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漠视宫九, 却并非是如对方所想的那样不将对方当回事,又或者是在向对方示威之类的,而是他以为宫九是书明深的朋友,对方躲在那里只是为了确保他不会伤害书明深……
那一日在遇到书明深的时候,他显然看到了对方出手救人的举动, 不过既然对方不主动向书明深说明,他本就不喜多管闲事,自然也不会多嘴。
于是,这就导致了这一边宫九气急败坏地对西门吹雪咬牙切齿,恨对方“霸占”着书明深不放,而且还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简直可恶至极!
而另一边,书明深则时不时就在想着宫九在做些什么,两人日后是否还有机缘能够再度相见什么的……
又过了两日,花满楼和东方不败也一同赶到了这里。
陆小凤一脸开心地去迎接自己的心上人和好朋友,看起来简直比书明深还要兴奋异常。
“……”书明深则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尤其是在其对着东方不败花样讨好却还是无法博得对方欢心的时候,书明深便愈发有一种愧恧不忍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的好朋友欺骗了对方的感情一般。
其实东方不败自始至终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个女人,人家只是由着自己的喜好穿了女装而已,说不定对方哪天女装穿腻了,再变回男装,到时候陆小凤受到的打击千万不要太大才好……
花满楼则还是那副温润尔雅的样子,在同书明深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到书明深的面前,笑着道:“这是那位九公子派人送来的书信,我想书兄你或许已经等急了,所以便一同带了过来。”
书明深闻言果然眼前顿时一亮,连忙道了声谢,接过花满楼手中的信。
本想要立刻便将信拆开,然而不知为何又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仿佛为了遮掩什么一般,书明深轻咳一声,对着面前正微笑地“望”着他的花满楼道:“多谢花兄还在替在下想着此事……”
花满楼闻言偏了偏头,道:“那位九公子的为人和谈吐确实颇具神采,书兄你对他如此惦念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书明深还以为对方是在打趣自己,不由笑着道:“花兄说笑了,在下只是担心九兄他是否平安到家了而已,毕竟他也同在下一样是个不会武功的读书人,在下亦忧心其会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然而,花满楼闻言却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顿了顿才道:“不会武功我想倒是未必见得……不过他既已给你寄回了书信,想必便已然平安到了家,书兄也可以不用再继续担心了。”
见书明深有些疑惑的样子,花满楼并未将到嘴边的话说出来,而是又笑着安慰了他几句便转移了话题。
书明深闻言连忙也开心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同对方闲聊起了一些之前在路上发生的事情。
直到吃过了午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书明深这才终于将被他放入怀中的那封信小心取出,在手中展开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九公子果然已经平安回到了家,信中亦道出了其对书明深的想念之意,并保证日后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再来看望他的……
书明深见此显然也十分高兴。
在又将手里的信仔仔细细地看过了几遍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重新叠好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书明深此刻还没有往其他的方面去想,并未察觉到自己这其实是害了相思病的征兆,若是让陆小凤知道了的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对方大概便能够点醒书明深了,只可惜对方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理会书明深的事情?
“……”东方不败正坐在万梅山庄的庭院中喝着闷酒,陆小凤方才来找过他,不过被他毫不留情的赶走了。
而一说起陆小凤来,他的心情便忍不住的有些复杂。
东方不败嫌弃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酒杯和杯中的美酒:“……”
酒虽然好喝的很,但给他倒酒的人却让他着实有些头痛。
幸好他此刻已经看不到陆小凤的那张脸,否则他说不定真的会朝着对方的脸上一拳揍下去。
片刻后,一个人自围廊深处向着他的方向走来。
“……”东方不败微一抬眸便看到了一个须发微白,却姿态潇洒、样貌英挺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对方毫不客气地一撩袍摆坐到了他的对面,东方不败却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依旧只是兀自的自斟自饮。
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实在没有闲工夫再去搭理这些闲人,即便他知道这人此行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
中年男子看着喝得有些微醺的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东方教主不打算请在下喝一杯吗?”
“你是何人?”东方不败闻言,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我为何要请你喝酒?”
