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人家的路子和咱不一样,我倒是觉得眼下咱们的修为增长已经够快了。”贾赦说着就将已经墨迹干了大半的纸递给他道:“这就是方子,你觉得还要再增添什么吗?”
“这些就已经够你受累了,你下面列的这些棒疮药和金疮药,以及麻沸散,也是要给方陈的?”
“咳,这不是以防万一么,如果万一我没有炼成呢。”虽然几率微乎可微,不过关系到那么多人的生命,贾赦觉得自己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说到四爷,他又想起了一宗道:“我倒是有些担忧起煦儿入宫之后我家那小东西的反应了。”
他一脸哀怨地道:“你是不知道,如今天大地大他煦儿哥哥最大,我这当老子的居然还不如你儿子!”
这种话司徒曌基本上每天都能听他说上几句,故而含笑道:“你难道不应该庆幸煦儿入了宫就没人跟你争儿子?”
“我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我!你也不想想我白天这不是要去济世堂给人看诊?就算早晨走的晚一些,下午回来的时辰却是固定的,还是没办法陪他玩耍。”
贾赦面色已经多了几分苦涩,他简直能够想象得出儿子跟他要煦儿哥哥自己安抚他的场景。
那小家伙可是被他管的有几分脾气呢,只怕到时候有的他头疼的。
“我记得刚刚有人说你妹妹被贾政请了回去?”
“是啊,敏儿……你是说?”
见司徒曌但笑不语他就摇了摇头道:“也行,不过让敏儿看孩子就等于让我那位好太太帮忙看着,说真的若不是太上皇下了旨,我直接将煦儿和睿儿一起养着可少了不少功夫呢。”
最少不用头疼怎么哄孩子。
要不,明天让人将司徒信给请过来?
可他怎么觉得他家琏儿也是一个小没良心的,喜新厌旧,有了司徒煦这个小哥哥就看不上自己的小跟班了呢?
司徒曌倒是没让他再烦恼,主动提议让贾赦留宿,催他洗漱,待洗漱完了两人好及时修炼。
修炼会上瘾!
贾赦直接将这些杂七杂八地事儿抛之脑后,主动出去要去找和司徒煦一起玩耍的儿子,顺便帮他们一起洗澡,好敦促他们去睡觉。
司徒曌走在他身后,目光看向了他的腰,略满意。
夏天,终于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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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万万没想到自己回到娘家之后就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八卦……
咳,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太太,再回娘家虽然是被贾政急吼吼地请回来的,又是贾母的心肝肉,可说到头来不还是一个外人?这回到荣国府当天她身边许多东西还没带来,这林府送东西陆陆续续地送了一下午,待到晚上让下人收拾了一通后,贾敏翌日一早就翻出来一些东西好送母亲、两个兄长以及他们的孩子,当然了,还有一个她不喜欢的王氏。
就是差人送个东西,等人再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能被她派去送东西的是她的奶娘,待回来之后就对贾敏低声道:“老太太说让您好好地歇着,要收拾东西都让我们这些下人来,可千万莫要累着,要给她请安,也等过了三个月再说。”
这贾母心疼女儿,昨儿个就跟贾敏说并不许她每天晨昏定省,先将养到肚子里的胎坐稳了再说。
贾敏虽然觉得有些无礼,但贾母坚持之下,也就喜滋滋地从了贾母。
否则哪里还用打发奶娘去送?她这女儿、这妹子、这姑姑总要亲自送才是礼。
那奶娘话头一转就轻声道:“那王氏如您猜的那样已经是被禁足,并不许出,不过那一院子大大小小的事儿还是她操持,毕竟咱们政老爷也是读书人,哪里不懂那些忌讳?”
本该说舅老爷,这奶娘换了称呼,贾敏也没说什么,虽舍了林如海她昨晚上睡得有些不安稳,可能有重新回家安胎的机会,对她这个已经嫁出去三年多的人来说,不啻于一种恩赐。
她很珍惜。
“总不能做出宠妾灭妻地事,何况她又怀了一胎。”贾敏淡淡道。
她也是昨儿个听贾母说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和王氏的月份差不多,当时心中还有些不快,可后来一想指不定也是她家大哥之能,否则又怎么会这样地巧?
