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宋成翊咬牙一字一顿的道伸手抵住楚留香的胸膛将人推的远了一些。
也不知楚留香是想通了什么, 随着他的力道后退了几步后依旧带着笑意开口：“这种事，成翊似乎也并不讨厌。”
甚至在刚刚唇舌相交时, 楚留香还感受到了他有些青涩拙劣的回应。
“香帅还请自重。”宋成翊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以后也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这并非玩笑。”楚留香知道宋成翊从一开始就对两人间的感情带有逃避的态度。那时他自己也因为他的行为做出了不明智的选择。现在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宋成翊依旧想要逃避，但他却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若是连他都不能下定决心犹豫不前, 那这份感情才是真的有会被永远埋葬的可能。
所以这次，楚留香是真的决定一旦抓住这个人就再也不放手。
他要将自己的感情明明白白的传递给宋成翊。不让他再有机会带有侥幸的选择逃避。
“成翊，江湖上有很多人都在传我的风流事。那时的男女之事对我来说，不过你情我愿互相纾解, 也从未想过会和谁长久的在一起。”楚留香缓缓道，“遇见你之后，我也再未与任何一个人如此过。”
“这与我何干。”楚留香说的认真，宋成翊却实在不习惯现在这个姿势气氛。周身被无处不在的郁金香味围绕，甚至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自然有关。”楚留香没有笑，他在说这句话时严肃而认真，“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这种感情的人。”
“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也从未想过放弃。我对你说的、做的一切都不是玩笑。”他不想让宋成翊再躲避下去，直白的道，“之前的几个月，我也常常在想。若是你也喜欢我该多好。”
“现在我来这里，包括答应在九月十五保护皇上，也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答案。”他顿了一下，“你喜欢我。”
最后四个字并非疑问，而是带着充满信心的笃定。那也就是楚留香想要的答案。
当他说完所有的话后，宋成翊却是一时语塞的说不出任何语言。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现在被逼着直面楚留香的感情，他发现自己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该做的事情其实都已经做得差不多，即使是两个男人，他也确实没有产生任何厌恶的感觉。
宋成翊也并非扭捏之人，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两个人，他绝对早就会点头同意尝试。
但偏偏这个人是楚留香。
盗帅楚留香，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又是他唯一主线任务的目标。
宋成翊深呼了一口气：“阿香……”
“恩？”时隔这么久，再次被他这么叫，让楚留香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他温柔低沉的应了一声，笑意几乎已经浸入眼底。
“江湖人称你为盗帅，你该是一个不为任何人或物停留的游侠。”宋成翊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波澜后道，“我是朝廷的人，并一生被任务束缚。你若与我一起，我必定不能随你游历四方，你若强求与我同行，也绝不能再像往日一般自由。甚至会失去以往名声，被人误解已经投靠朝廷。”
“这世间有些事，并非只有喜欢就能无视跨越的。”宋成翊被放开后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握紧，“你如果并未想清楚未来。那么有些话，还是慎言的好。”
自愿被禁锢在宫中的楚留香，就将不再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盗帅。
这回宋成翊离开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阻挠。楚留香独自站在原地，皱眉思索着什么。
确实，宋成翊虽然一直在宫外游离，却还是皇宫里的人。他又想到之前在西南门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一幕。
虽然以前总觉得有听宋成翊提起过皇帝，也一直不认为这两个会是同一个人。但那时他又确实是看到了穿着朝服的宋成翊没错。
他其实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猜测宋成翊在皇宫里的真实身份，所以一直与他在一起的这个人难道真的就是……当今皇帝？
应该不可能吧。
楚留香觉得有些混乱。毕竟刚刚提起那件事时，宋成翊也是支支吾吾想躲避这个话题的，在此之前比起这个猜测，楚留香更偏向于是自己当时因为长时间未见太想他了，才会将长相相似的皇帝错认成宋成翊的样子。