虽然对对方一语便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东方不败却并未在意,尽管他在外面并未暴露真名,但若是有心人的话也未必猜不出他的真正身份。
“还有,我已经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了,”东方不败点着自己手里的酒葫芦,皱眉瞪着对方道:“所以这东方教主什么的我可不敢当……”
男人闻言却是笑着道:“东方教主言重了,毕竟在在下心中日月神教的教主只有东方兄你一人而已。”
东方不败的面色冷了下来,盯着他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东方不败怀疑对方是任我行派来的人,心中不爽之下难免便动了杀机。
男人却对着他眨了眨眼道:“教主不必担心,在下并非是神教的人,准确的来说在下应该是魔教的人……”
“……”东方不败皱眉盯了他半晌,显然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还以为这人是故意在跟自己扯皮,好半天之后才终于想起来,在当今武林之中,除了日月神教之前还有个真正的魔教存在。
只是对方一直偏居西域,再加上外面的人都对日月神教“魔教魔教”的叫,他乍然间没能想的起来而已……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那个正微笑着望着他的男人半天才道:“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那外形俊朗,看起来亦显得十分年轻,若非微微染霜的鬓发简直看不出其真实年龄的男人却道:“非也非也,在下乃是西域魔教的教主,而东方兄你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一个神教一个魔教,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江湖之中可经常有人将他们两个教派拿来相提并论的,比如一起讨论究竟是哪家做的坏事多,哪家的手段更加残忍毒辣什么的……搞的他也早就想要见识见识这位东方教主了,只是他一直身处西域,难有时间来到中原武林,此次刚好有事前来,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来见见这位叫他“朝思暮想”的神教教主才行。
东方不败:“……”
玉罗刹笑眯眯地向着东方不败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将两人的酒杯全部斟满,一边端着手中的美酒慢慢啜饮,一边朝着对面的红衣男子道:“在下此行前来并无他意,只是想告知教主,若是教主有意想要夺回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的话,我西域魔教亦可助东方教主你一臂之力……”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慢慢饮了口酒道:“你为何要帮我?”
玉罗刹笑道:“原因有很多,不过最主要的自然还是因为我们看好东方教主。”
东方不败闻言却冷笑一声道:“莫以为我远避江湖便当真什么都不清楚。”
“你们不过是见任我行不停在中原扩张势力,眼看着便要将自己的魔爪伸向西域,所以想要借我除掉他罢了,”东方不败冷冷道:“只可惜本座即便败在了任我行手里也不想给人当刀使。”
玉罗刹却不以为意道:“确实有这部分的原因,不过并非主要……”
“我魔教虽然大部分势力在西域,但在中原也并非全无根基,”玉罗刹道:“任我行独断贪功,心胸狭窄,即便我等不出手,他早晚也会作法自毙,戮于己祸,我等根基稳固、才雄势厚又何必非要急于此一时?”
见东方不败皱眉看着他,玉罗刹笑了笑道:“在下只是因为欣赏东方教主的为人,希望能够与教主结盟,东西合璧,统领江湖,所以才来向教主你毛遂自荐的。”
“……”东方不败闻言垂眸思忖了片刻,不知为何,虽然这个玉罗刹说得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他莫名的还是有种对方图谋不轨的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片刻后,东方不败对着他道:“你既想与我合作,最好便莫要隐瞒,本座最讨厌的便是被别人蒙在鼓里。”
玉罗刹见状,道:“确实还有另一个原因,不过这件事却是个秘密,在下只能说与那位书公子有些关系。”
“其实若非知晓教主与那位书公子是挚友的话,在下也不敢贸然前来打扰东方教主,”见东方不败蹙眉疑惑,玉罗刹道:“难道东方兄便不好奇,为何对方区区一介书生却会有如此多的刺客想要来刺杀他吗?而且以那些刺客的身手,还显然绝非一般人能够请得动的……”
“……”东方不败闻言垂眸思忖了片刻,其实他也早就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只是雇佣那些刺客的幕后黑手隐藏的实在太好,他们一时间也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来而已。
“你们难道也想打那书呆子的主意?”东方不败面无表情道。
无论如何,对方也算是他的朋友,若是玉罗刹想要对对方不利的话,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亦或与对方联手。
然而玉罗刹却道:“并非如此,准确的来说,我们与那位书公子才是同一路人,对方之前被人绑走,我等也曾派出人手前去保护,只是未免惹人注意,不能够走露风声罢了。”
东方不败不由想起上一次书明深被白虎堂的人劫走,确实是被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给救出来的,那些人想必即便不是魔教的人马也必然与之有莫大的关系……
“……”东方不败端着酒杯又沉吟了片刻,这才终于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然后对着依旧面色平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微笑地注视着他的玉罗刹道:“好,本座答应与你联手!”
