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的兵士当下就被吕布一脚踢倒,吕布大脚一伸,穿着崭新坠鳞靴的脚踩在了这人胸口,他笑得有些狰狞“布都跟着训练,怎么滴,尔比布更高贵不是?”
“小,小的不敢!”兵士连忙否认,他被吕布的脚踩得有些疼,但是没敢挣扎,只能哀哀叫道“主公,主公,小的没这个意思啊!”
“小的就是觉得,咱们是吕家军,不是曹家军,没必要跟着他们练。”
吕布闻言冷笑,他加重了踏在那人身上的力道,更是缓缓躬下身,以一种无害的姿态缓缓靠近这个兵士,说出来的话却冷得和冰块一样“谁给你的狗胆,让你来搬弄是非?布再不识好歹,也知晓曹军练的是好东西,曹公将他的练兵法开诚布公得告诉布,绝无坏心。”
他站起身移开脚,看了眼莫名其妙笑得很欣慰的高顺,他觉得自己掌心痒痒的,没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笑笑笑,别就会笑,赶紧把这狗东西处理了,若是让曹孟德知道我帐下有这等蠢货,老子的脸都要丢光了。”
高顺笑着应了一声,俯下身将人提起来,等吕布昂着头犹如战胜的斗鸡一般顶着两个雉翎走了出去后,高顺的表情就冷了下来,他可以明显感到手下的人在他手下微微颤抖,原本温和的笑容也变得杀气腾腾起来“顺就一时没看住……尔等竟敢使出这种肮脏手段。”
他原可称文质彬彬的面容变得狰狞,“竟然在主公面前玩起了这个把戏!”
“那边让顺来教教你们,究竟哪种练兵方法更优吧。”
这边吕家军发生的事情,曹操这边不知道,虽然得了一员猛将,但是曹操内心依然焦灼,与此同时,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同徐州兵开战,同时背部可能遭到豫州军的袭击。
在足足等待了大半个月后,他们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消息。
大黑飞鸦传书送达了消息,曹昂顺利赶到了徐州,并且以曹操长子的身份得到了陶谦的接见,等陶谦看过了曹操的手书后面色当即大变,他立刻派人将曹昂送去了曹嵩处,并且允许曹家军于徐州和兖州交界处接走曹嵩之事,同时,他自己也派出了八百亲兵守住曹嵩的安全。
曹嵩自然是不愿意走的,徐州人文、气候都远胜于曹操所在的兖州,何况他也得到了消息,曹操不过刚得豫州,还没有真正得到当地豪族的认可。
他若是回了豫州岂不是要夹在袁术和曹操之间?
只是无奈这件事情并不能给他选择的余地,就算他想要留在徐州,现在陶谦也不敢留他了。
因此,在陶谦带着他的长孙曹昂到了这里,并且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之后,他要是想要活命,只能乖乖跟着走。
那曹嵩想要活命吗?自然不用提,如果不想活命,他就不会在当年丢下曹操一人带着全家人直接逃到陈留了。
就在走出徐州即将到达兖州的时候,不知是恰巧亦或者真的是有人派来的,他们遇到了一群号称是黄巾军的贼子,多亏陶谦兵士事先接到了嘱咐,务必将曹嵩安全送出徐州,哪怕他死也一定不能死在徐州。
故而这些兵士拼死抵抗,才击退了这群战斗力非常彪悍的“黄巾军”,他们现如今尚未出徐州地界,曹嵩一辈子资产全在此处,拉物的驴车、牛车根本走不快,虽然众人心中都焦急,但是无奈曹嵩放不下这些财务。
足足走了七日,终于快要到徐州同兖州交界处,但是还没出路,曹昂便掏出竹哨开始吹出连续的尖锐声音,不久后,靠北一些的地方传来了回应,于是在曹昂的要求下,车队转移了方向,通过更为颠簸的小坡,两军顺利接头。
为了避免误会,曹军的兵士是等在两地界碑外的,因为接到了曹昂的信息,全军已经准备好,由曹纯领头,靠近几步,见陶谦军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曹纯一挥手,止步在了十步以外。
徐州军将领策马向前,双方神色都极为严肃,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不过好在此处曹军事先便已经有过扫荡,将容易藏人的地方都事先清理干净,也有可能是地方没有料想到他们居然能够用口哨确认方位,事先埋伏的地方是根据徐州军前进方向而定下来的,因为他们临过境时转向,反而避开了埋伏。
