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玉堂点头,“设计精巧不易打开的那种机木关盒子。”
“没有。”陈栋想都没想就摇头。
“这么肯定?”
“清单上的东西每一样我们都仔细比对过,没有少,关键是……陪葬品里面没有木头盒子装的东西!”陈栋十分笃定地告诉展昭和白玉堂,“唯一装在盒子里的是太祖喜欢的几枚刻印和一把匕首。刻印是装在锦帛盒里的,而匕首则是装在一个鎏金盒子,没机关。”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看来——对方可能是拿走了那个传说中的木头盒子?当然了,如果那个盒子真的存在的话。
之后,白玉堂就在地宫里转了起来,展昭站在一旁等着,十分有耐性。
陈栋不太明白白玉堂在干些什么,不过也不敢多问,只好在一旁等。
白玉堂找了很久很久,最后终于按住了墙壁上的一快砖,不动了。
展昭赶紧跑过去,知道他肯定发现了什么。
“玉堂?”
白玉堂伸手轻轻将展昭拉到身边来,又示意陈栋躲开一点。
陈栋不太明白,往旁边让了让,忽然,就听到“嗖”一声,什么东西从耳边飞了过去。
陈栋一惊,猛然回头才发现身后的墙壁上插着一支短箭。仔细一看,心里突一下——因为在那根短箭的旁边,似乎有一个黑色的小窟窿。
陈栋下意识地脑门就有点冒汗,刚才白玉堂的确在那面墙附近看了好久,之后才到对面去的……是发现了那个窟窿么?他们几百个士兵这几天都快将皇陵翻了个底朝天了,却是谁都没注意这个窟窿。
白玉堂在射出机关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咔哒一声,暗格打开,里边是一个空空的方格。回头,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点了点头,这个机关曾经被打开过,被拿走的应该是这里的东西,的确可以放进一个很大的木头盒子。
陈栋也走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暗格,打开了清单前前后后翻了个遍,摇头,“单子上没有这个的记载啊!”
展昭微微挑眉,问他,“你们怎么发现皇陵被盗的?”
“门没关上。”
“奇怪啊。”白玉堂有些想不通,“盗宝之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也对。”陈栋自己都点头,“如果他临走记得把门封死,我们可能一年半载都没法发现有人进来过。
“不像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展昭和白玉堂喃喃自语一般,同时抬头看顶部。
陈栋也跟着抬起头,不太明白二人在看什么。
展昭忽然微微皱眉,一跃上了屋顶。这地宫十分高,穹顶弧形,四壁没什么特别好抓的地方。
展昭上了顶部一仰脸,脸朝屋顶往前划出去了一段路后下落,一个翻身稳稳落到了地上,指着头顶告诉白玉堂“有个手印。”
白玉堂皱眉,“有人埋伏在那里?”
“或者是跟踪进来后,藏在了上面。”展昭提醒,“此人轻功极高,内力深厚。”
两人已经心中有数,可能进来的不止一个人,有可能在一人拿走了盒子之后,另一个突然出来抢夺。也许抢到了,被抢那位故意不关门想引起注意,又或者没被抢走,那人急急忙忙逃走了,没来得及关门。
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又开始找起脚印来……原本地宫的地面上应该是落了一层灰的,应很容易留下脚印。但是正如陈栋说的,他们一大群人进来,踩得乱七八糟,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展昭耸耸肩,不无遗憾,如果有清晰的脚印留下来,可以推测出偷东西的人的大致体型。若是有交手那更好了,还能推算出武功门派。
陈栋很不好意思,非但没查到任何线索还给展昭他们添了乱,不过开封府查案就是快啊,一下子就有了线索。
展昭和白玉堂匆匆回了开封府,先找了府里最老的一个衙役,也号称开封万事通的金老伯。
“土爪狸啊!”金老伯点头,“哈哈,知道知道。”
“哪儿能找到他?”展昭挺着急的。
“这个就难说咯。”金老伯摇摇头,“好些年没见着了。”
“你认识他啊?”展昭和白玉堂都惊喜,这么巧?
“认识啊,他虽然是木匠吧,不过性子很古怪,除了木头活儿做得好,石头活儿做得也很好。”金老伯说着,还撇撇嘴,“就是毛病多,这人疑心病极重,总说什么天要收他,或者什么大难要临头了。他每两三个月就要搬家一次,而且必定在家里安装机关,还要四通八达挖上三四条的地道,说方便日后逃跑用。”
白玉堂有些想笑,叫那人爪狸还真没叫错,比石头剪子还爱挖洞。
“他逃什么?”展昭不解,“有人抓他?”
“谁知道啊。”金老伯摇头,“我认识他完全是因为巧合,他挖坑不小心把人家的地窖给挖开了,别人当他是小偷,抓住就报了官。”
“那包大人也认识他?”
“当时大人的确问了一下他的情况,老头年纪大了还有些疯疯癫癫,大人让他帮着人家把地窖修补好,也就没为难他。”金老伯说着,又有些担心,“他出什么是了么?我记得他人还挺不错的,偶尔疯癫之外都很正常。我孙女儿出嫁的时候,拜托他做了个首饰盒,做得是漂亮极了。”
“土爪狸,本名叫什么?”
“叫图垒。”
“姓图?”