他本来就是个爽快的人,做事时自然也不愿意拖拖拉拉。
东方不败抱着手臂道:“不过召集人马的事情由你们自己去办,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玉罗刹看着对方,满意地举起手中的酒杯来道:“在下也是这样认为的,既然如此,便预祝我神魔二教合作愉快,力图早日称霸中西武林!”
“……”东方不败嫌弃地瞥了对方一眼,这才终于拿起酒杯与对方碰了一下。
东方不败并未询问对方与西门吹雪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玉罗刹能够毫无窒碍的出现在万梅山庄之中,对方与西门吹雪必然关系匪浅。
好在对方似乎对书明深并无恶意,而且还在伺机保护着书呆子……
否则的话,书明深只怕就当真危险了,即便有他和陆小凤等人在对方的身边保护,恐怕也未必能够确保对方平安无事。
东方不败并不清楚书明深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这个秘密显然十分重要,否则也不会引动如此多的江湖人士都跑来找对方的麻烦。
东方不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普通人的日子也未必都好过到哪里,比如说阿吉,比如说书明深,全都莫名其妙的招惹来这些无妄之灾,看来他想要再入江湖,重新夺回自己的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倒未必全然是个错误了。
于是,在继陆小凤和书明深之后,东方不败也开始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只是除了陆小凤之外,没有人敢去触对方的霉头罢了。
被对方冷言冷语挤兑回来的陆小凤有些悻悻的收回放在对面东方不败身上的视线,转头看向正坐在一旁笑意盈盈的书明深,郁闷道:“你已经保持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好几天了,到底在笑些什么?”
书明深闻言转过头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困惑不解道:“咦,在下有在笑吗?”
陆小凤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我终于知道东方他为什么叫你书呆子了……”
果然呆的很,不过他现在却没有多余的时间理会对方,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对面的东方不败身上。
只可惜东方不败自从坐到马车中以来便一直将自己的视线定在书明深的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小凤忍不住不满地抬手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道:“东方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书呆子有那么好看吗?”
再好看肯定也没有他好看,更何况就算这么一直盯着,对方的脸上也不会长出花来的。
“……”东方不败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陆小凤,只是转头对着书明深道:“你可认识一个叫玉罗刹的人?”
书明深闻言想了想,摇头道:“在下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之前当真一直呆在那座城中,并未去过其他地方?”东方不败又道。
书明深继续摇头,笃定道:“自打在下记事起便一直生活在那里,此行还是在下第一次离开家门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东方不败沉吟着点了点头:“……”
陆小凤见状也询问道:“书呆子,你除了认识我们以外还认识什么其他的江湖人士吗?”
书明深思忖着道:“应该没有了,即便我与花兄相识亦是因为之前被他那座小楼中的风景吸引,所以才情不自禁地走进去与对方结识的,花兄可以作证!”
一旁的花满楼亦点了点头。
陆小凤摸着下巴道:“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都想要来杀你呢?……莫非你也跟西门一样是哪个魔教教主遗留在中原的独生子什么的……”
“……”正坐在一边的西门吹雪闻言冷冰冰地瞥了陆小凤一眼。
陆小凤连忙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为什么西门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你不是除了杀人以外,常年都呆在万梅山庄中不肯轻易出门的吗……?”
“……”西门吹雪依旧冷着一张脸不回答他的问题。
书明深在这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个,是我请西门庄主去做客的……”
其实他只是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情冲对方开的口,本来没指望对方能够答应,孰料西门吹雪闻言,在眼神古怪地看了他片刻之后,居然真的答应了他的请求,搞的书明深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或睡糊涂了。
陆小凤显然也觉得有些奇怪,只可惜西门吹雪自从上路以来就懒得理会他,所以对于他的询问也一概不予回答。
其实西门吹雪的本意自然是不想答应的,即便是陆小凤来求他他都未必会领对方的情,更何况还是与他并不怎么相熟的书明深。
然而无奈有个人告诉他这一路上一定会遇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而如果没有他相助的话,书明深等人只怕会陷入到一个相当大的麻烦之中。
再加上他也对那人所说的将会来找他们麻烦的这人有些兴趣,所以才答应了书明深的邀请,与这一车的人一起返回对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