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喜有点懵,他心说皇上您认真的吗?您要修行宫是没事敢阻拦着您,只一条——
您,有钱吗?
不过这样的话他怎么敢说?
四爷倒是没听他回话略奇怪道:“怎地?”
李尚喜这才清咳道:“只不知道您打算在哪边去建,花费几何。”
他是管着皇帝内库的,虽然还有和他互相掣肘地,不过皇帝的小金库穷成了什么模样,李公公表示普天之下没人比他更清楚。
四爷抿了抿唇,不高兴。
朕难道一个行宫都建不起来了?
不过又一想老五他们那几个人不要脸的行径,又想着这几个不差钱,忙道:“就在天师府附近,你将地段好的先着人给圈起来,修不了先不修。”
那李尚喜立刻明白了过来,敢情是这个意思啊,他随即想起自己最近的听闻,苦着脸道:“爷,您跟奴婢说的有点晚了,听说九爷他们在那边都买了房子呢……”
四爷:“……”
老九欢欢喜喜地回了别府,直奔王妃郑氏,待见了王氏也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见小家伙已经昏昏欲睡地用小手揉着眼睛,就先摸了摸宝贝儿子,接着又亲自看了看孩子小手上的那个圆珠,这才放心。
这可是贾赦给的,他儿子怀胎十月的时候一直都亲近着的宝贝,可不能丢了。
并没敢亲亲儿子的小脸,生怕搅了他的困意也被媳妇一通粉拳,老九这才道:“等孩子满月我就抱给母妃去看看,也好让她放心。”
郑氏道:“这是自然。”不过随即就赶紧问:“爷可问好了这天师什么时候搬?我这边也好让人准备起来,赶紧操持一番。”
这当然也要跟着搬家才好。
郑氏虽觉得这破地方小是小了点,可一个闹心的妖精都没有,后头又是天师府,他们自打搬来了这地方,别说是她和老九,就是这一条街上也没听说有几个生病的,哪里肯割舍了贾赦一家?
当然是他们搬,怎么一家子也要跟着搬!
这点老九也比她有心,已经早就安排妥当了,九爷道:“这要等八哥回来再说,这天师也是够意思,对了,今儿个我在天师那儿可是看到了新宝贝了!等你出了月子我就再去求一求,让你和母妃也都尝一尝。”
那郑氏一听,心满是甜,却是不舍得摸了摸怀中的宝贝儿子:“这怎地不先给儿子留着?”
老九一听就笑道:“那东西可不是小孩子能吃的,我跟你细说……啊喷!啊喷啊喷!”
九爷连打了俩喷嚏,他身子骨如今好着呢,这是……有谁骂他?
第104章
要忙着搬家的也不只有一个九爷, 这不一排兄弟么?这点上咱要说九爷会做人,简直是司徒家做人最成功的,他八哥都不如!
不信?
这一条街的兄弟谁不夸老九一声好?
九爷壕着呢, 基本上是排在他前头的哥哥们, 自己置业的时候也没没忘记给人留一套,在他后头的呢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好兄弟, 死铁的老十,这老十之外也就十三爷沾了沾光。
反正他也没指望剩下的人说他一句好, 只当着不存在了。
再说了, 他这些兄弟再怎么穷也不至于他不送就在那边弄不起一套房吧?
那边的地段么……其实还是有点贵的, 咱之前不是说过曾经的雍亲王府那是前朝太监的官房改建的么?这改建完了之后就变成了雍亲王府,雍亲王府附近又有国子监。
这国子监可是这华朝第一学府,虽说有不少名额都给了这些文武大臣, 勋贵皇亲国戚,可这第一学府的号召力也不只是在京城,也不只是给这些官员子弟的啊,人家那是面向整个大华, 有不少被推选进入国子监的学子的。
这些学子进京之后虽说有的是住国子监的,可这天下不差钱的哪里都有,国子监又不像普通学院一样, 这里也有不少举子。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考上举人的谁不是拖家带口,指不定都当爷爷了呢?
要住外头行行行, 准准准。
这地价么,估摸着有是华朝最贵的学区房地段了。
而等天师府在那边一建,消息传出来之后,那边的地价简直了!这荣宁街前街后街都凑不过去,这天师府难道又凑不到边上?断不能!谁没几个钱啊,买买买!
可这些人很快就发现自己简直就是天真,就是异想天开!那个九爷他想干啥?他不就是臭钱多吗?他怎么能一点都不给人留活路啊?
