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吩咐。”
“去给找俩大木箱子过来,爷有用,听到没?”
区区俩箱子,林之孝立刻吩咐了下去,没半个钟就有俩红木大箱子给抬了过来,放在书房内。
贾赦之前将东西全藏在屏风后头了,如今让这些下人将箱子抬到了他指定的地方。
待下人们走了,看林之孝也想退,他立刻喊住了他。
任人站在自己书案之前,高深莫测地瞧着他。
贾赦跟在方陈那厮身边,冷眼旁观他十余年,没少见识他的驭下之道。如今现学现卖,自觉有他几分模样。
他哪里知道自己个儿是在方陈身上附体之后,其实会有点后遗症?
那交换人生之所以会成为黄金会员以上级别的“福利”,自然也就有它的独特之处,才不只是让两个人互相到对方的位面去旅个游。
因而他这一眼,其实也有几分方陈的杀气毕露!
而方陈又是在丧尸堆里摸爬滚打,亦是杀人无数,哪怕只是几分而已,也是吓得林之孝立刻软了腿,趴叽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贾赦这才收了视线,冷声道:“爷懒得管你以前怎么和老太太回话,只今天开始,你若是有一点不忠被我知道,你就仔细你全家老小的命!我有一桩事让你去办,若能办得好,你那弟弟就负责帮爷管庄子,爷另外给你赏,若是办不好……”
不等他再说下去,林之孝就跪道:“爷请吩咐,林之孝定然不会辜负了爷的厚望!”
贾赦这才哼了一声,将之前先写好的东西给他道:“上面的这些个庄子,今年的出息全给我送到太太在京郊最大的那个庄子上,今年风调雨顺,账就比照着太太在时的比照,要是有不对的,只管将庄头全家给绑了,这点事儿你办不办的妥当?”
林之孝在这寒冬腊月的天里已是一额头的冷汗,“自然是办的妥当,且要给爷办的漂漂亮亮的!”
贾赦这才和缓了脸色,若非他手下曾经的奴才瞧着也不是什么好的,又怎么会事事先指着这奴才?只是这培养个忠心耿耿的一时半会也不容易,且先用着罢!
“另外还有一桩,当初是谁给太太接生的……”
林之孝越听越是打摆子,他们这位爷,怕真是要将面子里子全都不管不顾了……
贾赦却是冷声道:“瞧你怕成这样,是心里已经有了数儿!”
“爷觉得这事儿蹊跷,我们这当奴才的也是觉得蹊跷罢了,您要查,我自然会给您查。”
贾赦也没再逼问下去:“此事不急于一时,不得走露了风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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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距离封玺只有三两天的功夫,那些恼人的折子却是一天多过一尺头不止,这李尚喜心里就心疼自家的主子。
眼看着主子今天又没有翻牌子的意思,他也没规劝,毕竟谁让自家主子本来就不是那重欲之人,且自从进入冬天,没多久就掉了不少肉?
一个人素着点也好,毕竟那些后妃都恨不得将万岁爷给生吞了呢!
不过想到了后妃,也就想到了皇后,眼看着主子将御笔一放,像是今日告一段落,他才挪了过去。
胤禛瞥他一眼,“何事?”
