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尔麦特看着手机上面那一个代表着最终目的地的红点，其实距离他们已经没有多远的距离了。如果前方一直都是直线的话，那么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抵达终点。
一方通行的鼻翼稍稍的动了动。
“喂，大叔。”
他说。
“你不觉得空气中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一边这样说着，一方通行一边就更改了一下反射的计算公式，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排除在了“能够到达自己的身边”的范围之外。
嗯，他向来都不会亏待自己。
“嗯？”
被他这么一提醒，欧尔麦特朝前走了几步，也耸动着鼻尖深吸了几口气。
然后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第一职业英雄立刻就意识到，那应该是药水和化学试剂的味道，里面还夹杂着几丝微不可查的血腥气。
他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
“一方少年，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一方通行衡量了一下通道里面的高度似乎并不够他使用风翼随便飞的，想了想，有些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来，拉住了欧尔麦特的胳膊。
“看什么看！跑你的！我搭个顺风车！”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在欧尔麦特的速度之下几乎可以说是眨眨眼就可以到达的地步，当他们沿着通道过了一个拐弯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但是有可能的话，或许这“开朗”之后的景象，还是一辈子都不要见到的比较好。
欧尔麦特那向来都是带笑的唇角彻底的拉平了，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浑身上下演绎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可怖气势。
“这是……！！不可原谅！”
第26章 来自异世的旅人（二十六）
在他们面前的是足够用地狱去描述的景象，地面上是横七竖八的属于孩童的尸体，用人类的躯干制作的圆桌、用一整条一整条的腿制作的长椅，用内脏充当的挂在墙壁上的装饰物，还有别的许许多多扭曲的“人体家具”。
地面上早就已经干涸凝固了的血迹，被分解出来的黄色的脂肪洒了一地。人类的眼球被摆放在了盘子里放在桌子上面有如充当了食物，是仅仅看着都忍不住会去作呕的场景。
那些失踪的英雄和警察也已经被发现了。他们当中的大多数自然是死亡的命运——但这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还剩下几位颇有一些名气的职业英雄们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用肠子捆绑在同样是人体扎成的逆十字架上。这样薄弱的束缚他们却没有逃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全部都被人开膛破肚，内脏连带着血管骨骼全部都暴露在外面。
被划开的身体里面插入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管子，似乎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被塞到身体里面去。欧尔麦特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捂住一方通行的眼睛，同时脸上露出了极度的厌恶和极度的愤怒的表情。
“人体试验……”
欧尔麦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
“这种事情不是早就被禁止了吗？居然还会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情……”
欧尔麦特原本搭在旁边石壁上的手在愤怒之下一个用力，“咔吧”，坚硬的石头都被他捏碎了，化作糜粉从指缝中散落了下来。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原谅！”
听到了欧尔麦特声音的某个英雄奄奄一息的抬起眼来，在看到来人之后，眼底露出了看到希望一般的光芒。
“是……欧尔麦特！”
听到了他的声音，旁边的几个尚且还有着最后一点点的气息的、被插满了各种管道的英雄们也勉强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站在面前的身形伟岸的第一英雄。
“已经不用担心了。”
欧尔麦特上前了几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因为我来了！”
“啊，如果是你的话……”
最先看到他的、同时也是剩存的几位英雄之中状态最好的那一位扯了扯嘴角。
“拜托了，欧尔麦特，一定要把这一切……结束啊！”
“放心交给我吧。”
欧尔麦特语气沉重，但是里面又带着某种坚定地意志。
“这样的一切……我会让它结束的！”
欧尔麦特像是在同自己说话，又像是在同这些英雄们许下一个坚定地诺言。
面对着这些职业英雄们身上的管道，欧尔麦特也不敢随便下手放他们下来，生怕自己一个弄不好这些本来就生命垂危的人直接打出GG结局。
“……”
一方通行在旁边抱着手臂看着欧尔麦特手足无措的样子。
“……嗯？”
突然，一方通行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开始“出现”。
一定要说的话那也不尽准确，应该说是有什么东西打破了空间出现在这里，细微的空气流动引起了一方通行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欧尔麦特，没有通知对方，自己走了过去。
“……”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一方通行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东西都忍不住这样想。
那是有些像是海葵的、由布满了疣点的触手簇拥在一起形成的东西，一团一团的，在原地缓慢的升腾跳动着。或许是察觉到了一方通行的到来，它们开始鼓动着朝着这边移动。
