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还是让贾母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儿——
她大儿子,真的不同以往了!是真的有能耐了,也能带给她这样的体面了!
她甚至琢磨着这太上皇和皇帝怕是对她真有所不满,不然如此封赏贾赦哪里有不赏她这个当母亲的道理?不能自欺欺人了。
贾母有点心累,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以至于那边老十命人请王妃的时候,她反应还慢了一拍,竟是没来得及留王妃,她立刻瞪了一眼王氏,一边站起来描补道:“怎地这样快就走?我也知道你这当母亲的不舍得孩子——”
“谢老太君,只是我家王爷今儿个是告了假来送信儿过来的,不好在府上多叨扰。”毕竟来送孩子还有话说,总不能再赖一顿饭回去吧?虽说她这次来的时候也没空手,礼单罗列了一堆,可谁让这荣国府什么都不多就是那神兽的肉多呢?留下万一让人当成是来蹭饭的要怎生是好?
尤其是……她家王爷已经蹭了一顿了。
贾母其实也明白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便亲送,只白氏如何肯?不然今日不是做了白工?最后贾母只得同意,另换了王氏送她。
白氏笑道:“也不用,哪里有那么金贵?我这就乘了车又有什么可送的?如今府上不方便,我和王爷来叨扰已经是心中十分惭愧,待府上除了孝,我定约了人来府上凑个热闹,老太君不要嫌我多事才好。”
“这哪里的话,我这老婆子可巴不得呢。”
巴不得个屁!
贾母才不想招惹一堆瘟神呢,毕竟能和这十王妃走的亲近的还能有谁?这女人掌管后院,亲近谁家,远离谁家,那都是看自家顶梁柱的风向的,绝对同进同退,万不能拖了半点后腿。
只白氏这样说,也不能硬生生地打了人家的脸,待白氏心满意足地走了,贾史氏就拉长了脸。
王氏被她这变脸的技能给看得一愣一愣的,知道这老太婆不是一个慈善人,两面三刀的,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贾史氏也没空管她,直接回了屋,她要冷静冷静,反思……反思……
她得正事一下她大儿子的能耐,也要承认她小儿子比她想的激灵,一发现了好处,已然转变了心态……
王氏被晾在院子里好生尴尬,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一扭帕子转身走人,谁看看你的冷脸?
好在是离二月越来越近,他们府上孝期结束的日子也越发临近,有的是事情忙活,倒也不怕贾母说她。
老十和媳妇儿碰了头,分别说了一番今日所得,最后这老十就看着白氏的肚皮移不开眼了。
真是活久见——
他现在一看到他王妃就是觉得这肚子里肯定有个孩子,与他骨血相连,正在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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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就这样过了,转天门房精神奕奕地站着,就见又来了几辆一看就了不得的马车。
门房也不是一个,打听到了动静又来了人,和站岗的那俩互相瞧瞧,就有一个跑去跑腿儿去了。
那马车怎么看都像是来的郡王!
这也是吃了昨儿个的亏被赖大痛斥之后他们才长了心眼,不管来的是哪家的王爷,不等人停了车,他们先报信儿准没错!
这今儿个来的马车挺晚的,说晚吧,其实这时候贾珍和贾珠这哥俩已经练的差不多了,甚至贾政都走完了几圈儿。
贾赦正琢磨着要不要让他们去吃饭的时候听到了这动静,顿时喜上眉梢,和昨日的臭脸完全不同,冲好侄儿贾珍道:“妥妥是殿下给送来的,等着吧,东西多的吓死你!”
能被他这样亲昵地喊的除了那位废太子还能是谁?贾政还在琢磨着他这大哥是不是还不死心琢磨着要送这位上位的时候,家阵已然是哥俩好地凑过去覥着脸道:“赦叔您吃肉也分侄儿点肉汤喝喝呗,谁不知道赦叔你的好东西多啊,分那么一两件侄儿我就能给你未来的侄孙子当传家宝了!”
贾赦顿时给他个白眼,蠢货,给了你我是不是也要给我亲侄子先?不过他也不吝惜东西,毕竟是说好的龙灯嘛,这玩意儿给他他能要?