毕竟都是皇室人员的话，样貌很大几率会有类似的地方。
但如果宋成翊真的是皇帝，楚留香还真是要好好思考一下之后的事情才行。
他并非是想要放弃，而是想给宋成翊一个更好更完善的回答。
这也是对他们彼此的负责。
但在此之前，九月十五日晚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楚留香还是得前往皇宫保护皇上的。
……
宋成翊从楚留香那儿离开后，再次回到了皇宫西北角的太监窝。他回来的时间刚好，四位大内高手在和陆小凤讲好条件后挥手想让城墙下的弓箭刀斧手退场，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四大高手之一的魏子云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魏大人，上头有指令，陆小凤的事情得等大公子来了再处置。”城下弓箭手的首领恭敬道。他身边站着个小太监，正是之前提宋成翊去传话的那个。
“大公子怎会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同为大内高手的殷羡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看向魏子云，“魏老大，难不成是……”他用口型做了‘上头’两个字。
魏子云也是面色有些严肃的点头：“这件事在民间闹得太大，果然还是瞒不住皇上。”
都知道大公子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偏偏得了皇上的宠爱，赐予仅低于天子的特权，属于皇帝的亲信，因为常用不同的样子出入皇宫，所以从没人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当然真正知道他模样的人也并不会告知他人。
他们不知道大公子什么时候会来，气氛一时间竟是僵住了。
墙头上的陆小凤和老实和尚更是一动就会被下头的所有人用弓箭瞄准。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陆小凤手中拿着六条缎带有些无奈，“有在你们之上职位的人来了。那之前说的可还算数？”
他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情况。
然而宋成翊却是在下边先被王安瞧见了。
作为总管，王安有很长时间都能跟在朱成鸿身边，自然也比其他人更加熟悉所谓的‘大公子’，也能一眼认出宋成翊的服装与腰间挂着的特权令牌。
他也听到了刚刚弓箭手首领的话，知道大公子也准备干涉这件事。于是马上走到宋成翊身边，将陆小凤在这里犯下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陆小凤私闯紫禁城，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麻六，还请大公子还我们一个公道。”
“我并非大理寺卿，不负责查案。”宋成翊看了他一眼，“若你真想要公道，等我回去告知皇上，派专人来查就是。”
“这……”王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马上见风使舵的道，“麻六的死我们可以自己解决，还是不麻烦公子惊动皇上了。”
宋成翊扯了扯嘴角，也不在开口与他说什么了。
陆小凤这边的剧情，除了紫禁之巅的决战外他都忘了个彻底，当然也想不起来王安所说的麻六是什么人，又是谁所杀。不过陆小凤再怎么也是和楚留香相似的主角，应当不会随意杀人才是，就算真的是他所杀，那也绝对是对方做了什么错事。
不过王安却是他和朱成鸿看了几年的太监，平日里逢迎拍马活的小心翼翼，倒是很少见他如此。
宋成翊下意识觉得有点问题。不过现在重点还是要放在陆小凤身上。
“私闯紫禁城可是大罪，可不能简单的说免就免了。”宋成翊通过太监帮忙架的长梯子，用轻功也上了城墙。
“参见大公子。”四位大内高手向他抱拳行礼。
宋成翊笑了一声：“至少城墙的修葺费得让陆小凤还回来。”
第129章 主线完成（大结局）
潇汀剑客魏子云、大漠神鹰屠方、摘星手丁敖和富贵神剑殷羡。这四个人被称为紫禁城大内四大高手。是朱成鸿还没登基前, 先帝在时就于皇宫任职的四个人。
比起他们，还是同样是由江湖中人组成的镇恶司更让宋成翊熟悉一些。虽然资历深，不过宋成翊还是不认为这四个人有权力能在皇上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处理这种大事。
在了解完所有的事情以及四大高手让陆小凤挑选六个人进紫禁城观战的方法后，宋成翊也没说不行，同样也不准备彻查陆小凤杀人的事情——即使他手上还拿着杀人的刀。
但他在城墙上戳出的一排窟窿都是宋成翊亲眼所见，自然也需要让他担负起责任。但陆小凤从来都是身上有多少用多少的浪子，就算和老实和尚将全身上下的全部家当都掏出来也不够赔城墙的修葺费, 宋成翊也只让他在欠条上签字画押才放他们离开。
一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他又马上赶往南书房，找皇上商量明天晚上的具体事宜。
如果不是今天因为要去看楚留香伤势的缘故碰上了, 他还确实不知道负责皇宫安全的四个人准备这么处理那天晚上的事情。
