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在故宫装喵的日子 第57章

  港口驻军一队不过二十人,他们现在待命的就有三百余人,还有些人正在搬运货物,只要听到动静,他们就会立刻赶来支援。

  即便福州派出驻军,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也能安全离开,了不起就去下一个城市再抢,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一艘商船,只要有商船在,这个方法汉人就防不胜防。

  他没有等到深入的敌军,却迎来了天降的箭矢。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确定里面的不是自己人?

  这种箭阵,就是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意思!

  他自然不知道,那个操着闽南话的汉子,喊得正是【可是我家弟兄】,他没有得到答复,自然知道了结果。

  山下等人第一时间躲入了掩体下,虽然他的动作够快,但是肩胛骨处仍是扎进来了一支箭。

  现在天色漆黑,就算点着火把,但是并不能使他们看见天上落下的箭矢,外头的官军其实也看不见里面,但是他们只需要对空放矢即可。

  简直可谓……关门打狗。

  山下不知道自己的人还剩下多少,他一直听着乒乒乓乓箭矢穿透笼箱的声音、穿过肉体的声音,手下们的惨叫。

  他不敢动,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恰巧是一个死角,没有箭矢落下。

  可他不动不代表汉军不动。

  箭矢的频率有所下降,正当山下心中窃喜以为对方箭支用完,就听到了军靴踏地之声。

  闽军竟然进来了,莫非是他们以为我们都死了?还活着的倭寇纷纷握住了自己的武器,他们至今都认为外面这些人只有二十来个,最后他们看到的是手持火把、盾牌步入的军队,虽然看不见来了多少人,却能感觉到队伍浩浩荡荡,足足有四五百人。是一个旅的编制!

  这怎么可能!

  能有这样的编制必定出动了驻军,但是福州驻军是怎么知道南台港有敌袭的?

  明明了望台的人被他们一上来就干掉了!

  那人还是山下的心腹去弄死的,他们也一直听着,并不曾听到了望台发出警钟之声啊。

  想不明白的山下猛地一个回头,看向了了望台,就见到上头有一点火光,火把的灯光明明灭灭,格外的飘忽,一只手握着火把露在了外头。

  不可能!

  那个人一定死了!

  山下听到他的心腹不可置信得说道“而且我还将他钉死在了地上,就算他那个时候活着,也不可能移动!“

  山下怒急攻心,一个巴掌打在了心腹的脸上“蠢货,那么你告诉我上面拿着火把的人是谁?”

  计划被完全打乱的倭寇惶惶不已,他们一步步退后,试图借着夜色乘着闽军还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方位,先逃到客船上,这个时候能逃一个就逃一个,但是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当他们到岸边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人驾驶着客船正缓缓离开码头。

  他们被抛弃了!

  倭寇们纷纷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们怎么敢!山下大人还在这里呢!他们居然敢逃走?

  闽军举着火把和盾牌,将港区内的火把一一点亮。

  等火光都亮起的时候,这些倭寇们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他们到岸时候,因为天光已暗,又专心于诛杀守军,并没有意识到南台港的竟然富庶到每隔几个身位就布置了一个灯盏,当所有的灯全部点亮的时候,港区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而他们只注意到了插着的火把,并且自作聪明得以为那就是全部了。

  这倒也怪不得他们,除了极少数的人,并没有办法看到夜晚时候的南台港。之前派来探路的人自然也没注意这一点。

  面对一身甲胄,又有人数压制的闽军,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投,我投降!不要杀我!!”

  一个会说汉话的倭寇大声喊道“我投降,我的,我的母亲是汉人!我身上有一半汉族人的血!不要杀我!”