“您吩咐的事儿有了后续,这不给您说下,看您能不能乐呵一下。不过也有一桩奇事在里面,奴婢心里面百思不得其解,也正好说与您听听。”
胤禛这辈子当了皇帝,却和上辈子有些不同。
上面有了一重大山,他与其说是皇帝,倒不如说是监国的太子。许多事他都会在每日和太上皇晨昏定省的时候请太上皇定夺一番,虽然太上皇身子日渐衰退,他却从未动摇。
二来上辈子只当了十四年皇帝,穷尽了他的心血,也让他看清了朝臣的心性,只怕盼着他死的人多!他那儿子亦不是一个与他同心的,怕是他前脚死,后脚就已出新政。
这辈子他收敛了不少心性,也更在意保养自己的身子,只等头上这座大山移开,便是他令行禁止之时。
“说来听听。”
“是!奴婢要跟您说的,其实是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了荣国府,既赏了那荣国公夫人,也告诫了她。”
胤禛对自己这世的发妻也是有些了解,知她为自己迟迟不封皇长子为太子之事而心中忐忑不安。
他并未言语,只静静聆听,却听李尚喜道:“那奇事其实还是在贾赦的身上。暗卫送来了最新的消息,说那贾赦暴饮暴食其实是因为变得力大无穷,又像是个练家子,轻飘飘地一掌就让石桌粉碎。这其实还是顶撞荣国公夫人那日的事,只是那日在场之人并没有我们的人在其中,所以才得到消息。”
他小心地觑着主子的脸色,见胤禛果然一下子绷紧了脸而心中一松。
他在听到消息后也是唬了一跳呢!那贾赦一直隐藏此事,绝对是包藏祸心,当初又爱和他家万岁爷事事计较,若是那时有个万一……岂不是……
他跪下:“主子,奴婢觉得贾赦此人隐藏至深,望您严查此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他家主子的声音传来,“严查?如何严查?暗卫既能传回此事,他能一掌打碎石桌之事只能是真。说他暴饮暴食与此有关,可有证实?若是他有这样的本事藏着掖着,朕拿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他身在孝期,反而去军中磨练?只让他们观望着吧。”
“主子您是说……”
“他既能现在露出来,再用得着的时候,也不会藏着不出。”
李尚喜心里却是叫苦不已,他都抓到了这样的把柄,他家主子居然就不整治那厮?他主子这是图个啥啊!
胤禛睨了一眼自家表情快要扭曲的奴才,只这一个眼神就让他消停不少。
他这才起身,松动松动刚刚伏案已有些不舒坦的筋骨,“你要是真想让朕治他的罪,就继续盯着,到时朕肯定让你如愿以偿。”
李尚喜垮着脸,“还如愿以偿呢,奴婢在您心里真那么小心眼?”
胤禛却是头也不回道:“不曾。只是也鲜少有人能这样让你惦念着。”
虽然没责也没罚,可这句话也仍叫李尚喜心惊胆战的,诺诺道:“奴婢以后不敢了……”
“朕也没说你错,且盯着吧,朕也挺好奇他还能突然露出什么来。”
“是!”
第10章 爷要当二道贩子
这东院的动静或多或少的传入了贾史氏的耳中。
只是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可之前在贾赦身边放的钉子在之前几天被他一口气梳理掉七七八八,以至于贾史氏都免不了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她现在能听到的动静是贾赦给她下的套,还是因为没发现,所以才留了那两个耳报神。
因为少了耳目,所以她也不知要拿贾赦怎么办了。
“老太太,您何必忧心忡忡的,隔壁的敬大爷不是快回来了,您等他回来为您出这口气便是。至于大老爷那儿……您又何必担心呢?”赖家的瞧着价目这寒冬腊月的天还着急上火的,动不动地还将她从赖府里喊过来,虽然是口上劝着,心里早已不耐了。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大孙子赖尚荣身上。
她在贾史氏身边多年,能成为她身边立稳脚跟这么多年,还能提携了自己的俩儿子,甚至让自己的大孙子脱了籍,自然不是那睁眼的瞎子。
她那媳妇儿如今在贾史氏身边当差,一是真脱不开身,二来这过年那么多的油水又岂能任它在眼前放过?
因而赖家的这些天的重任便是在家里好好教导孙子,盼着那个聪明伶俐的乖孙儿能早日开得窍,等满了五岁就请个先生在家里悉心教导。
贾史氏听她说的虽有几分道理,心里却不以为然,“贾敬待我这个婶子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他打着为他老子老娘祈福的名号在终南山呆了那么久,怎么瞧着都像是不想掺和进来这事儿,你且等着,届时他一准儿和稀泥。”
贾代化死的比贾代善早,原本这贾敬已经要起复了,结果就出了那么一个大乱子,再加上贾代善重病不治,这贾敬又跟着守了一年。
“他回来别的也就罢了,这次可不能再由着他去什么终南山当道士,万一在那边呆着呆着越发地痴迷那仙啊,道啊的可怎么好?老大已经是这般模样了,我可不能让老二将来在朝堂上没个依靠。”
毕竟那贾敬可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出身,就算是她那个有些眼高于顶的女婿林如海,在贾敬面前也是十分有礼。
贾史氏想着她那政儿待除孝为官,既有堂哥相助,又有妹夫相互帮扶,再加上自家娘家史家,再加上贾代善好歹是为了救太上皇而死……今上别的不说,却是满朝皆知的孝子,她政儿在朝中想来也不会为难。
当然了,前提是老大能老实安分点,免得让新皇惦念起他们荣国府!
