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个就让他想起来他一醒来见到司徒曌后立刻抱大腿哭诉的场景。
他好端端地为国为民,兢兢业业,结果就欠了那位玄武荡魔大帝一个因果,非要好好供奉那位满意为止才能还清这个因果,想想就累心。
不待胤禛发问,他就换了点说辞解释道:“皇上您是不知道,这请神容易送神难果是古人诚不欺我……我正为如何供奉这位帝君大人发愁呢。”
胤禛从李尚喜那儿听来了事情经过,对于最后自然也是知晓的,当下奇道:“难道没什么定例?”
“前面两个都很简单,首先鼓励百姓们家家户户供奉这位帝君,多给帝君一些香火供奉即可。不过有了那日之事,想来也不需要朝廷鼓励,那些百姓个个都会供奉帝君。这其二便是皇上您亲自率领百官谢过帝君,越是郑重越好,这供奉自然是越多越好,我觉得也不是什么问题,这其三便是我了。您看我这两袖清风,又有什么能让帝君看上眼的呢?”
两袖清风贾恩侯?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胤禛不待如何,司徒曌就轻呵出声,显是嘲讽。
贾赦直接给他一白眼,不拉后腿还是哥们!不帮忙谋福利的大腿不是好大腿!
胤禛亦是无语地看着他,这要好处要到如此不要脸的境界,他以后再也不能直视贾赦的眼皮了。不过他也大方,道:“恩侯之功,功在社稷,亦在万民,这酬谢帝君之事,当然不能让你一人出力,所需什么?”
贾赦笑道:“别的先且不说,这吃的多多益善!最好是私房名厨汇聚,拿出看家本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胤禛:“……”
这画风,忒眼熟!
这贾赦大摇大摆揭了皇榜入宫见驾,给出的救治太上皇的俩必要条件之一,便是美食!
所以,这帝君是吃货?
胤禛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既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艰难,只是一些吃食,饶是要求的数量多些,可眼下这天气倒也放得住,再倾尽全力筹备,定能准备的妥妥当当。
胤禛心里刚有了计较,那边贾赦就对司徒曌伸出手道:“这是我刚刚将那位陛下喜欢的一部分记录下来的。”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的帝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待看了那册子一眼,倒也没想的厚,只是上面不过几十道菜,都是宫中御膳,数量却让他为之一愣,如此之多?
贾赦瞧着那册子心里暗暗欣喜,这还是他聪明啊,让晋江直接在论坛搞了试吃活动,结果参与者无数,这广告费只是区区几道吃食而已,想想爷简直太聪明了,天纵奇材啊!
他既是在皇宫,司徒曌每天吃的当然是宫里的菜,再加上这太上皇偏疼他,全宫里人都以为这皇帝可能不好,这二爷要再起了,御膳房哪敢将他的要求置之不理?管这位吃完吃不完,每日里要多少道给多少道,反正已经请示过太上皇了。
见胤禛看着册子不说话,那眉心又拧了起来,贾赦想想也没得让这当皇帝的一个人发愁的道理,这天下百姓都跟着收益,哪能让他一个人心疼银子?
“既然是给帝君的供奉,倒不如接受这富商巨贾的捐赠,也让他们尽尽心意嘛。”反正这事儿在他看来那是大家全都求之不得。
有了先前的拍卖之提议,如今又有了富商巨贾捐款,胤禛看贾赦的目光再次有所变化,这厮倒是越来越会慷他人之慨了。
不过既不是从自己的国库为数不多的银子里面再抠出来一部分,他当然觉得好好好,善善善,棒棒棒!
再好不过!
司徒曌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就此商议起来,目光倒是落在了老十的儿子身上,见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贾琏,像是被遗弃了的小动物一样,倒是有些不忍地将他抱了起来,又对贾赦伸出手,将贾琏也抱起来,自己哄着他俩玩。
贾赦为了自己不出钱那是想方设法,滔滔不绝。
胤禛听他详细地说完让这些人怎样捐赠,他又要怎样表扬这些商户,倒也觉得此事可行。
这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贾赦又收了个尾巴,“我既已经醒了,这酬神之事也有陛下您帮忙操持,也不好在宫中多呆,就跟皇上您告辞了。”
顿了顿又想起还有一个被自己一起带进宫来的司徒信,“这小世子殿下我也带回去,他这身体还有一点就能彻底痊愈。不过这皇族之中怕还有一些人患有心疾,待这酬神事了之后,我可为大家义诊一番。”
反正我就不信都是姓司徒的,能在被本天师看好了身体之后还能厚着脸皮不给好处!