想着这货就是再厚颜无耻也不能要自己的灯,索性充大方道:“成,不但有你的还有我家珠儿的,走走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于是这一群人也没回去换啥衣裳,就这么着出现到了门口,和司徒睿以及他兄弟大眼瞪小眼。
前儿个贾赦就看出来这孩子虽然正值中二,可就像他当年再横行霸道也翻不出他老子的手掌心一样,估计是被他老子狠狠地收拾了,乖着呢,就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殿下,小殿下,来世叔家玩啊?”
司徒煦正是属于七八岁的孩子鸡嫌狗厌地熊孩子的年纪,虽被教的很好,还是好玩且天真,当下就卖了自己的老子:“嗯,和父王一起来的。”
父王?
司徒曌在马车里苦笑,明明是叮嘱了,但是这孩子怎么就没长记性呢?他下了马车就见贾赦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
他凤眸舒展,“不用看了,那些东西没带来,那么大的东西你这府上估计也放不下。”
说到这里他就不禁有些得意道:“亏得我就知道父皇昨日定不会上朝,直接去求了他老人家,不然你这些灯怕是要易了主。”
啥?贾赦顿时一脸当年的纨绔霸王相:“谁敢跟我抢?”
“哈,怕是你昨儿个看那龙灯看的时间有点长就被皇上听到了,这不倒是和我想到了一起。”司徒曌说到这里就对他微微挑眉,暗示性十足。
贾赦一想,可不是!他可是要皇帝两只巨兽的,万事俱备只差把那些老九送的棉花给狐狸交易过去。
他这样有心,这皇帝也要讨好他啊!一想到这里他就更趾高气昂了,臭显摆地对司徒曌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画风突变地让人觉得辣眼睛!
没错,辣眼睛的就是贾政、贾珠和司徒家的俩少年。
兄长他……
伯父他……
这贾恩侯个不要脸的!/这荣国公好有趣……
唯有贾珍一脸“我就知道”。
贾赦才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自家人面前崩了这些天的人设呢,全不在乎,直接就将这司徒曌请了进去。
当然了也没忘分配好,贾珍这臭小子还是先陪着贾珠招待这俩小的吧,让他们转悠一圈儿找贾琏玩去得了,反正他儿子那儿的顽器多的是他们这年龄喜欢且没见过的。
贾赦自己拉了司徒曌的袖子,刚迈入荣国府的门就停了脚,不对,这时候怎么能不显摆一下?
他是没打算瞒他家大腿的,也知道等下肯定会被他家大腿夸,可知道是一回事儿,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下啊!!!!
贾敬那人太没劲了,到现在都没夸他一句还见了他就摆出来一张嫌弃他智商低的脸啊!
贾赦早不开心了,更是早盼着这一刻了。
所以想也没想地,甚至可以说是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司徒曌,那桃花眼儿看上去蔫坏蔫坏地,就在这位二爷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暗忖他要玩什么花样的时候,贾赦只恨自己穿的猎装袖子不够长,不然……
他只遗憾了那么一刹,下一瞬就是长臂一勾一带就带到了怀里,不等后面的人看得真切,怀里的人给他一肘子,便是足尖轻点,人已飘然若仙般而去。
而……去……
去你妹啊!
司徒睿简直不敢置信贾赦他居然有这狗胆,尼玛他刚刚看到了啥?他们俩那点破事儿他知道啊,可知道的和看到的有天大的逆差啊!贾赦比他老子还低了小半头呢,这画风能忍?
他甚至后悔自己刚刚反应太慢,都没能捂住弟弟的眼,让他看到这狗眼瞎的一幕!
他此时的心情,除了悲愤竟没有其他再能形容。
他之气场,也让正疑惑中的贾政+没觉得有什么事儿的天真纯洁好少年贾珠+我早已看透了一切完全不意外你是这样的赦叔的贾珍都吓了一跳。
这贾政父子暂且不说,贾珍身为一个明白太多的人,看着他那张像他老子的脸气成那个样儿,不禁有点崩坏的感觉。
殿下,你知道你这样很破坏你老子在我心中的形象吗?
