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在故宫装喵的日子 第374章

  一张白鹿纸,两段缘分。

  晏殊和柳永的相识严格来说当真是一段意外,晏殊当年因为惊天一击,把帝王从尴尬的情状中解救出来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将自己同大宋的文官集团对立了起来,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晏同叔自觉真正的文人,就该在关键时候杠到底。

  但是哪怕他不后悔,被贬官那一刻还是有些小失落的。

  他当然十分清楚赵祯无法在百官的抱怨中护住他,他此次贬官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显然已经是官家努力过的结果。

  但是出城之前无一人来送还是让他有些苦涩的。

  一直到夏安然的出现。

  平南王是个妙人。

  这一点晏同叔早已有发现,他观测了这位王爷很久,却依然有些弄不清楚他的思维模式,但总体来说,他觉得他们是以不同的方式走在一条路上之人。

  哪怕如此,他本也不欲接受这位王爷的好意,直到打开拿到手的礼物为止。

  ——白鹿纸。

  上头有隐纹,为白鹿于林中嬉戏姿态,纸质挺括,作为一个合格的文人,可以不爱钱,不爱古玩,不爱纸扇,但是一定不可能不爱纸。

  所以晏殊可耻得屈服了,他接下了这一叠纸,也算是认下了夏安然的这段关系。

  夏安然委托他推广纸张,在此之后晏某人写词赠人时候便都用了此纸,也钓上了不少爱文之人,前来打听。

  久而久之,晏殊忽然发现,他通过这白鹿纸居然牵起了一整个交际圈,但在后来他也有些搞不清,究竟是夏安然真心为了让他推广纸,还是他刻意以此为缘由,为他重新铺设开一个文人和他建立交往的契机所使用的手段?

  看不透,当真看不透。无论如何,他都因此获益。

  而认识柳三变,全然是因为二人都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在北定消息传来的时候,两人同时辞官了。

  不错,说辞就辞,就是这么任性。

  不光辞官了,二人还收拾了家当匆忙北上,于是此二人便在那已经被围起来的原大宋国界碑旁边遇上了。

  都是文人,又是词人,二人算是见面不相识,故而一开始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直到铺卷研墨准备落笔之时,柳三变忽然凑了过来,他舔着脸来讨要白鹿纸了。

  晏殊客客气气得送了一张,半响后便见柳三变写了一首词送给他,上头便写了赠友晏同叔。

  晏殊都惊呆了,二人不过说了没几句话,怎的就成了友人了?

  但是他到底温和惯了,加上想了想也觉得于此纠缠无甚必要,便算是默认,文人间有一道不成文的规矩,旁人给你写了赠,你不回过去便有些不讲情面了。

  加上柳三变送来的小作文质量的确上佳,晏同叔只得也给自己的小作文上头写了赠柳三变,递了过去。

  谁想就在他刚刚递过去的时候便见柳三变又塞过来了一张,晏殊满脸黑线得展开一看,觉得上头辞藻极其漂亮,一时手抖就又收下了。

  自古惯来文人相轻,如此一来二去,晏殊也被激起了火气,他比柳永年轻一些,自然更不服输一些,这一写就写到了晚上。

  而等到日落扎营之时……好家伙,柳永带了一个简易板房帐篷,晏殊斗文斗得太愉快,一时间都忘了赶紧入城落宿,不过他倒也不慌,因为此处同样情况的人还挺多的,久而久之便有人在此处扎了帐篷租借。

  见刚认识的友人这番尴尬情状,柳永立刻伸出了友谊之手,见晏殊犹豫,他当即拿出了若干好物,譬如透光度极高的跑马灯,譬如软乎乎的羽绒被,譬如热乎乎的汤婆子。

  晏殊只犹豫了几秒,还是钻进了小板房。

  ——然后他们很快发现,二人都有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平南王。

  此后待到两人重新归于朝堂后,有介于这一场结伴把臂同游的情义,后来晏殊回归朝堂之后还会帮柳永搞个代购,买买京城的纸张,但是白鹿纸太稀有了,这东西本身就是做交子时候的试验品,最后数量一直有限,便是晏殊都觉得自己不够用。