贾赦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智多几近妖,牛的不能再牛!
他给自己的脸上贴了无数金箔,心里再是满足不过,更不乐意在这宫里继续呆下去了。
胤禛倒是想到了阵法,但也没好意思提——
还什么阵法,人家为了斩杀那些魑魅魍魉可是在宫里躺了十几天,如今虽面色还好,但他总在心里觉得贾赦这本来就生的弱柳扶风地,又是一个娇养大的,此番已是受了大罪了,哪里好意思留他?
当然了,如果是换了他那位父皇许就不同了。
贾赦也没忘记司徒曌辛辛苦苦做好的册子,虽然还另有一份账,也没想着将这东西留下,也收入了空间袋中,对胤禛道:“这册子我先拿回去,还有许多未曾记录的,到时再让人一并送入宫中。”
“自当如此。”
贾赦立刻看向司徒曌,“义忠郡王可能送我一程?”
司徒曌凤眸含笑颔首,亦跟皇帝告辞。
胤禛瞧着这两人说走就走,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这两人关系好又非一两日,便也允了。
于是等贾赦和司徒曌两人对他分别一礼,而后带着俩崽儿离开之后,他才琢磨出了门道——
忽悠朕呢!
既是刚醒来不久,那册子上的笔墨……
又唤来这毓庆宫如今伺候的小太监询问了一番,待听说了御膳房每日送来的东西数目,以及居然都被吃光了之后,胤禛也不禁摇头苦笑。
这当了皇帝果然是要变成孤家寡人,那蠢东西也会对着朕用心眼了。
嗯,他倒是和太上皇一起都达成了被贾赦忽悠的成就。
“我还真看不出他那功夫的深浅,好生微妙,不过想想倒也不是没道理。”贾赦出了宫上了马车之后,立刻屏蔽了声音,跟司徒曌吐槽。
他相信他的直觉。
“帝皇之道,孤道也……”司徒曌低喃了一声,凤眸微阖,“若我还是称孤道寡,怕也只能修此一道。”
贾赦能看出来他之复杂心绪,怕他仍旧意难平,本有心劝他两句,可又觉得他哪里需要自己来哄劝?
果不其然,他下一刻就在那双凤眸之中看到了奕奕神采,唇瓣微扬着对自己戏谑道:“既走不成那一道,而后还望师尊严格教诲,好叫徒儿成材啊。”
“……你会玩。”
我服!
不过当大腿的师尊?想想似乎……略爽?
第55章
大老爷爽哒哒地回家了, 还是郡王亲自送到家门口。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马车一拐弯到了荣宁街上竟是这样的画风——
人龙接踵而至,叫骂声不时响起是左边。
车水马如龙,各家车夫攀比嗓门恨不得把左邻右舍全给挤开是右边。
中间倒是有道儿走, 怎么瞧着也像是左边那些百姓怕得罪右边那些贵人特意留出的一条只供一人走过的道儿。
贾赦懵懵地在车窗内收回视线, 对上一双好整以暇就等看自己热闹的眼睛,不禁嫌弃道:“你早就知道是吧?就等着看我笑话呢?”
“倒也不尽然, 不过会有这般热闹的场景也不意外就是了。”
“……”
贾赦懒得理会这人,惯会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看热闹, 哼!
车夫已经在等着吩咐了, 瞧着眼下这样儿, 这是进不去啊,怎么过去总该给个话吧?
贾赦又从车帘内看了看外面,实在是没有勇气就这样走出去, 要是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可怎般是好?
又看了一眼旁边这位看好戏地,越瞧越是生气,皮笑肉不笑道:“就劳烦殿下你亲自走一遭了,在下在府中静待殿下啊。”
说完他就下了马车, 而后就在车夫的震惊之腾空而起,凌云而去。
“……”
“是荣国公!!肯定是荣国公!”