“没错,人么,年纪不小了,得有个五六十岁,一头白头发,瘦猴儿似的。他有个比较明显的特征,在左边腮帮子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很好辨认。”
展昭和白玉堂得到了紧要的线索,急匆匆回书房。
赵琮和八王爷已经回去了,众人正准备去宫里参加赵祯的晚宴,都收拾好了就等他俩。
展昭很想说查案不去了找个借口开溜,不料包拯黑着脸,“一定要去!”
展昭瞧着白玉堂。
白玉堂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准备晚上去太白居喝一杯、或者早早睡一觉,总之比在皇宫坐着好。
没想到包拯转眼看白玉堂,“白少侠也要去!”
白玉堂一愣,展昭也说,“他又不是官员,为什么一定要去?”
包拯失笑,心说刚定亲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伸手轻轻一捋胡须,“他是官员家属,皇上圣旨上说了,要携眷出席。”
展昭眨了眨眼,随后笑得欢畅,伸手一拍白玉堂肩膀,“眷,换衣服去!”
白玉堂回到房间,才瞬间意识到自己被划分在了“家属”一类。展昭乐颠颠地伸手揽他肩膀,“如花美眷!”
白玉堂伸手就去抓他,展昭一个翻身跃了出去,站在房门口还气白玉堂呢,“眷,快些啊!”
白玉堂叹气,赵祯明显是故意的!
等众人都换好了衣服,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一起出门赶往皇宫。
途中,公孙和赵普同坐在黑枭背上,小四子和箫良分别骑着石头和剪子,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出行。
展昭到了轿子边,将大致的调查结果跟包拯说了一下。
包拯暗暗点头,问赵普,“先皇有陪葬一个木头盒子么?”
赵普一脸茫然,“那我就真不知道了,不过里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都陪葬了还挖个暗格藏起来?”
“有多少人是有可能知道的?”公孙问。
“我看……还真的不剩下几个了。”包拯也有些为难,转念一想,“倒是能问问庞吉,说不定他会知道。”
“不问问八王爷么?”公孙问,“他可能知道得比太师多。”
赵普笑了,“问太师的意思就是让他去打听。”
众人都觉得是好法子,太师心眼儿贼多,估计能考虑到各方面都很周详。
赵普还对公孙眨眨眼,“庞妃都有了,日后他可不得跟你搞好关系么,一定帮忙的。”
……
“唉,小事情,抱在老夫身上!”
果然,众人到了宫门口下马入宫,这么巧就碰上了庞太师。
赵普跟他一说,庞吉拍着胸脯满口答应,脸上喜气洋洋的。
包延问庞煜,“你爹心情很好啊?”
“我姐又有了,爹可不开心么!”庞煜抱着个胳膊对包延龇牙,“现在谁都阻止不了他高兴,嘿嘿!”
展昭忽然想起来,庞煜也算是交游广阔的,就问他,听没听说过一个叫“土爪狸”的木匠。
庞煜搔了搔头,“那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开封卖最贵的盒子在哪里。”
“最贵的盒子?”白玉堂觉得好奇。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谁没几件珠宝首饰,是不是?”庞煜显然还挺懂行的,“好东西总不能就拿个碎布包一下,都要拿盒子装起来,这好盒子可不比珠宝便宜。”
包延摇头叹气,“一看就是经常流连青楼的人。”
庞煜冤枉,“小馒头,说什么呢你,我家里娘多你不知道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铺子?”
“那家铺子叫金霞满堂。”庞煜拿出一块随身带的玉佩交给展昭,“这家只接待熟客的,要买东西也得排队,不过盒子真的挺精致,据说是找最好的木匠雕刻的。大概天下的木匠他们都能有些联系。”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挑眉,觉得这的确是条好线索,金老伯不也提到土爪狸给他孙女做过首饰盒么。
走入御花园,因为赵普在呢,群臣都来问候。刚入座,就见赵琮走了过来,“九叔。”
赵普点点头,见八王爷不在,微微蹙眉,“八哥呢?”
“哦,我皇娘突然病了,父王让我先来。”
“什么?”赵普眉头一皱,“病得严不严重?”
赵琮摇头叹气,“不清楚啊,下午突然就不舒服了,请了好几个郎中也没查出来病因,父王一直陪着。”
赵普脸上显然闪过一丝担心,毕竟是柴郡主一直照顾着,对赵普来说跟亲娘也没太大差别。
“不如我去看看。”公孙见赵普忧虑,也担心柴郡主的身体。
赵普很想和公孙一起去,不过今天给他们接风的,他若是走了……
“展护卫、白少侠。”包拯立刻来救场,“你俩送公孙先生去一趟吧?”
展昭站起来,却听赵琮说,“不用,让我手下送先生吧,几位今日是主角,怎么好离席?”说着,对身后招了招手。
有一个黑衣的男子走了上来,赵琮吩咐,“送公孙先生回王府,若出了什么事为你是问!”
男子点头,但公孙还没迈开腿,就被小四子拽住了。
公孙回头,小四子抱着他的胳膊紧张地盯着那个黑衣人,“爹爹不要去。”
公孙摸他脑袋,“你在这里陪九九,我去看看柴郡主就来。”
“我也觉得不太妥当。”展昭同时一伸手,拦住了公孙,看向赵琮身后的那个黑衣人,“为什么王爷会留一个杀手在身边?”
赵琮一愣,回头,身后那人依然气定神闲地站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