“喂喂，太恶心了吧。”
一方通行皱着眉头，甚至是连接触都不想被这些家伙接触到。在那些家伙聚集到自己身边之前，空气中的气流就已经凝聚起来化作了风刃，一片一片的将这些触手全部都片开。
“人体试验的话也不会有这么恶心的产物吧。”
一方通行阴沉着脸，回想了一下当年还在学园都市的时候见到过的那些人体改造——拜曾经把自己的身体借给了各种研究所的缘故，对于这些“人体研究”这种事情，一方通行倒是看的比不少人都多，甚至于是对此还有着不浅的了解。
——没见过猪上树也看过猪跑路，很多东西看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懂了。
一方通行曾经试验过自己的能力究竟可以到达什么样的程度，没有用来试手的人，所有的过程都是在自己的身上进行，未来十年的记忆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个辅助。也是他命大加上能力的确强悍才没有把自己作死，直到今天还依旧可以活蹦乱跳的四处蹦跶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周围散布的热能被矢量的主人操控，高温一点一点的灼烧着那些被片成了片的“海鲜”，直到空气中都传来了焦糊的气味。
“一方少年？你在干什么？”
欧尔麦特那边传来了问话。
“没事。”
一方通行回答道。
“烧点东西。”
第27章 来自异世的旅人（二十七）
烧点东西……
虽然从本质上来讲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认真的算下来其实非常的糟糕了。
别的都暂且不说，这荒郊野岭的，你哪里来的火啊？你又是在烧什么东西啊？
满满的全是疑问。
按理来说欧尔麦特应该好好的询问一下自己的小同居人，但是眼下他似乎并没有这个闲暇的时间来关注这件事情了。
——因为，或许是一方通行之前打了人家家里养的“狗”的缘故，“恶犬”的主人姗姗来迟，但是终归还是来了。
只是迟到，尚未缺席，这一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恶犬”的主人是有着金鱼一样凸出来的可怖眼球、肤色透露着一种诡异非人的灰白、身形高大而指甲弯曲尖锐的外国男人。他的头发是一种难以用词语去描述的灰蓝色，面部的骨骼高高的耸起，穿着绛紫色的宽大外袍又或者说是斗篷，从斗篷下面露出来的手臂上有着线条分明流畅的肌肉。
他手里面拿着的那本半开的书……
一方通行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质感看上去并不像是纸张应该有的感觉。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去形容以下的话——
一方通行的视线下移，看到了墙角那些随意堆放着的人类的肢体。
他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书皮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制作而成的。
——是人皮啊。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本书，无论是封面也好还是内页也好，全部都是用人皮制作而成的啊。
一方通行的脸上浮现出了厌恶的情绪。
就算是漠视生命的他也会觉得，这种行为不单卑劣还很恶心，程度大概和某个已经在自己的梦境中二度游的白毛有的一拼，是能够让他反胃的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的那种。
……完全被归属于垃圾的阵营了呢，弔哥。
“哦哦，哦哦……所以，这又是神明大人晚来的无用救赎吗。”
真实身份乃是因为某一些的因缘巧合而被召唤现世的Caster职阶的英灵，曾经跟随着圣少女贞德在战场上游走、又在对方死亡之后堕落了彻底背弃了自己的英雄之名的元帅——吉尔·德·雷，其便为造成如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一定要说来不过是十分肮脏的交易，就算是80%的民众都觉醒了个性，但是个性也有着强弱之分。总有那么几个身居高位但是本身却没有多少实力的高层蠢蠢欲动，幻想着自己成为那拥有着堪比第一职业英雄欧尔麦特的能力，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更何况，个性的存在被默认，能力的使用被规范，也不过是依靠着欧尔麦特建立起来的秩序，在最近的十来年之中完善的而已。
那么在私底下，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应运而生。
像是吉尔·德·雷这样的反英雄，原本应该在被召唤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直接遣返——不，不如说，这种英灵从最开始就不要被召唤出来的好——但是大抵已经是风烛残年的高层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忍耐下去哪怕是一分一秒，每天都惶恐于自己是否会寿命殆尽——
所以会更加无所不用其极的、即便是与恶魔谋皮也在所不惜。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不如说是某一位高层偶然间从魔术协会的记录中得知了二十多年之前，发生在冬木市的那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相关信息。尽管是花费了一些功夫，他们还是拿到了当年的雨生龙之介的那一本用来召唤蓝胡子的书，并且用人类献祭，成功的在失去了大圣杯、也并非圣杯战争期间、更加没有令咒的这样的情况下，将男人召唤而出。
即便他的实力因为这种种原因十不存一，但是原本那一位高层想要的也不是他作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刀，而是他手中掌握的、可能的那些知识。
反英雄于是精心的选取了灵脉的节点，在政府的打掩护之下于这里建立了自己的魔术工房。那些消失的幼童是出于他个人糟糕的兴趣爱好，明知此事的高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那当做和恶魔交易的内容之一，甚至是……主动地、有意无意的诱拐幼小的孩童到山林附近，为蓝胡子提供抓捕的机会。
多么可笑啊，这就是人类。
有的能够如欧尔麦特一般，光明璀璨的令天上的神明都为之侧目。
有的也能够像这些与吉尔·德·雷合作的高官一般，丑恶的让地狱的恶鬼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