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闻言,抬头望天哼了两声,又斜着眼睛看着徒臻,一脸不满的样子。
徒臻摇了摇头,知道薛蟠并不是怀疑他如何如何,只不过是讨厌那后宫里的一群妃嫔罢了。想到这里,不由得笑道:“你也不必多想,我原想着什么时候将这偌大的后宫废掉,也能替朝廷减省一些不必要的开销。只是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须得慢慢图之方才妥当。你既如此心急,我便多费费脑筋便是了。”
薛蟠歪着脑袋,黑白分明的星眸斜斜看了徒臻一眼,不经意间流露的妩媚风情叫徒臻看的神魂一荡。握着薛蟠双手的手掌下意识的握紧了,顺着薛蟠的胳膊慢慢往上,直掰着薛蟠的双肩将人搂紧怀中。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其实,朕有了你,便足够了。”
薛蟠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伸手拍拍徒臻的肩膀,悄声说道:“我们出宫逛逛吧!”
徒臻定定看了薛蟠一眼,开口笑道:“好。”
徒臻刚掌大权,可算得上是日理万机,要务缠身。可是为了薛蟠的一句话,便将所有的公务全部撩开了手,鱼龙白服的就跟着薛蟠出宫游荡去了。看在高维和戴权的眼中,由不得摇头叹息。
两人倒也未曾骑马,顺着官道一直往北走,出了朱雀大街人烟便渐渐多了起来。走街串巷的小贩咿呀吆喝,两边街上也摆满了卖吃食或者卖胭脂水粉、首饰钗环的摊子。两人闲来无事就这么走在人群当中,倒也觉得和平常百姓一样的闲惬自在了。
对于徒臻这样的想法,薛蟠向来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无论什么朝代,古往今来,还是当富贵闲人或者大权在握的君主名臣来的自在。虽然平日里勾心斗角比较多,但总能保证衣食无忧,被人压迫的时候也比较少。至于寻常百姓家——
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只一句话就能知道,看似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用想的老百姓生活,并不是想当然的那样自在。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坐在一个馄饨摊子跟前。薛蟠指着在灶上忙活的一堆中年夫妇笑道:“倘或有朝一日,你我二人为了果腹不得不起早贪黑的出来工作,整天忙忙叨叨、油油腻腻的就为了赚个三五铜钱吃饱三顿饭。人生除了这三顿饭再无旁的想头,也不敢再想,你还觉得这寻常百姓家的日子很好吗?”
徒臻被薛蟠说的哑口无言。
薛蟠又指着一旁卖茶叶蛋的阿翁说道:“等我们老了的时候,可能连个馄饨摊子都没力气支撑,然后便日日夜夜的养鸡弄蛋,腌好了之后担出来卖。不论白天黑夜,寒冬酷暑的叫卖,也兴许就有看不顺眼的衙役过来一脚就将这一担子茶叶蛋给踹翻了。届时你还觉得这样的日子悠闲自在吗?”
徒臻这回气的连面色都青了。
薛蟠这才嘿嘿一笑,开口说道:“所以说,我觉得我们现如今的日子很好,没有比这再好的了。因此我也不想旁的如何如何,就这么过下去,不是很好吗?”
徒臻轻笑道:“你倒是知足。”
薛蟠意味深长的说道:“知足者才能常乐吗!”
“可是只有不知足,才能得到更多。”徒臻笑吟吟的看着薛蟠,接口说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只有做的更多,才能保证蟠儿过的更好呢!”
薛蟠傲娇的哼了两声,低头将碗里的馄饨汤全部喝掉,擦了擦嘴巴笑道:“吃也吃过了,聊也聊过了。我们继续走走罢!”
于是徒臻率然起身,不好痕迹的握住了薛蟠藏在宽大袖袍只内的手掌,两人慢慢的出了北城门。
没了城内各种高楼广厦的阻隔,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不少。一望无际的平川接连天地,一眼望不到头。现如今是四月中旬,野草青青,野花点点。田里头的苗子也露出了青嫩的颜色,随着清风的拂动,一波一波袭来,仿佛波浪一般。
薛蟠笑着冲徒臻说道:“庄子在三月末的时候已经竣工了。因之前所说的农学院一时间不能进展的缘故,我花重金在大江南北搜罗了好些擅于农事的老农和一些甘于做事的落第书生们。就用庄子上的天地做实验,弄出好些的成果来。我见今日的天气不错,正好带你过去瞧瞧。你看可好?”
徒臻听的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我们的庄子建好了?”