“什么荣国公,一个国公爵位怎么配得上咱们半仙?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呵呵呵呵, 咱们看着大仙儿这腾云驾雾只满心欢喜,对面的就不知道怎么想了,等了那么久估计还是见不到大仙儿的影子啊。”
各种惊呼声和拍马之声不绝于耳,这义忠郡王的下人们都个个一脸微妙地看着他家王爷, 他家爷这是要自己走过去?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啊。
司徒曌毫无芥蒂地下了车,看着贾赦连个影子都没了,也并不惊讶,更没有像贾赦一样飞入荣国府,突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他这难得地满脸笑容看的下人们一愣神,这主子被那位爷给撇下了居然还能高兴成这样?
不过随即就有人脑子反应的快,反应了过来。
司徒曌挥挥手,吩咐下面人让人让出一条路来。至于会不会惹出一些民怨来,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毕竟抱着贾赦和老十在马车中睡得正是香甜的俩崽子招摇过市,也忒是不像。
且……看个热闹也是好的。
这外面吵吵嚷嚷吵嚷的整个府里都心烦气躁的,贾母这两天都端着一张不高兴的脸,那些求见的诰命是一个都不愿意理会。
她儿子如今能耐着呢,她这老太太再是尊贵不过,哪里奈何应付她们?也就是一些相交了多年的老姐妹上门,才能得她亲自一见,笑呵呵地说上几句话,客客气气地送客。
可有这样待遇的,又有几个傻乎乎地在那位荣国公还没彻底醒来的时候就登门拜访的?这就是要去凑个趣儿,或是有所求,这过上几日可就是荣国府正式除孝的日子,到了那日,他们这些亲朋旧友纷纷上门,这才是应有的礼数。
于是这最喜欢热闹的老太太都懒得见人了,府里的二老爷又是个清高不过的,对这些攀附上来的人丝毫瞧不上,压根不想见。
不过有些人就不能这样对待了,比如各个王府的长吏,这长吏也是个五品官儿,都是各个王爷的脸面,既然是这样也不好随意冷落不是?不过咱政老爷就是政老爷,直接就将贾珍给拉了过来。
好歹也是自家人,又是隔壁宁府的袭爵之人,再加上前几天敬老爷那口嘴炮哄地无数人心惊胆寒,这贾珍也无人敢小觑,由得他应对从容。
这不从容也不可能啊,这都是上门攀交情的,又不是上门来找事儿的,管他谁来接待,是个正经爷们他们也没什么好挑的啊。
就这时候贾珍听到府里一阵叫声,等他顺着那声音往天上一看,顿时“呵”的一声,竟是再也懒得理会这一堆人,急匆匆地就往荣庆堂的方向而去。
他赦叔回来了他还耐烦应付这些?
那些被撇下来的长吏倒不是没意见,可现在谁敢把意见说出口啊?更何况这也是好事儿啊,毕竟这贾半仙能腾云驾雾的回来就说明身子骨大好了啊!是喜事儿。
那贾母只听院子里吵吵嚷嚷起来,还没待问是出了什么事就见一个丫鬟欢欢喜喜地过来,“老太太,老太太,是大老爷回来了!”
贾赦就在她身后,见了贾母就先行了一礼,喊了一声“老太太”。
这贾母立刻就掉下来了眼泪,大步上前到了他跟前就对着他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两下,口中责怪道:“你这个不孝子,你凡事也不动动脑子,这怎地就不为你自己想想?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让我这为娘的怎么办啊。”
贾赦那是满心震惊,倚着您一贯的画风和人设,这不是就差欢喜地跳起来吗,正好我给老二腾了地方。
不过这当娘的虽然是个偏心眼,如今老泪纵横地终究是他不孝,便耐着性子哄了两句,只道:“儿子好着呢,老太太您放心就是。”接着就压低声音对她道:“这可是个大大露脸儿的机会,没这一出怎么行?”
贾母本就心思细腻,听他这一说还当是他计划好的,那泪珠子倒是怎么都掉不下来了,只埋怨道:“可休得有下次,你这是差点将我吓出一个好歹啊。”
贾赦又陪了不是,“儿子知错了,儿子以后定然不敢了。”
贾母倒是冷哼了声,“你这两句话从三岁猴儿大的时候就开始说,说到现在我才不信呢,不过我说的话你要是不听,我就你老子让你祖母去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