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先生也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呢。”
“太好了,我去告诉父亲。”娇娜一跃而下,落地成了少女,跑了出去。
孟三省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其实当妖怪也不错嘛。”
妖怪的行动力是很强的,在孟三省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皇甫家已经准备好了香烛桌案,拉着孟三省要和娇娜结拜。
和尚站在屋顶,看着下面的情况,双手合十,袈裟一扬,往天边飞去。
皇甫先生抬头,眉头微皱,看着和娇娜笑闹的孟三省,心中浮起一抹焦虑。被这个和尚盯上了,他会不会有危险?还是通知她吧,如果孟三省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她一定会杀了他的。
第19章 尘埃落定
三天后,朱尔旦的事情有眉目了。
宁城的吴御史来到杭州城,确定朱尔旦妻子的头是自己女儿的。而他的女儿,一个月前刚刚冤死。吴御史认为是朱尔旦为了自己女儿的头而用妖术杀死了女儿,恨恨的要求李县令处死朱尔旦为女儿报仇。
李县令有点为难,换头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可是事实如此。朱尔旦妻子的颈脖上还有开刀的痕迹,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论朱尔旦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
孟三省知道这事八成朱尔旦是冤枉的,却想不出怎么去救。事实上,孟三省也不怎么想救朱尔旦。但是朱尔旦的妻子是无辜的。
“你好。”孟三省求的李县令开恩去看她。
朱夫人一点都没有即将死亡的恐惧,温和的点头招呼:“你好。”
“朱夫人,在下知道你们有冤,可是……这种事情在下真的没有办法,吴御史不肯相信换头的事情,他说除非在他面前再换一次。”他没有这种鬼神的能力。
朱夫人微笑:“奴家没什么好说的,死亡,是解脱。奴家只是放心不下弟弟。孟公子,奴家的弟弟有一副好身手,对孟公子一定会有帮助的,奴家恳请孟公子带走小琪。”
孟三省皱皱眉:“你……想死?”
朱夫人笑了,很漂亮:“不,我只是等待。”
见她完全没有意志活下去的模样,孟三省只好离开,转身的瞬间,说了一句话:“朱夫人,即使你想死,也要为你的孩子着想。”
朱夫人一震,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腹部。孩子?
“孟举人,本官很为难啊。”李县令唉声叹气。明知有冤而不能平,心里难安。
孟三省突然道:“大人,不如让朱尔旦去请陆判吧。”
“本官已经让他请过了,陆判没有出现。”李县令道。
“再请,去十王殿。”孟三省说。成与不成,就看朱尔旦的造化了。
晚上,十王殿灯火通明,观者甚众。
朱夫人和朱尔旦跪在陆判面前,朱尔旦涕泪横流的请求:“陆判,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再把夫人的头换回来吧。”
朱尔旦磕的头都破了,血顺着脸颊留下来,陆判一点反应都没有。绝望的朱尔旦破口大骂:“陆判,你太不仗义了,当初是你自己商都没和我商量就换了我的心,现在你想撒手不管,你怎么能这样?”
十王殿突然狂风大作,所有的灯火熄灭。
猝不及防,所有人挡住眼睛免得受伤,孟三省自然也是。透过指缝,孟三省突然发觉,自己在黑乎乎并且狂风大作的时候居然还看得清清楚楚。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冰蓝色,美得令人炫目。十王殿的判官塑像碰的一声碎成了一片片,一道白光射进了朱夫人的肚子。
当狂风止,灯火明的时候,大家惊讶的发现,十王殿里的人已经变了。
朱夫人的头已经换了回来,丑的不忍目睹,而美人头则在朱夫人身边。朱尔旦神情迷茫,胸口的衣服大开。
“果然神奇。”吴御史惊叹。
“居然有这样的事。”孟三省看着十王殿的眼神很怪异。一个判官,怎么敢这样做?难道凡人的命数对他们来说改变也无所谓吗?