薛蟠笑吟吟的打量着有些心急的徒臻,意有所指的说道:“别想太多,如今虽然竣工了,但还有些琐事未尽。并不是世人意义上的真正好了。开庄告竣的正日子是五月初三。那日是我的生辰,你若闲来无事,自可随我出来逛逛。那日……庄子才算是真的建好了。”
徒臻闻言,仿佛被小猫的爪子挠在了心尖上,只觉得痒痒的。当下接口笑道:“五月初三,即便是天大地陷,我定然是有空陪你过生辰的。”
说着,意味深长的感叹道:“如此想来,自我登基到如今也快五年了。五年时光匆匆而过,真是很快啊!”
薛蟠听着徒臻的话,不知怎地,耳朵烧的红红的。
第143章
徒臻低头看着薛蟠默然不语,微露羞涩的模样,歪着脑袋勾了勾嘴角。刚要开口打趣,只听见官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飞奔而来,带着一股子喧嚣的尘土飞扬。徒臻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回头望去,却见是留守宫中的戴权随着高维打马过来。不由得有些惊愕。
众人在徒臻跟前十步之遥停了马匹,下面上前问安,没等徒臻开口便径自解释道:“启奏陛下,粘杆处传来急讯,说是有要事禀奏。”
徒臻闻言,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薛蟠径直说道:“既然如此,陛下还是快快回宫吧!庄子上什么时候都能去,可千万别为了这种事情耽搁了政事。”
徒臻自然也明白,能叫戴权不顾规矩寻到这里来,定然是出了大事。因此他深深看了薛蟠一眼,颔首说道:“既如此,我先回宫了。”
薛蟠点了点头,两人即刻搬鞍上马,飞速回了神京。直至西大街上分开,徒臻回宫,薛蟠则是回了忠信侯府。
一路无话转回家中。进门的时候却发现宁国府的人在门上守着,素衣素服,一脸的悲悲切切。薛蟠诧异的挑了挑眉,开口问道:“这是怎地了?”
那小厮哀痛欲绝的说道:“我们家老爷……殡天了。”
贾敬死了?
薛蟠不由得大惊,连忙问道:“好好的并无疾病,怎么就没了?”
那东府的小厮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口中却含糊说道:“我们家老爷天天在庙上修炼,兴许是功德圆满,升仙去了。”
薛蟠闻言,依稀记得红楼梦中有过这段描写,大概是说贾敬是乱服丹药中毒而死。也有说贾敬是假借双修之名和小姑娘们乱搞,亏了身子最后死的。不过不论怎么讲,这都不是什么能拿到场面上来讲的体面事。当下理解的点了点头,冲着那小厮道:“既如此,你也不必等通报了,径自随我进去说了这事儿。看看母亲怎么说吧?”
那小厮感恩戴德的谢过,便随着薛蟠一起进府去了。
到了瑞荣堂的时候,发现许久不见的薛之章也下朝回家了。薛蟠不免的一阵惊喜,连忙上前问道:“父亲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薛之章含笑说道:“朝廷上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需要大家按规矩定时辰办事即刻。倒也不需要我整日里在那盯着了。倒是陛下,近日倒是越发忙乱了。”
薛蟠点了点头,看着薛之章一脸疑惑的打量着他旁边的宁国府小厮,开口说道:“东府的老爷殡天了。这个小子是来报信的。”
薛之章闻言,也是面露惊讶,询问了那小厮好些话后,才将人送出府去,口中说道:“我即刻便过去。”
话音刚落,就见管家行色匆匆的走到薛之章跟前,先是给两人行礼问安,然后低声而凝重的说道:“宫里来人了,说是圣上的吩咐,叫老爷即刻进宫。”
薛之章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薛蟠随即想到了两人分开之前,戴权说的有要事禀报。不由得开口说道:“那爹爹快些进宫吧!铁槛寺那边,有我和母亲应酬呢!”