她可没忘记贾赦给的那一个果子,之前可是拍出了几十万两银子的价!
那还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有一种冥冥之感,肚子里的这一个,是个小子。
她并没有和林母以及林如海说,虽说这两人听说她怀了抬后都说什么“先开花再结果”“咱们林家几代单穿何曾见过一个姐儿?若是有就是福气”,可林家这几代单穿的压力,她能不知?
见她话语淡淡对这王氏似乎并不感兴趣,奶娘又压低了点声音道:“大爷那边倒是……倒是没见到。”
“兄长还没起来?”贾敏问。
也不怪贾敏直接就往贾赦是个大懒虫上去想,她这兄长素来惫懒,当年在御书房读书的时候但凡稍微能得一点空挡妥妥地要睡到日上三竿。为此贾母当年没少说他不懂礼数,暗指她那好婆婆没有好好教他礼数。
贾代善对这些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问。
这休息一天怎么了?
听贾敏这样一说那奶娘也笑了起来,“本也是这样以为地,结果那林之孝家的说大爷并不在,琏二爷也不在。我出了东大院稍微打听了下才知昨儿个琏二爷就不在,好似是去了义忠郡王府上,大老爷昨晚上直接没回来。”
贾敏:“……”
有些事她归家之前林如海也是低声叮嘱了几句的,其中就有她那好大哥和那位义忠郡王之间的那点事儿。
她又不禁想到林如海跟她说的,陛下还有意让义忠郡王也去江南之事,还能想不出贾赦昨晚上为何没有回家?怕是……
她不禁红了脸,毕竟腹诽兄长那点事儿终究不妥,面上还佯装无事道:“兄长和殿下素来亲厚,听说琏儿和小殿下也是玩的投契,自是好事。既然没送出去,待兄长回来我再去拜见。”
贾母说让她安心养胎,她在这荣国府又能有个什么事儿?有个神仙一般,袭爵当家的大哥,她不去拜见,岂不是也太过傲慢?
那奶娘看到她这模样心里也是有了数儿地,毕竟那点子事儿整个京城谁不知?谁不晓!
她越过去道:“珠哥和元春姑娘都让我谢过您呢,说待您身子大好之后就给您过来请安。”
贾敏想到那双侄儿侄女不禁笑道:“哪里那么多的事,这全家上下倒像是我是个瓷人儿,碰都碰不得了。”
她又想起一事,道:“你且拿了纸笔来,我要写信。”
她有了身子,那五王妃和九王妃的宴她自然是去不了地,不过昨儿个她倒是和几位王妃都打了照面,交谈几句就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这才知道对方请她是那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人家那就是冲着她长兄去的。
不过昨儿个这贾敏也是看了不少王妃们拿来的唇脂,虽然没敢擦,可心里那是一个萌动啊!
好看好看太好看!
那些百年老号,那些江南新兴的和这些兄长拿出来的都是云泥之别!
她写这信,其实也是给林母的,她听人说过林母的陪嫁里就有个名声极好的脂粉铺子,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待她写好,让人送去林府,就让奶娘带人去继续收拾东西,待收拾完整了还要一一对册,若是少了什么,她可不饶的。
贾敏稍微找了本书刚看了一些就听人回道:“太太,老爷来了。”
她一懵,随即想起来林如海今儿个也不用去上朝,而是在家和林母收拾东西准备去扬州赴任即可。她慢道:“还不快点请爷进来?”
“何须请?”林如海含笑进来。
那丫鬟们个个有眼色地退了下去,这姑爷的心思如今谁又不知?人家压根都没想着纳妾,纵有些人原本还有点心思巴不得在林如海面前多露脸儿,如今也绝了心思。
贾敏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了一声。
她这些陪房里面也不尽然全是好的,这次又都被她带回了府里,谁没个老子娘?回头倒是要回了母亲,打发了几个心大的。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贾敏连忙帮他斟茶道:“快尝尝,这是兄长给家里人用的茶,并不同于外面的,我尝着极好。”
“这府里能有不好的东西?你可不知昨儿个八爷都跟我酸了一阵子。”林如海说到这里又没忍住笑了下道:“本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回娘家的,可刚刚进来倒是觉得你在这里的确过的舒坦自在,倒是没必要因为人家的口舌,反苦了你。”
他这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大丈夫哪能因那点名声就让妻儿受苦?