不过……还是同情你下吧。
贾珍当然知道他赦叔和他老子根本没关系啊,可这少年自己想太多也没得救,毕竟他总不能嘴贱地上前跟他说“你想太多”。这避都避之不及呢,他傻吗?
所以清咳了一声,“这赦叔怕是要跟殿下显摆显摆,两位小殿下且跟我来,我那琏儿弟弟也有不少稀罕玩意儿呢。”
司徒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拿我家的东西显摆给我看,真的好吗?
当他不知道吗?
被人拦腰抱怀地带着凭虚御风的感觉如何?
司徒曌:#措不及防#
不过也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震惊,他不但将这荣国府在半空中尽收眼底,还有闲暇倾听贾赦的呼吸声,发现他呼吸悠远绵长,近似无息。
他微微眯眸。
这敕造荣国府虽是占地不菲,可在贾赦的轻功之下从大门口到荣禧堂也没多少功夫,待到了之后就将司徒曌放下,又显摆又遗憾地道:“要是地方再大点就好了,我第一次飞起来的时候可上瘾呢。”
不等人家说什么就兴奋道:“看到没,荣禧堂,我也是当家做主的人了!”
司徒曌定定地看着他,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贾赦被他这一拍就不争气地红了眼,忍了又忍也不知为何那股子情绪不但没压下去,还有些上庸之势,生生地让他罗了泪珠子。
若是能回到从前,他宁愿自己不住这荣禧堂……
拉了贾赦进了荣禧堂,毕竟这人哭相从来都不曾好看过,这般只哭没嚎已是多般克制。
贾赦任他拉着,等到了荣禧堂就痛痛快快地哭个没完没了,好似永无泪尽那日。
他面前的那人将身上的两方帕子都牺牲了之后见仍是如此,心中不禁叹了一声,也不像当年那样拿荣公和张老来唬他,倒是从袖子里摸出了个玩意儿在他面前招了招:“这东西,是你的吧?”
手心张开,那被困了多时的纸鹤拍打着翅膀看了看他,又接着看到了贾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直接扑到他身上,竟让司徒曌不禁感叹,若这东西能言会语,此时定是像小二告状一样哭诉个没完。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任谁在晚上半梦半醒地时候觉得脸上有点凉,总会下意识地摸一下吧?他就摸到了这只纸鹤。
只摸到了东西没看到样子,换任何一个人都会吓一跳下意识地松手吧?偏偏这位郡王爷胆大无比,竟是细细摩挲,最后就发现摸到了三张符纸……
然后嘛,就没有然后了。
贾赦被这只纸鹤一打岔,打了一个泪嗝儿,竟是哭不下去了。
贾赦:……
好吧,那就不哭了,炫耀才是当务之急,顺便问问大腿有没什么想法。
这一两天他的客服有事儿没事儿就忽悠他,说些呼风唤雨的黑金大佬的传奇人生,听人家坐拥多少位面,虽然实力上未必最强,但是壕无人性啊!
要是换了以往贾赦肯定不屑一顾再来个嗤之以鼻还要试图向他反洗脑这商人地位卑贱云云,如今这不是有点开窍了嘛,竟是听得津津有味,顺带心怀澎湃——
他不求有这能耐,再稍微厉害点,让他家大腿当个皇帝不是轻而易举?
一五一十地将系统的来历,这些天的经过毫发无遗地说了一通,最后满脸求表扬,求夸一波一波再一波,夸到他高兴!
他可是被捧着长大的,被面瘫冷清的堂哥怼了那么久早憋不住了!
司徒曌却是缓了缓才虎摸了一把他的狗头,低叹道:“你这般行事肆无忌惮,也得亏我那四弟和父皇没起疑心,否则还能有好?”
贾赦嘀咕道:“他们也要有那胆量啊,再加上那肉,那兽皮,那个空间袋,换你你信么?”
若是你,又怎会不信?
司徒曌摇了摇头,终究是顺着他的毛摸了一下又一下,夸了他一句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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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觉得自己这一国之君当的窝囊,胤禛还是今儿个才第一次有这感觉。
憋屈!
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