这次来,不是来看看那杀手组织传得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的吗?刚才爷爷和徐先生说了什么了?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孙小红的嘴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也是,十三四岁的姑娘,是最充满好奇的。
就算在路上看到了些花花草草,都有数不清的问题,何况她刚才见到了那么奇怪的一幕。孙小红是从小由她爷爷带大的,她跟着她爷爷,见识了不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那些人物哪个见到她爷爷不都是恭敬有余,这一次,竟然反了过来了,叫孙小红心里怎么能不好奇?
“是真的。”天机老人摸了摸孙小红的头说道,“徐先生刚才指点了爷爷一番。这一次回去,爷爷可要好好练功了。”
天机老人心里暗暗感慨,他这次来其实目的不少,一是来看那杀手组织的话是真是假;二是来问大宗师之上可还有更高的境界;三是看那徐一清到底是何等人。
现在三个目的都达到了。
徐一清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却又平易近人,一颗赤子之心坦坦荡荡,在客栈里,他本可轻易出手杀了那白老九和徐老大,但他却没有这么做,非但如此,还出手阻止了他的同伴。
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其他的大宗师身上,那二人现在的坟头恐怕草都快长到齐人高了。
而且,他还不吝啬于指点他人。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天机老人都不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完人。
“回来了?”
“回来了。”
“那人究竟如何?”
“深不可测。”
“哦,照这么说,他的武功真的比你高?”
“不但比我高,我觉得,比江湖上任何人都高。”
“包括那些老不死的?”
“包括那些老不死的。”
“那他可就麻烦了?”
“怎么了?”
“你忘了?那些老不死的活了这么久就缺一个对手,出了这么一个人,他们能坐得住吗?”
“难道你不是在说你自己?吴明,难道你就坐得下?”
“嘿嘿,孙老头,你可真了解我。”吴明嘿嘿地笑着,他道:“我的确坐不下,不过,现在,着急的人可不是我。”
他说完这话,看了天机老人一眼,“孙老头,你承了人家这么大一恩情,你就不去提醒一下人家?”
“不去。”天机老人摸着胡须说道。
“为什么?”吴明问道:“难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认识了我,你也变得黑心肠了?”
天机老人笑而不言。
他不去,不是他不愿去,而是觉得没必要去。
那些老不死的,碰上徐一清,也只是落得个手下败将的下场罢了。
有这种机会看那些老不死的笑话,为什么要阻止?
那富家子弟逃过一劫,不但不感激徐一清,反倒还恨恨地剜了徐一清一眼,他憋着气,一屁股在远离徐一清和东方不败的角落里坐下,心里头盘算着该怎么报复徐一清和东方不败。
想了想,他冲着小厮招了招手,小声地在那小厮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话。
那小厮也是狗仗人势,见着主子刚才狼狈的模样,此时也偷偷摸摸地用眼神恨恨地看了徐一清一眼,应了一声,悄悄地出去了。
他们自以为他们的动作没有人发现。
但是东方不败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岂会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东方不败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
他看了一眼正听得入神的徐一清,这地头没什么武功高强的人,根本不足为惧,等会儿要是真有麻烦,以他也足以对付了。
现在,就让徐先生好好地听一回书吧。
那说书人的口才的确不错,他摸着胡须,道:“诸位说的没错,那江湖第一杀手确确实实是中原一点红,传说中,中原一点红剑下无人能逃,但是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知道,我知道,那中原一点红最近不但没能杀了他要杀的人,反而被人打得受了重伤!”有人迫不及待地说道。
“是,这位兄台说得对,但是诸位可知道那打伤他的人却不是靠着自己打伤中原一点红的。”那说书人卖了一个关子,故弄玄虚地说道。
“不是靠着自己打伤中原一点红?难道是一群人围攻中原一点红吗?”一个年轻公子哥忿忿不平地问道。
“不是。”说书人的折扇在手掌上一拍,“那晚,中原一点红只看到了两个人,一个人就是他要杀的人,另一个就是真正打败了中原一点红的人,但是这个人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手。”
第98章
“徐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吗?”黄金鳞尴尬地打着哈哈说道,他留神着徐一清的脸色, 却见到徐一清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来。
徐一清道:“黄大人爱开玩笑, 可我却不。既然傅相爷想见我, 那我若是不去,岂不是叫黄大人难做人。”
黄金鳞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在相爷面前主动请缨来揽下此事了, 他本以为这件事不过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罢了, 不过是叫个江湖中人去见相爷, 动动嘴皮子就能让相爷满意,却没想到,他是看走眼了。
“徐、徐先生。”黄金鳞勉强笑道,“您, 您不必替下官考虑。”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声窃笑了一声。
这还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黄金鳞方才仗着权势意图以势压人, 现在可算是碰到南墙了。
“黄大人不必客气。”徐一清笑道,“只是不知黄大人既然是奉命而来,不知可备了马车轿子?”