总之,直至曹嵩的车队全数出了徐州境内,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只是诸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直至走到了兖州官路,进入了守城兵士护卫的地方才稍稍放松了些,这一路曹嵩被折腾坏了,这使得他在见到曹操时候勉强摆了好脸色,但是一旦就剩他们父子二人和几个兄弟后,他还是没忍住指着曹操就开始责怪家里的熊孩子。
咳,就算是曹操,被老爹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也只能乖乖受着。
曹嵩入了昌邑后,直接住进了曹府的正堂,曹操自觉住了侧房,他们商量之后决定曹嵩日后还是要去谯县住,所以在昌邑就先不用另外给曹老先生建屋了。
直到他们回来,夏安然这颗心才彻彻底底放了下来。
曹嵩的归来证明了这个世界并没有很多小说所说的天命不可改,既然如此他就不用担心郭嘉和戏志才的寿命了!
……咳,就算如此也不能放开他们喝酒!也不能放松锻炼身体!
曹纯回府的这一日收获到了一个黏黏糊糊的恋人,等听明白他吭哧吭哧的担心,曹纯没忍住抱着人就亲了几口,正所谓小别胜新婚,两人正亲热之时,就听到屋外亲兵来报,曹操来蹭饭了。
夏安然:……
曹纯:……
二人互相对视,只能叹气分开,夏安然爬墙回了自己府中,就当他爬到最高点的时候随意一扭头,就看到了曹府转入的曹操一行人,这次曹操还带上了一个英俊的陌生男子,这人他虽没有见过,只是一看那一身的打扮他就猜到了那是谁。
头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或许因并非战时,故而并未着重铠甲,只是一身单薄护甲,眉毛浓黑,飞入鬓角,双目炯炯有神,看到爬在墙上的夏安然时更是俊眉一挑,露出了几分玩味表情。
这就很尴尬了,夏安然一脚夸一边,冲着也跟着看过来的曹操作揖,曹操一看他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忙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下去,免得摔了,等他听到夏安然稳稳落地的声音他才松了一口气“叫奉先笑话了,那正是操帐下的谋士,年岁尚小,故有些小儿心性。”
吕布摆摆手,一幅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自踏入厅中,他的目光就定在了迎接他们的曹纯身上。
二人互相对视,同为绝顶勇士的气场互相锁定,吕布一时手痒,想要拔武器,却见到曹纯身上风尘,便按耐下了一时被勾起的邀战欲望。
曹操见到两人跃跃欲试的目光,便给二人做了介绍,然后对曹纯说了今天来此的目的,“奉先拿到了本月将领的俸物,他府上厨匠不知那酱油同豆酱如何使用,操便想着子和府上厨匠极擅烹,便带着他们来修得一二。”
曹纯抬头看了他哥哥一眼,就见他哥一脸的正直,说的就和真的一样。
他了解这位从兄,只怕是不想在和他那位有些拎不清的曹嵩叔叔一起吃晚膳,干脆就借着这个理由带着新加入的小伙伴一起来蹭饭了。
……作为好弟弟的曹纯表示……不拆穿你了。
他看了看天色,将几人迎进了屋中,吩咐了厨子晚膳多加几人的分量,然后几人入座。
曹操只问了几句曹纯沿途所见,然后就将对话交给了吕布和曹纯。
这二人在洛阳见过,那时候吕布作为董卓义子,曹纯作为辞官的清流,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没想到再见面之时二人已经都成了曹操帐下将士。
也算是命运的玩笑。
很快,等夏安然带着一些配料从正门走了过来后,几人的聊天话题就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武器。
夏安然这才注意到被一武将打扮,却长得稍文雅的将士手上拿着的兵器,他一愣,很快就露出了兴奋之色“主公,这边是那日我们所见的用新法铸的兵器?已经制成了?”