  他曾经以这一半的血统为耻辱,他的母亲是个被掳回的汉人,被他的父亲用两斤米买了回去,那个女人一直不曾露出微笑,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几乎没有见过母亲对父亲说话,就连他也不愿意看。

  直到等他长大了些,她开始教他汉文,但是没过多久,她就死在了一场疫病当中,直到死前才露出了笑。

  他虽然不耻于这不纯的血统,但是后来出于生计,他通过后来的自学,还有母亲偶尔对他说起的汉地的风土人情,他偶尔能装作汉人混入当地探听些消息,这就是他能被山下接纳的原因,

  在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会汉文,但是他还没能等到闽军的回复,就被人割喉了。

  冷光自背后而来,他挣扎着扭头,看到的一双怨毒又嫉妒的眼睛。

  沈戚手持军刀立在最前方,他看着这一幕窝里斗,神色却毫无波动,就见他缓缓对天竖起军刀,在明黄色的灯光中刀锋落下,“杀。”

第60章 红楼(五十四)

  残留在港内还未失去战斗力的倭寇有二百余人, 港口遮蔽物太多,箭阵不能起到最大效果, 最后倭寇临死反扑, 但是因为人数有限,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闽军连夜寻了有经验的老者,试图打捞被倭寇丢入海中的战友尸身, 却被告知人刚死,魂还没走,身子重,下了水会沉下去,南台港又是深水港, 实在没有法子捞,只有等两日英雄魂魄归天了, 尸身就会浮起来, 那时候才可找回。

  驻守南台港的三十三名军人,只有一具尸身,正是那被钉在了望台的军人。

  被发现时,他一手绑着火把, 一手被折断,一老军汉看了后说, 他是硬生生用自己的牙咬着拔出了插进手掌的竹竿, 然后又忍到万籁俱静,下头倭寇开始搬运货物之时,拿火折子点燃了放在了望台的火把, 他一手已废,另一手也伤了,就将火把用布料缠绕在了自己的伤手上垂在了外头,以此向徐州府示警。

  致命伤在他的腹中,他是被人从背后一刀捅进来的,等官军到了的时候,他虽还保持着站姿,但是已经僵冷。

  只是直到死,他都保持着站在了望台口,一手伸在外头的姿势。

  军汉们将他下来时,见到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徐州城的方向,表情狰狞,正是死不瞑目。

  有军士见他如此,心中不忍,伸手要将他眼睛合上,却无论手拂过几遍,他眼始终圆睁,直致军汉们将他放平,反复在他耳边说徐州没事,吾等接到了你的示警了,大家都没事,倭寇被全歼了。

  重复了四五遍,再一拂过,他的眼睛被合上了,面孔竟然也变得安详了。

  老军汉见此便说道“这是他最后一口气散了。”

  这一次偷袭,以倭寇全诛为结果。

  只是,为何倭寇能够在驻军全无意识到的时候登陆,险些成了一不解之谜。

  幸而有商户回忆起来了那日遇到的格外客气的船长,联合夜里南台港遇袭之事,才将这事串联起来,一时之间数匹快马自福州府疾驰而出,骑兵快马加鞭,奔赴沿海各大府衙逐一通知,再由府衙通知县衙。

  幸而他们赶得急,沿途竟然没有发现被倭寇扰边的事情。

  难道那些人回去了?正当军汉们满头雾水的时候,永春州发来急报。

  万万没想到,这群倭寇竟然胆大包天到在兴化府附近一处浅滩登陆,借着商船上的汉人服饰、商货、路引等装作商队穿过兴化府,直直朝永春州而去。

  领头之人正是倭寇头头山下的堂兄,也姓山下,正因为他是这次指挥山下的堂兄,手下们在他下令离开的时候毫无意见,直到他们发现他们是逃跑,而不是暂时离开准备接应时,才炸了锅。

  只是这时他们已经跑的足够远,再回头也一定接不到人,有亲友留在那里的倭人捶胸顿足,懊恼不已,但是这个山下作为这次行动的二把手,他说要前进留下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反对。

  山下又做主,允许留下的倭人们打开酒坛,这些酒正是李军医定了准备制酒精的汾酒,酒烈又香的,加上离别的愁绪,不知不觉几人就喝多了。

  一喝多,就有人说了胡话,山下很快抓住了一个名词——三合土?

  虽然同为山下家的人,但是他并没有从领导人那边得到这个讯息,他很快想到了将功赎罪的方法。

  夏安然是自往来的商人这里得到消息倭寇又来了的,但是他也同时得到了消息南台港击退了来犯的倭人,商人也是道听途说,并不知晓还有部分倭寇逃走了,他就是将这事当做了一个话头说了,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夏安然却想到了更多。

  他的内心隐隐有种不安感,他和这里的人不同,他知道倭寇的扰边是一年强于一年,今年怎么可能会比去年的人还少?