黄金鳞急得满头大汗, 他明知徐一清答应他前去必定是另有图谋, 但是现在他却是进退两难, 拒绝徐一清,他又在傅相爷面前已经夸下海口, 徐一清是必定得去的;不拒绝徐一清,出了什么事,他又得受连累。
“大人。”几个手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中一个绿豆眼的手下走到黄金鳞身边, 小声地对黄金鳞说道,“大人不必顾虑,只管答应便是。您忘了,相爷那里可是有不少高手呢。”
这手下的话顿时提醒了黄金鳞了,他眼睛亮了,可不是嘛。
黄金鳞一下子有了底气,他对徐一清说道:“行,既然徐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下官岂有拒绝的道理。门外就有马车,先生和诸位请上车吧。”
徐一清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东方不败点了下头。
李燕北心里虽然有些顾虑,但是他是个重情义的好汉子,故而即便知道这一去必定没有好事发生,也跟着去了。
掌柜的看着众人往马车上走去,等马车离开后,他对小二的招了招手,小声地在小二耳边说道:“去告诉楼主,鱼儿已经上钩了。”
“是。”小二的领命而去。
苏梦枕得知消息后,脸上的神色莫测,他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神色若有所思。
“苏楼主的局已经渐成,何以愁眉不展?”雷损落下棋子,问道。
苏梦枕和雷损这两人能坐到一块儿下棋,这种事说出去,江湖上肯定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苏梦枕缓缓落下棋子,修长白皙的手指如玉石一般,他道:“雷堂主说笑了,这局能成,也不是我的功劳。”
“哦?”雷损有些惊讶,他手中捻着棋子,看着苏梦枕道,“那此局是何人所想?”
“东方不败。”苏梦枕道,“他是个人物,我看不需几年,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都得被他追赶上了。”
雷损笑了笑,眼神中掠过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丝毫不怀疑苏梦枕这话的真假,因为苏梦枕从来不会随便夸一个人,如果他夸赞了某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有他的优点和长处。
“诸位,请下马车。”黄金鳞从马上跳了下来,对着守门的门子使了个眼神后,他走到马车边说道。
陆小凤掀开帘子,打量了相爷府一眼,而后跃下了马车。
“请随下官来。”在徐一清面前,黄金鳞还不敢放肆,恭恭敬敬地领着众人进入府内。
而此时,相爷府内书房。
傅宗书正在和两个人交谈。
那两个人,一个是个妙龄女子,一个是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那女子尚且好说,那男人却是叫人一看心里就生出不喜来,如果诸葛正我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这人是谁来。
这个男人不是旁人,恰恰就是诸葛正我的死敌——九幽神君。
“相爷,你既叫了我来,何必又叫她来。”九幽神君阴测测地扫了女人一眼,不满中带着不屑地说道,“以你我的实力,明夜的事不过是随手拈来罢了,何苦叫多一个人来分润了功劳。”
那女人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来,她那娇艳的脸上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神君莫不是瞧着大业即将成了,就想卸磨杀驴了不成?莫要忘了,那些药人可还听我指挥呢。”
九幽神君嘿嘿地笑道:“姬妹子,你着急什么。本座不过是心疼你一个女人家这么辛苦,想给你省点儿事情罢了。”
“用不着你操心。”姬摇花冷冷道,“神君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你的几个徒弟可惹出了不少事了。”
九幽神君脸上掠过了怒色。
姬摇花这话是说中了九幽神君的糗事了,他手下九个徒弟,奈何没有一个有出息,最近四大名捕在追查药人的事,他手下几个徒弟都死在了无情他们手上,很是让九幽神君没了面子。
“好了,二位都是本相爷的左膀右臂,不要再为这些小事争吵。等大事一成,往后天下武林都是二位的,届时二位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何必为现在这点儿小事而翻脸呢。”傅宗书笑吟吟地说道。
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从他的眼神看来,他对这两个人反目心里是乐见其成的。
傅宗书是一个多疑的人,否则,他就不会既寻了九幽神君来帮忙,又派人去找了姬摇花来了。
他要的就是这两个人相互掣肘,这样他才放心。
对于这一点儿,姬摇花和九幽神君心里也未必不清楚。
“黄大人去找那徐一清来,怎么去了那么久?”姬摇花体贴地岔开了话题,“会不会是徐一清那里有麻烦吧?”
“未必。”傅宗书道,“鳞儿是个聪明人,他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傅宗书的话音才落,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顿时眉开眼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已经回来了。”
“相爷。”黄金鳞在书房不远处停了下来,喊了一声。
傅宗书颔首,从座上起来,姬摇花和九幽神君二人也都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