薛之章闻言,颔首应道:“好。”
说着,便换了朝服和宫里头过来的小太监一起进宫了。
薛蟠站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进了瑞荣堂内厅,等着母亲穿戴好了,便扶着薛夫人坐上备好的马车,自己也搬鞍上马,相携往铁槛寺而去。
毕竟两府本是姻亲,四大家族又是同气连枝,虽然平常大家道不同不怎么相交,可是贾府真的出了事情,薛府若是依旧不冷不热的,叫外人看了难免心寒。
到了铁槛寺府的时候,尤氏正跪在大厅处理各种丧仪之事。贾敬的灵柩已经停在了大殿之中,荣国府、史家、王家能来的人也都过来了。其余不能来的也都报上节哀顺变哀悼之意。一屋子人乌压压的站了一地,有哀嚎恸哭的,有情真劝慰的,闹闹哄哄的,并着屋内的檀香缭绕,地上火盆烧出的纸灰分散,闹得不可开交。
薛蟠穿过众人走上前去,冲着跪在地上容色哀切,素装孝服烧纸钱的尤氏叹道:“嫂子节哀顺变。珍大哥哥在外头一时还回不来,嫂子若是有什么不便处理的事情,径自开口和我说便是。”
尤氏点了点头,冲着薛蟠勉强的勾了勾嘴角,低声说道:“多谢。”
薛蟠连忙摆手说道:“都是自家亲戚,何必客气。”
一身素服却越发显得雍容大度的薛夫人也含笑说道:“是啊,贾珍和蓉儿也不在家,府上又出了这么大事儿,没个男人操持可不行。其实这事儿原本该宝玉过来操办的,只是他那个性子……”
薛夫人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转口说道:“你若是平日里有什么为难的,自己不方便处理得要外男去办的事情,直接叫蟠儿就是了。可怜你一个女人家,须得操持这许多琐事,真真是劳累了。”
尤氏一脸感激的看着薛夫人。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她也派人去荣国府上说了,只是凤姐儿说她脱不开身,李纨推脱照顾着府上的姊妹们抽不出空,老太太又说宝玉身娇肉贵,怕和尚道士的膻腥味冲撞了他,遂也不同意。王夫人吃斋念佛自言早不理会俗事,邢夫人又是个没眼色办不了事儿的,没办法了她只得将外头之事暂托了几个家中二等管事去办理。又命人将她的继母接来,帮着操持才算了事。
人心冷漠至斯,因此尤氏听见了薛夫人这几句嘘寒问暖的话,先别说是客套可是应酬,一时间倒也觉得心里暖暖的,没那么憋屈了。当下有些动容的握住了薛夫人拉着她的双手,低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将我的继母并两个妹妹接来帮我操持料理,又吩咐家中的几个管事暂且理着外头的事儿,一事倒也撑得过去。我们大爷也就三五日的功夫就赶回来了,届时便好了。”
薛夫人叹息一声,拍了拍尤氏的手背,不知该说什么好。
薛蟠一听,便知道是尤二姐和尤三姐要来了。想到这两个姐妹引出来的风波,有心提醒尤氏,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也只得闷闷的住了嘴。
对于这个性格温婉,脾气柔顺的嫂子,薛蟠的感官向来不错。虽然她不像王熙凤那般的聪明伶俐,嘴尖舌快,也不像王夫人那般的装模作样,表面菩萨暗藏凶心。但是薛蟠就是喜欢她这样的老实劲儿。既然不是聪明人,也就别故作聪明,老老实实地按着规矩办事,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出彩,但只要大环境不变,若想安安稳稳的活到终老,还是没问题的。这便是寻常人的处世之道。
可惜贾家的人大多数都看不清事实。总是自以为聪明,结果办得一出出都是傻的不能再傻的事情。最后贻笑大方都是轻的,最严重的,恐怕也就像书中写的那样,最后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是两府的人都能像尤氏这般真正做到了安分随时,恐怕宁荣二府最后也不会闹到那步田地。只可惜……
薛蟠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他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曾想着身为薛家之子,一定要做些实事,让四大家族避免最后抄家灭族的祸乱。而甄家、薛家甚至王家的步步高升也让他有一种胜券在握的优越感。可是到了贾家这块,薛蟠才猛然发现,其实他自己能做的实在太少。他于四大家族而言,也不过是一种转变的契机罢了。是否想要改变,归根结底,还得是人家自己认识到位。
例如甄家之所以能避祸,是因为甄宝玉的那个似是而非的梦境警醒了甄家,甄衍毅然决然的举家还债,甄宝玉苦心孤诣的寒窗苦读,最终入了朝堂。薛蟠所起到的也只不过是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而对于王家,更是如此。只要王子腾不死,王家的荣华富贵绝对是稳稳的。薛家能做的,也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堆些银钱,让王子腾的路子走的更容易一些。
到了贾家这一块,贾家众人根本就是醉生梦死的一群糊涂虫,薛蟠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除非薛蟠能豁的出去,将薛家的前程也搭在里头,兴许能保住贾家的富贵安泰。
可是薛蟠会做到如斯地步吗?显而易见,那是不可能的。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家族的考虑,薛蟠都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
因此薛蟠能做的,也只有尽量疏远了贾家。确保自己不会被贾家时不时的抽风举动牵连,然后在贾家败落的时候出银子将所有人赎出来,尽量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环境。
想到这里,薛蟠的意兴越发的败落了。
尤氏在一旁冷眼旁观,却不晓得薛蟠心中思绪拐到了哪里。误以为大堂内的闹腾让薛蟠有些烦躁,连忙笑道:“这屋子里头黑压压的人,我也抽不出身来招待。薛大兄弟莫不如和薛夫人一道去后头坐着,可好?”