他自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曹操点了点这把长戟,“正是,操见奉先的武器恰为长戟,便将这【方天画戟】给了奉先,也算是宝剑赠英雄啦。”
他这其实就是来向着夏安然和曹纯解释为什么将这第一把武器给了吕布,实在是因为曹操帐下以戟为武器的就只有吕布一人,曹纯也好,旁的将领也好,用的大多是矛和枪,实在是戟这武器虽然有刺、推、啄、割、勾五个基本攻击招数,但是这个兵器也因为招数太多训练较难,且它极为容易伤到己方人员,对于曹操这种较为注重合作、战阵多变的情况下,并没有成为将领的制式兵器。
反而曹操有一支以戟为主的战队,现在这支部队被划到了吕布帐下,毕竟当下用戟第一人,亦是最了解这一武器的人,公认的就是这位吕奉先了。
在锻造之时,因为戟为矛和戈的二合一武器,能够同时体现两件武器的效果,所以第一把武器便选择了铸造戟,同时,在这把方天画戟的矛部分,工匠就尝试着开了血槽,在实验的过程中看来,对攻击力的影响并不大,但是的确是省了一部分的材料,至于夏安然所想的通空气效果以及方便拔出的效果……
夏安然听到这名字时候表情一僵,只是此时大家都没注意到他,反倒是实验者吕大奉先表示“布并未有此明显感觉。”
“差异似是不大。”
“可能是布的力气较大吧。”
三句话,吕布就将自己于武一道的自信展露无遗,夏安然已经习惯这些武将之间的直来直去,闻言,他歪头想了想,提了个请求“烦劳吕将军若是上了战场时候感受一下。”
他看了眼副将手上的戟,指了指上头的血槽部分,“在锻造之时,工匠同我说开血槽固然能够省去部分兵器,只是于工匠而言,却要花上更多的精力,吾当时的想法是……”
他顿了顿,看了眼曹操,有些尴尬得咳了一声“血槽部分比之光滑的刃剑部分更易携带污垢。”他顿了顿,有些说不出口,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卑鄙。
但是现场的几个将领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安然想要在武器中携带毒素或者肮脏物品。
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沾染腌臜物品,只要不经常清理,血槽中携带的脏污就能在刺伤对手的同时将这些肮脏的东西带入敌方的身体。
夏安然有些愧疚,他之前一直在为了解决伤口感染而努力,现在却想要制造敌人的伤口感染。
但是他这样正直的想法并不能被自己的队友们感受到,相反曹操大为赞叹他的这一想法,并且也帮着同吕布说让他实战之时尝试一下是否有影响,如果没有削弱的话,开血槽的确为可为之事。
在这个时代,原材料远比人工值钱,如果开血槽真的对杀伤力以及武器的坚硬程度没有降低,那么曹操宁可多寻找些匠师也要省下这部分的钢料。
今夜的晚膳食用的是今年兖州收上来的麦面制成的食物,夏安然还指挥曹纯的厨匠炒了个酱,做了个低配版的炸酱面。
饭食一端上来曹操和吕布等人就稍稍一愣,因为夏安然送上的是一块面饼,还有一罐子酱,夏安然给他们示范了一下,他用炉子上烧热的热水冲泡开面,然后等这面条被泡发开后,再加入了面酱,夏安然示范了两种吃法,一种是汤面,一种是将水倒走制成拌面。
他请几人都试了一下。
制面过程中夏安然没有动手,他是请曹操的一个亲兵来操作的。
这倒不是他避嫌,而是他想要给曹操示范这东西的易上手性。
夏安然做的正是方便面的雏形,伊府面。
麦粉混合鸡蛋后制成鸡蛋面,然后在油炸后快速团成团,此后在不遇到潮湿的情况下,可以保存将近一年,作为行军打仗是足够了。
而且经过油炸之后的鸡蛋面可以很快吸饱汤汁,且可以久泡,滋味也很好。
曹操在第一时间询问了做法以及成本,尤其在听到需要油炸之后。
炸这个说法是夏安然带来的,出乎他意料的是,夏安然说了可用豆来榨油,曹操第一时间问的问题就是,这个油武器能用吗。