  于是他和柳永的友谊一直在翻船的边缘徘徊。

  一直到有一日他收到了柳永写给他的一封信,激情抱怨为什么他这一月寄给范仲淹的白鹿纸有二十张,自己只有十五张。

  晏殊这才知道柳三变和范仲淹居然也有联系。

  ……他珍惜得抚摸了下自己藏下来的白鹿纸,决定下一月这两人再让他代购的时候,还是公平得降到都只有十张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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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有三个儿郎,这件事在很久之后才被众人知晓。

  当看到白大哥和白二哥同时出现的时候,惊落了一地人的下巴。

  当时正带着刚满一岁的小太子来闲逛的皇帝陛下差点把小太子摔在地上,还多亏好奇凑过来看小婴儿的豹子顶了一下。

  如夏安然所料的一般,当日来送货的白大哥离开之后,赵祯整个人都透露出了【我有话想要问,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问】的气息。

  作为已经猜到他想要问什么的夏安然很想说:既如此你就别问啦!

  但是不行,因为赵祯最后还是问出了口“阿弟,为兄听闻,你同白大结识在先?”

  夏安然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没能忍下吐槽欲,开口对他哥说道“皇兄,在弟心中,泽玿同白大哥之差异,一目可见。”

  赵祯思索了一下,干咳一声问道“那……阿弟可否告知为兄,差异何在?”

  夏安然:………………

  差异可大了!!

  他男人肩宽腿长人鱼线大腹肌味道好闻声音好听,还……,咳,但是这些,他,一点都不想告诉他哥啊!

  于是赵祯人生中第一次,享受了一把被人端茶送客的待遇。

第229章 北宋篇外二

  平南王赵惟能, 在汴京城内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和所有汴京城的王爷不一样,他的存在感非常高, 譬如这位王爷非常接地气, 常常只带了一两个暗中守卫的护卫在大街小巷吃些点心,或者做些粗糙的伪装混在戏楼里面听戏,但是汴京城里面的老百姓个个都有火眼晶晶, 哪个就认不出来咯!

  见被认出多了,王爷居然还修炼出了时胖时瘦的功夫,着实厉害。

  汴京城的商人们生怕再一次得伤了这位王爷的自尊心,后来养成了看破不说破的习惯。都在面子上装作不知道这人就是平南王。

  作为大宋朝仅剩下的几个王爷,他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呵护。

  譬如御史台有时候看到王爷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会装作没看到, 懒得上奏弹劾,譬如他可以光明正大得开一个小店, 然后亲自代言, 譬如他可以借着宗室身份的方便在招待国外使臣的时候顺便推销一下自己的商品,甚至皇帝有时候还会替他拉动生意!

  而且他还借由消息比旁人灵通牟利……之前和辽国打仗时候那一笔捐款多刷好感呀!呸,官商勾结!——同行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对于这种不公平竞争方法略有微词,但是能咋办呢, 谁让你不是王爷呢?

  抢不过生意的商铺主人纷纷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作为铺子主人的夏安然特别无辜,他觉得自己连连锁店都没开, 已经非常的节制了鸭!

  夏, 做生意只为养牛,安然在夕阳下孤独得咽下了口中的茶水,觉得自己比起小莲花也丝毫不差了。

  可惜这位名声一直很不错的小王爷的声誉在如今摇摇欲坠。

  原因是他一时不慎, 和小伙伴们出去喝酒喝得过于兴奋了,也跟着那几个小伙伴凑了一回热闹在墙上留言了。

  大宋朝酒楼的墙壁就和BBS一样,还带跟帖转发的,他恰巧见到了一则很有趣的打油诗,就在下头跟着写了两句。

  酒宴上自然也有不那么熟的人,见王爷动笔当下就吹了几个彩虹屁,夏安然即便再心如止水也没能扛住文人的连环彩虹屁,又觉得这个打油诗不能显出他的水平,便将这几日还在写的稿子上头的一首诗给写下来了。

