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朋友，要么敌人！”
乔治郑重严肃地在电话里宣告说：“现在，选择吧！鲜花还是炸药！”
“……我都不选，我打算这几天把你拉黑，直到你智商恢复正常，情绪恢复冷静。”肖恩淡定地回答。
“Stop！喂，别拉黑我！”乔治及时大声制止。
他软了语气说：“我们把话题快退一分钟可以吗？就一分钟，求你了。”
然后，他们协商一致，把话题快退了一分钟。
这次，乔治果然没让肖恩继续选择当敌人还是朋友了，而是开始发牢骚。
真不知道这古怪的友谊是怎么出现的！
肖恩不得不给他当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情绪垃圾桶。
他在电话那头唠唠叨叨地尽情发泄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压力，念叨地说着自己为《拳王》这部电影做出的种种付出，健身，练格斗，拍摄时，连替身都不用地摸爬滚打、真刀真枪地上，有几次还不慎被踢到脑袋，险些脑震荡，可付出这么多，没想到电影成片出来后，反响这么差……
虽然这个人很多时候不着调。
但肖恩对于他工作的认真程度还是很认可的。
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随便成功的。
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喜欢在大荧幕上装酷耍帅的乔治，每次应对那些激烈打斗动作的时候，也是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对了，还有高强度的健身，各种忌口控制饮食，长年累月的坚持。
哪怕始终觉得，他那什么荧幕硬汉的梦想，一直都特别扯淡。
可肖恩还是会为他的这些努力而心生佩服。
但在电影的世界里，真相就是这么残酷，不用心肯定不会成功；
用心了，成功的几率也永远不会是百分百。
所以，当这家伙在电话里，轻轻地低声说‘我真的很难过’的时候……
肖恩不由得心软了，不再继续威胁挂电话，耐心地听他在那头各种矫情的唧唧歪歪。
但如果不是朋友，真不想理啊！
他一个人几乎能抵得过整个交响乐团，时而控诉上帝不公，让拳王这么好的片子居然惨遭滑铁卢，时而恶毒地诅咒基督山伯爵明天就倒霉地下架，或者被所有人骂烂片……
然后，他又一次在那头提出要求：“你骗骗我不行吗？你骗骗我啊！到底是不是好朋友了？是好朋友就告诉我，告诉我，基督山明天就完蛋，基督山肯定没拳王好看！”
尽管知道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作为塑料花朋友，又听他倾诉了这么久，肖恩想了想，觉得拿出一两句假话，暂时安慰安慰他也好。
这时候，电话里的乔治的声音难过地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已经完全丧到了一定的程度。
看来《世纪拳王》首映后的超低评价，实在对他打击深重，连形象都快不顾了。
肖恩叹了一口气，哄孩子一样地附和着他说：“好好好，基督山明天就完蛋，基督山明天就被所有人骂烂片，基督山永远比不上拳王好看……”
这时候，一道古怪的目光望向了他。
肖恩难得地敏锐了一回，下意识地抬起头，刚好和那位手指夹着根烟，表情有点儿愕然的基督山（西萨尔）正对上了眼。
西萨尔面无表情，看起来严肃吓人。
但此时，他内心深处比肖恩还茫然无措，心里的念头大概是：‘呃……是因为上次的试镜吗？他已经恨上我了？’
场面尴尬了足足好几秒。
西萨尔才不由自主语气复杂地开口询问：“你，你喜欢《世纪拳王》那种……”
顾及肖恩可能的‘喜欢’，他默默把后头的‘烂片’评价，又给咽了回去。
肖恩目瞪口呆，猛地开启拨浪鼓式疯狂摇头模式：不，我不是我没有。
傻乔治还在电话那头开心地大声嚷嚷，声音堪比公放：“对，没错，基督山一定会完蛋的！”
……救，救命！
第53章 难得的圣诞假期
“您能忘记刚刚听到的胡话吗？”
肖恩迅速挂掉乔治的电话, 用有生以来最诚恳的语气问。
西萨尔神色冷淡, 微微抬起下巴：“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后, 他转身就快（狼）步（狈）地离开了这个偏僻的角落。
肖恩朝着他迅（落）疾（荒）如（而）风（逃）的背影, 无力地伸出了一个试图阻止的手。
但最终，也只能无奈地落下。
“他一定特别讨厌我，觉得我很low。”
肖恩没精打采地说：“是那种自己试镜失败, 却在背后诋毁的无耻小人。”
“不会的。”
理查德忍着笑安慰他：“他不会讨厌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肖恩抬起头问。
“因为是我的话。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会讨厌你的。”理查德温和地认真回答。
“天啊, 理查德, 你真好。”