夏安然默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大豆油第一次出场居然就是被嫌弃只能用来炸食物,而不能防腐防水润滑机械!他,他替大豆油委屈。
最后曹操对于这东西还是比较看好的,如今曹军的行军军粮已经换成了麦面和麦饼,如果再加上这个炸面,显然兵士们会更加喜欢这个。
而且关键是这东西能省下厨子紧要关头揉面的时间,于行军之时,时间是极为宝贵的,而且这酱也能带着走,那就更好了。
夏安然在做酱的时候,为了防止杂菌繁衍,放了较多的盐来杀菌,预防效果是显着的,但是同时也有后遗症,那就是酱太咸了。
现代制作酱料时候使用的多半是菌种直接种植,并且在无菌环境下进行操作,通过控制温度等方法尽量避免需要的有益菌种繁衍的同时生出杂菌,尤其是霉菌,但是夏安然没有这个条件,哪怕缸煮水消毒,所有的料子都有进行过预处理,但是杂菌会通过空气传播,甚至有可能通过一只恰好路过的飞禽传播,根本避无可避。
但是正如他制酱时候所想,这个时代,咸一些根本就不是事!这一步可以通过后续炒酱过程中以别的辅料作为中和。
大酱搭配肉感炒制,香味扑鼻又有嚼劲,汤面会化开大酱的咸味,让味道更淡一些,拌面则是更为浓郁。
对于这个东西曹操等人用大饭量表达了支持。
等送走满足异常的几个将领后,夏安然美滋滋得缩在曹纯的床上,他刚刚洗过澡,整个人都香喷喷的,曹纯在给他擦头发,见他乐的眼睛都合不拢的样子,有些疑惑,“景熙这般欢喜?”
“嗯嗯嗯!”
曹纯更不解了,因为夏安然的喜悦明显是从晚膳以后,他想了想,有些不明白夏安然在高兴什么,他换了一块帕子,将他夏安然发丝的水分完全吸干,然后又取来了炭盆帮着完全烘干夏安然的长发“景熙为何这般高兴?因为晚膳?”
夏安然顿了顿,他微微扭头,表情有些困惑,他也发现了曹纯表现的过于淡定,皱了皱眉,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子和今日可是初次见吕将军?”
“不是。”
闻言,夏安然表情稍稍放松,结果就听他后来又说了一句“洛阳曾有一见……景熙是因为见到吕将军而欢喜?”
夏安然干咳一声,敏锐得察觉到为他烘发的人骤然降低的气压,他忙伸手握住了不知为何打翻了醋坛子的曹纯的手,眼睛闪闪亮“吾只是见到了名人的欢喜。”
“……名人?”曹纯表情更加古怪了“他极为委婉得说了一句,吕将军名声……算不得上佳。”
我知道啊,夏安然有些莫名其妙,无论正史还是演义,吕布的名声都不好,但是……他可是吕奉先啊!
演义中战绝的吕奉先呀!
咦?
夏安然摸了摸下巴,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想了想,他极为委婉得问道“子和可知罗贯中?”
他看着曹纯微微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后,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夏安然心弦一抖,试探着又问“那,那子和可知,东汉末年分……”剩下的那两个字,他无法再说出来,夏安然嘴唇翕动,就和金鱼一样,见此,曹纯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他的唇,示意他不必多说,“景熙,我和你不同。”
夏安然猛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他眉头紧紧皱起,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将他的长发放下下,开始脱自己衣服了。
夏安然摸着下巴,继续思考。
某人脱好了衣服,看到恋人表情严肃的小模样,笑了一下,上去把人缓缓压倒。刚刚生出些思绪的夏安然很快就被人带入了情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