毕竟月圆之日的比武他也只大致记得最后的结局和背后的篡位阴谋，其他细节部分则一律忘了个干净，当然之前和皇上说起时也就没把这方面考虑进去。
提到楚留香，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应当是为了让他去太医院治疗一下伤口才去找的他, 却是被不按常理出牌的某人直接打乱的节奏，导致连正是都忘了就落荒而逃。
不, 当然也不能说是落荒而逃。
他是为了让楚留香彻底想清楚才离开的，就是不知道他后来是否好好处理自己的伤了。
虽然也早就让人送了伤药过去，但他还是怕楚留香不够重视甚至嫌麻烦不去处理，故而在往南书房走的路途中, 又让人去太医院叫个太医去楚留香那儿帮忙诊治。
毕竟之前和楚留香接触时，那所谓的‘小伤’被他碰到了两次，似乎也挺严重的样子。
不过这回宋成翊倒是白担心了。楚留香所谓的小伤还就真是小伤，并且在宋成翊离开后, 他还是优先解决了自己的下半身问题才去管了下腹部的伤口。
楚留香很少说谎，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夸大一下事实来达成目标。而现阶段的宋成翊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特殊情况。
不过毕竟手上拿着随便想都知道应该是宋成翊找人送来的伤药，楚留香即使不太需要，还是往腹部的伤口上涂了。
哪怕他当时走了神，也不过是被围攻时大意擦到一小块地方而已。以他的武功，本也很少有人能伤到他。
……
被定为决战日子的九月十五晚上很快来临，这一天的奏折都已经被朱成鸿加班加点的处理完，宋成翊换上帝王的常服，只需要坐在南书房中看书摆个样子。
这不是他第一次代替朱成鸿的身份，他们的样子本就相同，宋成翊只需将脸上的笑容一收，眉毛稍稍往上抬一些，就能演出三分帝王威严。他书案上摆着给他解闷看的也不是他一直以来解闷用的医书，而是更符合皇帝身份的政治类书籍。
“皇上。”司冥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恭敬的跪下，“大公子已经睡下。镇恶司已分散在附近守卫，在京城的半数暗哨也在各处隐藏完毕。”
宋成翊脊背挺得笔直，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随意的“恩”了一声。
“负责保护圣上的武林人士也已经进宫，在外随时等待皇上传见。”司冥又道。
负责保护皇上的武林人士？楚留香应当也在其中。
虽然宋成翊不是很想让楚留香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他也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耽误大事的人：“让他们进来吧。”
今天晚上的事情也许会有很大变数，镇恶司的人他也派了大半去保护歇在他房里真正的皇上，只是就算皇宫里的守卫再森严也怕百密一疏，宋成翊不想有任何损失，到时候或许就要靠外面的江湖人士来弥补。
楚留香是站在一大群人的最前方进入南书房的。一看到坐在书案前的宋成翊，他的步伐也不免乱了半拍。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看到时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宋成翊竟真的是这个国家的天子。哪怕之前那么多日子里都和他待在一起，甚至还有很多事情还讲不通，但现在却算是将事实直接摆到了他的面前。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楚留香都能认出他来。哪怕是与他长相完全相同的人和他在一起，楚留香也能靠着冥冥之中的特殊感应一眼认出哪个是真的宋成翊。
毫无疑问，现在在他面前的就是宋成翊本人。穿着皇帝的华贵的衣服，用和平日完全不同的样子出现南书房中。
如果他不是皇帝，那真正的皇帝又怎么会允许他在紫禁城穿着绣有五爪金龙的帝服。
因为都是由镇恶司提名后找来保护皇帝的江湖人士，又是为了防范这次紫禁之巅比剑时的意外，所以特许他们此次见帝不跪。但即便如此，他们都是毫无官职的人，也是不能如此直视帝颜的。当然偷偷看一眼没事，但看的太久被发现就不好。
楚留香本就站的前面，又从一开始就直盯着宋成翊看，当即就有人觉得不对轻声提醒他：“香帅。”
却没想到楚留香根本是毫无顾忌的连视线都不移开一些，被他看着的‘皇帝’却也仿佛并不在意他的失礼，直接开始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情。
小皇帝登基还没几年，年纪倒也不大，比起他们都要小上一些，说起话来却威严十足。他也不多言，只干脆利落的给他们讲了今晚他们需要做的事和事后会给他们的好处。
“朕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宋成翊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直接转身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没看完的书上，从始至终都没看楚留香一眼。
然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连司冥都准备退下，楚留香却依旧站在原处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