有个九爷也就罢了,大不了再在往后绕一圈儿呗,好在这周边大着呢,结果四爷一口气要圈地……
就不知道断了多少人的租房发财之路。
李尚喜如今得了主子的吩咐,他心里盘算了一二,又跟四爷道:“主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四爷斜睨了他一眼,这厮还上赶着了是不是?
“不想说就别说!”
李尚喜心里苦,我也不想跟您打哈哈啊,这不是您……没钱吗?他继续用那苦瓜拌白菜地脸对四爷道:“您又没钱了。”
四爷:“……”
他怎么就这么穷上了?他明明坐拥四海……不!他明明只要心里一个念头,这边就能用银子盖起来一座宫殿,可居然憋憋屈屈地只能穷着!
四爷心里的苦远比李尚喜预想中的还要多,不过这不是没法子呢,李尚喜看他那难看的脸色还是要顶峰而上:“您刚刚跟我说了之后我就琢磨着,咱是不是能跟九爷商量下,直接用矿抵了银子?”
四爷冷然道:“已经说了。”
还用他来提醒?等他来说,这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同样都是买卖,但是这脚踏车可比那什么手工皂唇脂面霜之类的玩意儿花费太多!多到四爷等老九第一次跟他们这几个兄弟讨论的时候,四爷一听到那银子的数量,心都凉透了!
幸而那些脚踏车也好,还是在江南马上就要搞起来的织布机等都少不了要用铁。
没有这些矿藏,他还拿什么入股,还拿什么生钱?只让四爷憋屈地却是他也是老牌亲王了,当皇帝之前也明明和他这些兄弟一样,甚至更好一些,怎么着这几个拿钱的时候都不带眨眼的?除了老七出的分子少一些,剩下地居然都有个几十万的家底儿!
四爷倒是没想想,跟他做生意的都是谁←_←。
老九他们当时被四爷冰冷幽深的眼神给看的莫名其妙地,因老八不在,倒是没人发现这位到底在琢磨啥,后来老九才回味过来——
卧槽!这不是以为我们哥几个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吧?
老子是正经的生意人,虽然是的确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当年没少与民争利,可太出格的那断没有!
老九就又找哥几个开了一个碰头小会,五爷指点着出了主意,找老十三!
于是原本没掺和的十三爷也入了一股,出了血汗银子后,也有些清贫的十三爷就被带下了水,顺带地还要帮着那些先富裕的兄弟跟四爷解释了一番,他们之前都有在九爷这里入股云云。
四爷心里那憋屈啊!
十三爷当然是了解这位四哥的,虽然看上去四爷一脸的无所动容,可事实上嘛,十三爷心里琢磨了下,也没继续跟自己的四哥深入这个话题。
还深入什么呀,就跟想法子就没那么穷一样,顶多再过一年各处来了银子,应就好多了。
四爷的话也让李大公公心里稍稍松了口一起,这皇上没钱花不也就是他这个管內库的无能么,这不就是他没能为四爷分忧解难么?
可天晓得这是多难的差事啊,他倒是想生银子呐,这银子他一个太监也得能生得出来啊。这自家的主子又是这副脾气地,他倒是宁可让自己的主子穷着了。
“对了,老九那边的粮食也差不多快有消息了吧?”四爷突然想起这事来,对李尚喜道:“你明天赶紧去找老九,将这差事从他手里暂时接过来,跟他说功劳全是他的,朕少不了他丁点。”
这话就让李尚喜心里叫苦了,可面上李公公还是立刻应了下来。
“您的意思是……”
“朕的那些皇庄今年什么米也不用折腾了,有父皇那些继续折腾去就足够了,今年全都种这些,回头你记得从老九那儿弄些人到皇庄去,怎么跟他说,你自己琢磨。”
四爷吩咐完了这民生大事就闭目养神去了。
太穷,太糟心,不清心寡欲一下,他还能忍地住这心里的火气?
李大公公心里就甭提多苦了!
敢情他不光是要为人分担解忧丁点功劳没有,这到了最后还要挖人墙角?李尚喜琢磨着这事儿也忒是难办,可又看主子那风衣模样就知他要是说自己办不到,这以后的差事他也不用办了!
待到了宫里,这冷面暴脾气的皇帝继续批折子的功夫,李公公就自己喊来了几个管皇庄的公公,在养心殿外头几个人碰了个头,说了这事儿。
“这不能吧?这皇庄又不只是给主子种五谷杂粮的,那些鸡鸭鱼肉难道就不养了?”
