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搡了搡阿箐的肩膀:“去拿过来。”
阿箐慢慢挪过去,那人把药放到她手上,却不松手,捏着药包的边角求:“姑娘,我们知错了,饶我们一回,鸡给你们,药能不能留下?”
阿箐咬了咬嘴唇:“我……”
“拿回来。”薛洋直接命令,“什么叫鸡给我们?这鸡本来就是我们的钱买的,别说得像是你们让出来的一样。药也是我们的,就算我拿回去了用不上,丢进水里泡烂了也不会给你们。阿箐,拿了东西就快回来。”
那乞丐脸色一变再变,还想说什么,另外几个乞丐中忽然有一人出声:“大哥,算了,我快好了,不用吃药。”
说着一个小个子从最里面挤出来,想拉他大哥走。
阿箐悄悄看过去,见这人手上都是皲裂的口子,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应该是真病了。她刚才教训人的时候就看到这人被护在最里面,因为自己被打那会儿他不在场,就没找他的麻烦。
乞丐最后满是不甘地松开了药包,阿箐也转身慢慢往薛洋的方向挪。
一站好,阿箐就问薛洋:“那,那个,你生病了吗?”
薛洋恨铁不成钢,终结话题:“有病没病都不会把药给他们的。少屁话,走了。”
阿箐:“……”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阿箐磨磨蹭蹭欲言又止,薛洋走着走着停下来往墙上踹了一脚:“他们是不是打到你的脑袋了?”
“……没有啊……”阿箐说,“没打我脑袋,没打脸。”
薛洋戳她脑门:“那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给你吃的那碗馄饨吃到脑子里去了?你犯什么病非要可怜他们?”
“我……”阿箐捂着额头,也很郁闷,“你,你没讨过饭,你不知道这种地方真的很容易死人的。”
薛洋阴着脸问:“所以呢?关你什么事?死了又轮不到你来埋。”
薛洋讨过饭,他知道这种街头乞儿有今天没明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可别人是死是活跟他没关系,他也不想管。
阿箐不知道怎么反驳,但她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磕磕绊绊努力表达:“我不要埋死人!但是,但是可以让他们先不死啊,只要我们……”
“没有我们,只有你。你怎么着是你的事,不是你的钱换来的东西不归你处置。你不乐意拿着就给我。”薛洋说着伸出手去。
阿箐抱着烤鸡和药连连后退,摇头争论:“那也不归你管!钱是道长给我的,道长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这就把药给他们!你回去告我的状啊!道长那么好心,不会怪我的!”
她说着拔腿就往破瓦房跑,薛洋被她撂在巷口,气得直爆粗口。
几个乞丐惊魂未定,看到阿箐跑回来还以为又要遭殃,结果阿箐在门口把药包往里一扔,扭头就跑了。跑了两步,又掉头回来,呲牙咧嘴撕了半只鸡,掂了掂,把份量少的那半扔进去,牛气冲天道:“姑奶奶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下次再不长眼,我就,我就再带人把你们打一顿!让你们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放完狠话一跺脚就走了,留下一屋子人满头雾水。
薛洋以为阿箐只是送药,已经很不忿,见阿箐只拿回半只鸡,差点背过气去。
“你怎么回事啊,他们抢你钱你还把吃的分给他们!”薛洋气得想把那半只鸡拿回来,“我要是知道你要拿给他们,剁碎了喂狗都不给你!”
阿箐也心虚,还有点后悔,可看到薛洋真想往回走,还是用肩膀抵住他,着急忙慌道:“他们人那么多,肯定已经吃完了!拿不回来了!”
又忙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啊?道长是不是做好饭在等我们了?他是不是等急了?我们快回去吧!”
“……妈的。”薛洋脚下一顿,原地转了两圈,指着阿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就知道小骗子不会让他好过!
第六十一章
到底是回去找道长的念头占了上风,两个人熄鼓停战。
薛洋瞪着阿箐道:“我先告诉你,回去之后你别招我。我说我不碰他们,可没说不会对你动手!”