“女儿啊……”吴夫人跑过去抱着女儿的头痛哭流涕,“你好冤啊,死了还遭这样的罪。”
“其实昨晚老夫已经梦到了判官,知道了女儿死于何人之手,只是这换头一事,千古奇闻,老夫难免好奇。”吴御史摸着胡子感慨不已。其实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希望那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可惜……
“娘子,娘子……我好怕。”朱尔旦紧紧的拉着夫人的衣袖,哭的满脸的泪水,风度全无。看过朱尔旦聪明后的样子的孟三省表示,果然神奇。
朱夫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在丑陋的脸上惨不忍睹,孟三省不由的转头。人,都是爱美的,也无怪乎聪明后的朱尔旦受不了,只是……哎。
众人啧啧称奇,为朱尔旦的好运道羡慕。居然能和判官为友,这是怎样的福气啊。
“为什么判官的塑像碎了?”有人看到了地上的碎片。
“这个……”没有人知道。
“好了,事情已经清楚了,大家走吧。”李大人道。
正当大家想要离开的时候,十王殿响起了威严的声音,丝丝寒意几乎侵入人的心底:“陆判,因私自改人运道,导致本该拥有七窍玲珑心之人成为无心之人,本该痴傻之人占了他人运道,扰乱人世,因此罚其转世,重历红尘,度三劫,方可归位。朱尔旦,占用他人运道,用尽一生福气,本该立刻死去。但念其无知,且此事错不全在朱尔旦,因此特宽限半年,准其与儿子见一面。朱夫人,虽则无辜,依旧牵连,丧夫之痛,足以惩罚。凡人当知,行善积德,方为正理。邪门歪道,可昌一时运道,然报应不爽,终会偿还。尔等,好自为之。”威严的声音消失后,大家苍白了脸色,跪在地上磕头不已,嘴里念念着:“阎王大人饶命,阎王大人饶命,我们绝对没有做坏事……”唯一站着的人,是孟三省。很多人脸上阴晴不定,可能是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阴间的赏罚真的这么清楚?那要做多少好事才能有个好报?
朱尔旦虽然傻了点,但是自己要死的话还是听的明白的,吓得脸色苍白的躲在自己妻子身后,嚷嚷着:“娘子,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孟三省垂眼,转身离开了。
事情已经清楚了,以后的事情轮不到自己操心。
秋去冬来,银装素裹;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孟三省好吃好喝的在皇甫家呆着,教教娇娜知识,逗逗小白鼠,或者去衙门和李县令探讨探讨案情。时光啊,就这么过去了。
该是上路的时候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干爹,我先走了,你和娇娜好好保重。”孟三省骑在枣红色的骏马上朝两人拱手。
娇娜依依不舍的拉着孟三省的手哽咽着说:“哥哥,你一定要回来看我。”
“好,娇娜在这里,我一定会回来的。”孟三省俯身在娇娜头上摸了摸,眼神宠溺语气温柔。
皇甫先生咳了两声:“娇娜,要是想念哥哥,我们可以去找的嘛。”难道和人生活久了,这小妮子忘记了自己妖怪的身份?
娇娜恍然大悟,嘻嘻笑了:“对哦,人家是妖怪,想哥哥的时候去找就是了嘛。”
孟三省也愣了,然后大笑:“是啊,娇娜,哥哥等着你。”
“三儿,你该走了。”皇甫先生悄悄的往孟三省的包袱里塞了一把银票。
“好,我走了,干爹,娇娜,保重。”缰绳一甩,骏马疾驰而去。
哒哒哒……
一匹黑马越过娇娜他们朝孟三省追去,马上的人娇娜很熟悉,是何子琪。
“爹爹,这个人怎么还是不死心啊,哥哥都说不需要了。”娇娜撇撇嘴,很不高兴。自从朱夫人换了头以后,何子琪就一直要当孟三省的随从。孟三省自然不同意,可是何子琪这个人很固执,说了要当,一定要当。
皇甫先生笑道:“娇娜啊,何子琪和我们比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他的身手在人类来看,还是不错的。我们是妖怪,总是不方便的。”
“哼,爹爹,人家要跟着哥哥去京城。”
“现在不行。”
“为什么?”
