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和陆雪儿都好紧张,心说亲家和亲家母都在这儿呢,万一他俩吵起来……
白玉堂伸手掰了展昭的手横他一眼,展昭笑嘻嘻,那样子摆明故意逗他。
白玉堂无奈,不过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而是问吴不善,“那个后来背叛蜃楼,毁掉神木圣果的姑娘?”
白家众人都惊讶不已——竟然没有发飙!竟然没有掀桌子没有抽刀砍人!展昭完全将白玉堂制得死死的了!
吴不善皱着眉头左右看展昭,“真的很像啊!”
“这么说,也像子衿?”殷候沉声问。
“嗯。”吴不善点了点头,“和夫人是有些像……我当时不记得了,所以没发现。”
殷候脸沉了下来,忽然看殷兰慈,“晧儿生下来的时候,是鬼子,是么?”
众人面面相觑,殷兰慈点头,胸中也百转千回,该不会,几十年前,就是一个阴谋或者已经计划好了的事?
天尊沉吟半晌,“似乎有某种牵连,展晧长得像当年的蜃主,而展昭长得像蜃主的天定之人。”
展昭听这有些别扭,“巧合而已吧。”
重三也看吴不善,“唉,鳝鱼,你脑袋现在清醒么?确定很像?”
吴不善拉长了脸,“没准……”
众人都泄气,“仔细想想!”
吴不善盯着展昭看。
白玉堂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陵山泣血图来,扑在桌上,颠来倒去地看。
展昭好奇,“你看什么呐?”
白玉堂忽然定住不动了,指了指小岛着火的时候,四周围众多逃离的小船之中的一艘。之前他们虽然每一幅图都看了,但没仔细看那些妇孺,如今一看,就见有一艘小船,船上一男一女,也在风浪之中前行,方向看似和众人向接近,但实则相反!且其中的那个女人……
白玉堂指着画中人对展昭说,“猫儿,你自己看。”
展昭凑过去,身边众人也都好奇地过来,看了半晌,集体无语。
“好像喵喵的妹子或者姐姐哦!”小四子也趴在桌边看,那个坐在船里的年轻女子,先不说五官,光是气质和神韵,就和展昭好像,关键是——她也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展昭摸了摸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更不明白其中蕴藏了什么含义。
殷候皱起了眉,看的却是那个和女子一起逃走的渔民。
“宫主?”
天魔宫诸位都看出端倪来了,有些忧心地看殷候。
“怎么了?”展昭不解地问。
殷兰慈伸手,指了指那个金眸女子又指了指那个渔民,“你外婆长得,好像他俩啊。”
展昭吃惊。
公孙算了算年岁和辈分,“会不会是曾祖母和曾祖父?”
赵普点头,“很有可能,排下来正好一百多年么。”
殷候看着画上有可能是自己岳父岳母的两人,沉默良久,“灭门之仇么?”
众人都看他。
殷候语调平缓低沉,“子衿说,他爹娘都是被一个金色眼珠的男子杀死的。”
众人惊讶,又一起看向船头那个很像展晧的人。
小四子揪揪箫良的袖子,小声说“好复杂的关系!喵喵和喵喵大哥岂不是仇人的后人?”
箫良点头,难得槿儿这次辈分没搞乱。
“外婆当年,没说过些什么么?白玉堂问殷候。
殷候回忆起当年事情,皱眉,“她之所以会来天魔宫找杀人凶手,是因为凶手临走前,跟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众人异口同声询问。
“有生死,才能有轮回,我就在邪魔聚集的地方,想报仇,就来找我吧。”殷候回忆着亡妻经常念叨的这句话,“只是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白玉堂忽然皱眉,脱口而出,“轮回咒?”
众人一愣,都看他,徐三爷不解,“老五,啥粥?”
白玉堂道,“五姨跟我讲过,有一种毒咒,叫轮回咒。三代内可以转世而生,再续前世的因果,代价就是手刃心爱之人,并且自我了断。”
“这个算妖言惑众吧。”展昭有些不相信,“哪儿有灵魂转世这一说,我什么都不记得!”
“可难保展晧不记得。”殷候皱了皱眉,“这个蜃主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知道如此多稀奇古怪的妖术咒法?”
众人都觉得迷雾重重看不清方向,白玉堂的心思却不在那些上面,什么陵山泣血图、蜃楼蜃主,他都不在乎。真正他在意的是——展昭的缘分,是他白玉堂的,跟别人没关系,转世再续前缘什么的,哪怕只是妖言惑众,都叫人不痛快!
第183章 黑灯瞎火
吃晚饭的时候,展昭就感觉白玉不对劲,似乎是在想心思。白玉堂平日经常安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基本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在发呆,一种是在想心思。这在外人看来根本没区别,不过展昭就能精确地分辨出来。
另外,展昭还能看出白玉堂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有些烦躁,这可是十分少见的!展昭倒是有些过意不去,认识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是白玉堂在为自己的事情烦心,他好好一个贵公子,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跑这里开封府天天陪他忙得团团转还要请客吃饭,真是怪难为他了。那一刹那,展昭都有那么一股子要以身相许的冲动了,当然……那个是冲动。
小玉在摆碗筷,今天厨房大娘不在,是两家娘亲和红九娘做的饭菜,丰盛的一大桌。众人落座吃饭,都惊讶,两位娘亲手艺还真不错。
白玉堂低头看着在脚边蹭来蹭去的石头,一直呆在那里,想得专注。
小四子盯着白玉堂看,心说——白白怎么了?