阿箐想起薛洋的凶相,这才有点怕了,回去路上走到薛洋后头,离他远远的,怂成鹌鹑。
薛洋带着一肚子火过来,又带了一肚子火回去,强忍着没把阿箐掐死在路上。阿箐也觉得薛洋脾气古怪,心里毛毛的,只想快点见到道长。
两个人谁都没能把对方气死,又都被对方气个半死,紧赶慢赶,总算是相安无事回了义庄。
晓星尘把人盼回来便松了口气,钱都没了也不放在心上,叫他们坐下吃饭。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晓星尘身旁,虽没再吵架,但气氛很有些僵硬。
“怎么了?”晓星尘觉出不对,顿时有些紧张,“可有节外生枝?……薛洋,你没……”
“我没有!”薛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可没动那几个臭小子,碰都没碰一下,不信你问她!”
是碰都没碰,连手上的剑都没贴上人的边,只是把桌椅大门火架子都砸了,又把人吓得快要尿裤子而已……
薛洋见阿箐撇嘴不吭声,啧了一声:“说啊!”
阿箐脾气被他吼上来了,扒了一口饭才说:“道长,他好凶……”
“喂!”薛洋想扔筷子了,“你好好说话!”
晓星尘无奈地叫了薛洋一声:“不要这样。”
薛洋今天确实是暴躁,跟吃了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晓星尘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才认识阿箐不到一天,怎么两个人一对上就想打起来。
阿箐慢条斯理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才对晓星尘说:“凶是凶了点,但是没打人……还帮着我出气了。”
薛洋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对晓星尘哼道:“我就说我答应你了吧,没骗你。”
晓星尘摇头轻笑:“吃饭吧。”
薛洋正了名,神情松快,说阿箐:“小白眼狼还算识趣!”
阿箐戳着碗道:“我才不是……”
“就是小白眼狼!”薛洋截她话,“本来钱就没拿回来,你还把我们的烧鸡分给那几个臭小子了!自己都吃不饱还乱发善心!”
这状他一进门就跟晓星尘告了,晓星尘并不气恼,也没有责怪阿箐,薛洋现在又提起来只是故意给阿箐找不痛快。
余下的半只鸡被重新烤过切了放在盘子里,就摆在三人面前,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钱被抢走用完的事阿箐本也有点心虚,没跟薛洋对上,转而对晓星尘说:“道长,我不是故意浪费你的钱……那些人是很讨厌,但是有个人生病了……我被人欺负,还能来找你们,可他们不知道找谁,没人管他们呐……”
晓星尘点了点头:“阿箐是个好姑娘。”
他撕下鸡腿放到阿箐碗里,说她还在长身体,让她多吃,阿箐推不过,有些羞涩地红着脸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薛洋看她嘴角隐隐的得意,真是服了。小狐狸突然乖巧为哪般?多半是装的!
薛洋七窍生烟,没好气道:“行行行你们都是好人,大发善心以德报怨,都帮别人了自己喝西北风吧!”
他最受不住晓星尘好心到处使的性子,越想越烦躁,忍不住骂了几句,饭都不想吃了。晓星尘一愣,耐心解释:“并非要以德报怨,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
薛洋胸中梗着一口气,怎么也下不去,冷着脸说:“可有些人占了便宜不领情,还会反咬一口,这样也值得?”
晓星尘道:“做事只求问心无愧,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做,管不了也不必强求。”
“已经过去了,不必郁结于心。”晓星尘宽慰他,“就当积福了吧。”
薛洋听他这么说,也没什么气焰了,撕下鸡翅膀放到晓星尘碗里,嘀咕道:“说什么你都有理……”
边说边凑到晓星尘面前,在他唇角轻啄了一口,没声儿的那种。
晓星尘后背一僵。薛洋看他紧张,拍拍他的手背:“行了,道长快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夹吧,谁让这屋里只有我能看得见呢……哎!小瞎子!鸡腿怎么掉地上了?捡起来!我们这儿可不能浪费粮食!”
阿箐控制好表情,弯腰在地上摸啊摸,摸到了鸡腿,捡起来随意吹吹,继续啃。边啃边琢磨,自己刚刚是不是看花眼了?