  那正是: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其实这首诗放在小话本里头,正是主角疲于官场算计故而卸下担子,重新步入江湖之时所书,倒也应景,然而这诗由他这个当王爷的在现在写出来了便极其不妥。

  因为作为官方来说,大家还是比较鼓励民众拥有拼搏精神,不要安于如今平淡的生活的,爱拼才能赢吗。

  加上他一个当王爷的写了这样的词句,岂不是有“得陇望蜀”之感,尤其词句里头还提到了宰相……,又是这般词汇,很难不让人觉得当朝宰相和这位平南王之间有什么纠葛。

  此时的宰相已经不再是包拯。

  大宋朝一惯都有“宰相轮流做”的习俗,现任宰相是吕夷简,前任包拯因为一个不大不小的错处被贬谪去了外地。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加上民众都更加喜欢包拯一些,毕竟有《少年包青天》打底,而包拯恰恰就是因为这个画本被贬谪,故而有不少人为之抱屈。

  夏安然这首诗一出来,民众顿时就沸腾了,觉得哎呀平南王似乎不喜欢吕相啊!那就是咱们的朋友啊!

  一起来把抵制吕相把包大人请回来吧!

  夏安然吃完酒就回府睡觉了,哪里知道过了两天他就在朝堂上因为这首诗被御史弹劾了,他当即僵直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被弹劾,而是……

  这首诗,是在他的新连载里头啊!

  既然是连载,自然要发表。

  如果他在小报发表之后写下来问题也不大,最多被人以为他是粉丝而已,但是能在他发表前看到就有些……

  不,也没关系。

  他歪头想了想,觉得也无甚大问题,了不起就说自己和报社有些关系,所以提前先看到存稿了呗,反正大家都觉得他有特权啦!

  自觉先一步化解危机的夏安然有些美滋滋,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尽管他想好了理由,却还是掉马了。

  原因是他的字体。

  当年刚到汴京城时候夏安然作为一个新晋小说家,在毫无心理负担的情况下曾经给白家的铺子留下过一个签名,因为事情太过久远,若非这次被爆出来,他其实完全不记得这事了!

  作为王爷,他留在外面的手书并不多,更何况因为微醺状态下手下便失了轻重,泄了痕迹,于是当有人一看觉得“这是王爷的笔迹鸭,写得还不错嘛,”将之描录传播,再有好事者将他留下的笔迹做了一番比对后,笔名为沈七的夏安然就这么潇潇洒洒得引起议论了。

  一旦有了怀疑,捕捉蛛丝马迹的人便也越来越多,夏安然平日里头再当心也挡不住有人拿放大镜看他呀。更何况他其实也没刻意隐瞒身份,于是!

  他光荣的掉马了。

  掉马也就掉马呗,多大点事,夏安然自觉没多大问题,谁知一日下朝路上,他竟然被人堵马路了。

  堵!马!路!

  大宋朝有规定,闹市不允许纵马,加上下朝时候本来就是人流最多的时候,大宋朝的百姓也不像后世几个朝代对朝臣百官那么尊敬,自然不会做出人往边上走给人让路的事情,平时大家下朝时候也都是牵着马慢慢走,也因此,便给了人堵路创造了条件。

  护行的侍卫也十分为难,他们看着面前不说话也没有过激举动,就是举着牌子跟着他们走,最后人数越积越多终于堵住马路的民众犹豫半响还是禀告了平南王这件事。

  当夏安然不明所以得掀开帐子时候,便看到了民众自发的抗议队伍,举着的纸片上均是清一色的——

  木娘何必死!

  木娘、柳君、 柔娘、梨君之死,君心可痛乎?

  元宵团圆日,中秋团圆日,元旦团圆日,不当死情缘!

  夏安然沉默半响,默默得将头缩回了马车里头,并且放下了薄薄的帘子在里头瑟瑟发抖,只觉得在在这个残酷的掉马后的世界,唯有马车才能给他一丝温暖。

  大宋朝的人民真是太可怕了!居然会因为有人写个BE就聚众抗议!

  还有没有身为读者的应有素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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