展昭隐隐感觉到,白玉堂很在意之前吴不善说的,关于他外婆的娘和蜃主的事情,特别是那个什么天定情人啊、再续前缘之类的怪事。
其实展昭觉得白玉堂大可不必在意,首先,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他展昭就是展昭。另外,展晧虽然行踪成谜,但展昭自小到大也就记得他作为兄长的那种情谊与照顾,从来没感觉到他有别的什么心思。且之前展晧跟他相遇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让展昭觉得背后似乎还有玄机,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反正展昭心里头就一个白玉堂就得了,还有就是坚决不相信展晧坏得无可救药!
“玉堂。”殷兰慈给白玉堂往饭碗里夹了些菜,“吃饭。”
白玉堂抬头,就看到殷兰慈坐在自己身边了,点头,伸手捧了饭碗吃饭。
陆雪儿微微眯起眼睛,伸手给展昭夹菜,“昭,吃饭。”
两家儿子在对家娘身边坐了,捧着饭碗各有心思地吃饭。
陆雪儿忽然跟展昭说,“昭,晚上有事情么?”
“嗯,没什么事……”展昭心说,大家还要在在一起讨论一下案子么?
殷兰慈问白玉堂,“玉堂呢?晚上有没有空?”
白玉堂点了点头。
“阿姨晚上要去买些东西,你陪我吧。”陆雪儿戳了戳展昭。
殷兰慈拉了白玉堂,“玉堂啊,阿姨晚上去买东西,你跟着一起去吧?
“哦。”白玉堂也点头。
随后,众人接着吃饭。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好奇,其他人更好奇——为什么陆雪儿逛街不要白玉堂要展昭跟着,而殷兰慈又要白玉堂跟着呢?
白夏笑眯眯问自家娘子,“娘子,我也去不?”
陆雪儿神秘兮兮地摇摇头,“不准你去!”
白夏立马明白,估计又有什么计划了。一旁展天行给他斟酒,他俩晚上一起在院子里跟赵普他们喝酒好了。
入夜,陆雪儿和殷兰慈一人拉了一个出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逛街去了。
出了门,才知道今晚开封府有灯会。
“不年不节的,怎么灯会呢?”展昭这几天都在为血魔的案子闹心,见街上人头攒动一派的太平盛世之象,才觉得开封还是之前的那个开封,从来没变过,变的只是自己的心境而已。
陆雪儿笑了笑,拍拍他,“有些事情就那么回事,你越拿它当回事,它就越是影响你的生活,到最后,连每天看到的东西都陌生起来。”
展昭微微吃惊,原来陆雪儿是带自己出来开导来了。
展昭笑着摸摸头,“其实我倒是没什么要紧,倒是玉堂可能会胡思乱想。”
“不怕,有你娘开导他。”陆雪儿挽着展昭往前走,走向今天的目的地……开封城里的铁佛寺,跟禅堂里的大师父说好了,要给他俩安排个机会!
白玉堂跟着殷兰慈一路买了好些东西,途中不少姑娘都羡慕地看着殷兰慈,只见白玉堂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殷兰慈买的大包小包。
殷兰慈买了一大堆,白玉堂问,“阿姨,买这么多布匹、茶叶之类的要回去送人?”
“是啊。”殷兰慈点头,爆出三姑六婆七叔八大婶各种亲戚无数,说要送礼。
白玉堂有些无奈,心说这些亲戚就算一人一把花生米都要买一麻袋呢,就问,“不如阿姨列张单子,我明日叫白福来买?”
“那怎么成?”殷兰慈笑了,“送礼物讲究的是一份心意,贵在那份想给你的真心,不是光花钱或者使唤人能得来的。”
白玉堂听了她这话,似乎有所得,但具体又听不出什么,他心事重重,也没多问,继续走。
殷兰慈见他呆呆的,就道,“我跟你讲讲昭和晧儿小时候的事情吧?”
白玉堂愣了愣,点头,“他俩感情很好?”
“嗯,兄弟相处和睦,不过昭从小很听话,从不跟人胡搅蛮缠。”殷兰慈挑起嘴角,“全天下会挨他欺负的也就只有你了。”
白玉堂望天,是啊,展昭在别人面前都是温顺的猫,搁自个儿面前就野了,爪子麻利着呢。
“你和昭认识很早吧,几年前他写信回家,就有提起你。”殷兰慈微笑。
白玉堂好奇,“他怎么写的?”
“哦,我记得最开始是说,有个十分好看的少年,害他成了猫,定要报复回来!”
白玉堂忍不住笑,这猫还真记仇。
“后来渐渐的,每一封信上关于你的是就多了起来,直到后来满篇满篇都是你。”殷兰慈说着,回忆起来,“晧儿当时看完信就说‘完了完了,小弟叫人拐跑了。’”
白玉堂意外,在他听了众多关于蜃主的事情之后,差不多将展晧妖魔化了,总觉得是个十恶不赦的可怕存在。
但现在一听殷兰慈说,似乎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晧儿是我与天行当昭一样养大的孩子,他断不是那种邪魔恶鬼,什么鬼子之类,都是胡扯。”殷兰慈拍了拍白玉堂,“再者说了,别说什么转世、天定之类的无稽之谈,若是有婚约又如何?你情我愿大不了私奔呗。”
白玉堂笑了,殷兰慈这做娘的倒是开明。
“你俩是幸运孩子,什么都不用顾忌,有喜欢的事情在做、有家事不用愁生计,更有能耐有天分。这么好的条件,该好好花心思安心喜欢对方才是,别胡思乱想浪费了时日啊。”
白玉堂认真点了点头,心中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事儿不是翻醋坛子,而是完全的杞人忧天,该对展昭有信心才是。
于是,心中郁结被疏导了的展昭白玉堂,陪着两位娘亲接着逛马路,逛着光着,到了铁佛寺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