  虽然他也说服自己说这可能是因为去岁他们空手而回,但是按照历史的进程,日本本土此时正在战乱,造船业又刚兴起,那如果他们知道福州是块硬骨头,会不会专攻兴化、泉州?

  兴化府占地不光,若是倭寇突攻兴化府,长驱直入便是永春。

  正是因为这种不安感,让他上奏知州,知州下令,在三处交界口都布置了兵力,永春州兵力不足,就让各县都自己加派了一定的兵力,合力守住。

  而永春县负责的便是同福州府的这个关口。

  一时之间风平浪静,就在夏安然都要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了一队自东边仙游县过来的商队。

  那日他恰在门口观看水稻长势,就见这个商队极慢极慢的速度走了过来。

  之所以觉得他们奇怪,是气质不同,他们看着水田里还没长成的秧苗,在稻田里扑腾的小鸭,都带着贪婪。

  这种贪婪不是来自表情,而是来自眼神。

  寻常商人是不会对这些东西好奇的,乡野情状都是看腻了的。

  然而这些人并未进入县城,而是在城门口就停下了,就见他们支起了一个个小摊子,看起来是想要在乡野间售卖东西。

  这样的人的确也有,因为入县城再摆摊需要支付入城费和税务,如果在城外摆摊以物换物的确可以逃避税费,但是现在这样的商人已经很少了。

  毕竟永春城中所售物资更多,价格也并不昂贵。

  但是夏安然注意到他们其实是因为,几个仆役打扮的人坐下来的姿势。

  这个姿势,是跪坐。

  本朝最常用的坐法是垂足坐,也是现代人最常见的坐法,这是因为凳子的存在,但是在秦汉时期,没有凳子的时候,大家都是采取的跪坐姿势。

  而闽南地区潮湿多雨,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有凳子,就算在外头,也多半会弄个木凳子石凳子,因为地面常潮湿,没法坐下来。

  就算实在要坐,农人也会寻找个高一些的石阶、或是大石头坐。

  而这一群人,却是毫不犹豫得选择了跪坐。

  这种行为恰巧很符合夏安然对一类人的了解。

  日本人。

  因为国土面积狭小,这个民族非常熟稔于跪坐这种占地面积最小的姿态,虽然现代号称利益,但是最初这个姿态的出现的确是为了节省占地面积的。

  他慢慢得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多打量他们,怕被人察觉不对。

  那个商队还在将货物摆放出来,陆续已经有村民围过去询价,旁的商人都不回答,只有领头一人比价格,一开始说要用金银换,后来听说百姓们没有金银他便露出为难神色,问村民此地有何特产,若有特产用其来换亦可,或是新米也是可以的,只是得让他先看一下新米的质量。

  夏安然今日并未穿官服,他悄悄走近,就听为首人道他们是北方来的,是依附于大商队的小商队,此来永春,便是想要看看这儿有什么好倒卖回去的产物。

  村人和他有些语言不通,双方连比带画总算搞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一村人回家去取今年的新米,他看中了这商人摊子上的一匹料子,想要换些回去。

  他离开时候,夏安然注意到这几人都往那人行走的方向看了过去,眸似鹰叟,他不动声色得回了城,直冲府衙。

  苏启明对夏安然的话自然是没有不信的,只是府衙的兵力全数派出了,现在将人叫回也来不及,更何况,怕就怕这些倭贼背后还有别的倭贼藏在了暗处。

  若是打草惊蛇,就难办了。

  对于这种事,夏安然也没有经验,他是和平时代出来的人,此刻脑子里面虽然满满都是各种念头,但是事到临头仍然会麻爪。

  因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如今的局势。

  他也并不是那种算无遗漏之人。

  永春县有有石墙阻挡,又有刚收的税收,虽然税入库不可擅动,但是有上司审批就没关系,知州在,可以动县府的库存。

  但是外面呢,如果他们固守不出,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那些倭寇去掠夺城墙外村落的粮食,看着他们去杀了永春县的县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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