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站在世界中央（二十 ）
藏马看东西的速度何止是一目十行, 哗啦啦的翻动纸张的手就没有停下来过。不过是短短的数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把这些目前暂且先讨论出来的计划全部都看完, 并且在自己的脑海中已经模拟出来了一个大概的章程了。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不过有些细节方面还需要再商讨斟酌一下……”南野秀一一边说着，一边屈起自己的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你们主要负责这一块的……是这位小姐吧？”
南野秀一那一双翡翠一样颜色的眸子望向了八百万百。
“唔……！”
八百万百的内心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少女心的, 所以当南野秀一这样的长相俊俏的美男子双眼咋都不眨的望过来的时候……即便是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无意, 但是她的内心还是会忍不住的小鹿乱撞。
八百万百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面来。
“是我。……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南野秀一。”
“好的，南野先生。不知道您对于这一份文件里面的内容有什么大致的意见和建议？”
“啊, 说起来的确是有一些……”
两个人就在一边开始相谈甚欢, 一方通行和绿谷出久相互对视了几眼, 发掘这并不是什么自己能够插得上手的事情, 只得悻悻作罢, 在一旁相互望着发呆。
“那、那个, 一方同学。”绿谷出久习惯性的两只手相互交错的握在一起, 最后还是开口，让两个人不至于相对无言, “联盟建成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呢？”
一方通行被他打的话抓回了注意力。
“嗯？嗯。”他先是无意识的哼哼了两声, 继而大脑才反应过来, 于是稍稍的提起来了一点精神去回答绿谷出久的问话, “绿谷，那些家伙本大爷是一定要从我们的世界里面驱逐的。这一点是底线，绝对没有办法更改。”
“我有能够将这些家伙送回去他们原本的世界的手段, 所以，如果他们自愿合作的话当然最后，不愿意合作的话……”
一方通行眼底闪过凶光。
“那也就只好让他们去死一死了。”
“可是……”这话就太具有反派BOSS的意味了，绿谷出久下意识的就想要阻止。
一方通行用恨铁不成钢，又或者是看傻子一类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顿。
“你在装什么滥好人？”一方通行问，“那些家伙留在这个世界里面，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应该也很清楚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他们留下来的。能说通就说通，说不通的话，本大爷不介意用最直接的手段直接送他们上天。”
“在考虑对方之前，不如先考虑考虑自己的世界里面生活的人，以及自己身边那些需要保护的人吧。”
绿谷出久的脸色一时间有些惨白。很显然，虽然一方通行说的话非常的三观不正，然而却是事实。
“喂喂，太过了吧，一方少年！”
欧尔迈特看了看绿谷出久，又看了看一方通行，小声的在一方通行的耳边道。
“怎么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一方通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老子倒是觉得他说的挺对的啊！”
事务所的门又被人推开，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面、领带歪斜的系着、衬衫的扣子也没有扣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什么流氓二世祖又或者是街头的小混混一样的金发青年走了进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耐烦的气场。
“我说！废久！你这家伙那些不合时宜的心软也找错对象了吧？啊？”
这么多年来脾气依旧那么臭、即便是成为了职业英雄也没有收敛多少的爆豪胜己一巴掌拍在了绿谷出久面前的桌子上面。
“咦——小胜！”
绿谷出久抖了一下，虽然说并不是打不过爆豪胜己，但是绿谷出久对于自己的竹马依旧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惧怕。在不牵扯到原则性的事情上面，他依旧会在爆豪胜己的面前表现的畏畏缩缩。
如果说绿谷出久属于守成派的话，那么爆豪胜己就是毫无疑问的激进派。在他看来，一方通行的建议简直好极了，倒是绿谷出久那种过分的良善才是一种阻碍。
“你这家伙给老子收起那些无畏的同情心！既然好言好语不肯走的话，那么定然是心怀不轨之辈！本身就应该用暴力驱逐出去，好叫他们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谁的世界！”
爆豪胜己不耐烦的踢了踢绿谷出久坐着的凳子腿。
“呜……”
知道对方说的没有错，但是还是和自己的想法相违背，绿谷出久委委屈屈的团成一团，排名第一的职业英雄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兔子。
教训完了绿谷出久，爆豪胜己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站着冷眼旁观的一方通行身上。
“是你这家伙啊……”
这几年来身高抽条了不少的爆豪胜己完全你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一方通行，他那一双猩红色的眸子里面有极其复杂的光闪过。
眼前的人是他少年时代最强劲的敌人，即便爆豪胜己知道一件非常伤自尊的事情是对方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过。他一直以来都是天之骄子，不缺乏天赋，也足够的努力，在同龄人之中也一直都是佼佼者，却不想在一方通行面前输的一塌涂地。很长一段时间内，爆豪胜己前进和奋斗的目标都是可以将一方通行踩在脚下，终有一天也要看到对方的脸上出现那种混杂着不甘和屈辱的表情才好。
只是昨日之事不可追，一方通行从雄英退学，去往了爆豪胜己再也追不上的前方。他甚至连那个人的背影都再难寻觅，被以强势之姿击败的AFO更是横在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天堑。
爆豪胜己清楚的知道，即便是今天的自己，面对AFO也同样会迎来一场苦战，而且最后还不一定可以取得胜利。
但是，就是这样的AFO，却惨败在了当年仅有16岁的一方通行的手下。这似乎是向爆豪胜己更加鲜明的阐述了他和一方通行之间巨大的差距。