“你现在的道行太低了,京城,那可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啊,爹爹都没有把握护住你。”
“京城真这么危险?”
“是的,京城,是天下最危险的地方。”
“那哥哥……”娇娜急了。
“傻孩子,你哥哥可不是普通角色,他能处理的。”皇甫先生宠爱的摸着女儿的头。
“哦。”娇娜闷闷不乐的垂着头。
“傻孩子,真想见你哥哥,就努力修炼吧。等你修炼除了金丹,爹就带你去京城找人。”皇甫先生奸诈的笑着,可惜娇娜低着头没看见。
“真的?”娇娜惊喜的问。
“当然,爹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等你修炼有成的时候,孟三省早就离开京城了。皇甫先生心里想,嘴里却说,“等你修炼好,爹就带你去。到时候还可以帮帮你哥哥。”
“太好了,爹,我们回去修炼吧。”娇娜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第20章 天上掉下个黄九弟
官道上,一路烟尘。
“圩——”年轻的劲装男子停下马,手搭棚子看了一会儿,回头对身后的人道,“少爷,前面有一家客栈,我们去休息吧?”
青衣男子面貌俊美,举止潇洒,闻言微微一笑:“恩。”
这是客栈。
这家客栈的名字很有趣,就叫“这是客栈”。孟三省望着迎风招展的帆布,微微一笑。这是客栈不算大,但是极为清雅,屋前屋后桃红柳绿,环境优美,人往里面一坐,喝着小酒,吃着美食,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客官,欢迎呢。”店小二笑眯眯的迎上来。
孟三省点点头:“麻烦小二饮马。”
小二笑呵呵的牵着骏马去后面了,令有一个小二将两人带到空桌上:“两位客官,要住店还是要点什么?”
孟三省微笑:“住店,至于菜……就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吧。”
“好咧,客官稍等。”小二一溜烟儿跑了。
何子琪站在那儿,怎么都不肯和孟三省一块坐。孟三省抚额:“何子琪,我说你何必?你又不是卖身给我了,我没有那些个贵族的规矩,坐吧。难道你还要我拉你?”
何子琪脸上一红:“少爷,我……我只是个粗人。”
“难道我很嫩?”孟三省哼了一声,“让你坐你就坐,我说何子琪,如果你再这样,还不如离开的好,免得我心烦。”
“少爷……别,我坐,我坐。”何子琪小心翼翼的在孟三省对面坐了,手脚拘束,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孟三省已经无语了,这人,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这么害羞,动不动就脸红,还高手,真是。
虽说才初春,但烈日当头,还是很热的。孟三省靠着栏杆,优雅的执着酒杯,漫不经心的望着外边。客栈内的人,几乎都被这样的风景迷惑了,偷偷的打量着孟三省,好个芝兰玉树的美男子。
突然,孟三省的眼睛亮了。一个少年朝客栈走来。这个少年,不过十五六,白衣焕然,腰间插着一管白玉萧,眉宇间带着江南水汽般的蕴霭,眼中有着妖娆的雾气,明明单纯的举动,却勾动着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越是单纯美好的东西,越让人有毁灭的冲动。
少年进的来客栈,抬眼一笑,那一瞬间夺去了众人的呼吸。少年看到孟三省,眉眼弯弯,客栈内抽气声响起。
“三哥。”少年走到孟三省身边,恭恭敬敬的喊道。
孟三省觉得手心发烫,心中明了,这又是一只妖精。可是妖精为什么要叫自己三哥?难道是想害死自己?可是看着少年的清澈的眼,孟三省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样干净的少年是害人的妖孽。
“你叫我三哥,你是谁?”孟三省淡定的问。
少年扬起一抹微笑:“三哥,我在家排行第九,所以叫九郎,黄九郎。九郎是特意来这里等三哥的,没想到三哥来的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