倒是有人不乐意,这皇庄产的米可不是只供着皇帝一家子吃的,拿他们太上皇在位的时候来说,可是有几百个皇庄,哪个皇庄不是千八百亩大?尽是上等良田,每一个庄头那都是富得流油!
也就他们这位陛下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对自己的庄头都下手狠,对比之下,他们这些分给皇上的庄头比太上皇那边的不要苦太多!
这能有进项的又不让种,这是想干啥啊?
李尚喜冷笑了一声,甩了甩拂尘道:“咱家倒是问你一句,你这是跟谁说‘不能’呢?”
那太监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陪笑道:“这不是有点着急么,咱陛下自从登基之后,这御膳房基本上能让皇庄供应地那可都没再让外面采买过,这光是一年御膳房的花销都给节省了多少。可咱皇上总不能吃那什么新奇玩意儿当饭吧?”
人是铁,饭是钢,这就是皇帝和皇后,皇子公主,这难道还能不吃饭了?便是皇帝他自己要成仙了,餐风饮露地,这难道还能让整个宫里的人也都跟着如此?
李尚喜冷声道:“皇上吃什么你也管不着,皇上的吩咐你们都听到了没?咱家就说一句,这差事咱家已经领了,你们谁要是敢拖咱家的后腿且给咱家等着!也不用想着不用心,不尽心,到时候要是产量上比不过九爷那边的,咱就等着瞧好了,且看咱家能绕得了谁!”
他说完就直接拂尘一甩,甩袖而去。
见他这样儿,这几个管着皇庄的太监们个个对视一眼,倒是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得了吧,如今他们的主子既变成了这个能将自己克扣到这种程度,又后宫没几个人的皇帝,还能说啥呢?
这李尚喜瞧着是个人样,也是个阴损的货,要真的将九爷那边的产量跟他们这边一比,差了太多,定是饶不了他们。
翌日清晨,赦老爷巴巴的去接自己的宝贝儿子去了。
不用多想,他那岳父一家子虽然巴不得贾琏那小子在他们家住了一晚上,但要是他这个当老子的一直都没去接人……呵呵,呵呵呵呵,他仨大舅子肯定要教他重新做人,这点毋庸置疑!
贾赦到了张家之后果然是被仨大舅子一人看了一眼,对于这哥仨,贾赦其实压力挺大,总是每次过来要先见了三座大山才能看到老丈人,这都什么事儿啊。
贾赦就打算跟这哥仨谈一谈人生理想了,总要做点什么吧?老三这明显是有修道上的兴趣,这老大是打算继承他岳父大人的衣钵还是其他,还真是要问一问。
因他今儿个来的的确也早,早到这张家三兄弟也是刚用过早膳,如今人家哥仨都趁着早晨凉快,正在一起吟诗作对不亦乐乎。
这样的高雅和大老爷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虽说他现在仔细用力回想一下,就连自己出生之后是隔了几个时辰吃了奶,再或者第一次便便这样的事儿都能回想起来,更别提四书五经那几本书,可吟诗作赋这是要看天赋的!
天赋这东西,他似乎都点在了修炼上,以及这辈子的运气上了,这些可就饶了他吧。
所以有了这么一个俗人,这张家三兄弟也就理所当然地没有再继续高雅下去,这对客人也忒是不尊敬了,再加上这货来了之后倒也没着急去见自己的儿子,也是一反常态,张家老大张玉英便道:“行了,你在这里呆着还不够碍眼的呢,这赖着不走是想说什么?”
贾赦都要委屈地哭了!
这要是换了外面,他这一个堂堂大天师去哪里不被人给迎着敬着唯恐怠慢着,可到了这哥仨这里就变成了妨碍他们吟诗作对地碍眼的了?
碍眼啊!
大老爷简直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看他在自己的岳父家所受到的待遇,可在这哥仨面前,还是照怂不误道:“这不是瞧着您三位都在家里么,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打住,你且说说这是谁的用人之际?今儿个你是帮谁当说客的?”张玉英说到这里眼睛一眯,看像贾赦那眼神也让天师大老爷的骨子都有点发冷。
所以这位是恨上了司徒家了?
不过他倒也没那么多避讳,只老老实实道:“你们这样的放哪里不是响当当的一个好汉,多少人都比不得地,我这不是给谁当说客的,这不就是一问么,难道你们还真能一直在家里窝着了?”
贾赦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