爆豪胜己不曾刻意关注过一方通行的事情，只是总会时有时无的在新闻和报纸上面见到与对方有关的报道。他现在开始渐渐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虽然依旧又臭又硬，但是，至少，比以前要好上太多。
于是爆豪胜己也终究不得不承认，一方通行，是自己求而不得的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如此。年少时因为不忿而产生在意，因为在意而别有关注，因为关注而放在心上。
只是这一份或许连主人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情愫，终究随着时间流逝，被葬送在时间的长河里面，既然不曾说起，那么往后也将不再被人提及。不过是年少轻狂的见证，多年以后再度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一个似有似无的自嘲的笑容。
爆豪胜己深深地看了一方通行一眼，就像是要就此把自己全部的少年时代的悸动都附注于这一眼之中，自此之后，那些过去便真的就只是过去，再不会引起半分的心头的波动。
“嗯？”
一方通行仰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压迫性的爆豪胜己，皱了皱眉。
“你谁啊？”
“……”
空气一时之间都寂静了。绿谷出久“咔吧咔吧”的扭过头去看着一方通行，嘴巴张张合合，但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能够吐出来。这一刻绿谷出久在心里想着，一方同学不愧是一方同学，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胜气炸成这个样子了。
可不是吗，看看爆豪胜己的头发，原本就已经足够炸裂的了，现在更是直接进化成每一根毛囊都在朝着周围爆开的地步了。凭借着多年的相处经验，绿谷出久可以断定，爆豪胜己现在的怒气槽一定已经慢歌，随时都有可能爆表。
一方通行倒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本来就是嘛，他从来都没有去记和自己毫无干系之人的习惯。而很显然……爆豪胜己在一方通行的心中根本就是路人甲一样的角色。毕竟你也不能指望就当年爆豪胜己跟一方通行的那种相处模式，一方通行会对他有什么另眼相待的可能。
绿谷出久……是欧尔迈特的继承人，也是当初在一方通行还在雄英上学的时候，少有的不怕一方通行的冷脸而选择对他伸出手来的人。所以一方通行还是记得绿谷出久的。
但是换成爆豪胜己的话，一方通行还真是懒得有什么印象。非要说的话，大概也就只是记得对方的声音与自己是一样的吧。
当然现在也不一样了就是了。
“你这个家伙……”
爆豪胜己不免有些咬牙切齿，这要是再早几年怕不是他就已经开始和一方通行互怼了。
就在气氛箭拔弩张的时候，藏马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结束了和八百万百还有蛙吹梅雨的对话，走过来，按住了一方通行，脸上笑嘻嘻。
至于心里有没有MMP那要另说。
“好了，一方，大致上的主体已经谈完了，接下来的小细节就可以留待日后讨论了。”
他用不容忽视呃力道推着一方通行朝外走。
“那么我们那就先失陪了。”
“喂！等等！”
爆豪胜己立刻想要阻拦他们。
这话还都没有说清楚呢！是想临阵脱逃还是怎么的？！
藏马护着一方通行，回过头来，冷冷的看了爆豪胜己一眼。当年在魔界令无数的妖怪闻风丧胆、手中沾染了万千的鲜血的妖狐藏马自然不是区区一个活了十几二十年甚至受伤都没有咕人命的人类所可以匹敌的。那种从血海尸山之中走出来的凌然杀气，几乎让人有一种自己跌落到了漆黑而不见天日的杀气凝聚而成的河流里面。
爆豪胜己一时间被刹住了，等到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方通行已经和南野秀一离开了。
爆豪胜己磨着牙，但是在回想起之前南野秀一看自己的那一眼的时候，又忍不住的倏然一惊，眉目之间满是震惊之色。
那家伙的身边……都跟着的是什么人啊……
爆豪胜己“啧”了一声。
他们中间最后的线，终于在此彻底断开来。
自此，再无关联。
“你刚刚是故意的？”
走出绿谷出久打的英雄事务所之后，一方通行和南野秀一并肩走在街道上，前者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嗯？你在说什么呢。”
南野秀一只是笑眯眯的回望，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哼。”
第185章 你站在世界中央（二十一）
“这样一来, 职业英雄这边的道路就算是暂时走通了。”
南野秀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张写满了计划的纸，同时用笔在上面涂涂抹抹。一方通行探过头去, 发现那是一张关系错综复杂、彼此又相互关联的巨大的图表，在每一个网节点的旁边又用不同颜色的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备注。
一方通行……一方通行完全看不懂。倒不是说他看不懂那张纸上面所想要表达的含义，而是说，一方通行在此之前, 并不了解上面的那些内容, 甚至于其中很多内容都是一方通行此前并没有接触过的。
是的，虽然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但是一方通行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记住了那上面书写的内容。纵横交错的各种势力, 他们的规模大小、实力强弱、人数的多寡, 以及是否适合成为同盟的伙伴, 包括了想要打动他们可能可以采用的方式和手段……
“你这些天来就是在忙这个吗？”
一方通行问。
“嗯？”南野秀一看了他两眼, “倒不能算是忙……只能说是非常基础的计划安排和情报搜集吧？”
一方通行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之中。
等等, 不是他说,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提前准备居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一方通行向来不主动找事, 不过这也导致了他遇到事情的时候全部都是突发事件，要说是提前去搜索情报制订计划什么的……那肯定是没有的。所以乍一看到南野秀一手中的这密密麻麻记录了各种事情的本子, 一方通行都惊呆了。
“你看, 现在职业英雄——也就是普通人类这一项, 可以划掉了。”
南野秀一在职业英雄的旁边打了一个半对号, 然后对着那张纸又看了看，把本子收了起来。
“来，接下来我们去处理别的事情。” 他对一方通行道。
“去哪里？”
“我带你去见妖怪。” 南野秀一转过头来, 一双翠绿色的眸子望着一方通行，“除了我之外，你应该也没有在这个国家里面见过其他的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