刚刚他去拜见贾母,那贾母也是各种婉言劝说,只怕他改了主意带贾敏回江南,或是让贾敏在林府,再让林母留下,只差拍桌子跟他保证一定会让贾敏好好的生下大胖小子了。
这番爱女之心,林如海也是感同身受,很是安抚了一番贾母,这才被她笑着赶来见贾敏。
贾敏面带羞愧道:“其实是妾身的不对,是我有些……”
“也不是你的错,好了,咱们不提这个,且让我尝一尝这茶。”
两人喝茶闲聊了一会子后,林如海才道:“这次去江南东西倒是要走水路,我和八爷以及母亲要轻车简从。”
贾敏慧心,道:“可是陛下也让义忠郡王去江南?”
“倒是肥差一桩,只我看那殿下倒是看不上这所谓的肥差。”涉及到大舅子的那点隐私,林如海也没多说:“倒是我们沾了光,就是不知道珍儿见我们突然到了江南会有何感。”
贾敏如何不知他这是体贴?
她笑道:“珍儿自从去了金陵就一去不返,昨儿个我和母亲说话时还听母亲说隔壁的敬嫂子一不催促,二不着急,敬大哥也是并不过问,倒是由着他们夫妻在金陵去玩耍,倒是让我有些羡煞。”
她又如何不想陪林如海去江南?
且听说那扬州瘦马之名,再加上林如海这一遭虽然不是打头的,可那八爷的差事有哪一桩是好的?她都能看的出其中的风险……倒是这孩子来的既是巧,又是不巧。
巧在错了这一桩她怕是再没机会回到荣国府伴在母亲身边尽孝,不巧就不巧在要林如海孤单一人面对这些险境。
良久后,贾敏道:“兄长应该会托二爷照看您和八爷。”
谁说不是呢?
此番江南之行虽重重风险,他却心中无惧,仰仗地不就是自己的大舅子吗?
再说司徒睿自从今儿个早晨知道自己要真搬去贾府去住,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轰顶——
他那四叔这什么算计啊这是!
让煦儿去宫里陪皇爷爷他当然是没意见,可问题是自己也没成年呢,住宫里怎么了?不然在家看家也行啊,他这狗拿耗子让自己住贾赦家,这算啥?
他他他……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喊贾赦一声爹呢!
他心里装这事儿也不敢让老子知道,故而和贾赦一起去济世堂后,就各种心神不宁,魂不守舍,打着算盘走神走到就是一直都在后厅的贾赦都能察觉,可见这严重性。
不过贾赦倒是没当回事儿,这小子和琏儿一样自小没了娘,一直都是跟司徒曌这个当老子一起过活,这乍一听老子要去千里之远,还不能带他,这般反应倒也不稀奇。
他只想着等过几天他见了司徒曌肯定就会好转,如今让他学着“成熟”倒也不错,就专心致志地做了自己的事儿。
因上午人少,九爷抽空来了一趟,不过不是为了找贾赦的,毕竟贾赦给的方子上那什么植物油脂,还有什么凡士林他还在让工部抽调的一些能工巧匠,外加自己挖的人那边在研究,并不敢跟贾赦再要什么口红。
他来纯属找司徒睿的。
他这侄子也算是贾赦的半个儿子啊,贾赦又有心让他管这些事儿,不找他找谁?
“九皇叔。”司徒睿被他一拍回神后赶紧打招呼。
“你小子这魂不守舍地干什么呢?”
难道要跟九皇叔说自己纠结如何称呼贾赦?断不能!
司徒睿清咳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只是在想父王去江南的事儿。”
老九也不奇怪,他的脑洞展开和贾赦是一个方向的,这小子毕竟没有娘,黏糊老子天经地义,他也没劝,只道:“昨天不是已经和江南那一拨先说好了吗?”
司徒睿颔首,昨天的确是先冷落了一波,然后这事儿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