“这是自然的,敬老爷可是一贯地和老爷趣味相投,都是读书人才能说到一起呢。”
贾史氏听到这里就不禁笑了,“这是自然。”
见她有了点笑模样,赖家的再接再砺道:“至于咱们大老爷,其实也是孝顺老太太的,您到时候轻拿轻放的,大老爷也定然会跟您请罪的,哪会让您过年都不舒心呢?”
赖家的对贾赦有成见,眼下里因为惦记孙子想着先把贾史氏糊弄过去,这才帮他说了两句好话。当然了,要是贾赦到时候没按照她说的做,那也不是她的错,反而是他不孝!
贾史氏一贯觉得贾赦行为不检,又是今上心里的一根刺,早晚会带累荣国府,可赖家的刚刚说到她心坎里了。
他千不好万不好,却有一桩称她的心——孝顺!
至于这些天的种种行径,其实她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她这儿子和张氏虽然说不上什么琴瑟和鸣,到底是少年夫妻,那张氏又因为贾琏而死,他心中有愧也不奇怪。
贾史氏琢磨了再琢磨,才对赖家的道:“只盼着他能像你说的那样才好,只盼着敬哥儿早些回来,让那不孝子给我磕个头,也算了了此事。”
这么着过了几天,到了腊月二十五。
前一天便有小厮带着书信到了宁国府,因而这一天贾珍早早地就披了斗篷,骑了大马,点齐人手,备了马车守在码头上候着他那老子。
这样赫赫扬扬地,倒是让不少返京的官员心里一惊,纷纷打听。
待知道是何等人家后,没见识的还有心想套套近乎,那知道点深浅的,纷纷避之不及,瞧着这张狂劲儿,只在心里笑话——
这等的做派,敢情这一家子还以为自己是在太上皇在位时呢?也不想想新皇是个什么性格!
贾珍那也是少年纨绔,对自己的老子也是实打实的心里发憷!等了半天儿也没等到老子,他也没敢不耐烦,亦是老老实实地在码头等着,对赖升抵来取暖的温酒也不过只喝了两口。
快到午时他们才看到了挂着荣字的官船,待船靠岸,贾珍利落地上了夹板,正好遇到刚从船舱出来的贾敬。
贾敬见儿子如此殷勤,也只是微动了眉毛,淡淡道:“等多久了?”
贾珍老老实实地回了话,倒不敢有丝毫居功。
“瞧着你这样就知道定是没少惹祸。”所谓知子莫若父,贾敬哪里不知道他的底细?
他又看了一眼赖升。
赖升见了礼,殷勤道:“老爷,夫人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您回府呢!”
贾敬想到发妻每隔一旬定要给自己写信一封,那小厮没拿到回信都不敢回京,再想想那些书信中的内容,再瞧瞧自己这骨头发飘却头也不敢抬了看自己的儿子,只得心叹一声。
他虽有心求仙而去,可家中妻儿如此,他又怎狠得下心肠?
也罢,也罢!
等贾赦听到这位堂哥回京之后,倒是心里一乐。
他家老太太都盼着这位回来盼了那么久,如今这位回来了,他怕是也要登台唱上一场了!
不过他其实也惦记上了这位比自己年长十余岁的堂哥。
要说他家底丰厚,其实也不过是有老太太偏心他留下的家底儿,再加上他祖父去后,他身为承重孙理所应当地分的那三成,再有贾代善去后,他身为嫡子,老子的私产也得了七成。
可他有的这些,贾敬那是一样也不少!
毕竟宁府人口简单,如今偌大一个国公府,正经的主子也只三人,这又怎么能比!
他前两天又用迷魂阵啊,又用隐身符和易容符啊,辛辛苦苦地才将方陈那厮索要的东西给准备齐全才换来了那个储物袋。今天又委屈自个儿用易容符扮小厮,一天走街串巷地换了三十多家酒楼,把那些吃食都放在准备妥当的食盒里,可瞧着辛苦了一天,这三年饭菜的交易进度,那是一个想磨牙——
吃吃吃吃吃!
要那么多吃的!
也不担心撑死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