薛洋坦然自若给晓星尘夹了两筷子青菜,忽然又亲了晓星尘一口。晓星尘耳根脖子都红透了,踢了下薛洋的脚,又尴尬又紧张:“吃饭吧。”
“好好好,吃饭吃饭。吃着呢。”
薛洋答应着,却是故技重演又吻了下他的脸颊,在晓星尘说话之前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口米饭喂到他嘴里。
晓星尘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保持沉默,闭嘴咀嚼,希望阿箐没有听出什么来。
晓星尘也想过,要是住在一起,阿箐迟早要知道他们的关系。可不管她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知道以后又能不能理解,两个大人在她一个姑娘面前,都不该太肆意妄为。
他要找时间跟薛洋好好讲讲。
而阿箐已经调整好心情,很有求生自觉地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瞎子形象。
她刚松了一口气,抬头夹菜时就对上了薛洋戏谑挑衅的目光。阿箐摸不清他的意思,反应灵敏继续夹菜,动作毫无停顿,要不是知道她是装的,薛洋还真看不出她没瞎。可薛洋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只是懒得拆穿,就嗤笑一声看着她演。
阿箐被他那声笑嘲得后背发毛,又被他和道长亲密的模样戳得眼睛疼,面上若无其事,实际却抓心挠肝,愁得不得了。
薛洋见她吃瘪,心里舒坦了,笑眯眯地继续给晓星尘夹菜,时不时还做些亲昵的小动作刺激她,晓星尘也拿他没办法。
食不知味的阿箐:“……”
现在说自己不瞎会被赶出去吗?
第六十二章
夜里安排好阿箐睡下,晓星尘也回厢房休息。
薛洋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见晓星尘回来了,坐起来拉他上床,翻身压到他身上,挑着晓星尘的下巴酸溜溜道:“道长哥哥好偏心,竟然留我一人独守空房。”
阿箐一开始管晓星尘叫“道长哥哥”,没叫几声就被薛洋强行否决,不许她叫得这么亲昵,可他自己一转头就这么叫晓星尘,实在不讲理。
晓星尘忍笑:“我竟不知你还会醋一个小姑娘。”
薛洋剥着晓星尘的衣服,低头在他胸膛亲吻,不以为耻道:“道长不知道的太多了。你平日在哪颗树旁边多待一会儿,我都想砍树枝挖树根,别提那小丫头片子还是个浑身长满心眼的活人。没给她下毒都是忍着了。”
薛洋寻了脂膏送到晓星尘身下开拓,喘着粗气道:“我不管,我今天受了气,道长可得想个法子好好补偿补偿我。”
脂膏有些凉,晓星尘身子僵了一下,想并上腿,为难道:“阿箐在外面……”
“是了。”薛洋顶开晓星尘的膝盖,动作不停,舔舔嘴唇,“那就委屈道长待会儿小声些。”
晓星尘:“……”
到底是让薛洋得了逞。晓星尘双腿挂在薛洋腰上,死死咬着下唇,待他全部进入才松牙缓缓吐出一口气。
薛洋偏这时使坏,趁他换气猛然挺腰一顶。晓星尘闷哼一声,薛洋卡住他下颌阻止他咬唇,嘴唇堵上去,把余下的声音吞进腹中。
肺中空气耗尽之前,紧贴的嘴唇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薛洋温柔地啄吻晓星尘的脸,不紧不慢地进出他的身体,小声说:“道长别怕,有墙有门,外面听不见的。实在怕出声就吻我,或者咬我,别咬自己。”
晓星尘哪舍得咬他,喘了一会儿,偏头寻薛洋的唇,薛洋立刻堵过去。两个人唇舌相缠,浓情蜜意满心欢喜,没一会儿就不记得外面有人了。
薛洋抚摸晓星尘劲瘦的腰,舔他颈窝的同时,身下也朝着某处用力冲撞碾磨,晓星尘紧紧攀住薛洋,弓着身体不住颤抖,很快就到了极限。
晓星尘喉咙里漏出几声呜咽,某一瞬的爆发后,他脱力倒回床上。痉挛收缩的甬道让薛洋舒爽得头皮发麻,直接在他体内缴械投降。
晓星尘指尖在薛洋背上无力地划着,最后彻底虚软,不仅双手随时都要从薛洋身上滑落,腿也大开着快勾不住薛洋。
也只有这种时候,晓星尘才会露出一点委身人下的脆弱的样子,让薛洋志得意满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怜惜,半点不敢轻慢。
薛洋缓了一会儿,退出来,抱着晓星尘面对面侧躺下来,抄起他一条腿放在自己腰上,扶着半软的分身挺腰再次缓慢进入。
晓星尘毫不反抗,抚摸薛洋的侧脸,轻喘着接纳他给自己的全部。
薛洋吻他的手心,又从一根根手指上亲过去,身下动得很是温缓,颇有些调情温存的意味。可怎样的温存接触都是不够的,不够他表达自己的满腔恋慕,也不够承放晓星尘没说出的那些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