肖恩感动无比地说：“我发誓, 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理查德微微一笑。
接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肖恩和乔治两个人乌鸦嘴加成的结果。
电影《基督山伯爵》得到的评价，居然真的不算高。
当然，比乔治那个无聊的《世纪拳王》，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可与制片方预期的大爆还是差的有点儿远。
绝大多数的评论家都是这么说的：
[西萨尔利文斯顿的表演，一如既往的精彩。当埃德蒙（基督山）逃出监狱, 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岩石，而他终于成功获救后, 站在船头, 遥望大海，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时, 所有人都会为他无与伦比的表现而鼓掌……]
肖恩有点儿没看懂。
他想不明白这个逻辑，既然这些人已经说西萨尔表演的这么好了, 为什么打分还都那么低？
可当他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人在夸完后，话锋立刻一转：
[虽然西萨尔的表现不错，但毫无疑问，他一直在吃老本。这么多年以来，从他凭借《晚安，先生》斩获奥斯卡影帝后，就再无半点儿进步。]
肖恩：吃老本？那是什么？
[除此以外，名著改编的影视作品多不胜数，但这部《基督山伯爵》无疑是失败的。导演和编剧野心很大，他们试图把那么厚的一本书，删删减减，压缩、改编成仅有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虽然明显是费尽心思，可最终也只暴露了他们低端的水平，成功改出了一部低级庸俗之作。电影全无原著扣人心弦的传奇之感和深沉的内蕴，除了西萨尔的表演外，几乎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甚至，有几处地方十分让人失望，比如，阿尔贝的扮演者从头到尾恍如梦游，被伯爵气场压制地像个路人甲……]
忽略他们对影片各种不满意的批判。
肖恩觉得，他们对西萨尔的指责，有点儿毫无道理的。
既然都承认出彩了，可为什么还不满意？
吃老本又是怎么个回事？
大家本身水平如此，演戏不就是把自己的水平完美地发挥出来吗？
这事，肖恩左思右想了足足半天，才终于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这就好比一个人回回都拿一百分，大家很满意；
但等到再一次，他又拿回了一百分，所有人都不再觉得满意了。
他们纷纷认为：‘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还在拿一百分，你为什么就不能拿一百零一分呢？你根本没有一点儿进步！你原地踏步不就是代表退步吗？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这种观念说起来有点儿可笑。
可显然，目前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人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当西萨尔已然站在了影帝的位置上时，他表现好是理所应当，表现不好就会被大家痛心疾首地谴责退步，即使是正常发挥也不会再被夸奖，反而被人说‘吃老本，没进步’。
当演员真是太难了。
肖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可尽管如此。
无数人喊着‘西萨尔，我对你太失望了’，却还是选择买票进场了。
因为比起一味装逼耍帅、看完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世纪拳王》……
起码，《基督山伯爵》的故事还是精彩的，而西萨尔的伯爵也足够强大英俊地吸粉。
所以，虽然乔治的‘诅咒’勉强算是得到了些许成效。
可指望把对方就这么被PK下去，重新抢回票房，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于是，《世纪拳王》上映不足两周，就在《基督山伯爵》的紧追不舍下，迎来了极度惨烈的大崩盘，票房更是一落千丈。
乔治一开始还打电话继续和肖恩抱怨这件事。
但事情发展到后期，他基本没音了，可能连本人都已经对这部电影彻底失望到放弃了。
不过，归根到底这都是别人的电影。
不管是《世纪拳王》还是《基督山伯爵》和肖恩的关系都不大。
他关注一阵子后，就没时间理会这些了。
剧组还在抓紧时间的宣传，威尔曼还给他签了两个广告要拍。
等忙忙碌碌一阵子后，他终于迎来了大约五天的假期。
可以回家过圣诞节了。
肖恩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离家多少次，回家的感觉都超级棒。