薛蟠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自外头传来。薛蟠被唬了一跳,连忙循声望去。却原来是麻衣素服的贾珍和贾蓉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一个哭着喊爹爹,一个哭着喊爷爷,悲恸万分,恨不得死而代之,手脚并用的爬了进来,不住的叩头。就连一只鞋子都遗落在外头。
众家亲戚看着,一时间纷纷感叹贾珍等人的孝顺。
看在薛蟠眼中,却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从前只听闻人说活着不孝,死了乱叫,原本还不明其意。如今看来……有这悲恸的功夫,何至于孝期未满就惦念起自家的小姨子和姨娘来?
薛蟠摇了摇头,冷眼看着贾珍悲悲切切的吩咐贾蓉料理停灵之事,又将徒臻降下的将贾敬追封五品等恩旨说与众人听了,一时间忙忙乱乱的,薛蟠悄悄扯了扯薛夫人的衣袖,两人上前又是说了好一通的节哀顺变,便转身离开了。
刚刚扶着薛夫人上了马车,就听见后头贾蓉喊道:“侄儿也正要回府里操持丧仪之事,不如顺道一起,也有个照应。叔叔觉得可好?”
薛蟠回头看了贾蓉一眼,只见贾蓉也穿着一身素孝,眼睛虽然哭的红彤彤的,眉宇却是一派爽朗。配上唇边那丝得体的微笑,越发显得俊逸温柔。
薛蟠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沉吟片刻,颔首应道:“既如此,你快些准备便是。”
贾蓉闻言,立刻接口说道:“我这就牵了马匹过来。”
说着,转身牵了一匹枣红马和薛蟠并肩而行。
一路无话,气氛有些压抑的沉默。整个官道上只能听见马蹄哒哒和车轮滚滚的转动声。坐在马上的贾蓉偷着眼睛看了薛蟠好几次,发现薛蟠依旧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得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道:“叔叔可知道,这次操办爷爷的丧事,母亲将她的继母和两个妹妹也都接过来了。”
薛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贾蓉又道:“叔叔可知道,我那两个姨娘长的可好了——”
“你说什么?”薛蟠没容贾蓉说完,立刻沉着脸面冷冷问道。
贾蓉一时语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薛蟠看着贾蓉浑浑噩噩的模样,头疼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一阵膈应,越发没心思和他说话了。恰好又到了城门,薛蟠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开口撵人。“时候不早了,你就先回家料理事宜吧!”
贾蓉讪讪的应了一声,拱拱手说道:“既如此,侄儿就先行告辞了。”
薛蟠摆了摆手,示意贾蓉打马快走。
贾蓉又上前和马车里的薛夫人拜别,甚至还下了马匹束手站在一旁等着薛府众人先过。
薛蟠等人见状,也只好先行离去。自然也没错站在地上等着他们先行离开的贾蓉脸上那虽然悲切哀恸,但眉宇间遮掩不住的丝丝仿若偷了腥的老猫一般贼兮兮,又满含期待的兴奋。
马车内外,薛蟠和薛夫人面面相觑,薛夫人有些意味深长的叹息道:“这贾家的人啊……”
第144章
且说薛蟠将那浑浑噩噩的贾蓉撵了出去,自己便带着母亲回了忠信侯府。彼时已然华灯初上,忠信侯府上上下下一片的灯火通明,管事姚滨正守在门上等候。瞧见薛蟠领先过来的车马,连忙吩咐家下小厮们将马车牵进了偏院,自己则下了阶梯亲自扶着薛蟠下马。
薛蟠双脚站定,看着忙前忙后的姚滨笑道:“姚叔直接叫个小厮过来牵马就是,黑灯瞎火的,何必要你自己动手。”
姚滨闻言,憨厚一笑,开口说道:“左右我在门上等了这许久,便顺手做了。那些小子们毛手毛脚的,现下灯光又暗,若是一错手闪了大爷,那可是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